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中錦來時並未空着手,而是帶着平常人家難得一見的厚禮。
“哈哈。”進到院中的鶴中錦大笑道,“兄弟,哥哥來看你了。”
陳如風在屋裡的牀邊閒坐,阿斗坐在他的身旁。
此時正值午時,趙櫻在廚房中忙碌着,她聽到動靜後走了出來,見到鶴中錦手中提着包裹住的厚禮後愣住了,“鶴大人,您怎麼來了。”
鶴中錦笑道,“我就不能來?”
若是放在平常,趙櫻連與他對話的資格都不夠。
趙櫻手上有水漬,她用身上的圍裙擦了擦手,“鶴大人言重了。”
接過鶴中錦雙手之中的厚禮後,趙櫻引着他進了屋。
阿斗識趣的與趙櫻離開了,屋內只有鶴中錦與陳如風二人。
“坐。”陳如風指着屋中唯一的一把椅子。
鶴中錦搬過椅子坐了下來,像有難言之隱不知如何開口。
最終,還是陳如風先打破了沉默,“有事直說無妨。”
這將近一個月的招待,陳如風已經料到鶴中錦有所圖謀。
與鶴中錦共事,好比與虎謀皮,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大不了此事過後劃清界限就好。
鶴中錦不像性格溫和之人,他現在表現出的平易近人一面,只是在洋裝而已。
陳如風看的出來,鶴中錦心有城府,少見他袒露罷了,那眼神之中偶爾展現的狹隘目光,還有坐在椅子上的拘謹動作,皆可看出此人的秉性一般。
由鶴中錦講,陳如風旁聽,他才明白對方爲何事求他。
鶴中錦掌管此地的靈礦已有多年,這閒暇時間多了,不免生出點壞毛病。
酒色鶴中錦貪戀的不多,可卻對賭視如性命,前段時日他結識了李家莊的一位大戶,那人乃流光帝國的皇親國戚,因酒後失德亂了方寸大鬧皇宮,皇帝一怒之下將他發配到此,賜名湘藩王。
這湘藩王與鶴中錦臭味相投,也對賭頗爲感興趣,二人相識的第一天,就在湘藩王的府中豪賭了一場,結果鶴中錦贏了八百兩黃金。
但就在鶴中錦想要再賭一場時,湘藩王以有事爲由推脫了。
佔了便宜的人,哪有不想再佔的道理,後來幾天鶴中錦無事就去湘藩王府,二人又賭了一場,八百兩黃金又輸了回去。
第三回對賭分爲兩場,前半場鶴中錦輸了三千兩,後半場他又贏了五千兩。
如此算下來,鶴中錦還賺了兩千兩,就在他拿回賭桌上的銀票時,那湘藩王出爾反爾竟然耍賴,不顧得顏面與他撕破了臉。
鶴中錦的修爲在玄靈境初階,那湘藩王每日活在醉生夢死之中,哪裡會是他的對手。
但湘藩王有兩名手下,這二人修爲不低,鶴中錦以暴力手段想取回贏得的錢財,卻不是湘藩王兩名手下的對手,他被打傷臥牀不起足有半年,心裡着實咽不下這口惡氣。
湘藩王在李家莊的名聲極差,村民有苦難言,礙於他的背景身份,也無人敢去官府告狀。
每年的秋初,黑鶴一族會有使者巡訪到此,查看靈礦中的賬目,鶴中錦身上哪裡有這麼多的錢財拿去豪賭,他挪用了靈礦賬目,若不趕在使者到來之前填補上去,怕是要被帶回族中族規處置。
聽完鶴中錦哀嚎抹淚的敘說,陳如風一時沒應允。
那鶴中錦見陳如風守口不言,放下身份竟大聲的賣慘,只道黑鶴一族的族規甚是嚴厲,像他這種挪用賬目上的錢財之人,輕則斷手斷腳,重責關押數十年不見天日。
陳如風皺了皺眉頭,鶴中錦的死活與何干,眼下他傷勢已無大礙,只想爲趙櫻娘倆留下度日之物離開此地。
鶴中錦假裝傷心欲絕後,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放在了陳如風牀邊,“這是一張五百兩黃金的銀票,東境人域之內的錢莊皆可兌換。”
陳如風看了一眼,收回了視線,同時在心裡權衡着利弊。
鶴中錦以爲陳如風看不上五百兩黃金,又好爽的說道,“此事若成,靈礦中的靈石,兄弟隨意拿去!”
“嗯?”陳如風愣神。
他處在玄靈境中階,急需增進修爲之物突破到玄靈境高階,只要他突破到玄靈境高階時,再遇青虹境的高手,纔不用以五行功法的禁忌法決自保。
“你那靈礦中的靈石都是什麼品質。”陳如風問道。
鶴中錦一聽有戲,笑着說道,“上好的精品靈石。”
“嗯!”陳如風點了點頭。
精品靈石裡蘊藏的靈氣已然不少,鶴中錦能以精品靈石爲籌碼邀他出戰,可謂是煞費苦心。
“那二人是何修爲?”陳如風沉聲說道。
鶴中錦仔細的回憶了一番,“一人在玄靈境高階,另一人的修爲還不知曉,那日只有一個人對我出手。”
他看中了陳如風施展的無盡烈焰,打傷他的那人正是水屬性。
陳如風輕聲道,“爲保萬全,還是先去探一探底細。”
“好,好,好!”鶴中錦喜不自勝,跟在陳如風身後出了屋子。
趙櫻與阿斗在院落外站着,門口聚集了很多月牙村的村民。
衆人見到陳如風與鶴中錦走來,皆大氣都不敢喘。
“阿斗!”陳如風叫道。
他帶着阿斗走回了院子,趙櫻也跟了上來,鶴中錦則在院外笑着與村民對話。
陳如風進了屋,拿過牀上的銀票交到了趙櫻手裡,“你收好,帶上阿斗離開這裡吧!”
趙櫻認得銀票,她看到銀票上的數額後目瞪口呆,“五百兩黃金?”
陳如風喝了她一句,“小聲點,你不怕其它村民惦記?”
“對對對。”趙櫻恍然大悟。
陳如風又說道,“事已至此我不瞞你,我仇家衆多,所以擔憂在我走後有人尋到這裡,怕對你們娘倆不利!”
趙櫻一驚,問道,“你要離開?”
“對!”陳如風回道!
他本想與趙櫻和阿斗來上一場不說分別的分別,但鶴中錦來的太早了些,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趙櫻低着頭躊躇,阿斗卻問道,“你還會來找我們嗎?”
“呵呵。”陳如風笑道,“有緣自會相見!”
在趙櫻與阿斗不捨的目光中,陳如風離開了院子。
村口的一顆老樹上拴了一匹馬,鶴中錦一人而來,也是生怕挪用賬目的事情傳到族中,那樣族規的嚴懲就會大大提前。
“這可如何是好,爲兄就騎了一匹馬。”鶴中錦尷尬的說道。
“無妨。”陳如風有追風逐月疾行之術,他先行一步趕往李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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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中錦望着一瞬即逝的陳如風遠去,感嘆道,“這回有他幫我,勝算頗大!”
“駕!”鶴中錦騎着馬往前追去。
陳如風每疾行出三裡,停留在原地等待鶴中錦片刻,不然他即使騎着馬也追不上來,這就是追風逐月身法的秘術之威。
李家莊遠在月牙村三百里外,二人走走停停於傍晚時間到達。
所謂李家莊,就是幾個大的村落整合到了一起,穿過李家莊五十里便能到流光帝國的明月城。
“那湘藩王府在李家莊的哪個方向?”陳如風對鶴中錦問道。
鶴中錦說道,“你在身後跟着我,我爲你引路!”
陳如風搖了搖頭,“未免打草驚蛇,你留在這裡,告訴我湘藩王府有何特徵就好。”
“也好!”鶴中錦說道,“湘藩王府,在李家莊以北,門前有一處蓮花池。”
“行。”陳如風應了一聲,跟隨在幾個村民後面進了李家莊。
李家莊的巷道四通八達,陳如風在莊裡沒少繞彎子,他往北行了五里左右,見到了那處蓮花池。
今日九月初二,蓮花池中不見幾枝花朵綻放。
湘藩王府修建的氣派不凡,門口有官兵把守,大紅的木門上有一副對聯。
上聯:“九十萬裡疆土,垂手可得”。
下聯:“不戀凡塵俗世,偏居一偶”。
橫批:“湘藩王府!”
這人口氣不小,流光帝國的國土剛好是九十萬裡,第一句展現出他對垂手可得之物不屑一顧。
第二句則在展現他那不喜帝王之位的大家風範。
陳如風笑了笑,他不敢翻牆進院,於是就在門外等候。
兩個時辰後天色黑透,也沒見湘藩王中走出來一人,就在他準備回返時,那大紅色的木門從裡面被打開了。
從湘藩王府裡走出來三人,一人身穿大紫蛟龍長袍,胸口乃是用金絲穿戴的流光帝國標識性圖案,在月色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湘藩王身高七尺,留有山羊鬍,長着小眼睛,走起路來腳步輕浮,一看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
在湘藩王身後跟隨有兩人,這兩人一老一少,少者年紀當在三十出頭,老者已到了耄耋之年。
這位少者便是打傷鶴中錦之人,他身在玄靈境高階。
那名老者陳如風看不透,但修爲至少也在青虹境。
湘藩王走路要經過陳如風面前,他有把握對湘藩王一擊必殺,但他沒這麼做,鶴中錦的目的有二。
一,拿回贏得的錢財。
二,擊傷那名玄靈境高階者出口氣。
讓鶴中錦去殺一個皇親國戚,他可不願。
直到湘藩王帶着兩名手下離開後,陳如風纔出了李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