最後的成稿,種緯在上面署上了政委王坤的名字。在王政委名字的下面,是種緯、牛柳和周紹文三個人的名字。這份文件是用兩種字體寫成的,前半部分是王政委的字體,後半部分是種緯的筆跡。可即便這樣,種緯也不會貪墨牛柳和周紹文兩人在其中發揮的作用,因爲他覺得那樣會是對王政委的一種褻瀆。
收拾好文件和詞典等物品,種緯和高連長打了個招呼,就帶着這些東西找到了接手王政委工作的副政委辦公室。廢了番周折見到了副政委之後,種緯把王政委交給自己的文件如數上交。
誰知道,看到這些東西后,副政委倒發愁了。爲啥?因爲實際上這份工作不應該是由王政委完成的,也就是說這個工作是王政委分外的工作,本來就不應該由他來做的。只不過因爲全團都找不出幾個英語好的人,這才讓王政委主動接了過去。
如今任務完成,這份文件如果還按王政委的工作歸到副政委手裡,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畢竟這是軍事訓練的重要文件,應該交給團長,或者參謀長纔對。在副政委的帶領下,種緯又跟着副政委把這份文件帶到了團長袁以剛的面前。
僅僅一週的功夫,袁團長彷彿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鬍子茬一看就好幾天沒颳了,頭髮也亂蓬蓬的,臉似乎也沒認真洗。看得出,王政委的去世帶給他的打擊挺大的,弄得他整個人都不在狀態了。
不過看到種緯到來,一貫愛兵如子的袁團長還是在臉上擠出了一絲絲的笑容,對種緯和副政委說話的語氣也還算熱情。只是在他接過那份文件,看到王政委那熟悉的字體的時候,袁團長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又迅速萎靡了下來。他盯着前幾頁的內容看了許久,什麼也沒說,卻發出了一聲極爲蕭瑟的長嘆。
“本來這活兒是我的。”袁團長一邊看着文件裡的內容,一邊幽幽的說道:“結果找了一圈也沒找着個敢接這活兒的人,政委就給接過去了,當初就沒想起你來。”
說着話,袁團長還擡頭望了望種緯道:“早想起來,這活兒就不應該給政委。哼!我特麼就是個混蛋!”說到這兒,袁團長突然間毫無徵兆的就罵起自己來了,而且語氣之重令人根本無法理解。
“政委都病成那樣兒,我還給他添麻煩!你們說我是不是個混蛋?”這樣說話,袁團長還擡起頭問種緯和副政委兩人。種緯發現此時的袁團長眼圈發紅,兩眼網着全是血絲,顯然這一段時間他也並不好過。
副政委無奈的搖了搖頭,根本沒法回答袁團長的問話。
倒是種緯猶豫了一下才對袁團長答道:“團長,政,政委恐怕不希望看到您這樣子。”
“唔!”袁團長向種緯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才道:“他是不希望看見我這樣子,他才走的。從今以後,我再犯渾的時候,也沒人管我了!”說着話,袁團長的淚水已經滴落到了他手中的文件上。好在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急忙把那滴淚水擦掉,卻已經留下了一片氳氤的痕跡。
“我說我是混蛋吧!剛到我手裡,就成這樣子了。丟人!”有了這麼個小插曲,袁團長倒是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
他拿起這份文件道:“給謝參謀存檔吧!省得毀我手裡。昨天我又犯渾,弄得參謀長也挺生氣的,唉!”說着話他帶着種緯往謝參謀的辦公室走了過去,把這份文件的英文版和中文版都存了檔。
按理,這份文件翻譯完成之後,應該交由特種作戰訓練大綱編寫組付諸實施。不管是在幾個需要進行特種作戰訓練的連隊裡推廣實施,還是在特一連的某個班排裡實施,總歸是要把紙面上的東西執行下去。但眼下這個時候,王政委剛去世,袁團長正陷在一種悲觀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團部裡各項工作都亂成了一團,所以這項工作的實施也就變得遙遙無期了。
唯有種緯手裡還有一份譯文的底稿,再加上這份譯文是他爲主一字一句的翻譯過來的,所以他對這份文件所描述的一些特種作戰的思想和技術最爲了解。潛移默化中,種緯就帶着三班的戰友們在日常的訓練中把那份文件中所提到的戰術和作戰方法盡己所能的都演練了幾次。除了一些需要人員和特種裝備結合的東西練不了,三班把該練的都練了。
對種緯來說,反正這些訓練方法和內容將來也會執行下來,既然那樣早練和晚練還不是一個結果?至於這份文件的底稿他手裡是否合適,種緯還真沒當回事。早晚都要下發執行的東西,談不上什麼泄密不泄密吧?
而且儘管這個時代知識產權的認識還不明確,但種緯潛意識裡總覺得這份文件既然有自己的一份功勞,自己留一份底稿,只要不流傳出去應該就沒什麼事的。種緯卻不知道,自己的這種超前的想法,後來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特警團似乎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但又漸漸與往年有些不一樣了。
首先袁團長的工作效率和工作方式就成了個大問題。自王政委去世後,袁團長性格急躁的缺陷一下子變得明顯了起來,很多時候需要決定一件事的時候,他不是遲疑不定,就是拍腦門決定。原來王政委在的時候還能替他掌掌舵,把握一下節奏。如今王政委不在了,這個節奏根本沒人來把。
上級到是想給特警團新派一位政委來的,可一聽說是來和袁團長搭班子,很多人立馬就打退堂鼓了。現任的副政委無論資歷、能力還是級別都不夠,因此政委的位置就長期間的空置了起來。
另外,從特警團改編至今已經接近五年了。在這期間特警團完成了很多專業科目的訓練,也執行過很多實戰任務,特警團的名氣和戰績在業內的名氣已經很大了。
而在這五年中,隨着國家經濟的發展,各區域之間發展的不平衡造就了人口的大量流動,一些地區的違法犯罪案件和治安案件也呈現出了多發廣發的勢頭。在這種情況下,一些地方**爲了保衛本地區經濟成果,維護地方經濟平穩發展環境,有了提升地方警務安保力量的想法。於是,這些地方**的有關人員就把主意打到了特警團的退轉人員的身上。
一些特警團的戰鬥班人員還沒辦完退轉手續,就已經接到了地方**警務部門遞過來的橄欖枝。而這些戰技精熟的戰士退伍後能夠找到這麼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得到這麼一個還能把在軍營裡學習到的技術應用上的崗位,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這樣一來,很多退伍兵都進入了地方公安系統,當上了警察。
一來二去,聽到自己的同鄉都當上了警察,有了穩定的工作,掙上了工資。一些特警團裡的戰士們心裡也長草了,紛紛謀劃着將來脫下軍裝之後的出路。甚至一些在軍營裡發展前景不是很樂觀的軍官,更是直接見到了通過各種關係來挖人的家鄉公安系統的領導,這其中就有一排長國勇超!
國排長的提幹難度本來就比較大,這次張彪在馬關村的戰鬥中表現失常,作爲張彪的直屬上級,又是把張彪從普通一兵培養成準軍官的的人,國勇超也陷入了麻煩之中。
本身國勇超的文化基礎就差,帶兵方式也單一,這回張彪的表現和三班的重大傷亡,都成了影響國勇超提幹的關鍵因素。就算種緯帶着另外幾個兵有着出色的表現,但作爲全團第一班的三班出了這個事,無論如何也是讓人不太好接受的。
而且在此之前,國勇超本來就面臨着幾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的挑戰的。這回別人還沒出問題,他先出了問題,此消彼漲之下,國排長在特警團的發展前景可以說是一片暗淡。
不久之前,國排長的轉業申請已經遞了上去。據傳說他已經和家鄉省級公安部門的領導見過了面,等他脫下了這身軍裝,他就會被安排到一座經濟發展良好的沿海城市區,直接負責組建這座城市的特警力量。相應的安家問題,愛人的工作問題,據說都可以一起解決。
不僅是國排長準備轉業,集團軍第一狙擊手左震也動了轉業的心思。與國排長不同的是,他要去的城市和他自己的家鄉沒一點關係。而且他將來要求工作的地方,居然還是他的乾爹,那位槍王馬長坤給介紹的。
原來,馬長坤的所謂刑期已經滿了。老人身體還算不錯,之前時不時的會參加一些狙擊手培訓班,教出了軍界警界不少的狙擊手。就在這個過程中,馬長坤老人遇到了來自他家鄉的一位警界高官。這位警界高官托馬長坤老人給他介紹一些退轉的狙擊手,結果老人就把他的乾兒子左震給介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