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聽崔師叔說那個嬰孩就是黑僵,趕緊站出來,進一步證實:“師父,你這一說,我呼啦想起來了,剛纔我和老魏把它擡出來時,我看得真切,他的後脖子處確實有一茸茸黑‘毛’,我還以爲它是在貓肚子裡發黴了呢!早知道,我就……”說到痛處,胖子連連搓手。
崔師叔見胖子一副懊惱的樣子,於是就地安慰了胖子幾句 。 老穆見黑僵已經逃到下面去了,於是在一旁見縫‘插’針的提議道:“我有個招,大夥看看行不行,這‘洞’口又小又深,咱也犯不着下去,要不這麼的,反正這嬰孩也不是啥好東西,我看乾脆把油倒下去,架火燒死他得了?”三叔冷笑道:“行啊,老傢伙來‘精’神了,你知道你這一把火下去,誰會遭殃嗎?”
老穆見三叔出言不善,頓時有些語塞,支吾道:“當然是黑僵了,難道會是咱們?”三叔說你的想法太幼稚了,黑僵一身毒氣,你這真要是一把火下去,黑僵身上的毒氣勢必會瀰漫上來,真要那樣,咱們可就都給它陪葬了。這麼着,既然養屍地已被破壞,我看它也成不了啥氣候,到時隨它自生自滅好了,咱們還是趕緊開路吧?
大夥一聽,都覺得三叔的這個法子不錯,於是各自收拾東西,開始向墓道深處進發。爲了節省電源,我和胖子每隔幾米都會點燃一盞墓燈。走着,走着,墓道兩邊的墓燈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黴跡斑斑,殘缺不全的壁畫。
我邊走邊看,能夠用‘肉’眼勉強確認出的壁畫共有三幅,其中一幅,下半部分的油墨已經完全揮發,僅剩下一大片斑駁的彩墨沉澱物,星星點點的掛在上面,上半部分的影像,是一個古代帝王的正面畫像,畫中的男子年紀約有四十多歲,頭戴黑‘色’冕冠,十二串被金絲穿綴的朱‘玉’,分別垂掛在冕冠的前後,雖然黑‘色’冕冠上的朱‘玉’隱約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孔,但是中年男子的相貌,透過朱‘玉’的縫隙,還是清晰可見,只見此人方面大臉,目光如炬,隆鼻闊口,鄂下長鬚約有一尺多長,雖然他的臉上沒有什麼明顯表情,但是無形中還是讓人感到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始終在壓迫着你,震懾着你。
畫中男子的身上穿着一件絳‘色’錦袍,肩披日月,方心圓領的袍子中間繡着一隻饕餮的頭像,因爲‘胸’口以下部分的油墨,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揮發殆盡,因此我們看不出男子究竟是坐在車上,還是騎在馬上。畫中男子並不是孤立的存在,他的身後還有一輛輛嶄新的戰車逶迱相隨,每輛戰車上面都有兩名高大威猛,束髮挽髻,持盾‘操’矛的勇士,整裝待命,伺機搏殺。
如果說第一幅壁畫,介紹的是男子的身份, 那麼第二幅壁畫則是介紹他的功績,畫中男子此時又換了一身裝束,此刻他正頂盔摜甲,雙手扶劍,巍然屹立於一座土山之上,山下的開闊處,正有數以萬計的人馬在進行着‘激’烈的廝殺,雖然畫面上人喊馬嘶,肢體剝離,鮮血飛濺,屠戮場面慘不忍睹,但是還是可以看出,這場戰爭正在向着一邊倒的趨勢去發展。
前兩幅畫面內容簡單,通透,就算看畫的人,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典型文盲,也能一看就懂,最讓我們費解的是第三幅壁畫,第三幅壁畫上面依舊還是那個男子,此刻男子的身邊多了很多蟒袍‘玉’帶的官員,頭戴黑‘色’冕冠的男子被人羣簇擁其中,和前兩幅明顯不同的是,這一回男子的年紀似乎年輕了十歲,他的腳下再也不是紅氈黃土,而是婀娜的雲霧,他的腦後,竟然奇蹟般的清晰的出現了一個瑩潔的聖靈光圈?男子的前方,是一座高聳入雲,巍峨莊嚴的巨大宏偉建築。
巨大宏偉建築的前面,是一條用漢白石鋪就的同臺基,同臺基傾斜向上,共有四十五級,每一級臺階的正面繪着很多吉祥的圖案,我仔細看了看,其中就有饕餮,狴犴,螭‘吻’的頭像,同臺基後面,也就是金頂紅‘門’大殿的前面,是一個平臺,平臺四周圍遷着一圈圈鏤空的漢白‘玉’護欄,平臺的南面,擺放着一隻九足大鼎,裡面不知放的是不是檀香,正婀娜的飄逸出一股股淡淡的煙霧,平臺的後面就是宏偉的大殿,遠遠望去,金黃的琉璃瓦重檐殿頂,在陽光下閃耀着耀眼的光芒,宮殿金頂、紅‘門’,前有帝王影像,後有雲霧陪襯,格調古‘色’古香,使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
將這還算完整的三幅壁畫,依次看過後,三叔蹙了蹙眉頭,隨後轉身問崔師叔:“崔大哥,你見多識廣,到過的堂子也多,能不能跟我們說說,眼前的壁畫,講述的是哪朝的故事,壁畫裡的男子又是歷史上的哪一位君王?”崔師叔回頭將年代跨度對比較大的三幅壁畫,依次又端詳了一遍,沉‘吟’片刻,崔師叔說眼前的三幅壁畫,缺乏連貫,僅僅憑藉這幾幅斷章取義的壁畫,實在是不好判斷墓主人到底是誰!但是從畫里人物所着的服飾,士兵的武器,以及他們使用的‘交’通工具,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大家,墓主人有可能是‘春’秋或是戰國時期的某個諸侯首領。
我們一聽墓主人有可能是個諸侯首領,瞬時喜出望外,雖然一路上充滿艱辛,還沒等到地方,就接連發生變故,讓隊伍裡的兩個人相繼喪生,但是一想到前方的墓‘穴’,屬於王的級別,怎麼能不讓我們望眼‘欲’穿,要知道隨着‘春’秋後期厚葬深埋,以及自然侵蝕,加之後現代軍閥和民間盜墓高人的相繼崛起,不要說屬於王一級別的墓‘穴’越來越少,就是歷史上的名人墓‘穴’出土也是日漸凋零!想到這一點,我們感到神經異常亢奮,疲憊的感覺立馬煙消霧散,每個人的心裡都氤氳出一種迫切,所有人的字典裡面都不再有恐懼和勞累的詞彙。
我們打亮手電,朝着墓道深處進發。本以爲穿過這條寬敞的墓道,就能直達主墓室,誰知還沒走到墓道盡頭,崔師叔忽然來了一個急剎車,我恰好緊跟在崔師叔身後,我沒想到崔師叔走的好端端的,會無緣無故一聲不響的停下來,結果我的鼻子差一點就和他頭上戴的登山盔,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崔師叔回過頭來,眼神迅速的在我們身上掃了一遍,我們一見崔師叔看人的眼神十分異樣,搞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用這麼嚴肅的眼神,看着我們?於是前面的人搞不明白,就回過頭來看着後邊的人,走在最後面的是胖子和三叔,胖子一見大家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身後,頓時極不自在,他也潛意識的朝後面看了看,身後除了黑漆漆的墓道,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