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小妹懷孕了,已經將近三個月了,這是唐棠檢查過後給的答案。
昏迷的女人躺在牀上,臉色蒼白,面上還猶帶着淚痕,顯得格外脆弱不已,聶遠蹲坐在牀邊,沉默不語的看着她,眼神複雜難懂。
聶老爺子站在一邊,也默默的看了一會,然後領着衆人出去了。
懷孕了,這婚只怕就離不了了。
聶老爺子讓其他人都散了,只留下聶祀一人坐在書房裡。
聶老爺子有些內疚,他本意是想讓聶遠和湯小妹,在全家人的面前宣佈離婚的,可是現在湯小妹卻懷孕了,這婚只怕是真的不能離了,他不能讓聶家的子孫做單親家庭的孩子。
“小四。”聶老爺子思忖了好一會,纔開口喚他。
“爺爺,您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聶祀道,面上表情淡淡的,沒有失望,也沒有得意,彷彿今天這一切真的都和他無關一樣。
“你怪爺爺嗎?”聶老爺子嘆着氣問。
“爺爺說笑了,我怪您做什麼。”聶祀笑道。
“那我讓小幺幺進族譜,從此她就是我聶家的子孫。”聶老爺子有心想要彌補他,可是他什麼都不缺,他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件事情似乎對他有點用。
“不用了。”聶祀拒絕。
起身,道:“爺爺,我們先走了,您早先休息。”言畢,頭也不回的走了,帶着樓下的聶幺幺和唐棠一起離去。
聶老爺子看着他消失在書房口的背影,眼睛有些酸澀,他知道,最後到底是他們聶家對不住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聶祀帶着聶幺幺離開後,聶家又恢復了平靜,湯家老爺子打電話過來,鄭重的和聶老爺子道歉,說是自己教女無方,纔會讓湯小妹惹出這樣的禍事,同時也希望聶老爺子能勸勸聶祀,這事情不要追究法律責任,畢竟湯小妹的肚子裡還懷着聶家的種,如果說坐牢,對養胎多少是有影響的。
這種話,相對而言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威脅了,聶老爺子氣沖沖的掛了電話,只覺得自己活了幾十年,卻白長了一雙眼睛!
聶遠和湯小妹的房間裡,這一刻也是安安靜靜的,安靜到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聶遠一直坐在一邊一動不動,看着湯小妹的動作彷彿已經成了雕塑一樣,直到聽見樓下聶祀出門的聲音,他才緩緩的移開視線,聲音暗啞的道:“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躺在牀上的湯小妹沒動,只是眼睫毛顫了顫。
聶遠苦笑,眼睛看着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站起來,走過去,摸着冰冷的窗柩道:“我知道你嫁給我,是委屈了你,你想要爭什麼,我就算知道也從不說什麼,可是……你爭歸爭,爲什麼要這樣毀阿祀呢?”
沉寂,沉寂。
滿屋子的沉寂。
良久,湯小妹的聲音響起,遙遠的就像是來自於天際:“你問我爲什麼?你竟然問爲什麼?”她轉頭,盯着他,眼神那樣的漠然與不屑:“你自己窩囊,我難道還要讓我的孩子跟着你一起窩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