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預想的事情,終於在我走了七步以後變成了現實。不過這一次,我遇到的不再是充滿恐怖氣息的鬼臉,也不是飄忽不定宛如魑魅的鬼影,我這次遭遇的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鬼手。
我一邊朝前走,一邊將斧子在身下來回晃動,走到第六步時,眼前什麼幻象都沒有出現,就在我稍稍有所放鬆之際,一直長滿白‘毛’的枯手,突然的從我的右上角伸了過來,待我察覺出不妥後,那隻枯手已經死死的攥住我握着利斧的手腕,我使足力氣往回一掙,沒想到那隻看似僅有八九歲小孩般大小的枯手,看似乏力,實則力大無比,我這麼一掙,不僅沒有將他拉動,反而被他平抓着往前帶進了一步。
我一見那隻枯手乾癟瘦弱,似乎抓住腕部一端,就能將它輕輕折斷,於是我趁着那隻手回拉之際,趕緊將左手手電罩着那隻枯手的腕部砸了下去,誰知還沒等我手裡的手電砸下來,前邊就又有一條枯手伸了出來,我沒想到竟然還有一條枯手隱藏在那一大團血霧中,瞬時隨着我的招式遞出,反應不及,我握着手電的左手手腕,忽地一下,就被另外一隻枯手抓個正着。
從前面血霧中伸出的幽冥鬼手,一隻抓住我的右手腕,一隻乘我不備,將我的左手腕牢牢鉗住,我一見雙手被擒,頓時大驚失‘色’,因爲剛纔已經領教了枯手的厲害,因此我不敢再用臂力和它抗衡,趕緊將身體往後仰倒,妄圖以自身重力和它僵持,誰知我的想法完全錯誤,還沒等我把身體朝後仰,隨即就被那兩隻枯手給拉立正了。
那兩隻枯手力氣極大,我一見自身的重力都不能與之抗衡,於是趁着我的身體被枯手拉得快要前傾之際,我猛地擡起右腳,使勁的朝前蹬去,我原本以爲這一腳下去,眼前的血‘色’‘迷’霧團定會被我‘激’‘蕩’的散去大半,誰知我運足力氣一腳蹬去,竟然發現接納我的竟然是一個實體?
我使足十分力氣一腳蹬去,腳底板接觸到一個硬邦邦的平面,憑感覺好像是幕牆,我正詫異的時候,就見從裡面又伸出一隻枯手,看情況它好像是奔着我的腳脖子去的,情急之下,我連忙轉動右手,想要用右手握着的利斧,去砍那隻枯手,沒想到撕扯中,強烈的手電光與光華斧面無意‘交’錯的一剎那,經斧面折‘射’出去的微弱光芒,竟然‘逼’得那隻手又被迫的退了回去。
我一見眼前情景,頓時大喜,於是我連忙轉動斧面,將斧面折‘射’出去的亮光,對準緊緊攥住我左手腕的那隻枯手,就見隨着折‘射’的光線筆直‘射’到那隻枯手上,那隻枯手瞬間就好像是被電擊一般,劇烈地抖了一下,隨後“刷”的一下,就縮回到了幕牆裡面,眼見面前僅有一隻枯手還在外面,於是我趕緊將右手的手電調整了一下方向,隨後反手一扣,將那隻枯手的腕部緊緊抓住,直至折‘射’光箭一般地照‘射’到那隻枯手上。
經斧面折‘射’出去的那束光照在那隻枯手上,那隻枯手頓時承受不住,連連顫抖,趁它鬆開我的手腕,迫切想要逃跑之際,我使勁發力想把它從牆裡面牽出來,雖然隨着折‘射’光的照‘射’,那隻枯手上面的力道銳減,我可以反客爲主的抓着它,但是想要把它拉出牆外,卻談何容易!
我見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不過是和它打成了平手,我擔心縮回牆裡的那兩隻怪手再趁隙對我下手,於是我看準時機,將它的手掌往下一翻,隨後攥起左拳罩準它的肘部使勁劈下,幾乎沒有聽到什麼聲響,那隻枯手的前半截手臂就被我切了下來。
我拎着那隻被我切掉手臂的枯手,退後幾步,趁着那隻斷臂不斷噴血,慢慢縮回去的時間,我再次將折‘射’光對準牆壁,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卻也把裡面的那個東西照了個大概。
躲在幕牆裡面的那個東西,渾身血紅,看不清五官,確切的說是看不到它的樣子,因爲那傢伙的腦袋和身體完全的長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它長着兩隻長長的,宛若黑猩猩般的手臂,從外表看就跟一個充血的氣球差不多,失去手臂將身體隱藏在幕牆裡面的那個東西,顫抖的晃動了幾下斷臂,隨後就見一隻枯手從它的斷裂處重又長了出來。
我還想細看,不想就在這時,那個東西朝旁邊迅速一閃,隨後就不見了蹤影。我本想再調整一下折‘射’光,不想就在這時,我感到手掌裡面黏黏糊糊的,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那隻握在手裡的斷臂,此刻已經大半化爲血水,只有傷口斷裂處的皮膚還算是多少保存着原來的樣子,我擔心這部分也會很快朽去,於是就抓緊時間仔細的看了看。
握在我手裡的那僅剩一點的斷臂,皮膚極薄,就好像是一層透明的油脂,幾乎一點就透,上面長滿了細密的白‘色’絨‘毛’,隨着皮膚裡面的血水流淌,白‘色’的絨‘毛’也開始隨着一點點變硬,直至最後變成黑白相間的‘毛’發。
我正在看着手裡的斷臂,一截截的慢慢變成膿血,不想淤積在角落裡面的那團血‘色’濃霧中,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哼,我聽得出那是人類的聲音,於是我趕緊丟掉已經化掉一半的手臂,兩手配合,再次將折‘射’光對準那團淤積了很久的血霧,我沒有信心的看着前方,沒想到隨着折‘射’光的直‘射’,那團濃重的血霧竟然有意識的跑向了兩邊。
那團濃重的血霧,隨着折‘射’光的突然闖入,瞬時被一分爲二,隨着大團大團血霧的遊離,裡面層層包裹着的景象,瞬時清晰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只見血‘色’的‘迷’霧中,八師叔死死抓住棺板一側,雙腳已經騰空,兩隻腳脖子被從牆裡伸出的幾隻鬼手緊緊拉扯着,要不是八師叔拼盡全身力氣和它們抗衡,他的身邊沒有那副厚重的棺槨,說不定此刻八師叔已經遇害了。
我調整光線,依次對準那些宛若油脂般的手臂,只見隨着折‘射’光的直線貫入,它們立時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快速的縮回了緊緊抓住八師叔腳踝的枯手,此刻八師叔氣力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那些枯手驟然鬆手,頓時讓八師叔水平的身體無法在半空保持平衡。
八師叔在身體落地的剎那,雖然有意的掙扎了幾下,但還是沒有逃脫四肢着地的厄運,只聽撲通一聲,瞬時八師叔就和身下的墓磚來了個親密接觸。這一跤八師叔被摔了個結結實實,來自四肢百骸的疼痛不由得讓他悶哼了一聲,但是在強烈的求生信念支持下,他已經顧不得老胳膊老‘腿’禁不住敲打的難受勁,順着斧面的折‘射’光,連滾帶爬的趕緊倉皇的逃到我的身邊。
八師叔爬將起來,顧不上筋骨疼痛,拉着我的手就想說話,他的喉嚨乾涸的都快糊上了,雖然他知道自己說話費勁並有意的加入了肢體語言,但我還是無法從他的口型中,獲取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八師叔見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臉上的焦急神情越來越濃,於是他使勁的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咽喉,隨後費力巴拉的說出了三個字“‘陰’陽鏡”。
我問八師叔:“……‘陰’陽鏡?”八師叔回頭恐懼的看了一眼,見身後幕牆再也沒有出現讓他感到恐懼的枯手,於是他一把奪過我的水壺,仰脖咕咚咕咚的來了幾口,隨後他大聲說道:“這間主墓室被人下了煞,腳下及周圍均是冤死的孤魂,這裡說白了,早已經變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人間地獄,要想破掉這個穿心煞,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九件能反光的東西,否則時間一長,我們就會被幕牆裡面的煞鬼害死。”
主墓室裡面的這道機關,八師叔事後告訴我說:這道機關的名字叫―九鬼血煞捆屍陣法。所謂九鬼,並不是說墓室裡面有九個孤魂或是九個野鬼,它的核心設計機理是九道孤魂是最基本的元素,就相當於分子式中的分母,因陣法奇特,對每一個分母的要求也極爲苛刻?
九道孤魂的選取,要求死去的這九個人必須要本命屬‘陰’,死亡時間務必要在次年的同一天,同一個時辰死於非命,並且其中還必須有一個屬狗的和一個屬‘雞’的,據說屬狗的冤魂,可以攏住煞氣不外泄,屬‘雞’的冤魂在遇到生命氣息時,能夠將陣法開啓,直至感應不到生命氣息爲止。
這個陣法的奇特在於,墓室裡面憑空出現的景象亦真亦假,假假真真,真真假假,讓人防不勝防,無法預防,另外主墓室裡面死的人越多,煞氣就會越重,威力也會越強。
我一聽八師叔說要找到九件能反光的東西,並且這九樣東西里面還要有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頓時我感到壓力‘挺’大?我估計這事不是我和八師叔就能完成的,於是我就把八師叔的要求跟大夥說了一遍,並讓大夥趕緊就地去找。
我剛把八師叔的要求說完,崔師叔就朝我喊道:“你手裡拿着的利斧,不就是一個現成的“金”嗎?”我把斧子拿起來一看,可不是嗎?斧面鋥光瓦亮,‘精’鋼打造,反‘射’力極強,那不就是五種元素裡面的“金”嗎!
崔師叔這一提醒,我一下子機靈了,趕緊將自己的周身上下檢視了一遍,繼而我‘摸’到腰上的水壺,於是我連忙告訴衆人金和水兩種元素找到了,剩下的火,土,木三種元素,你們就近再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