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愣住。
她沒想到剛剛想到雅典娜，雅典娜的聲音就在腦海中響起，差點以爲是幻聽，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
“……雅典娜？你醒了！”
“是我，主人！你上次已經把我喚醒了，只是一直在忙於修復靈體，無法迴應你！”
依舊是清脆靈快的娃娃音，林安卻傻了眼。
因爲這聲音不止一個，而是一模一樣的二重唱。
與此同時，一黑一白兩個嬌小的身影也出現在林安腦海中。
哦，用一黑一白來形容並不準確，應該說，兩個雅典娜的短裙髮飾等分別以黑白爲主色，但但又參雜了白黑兩色：
黑雅典娜腰上一根兩指寬的白腰帶，白雅典娜左側腰間則別了個黑蝴蝶結，兩個小蘿莉舉手投足就像在照鏡子，一顰一笑彷彿是心有靈犀的孿生姐妹。
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雅典娜出現在林安腦海中的是靈體，反應她真正的模樣。
作爲靈體，雅典娜的模樣原本是變來變去的，後來用慣了，形象就固定成黃睛蘿莉的模樣。
現在靈體又出現了新變化，而且這變化……
“是爲了佔據大地神殿嗎？你把自己複製了？”林安腦中一轉，就明白了原因。
“不是噠！不是複製，是分割！”
迴應林安的是白雅典娜，她可愛地歪着腦袋，看得出見到林安很是高興：
“沒想到分割靈體那麼困難，之前差點撐不下去了，幸好主人即使把供給了能量，不然就要功虧一簣了！”
“分割靈魂？”林安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擰眉，“你這個樣子，不像只是分出一小片而已，你把靈體分成了兩半？”
“被看出來了！”白雅典娜吐舌。
“我就說不可能瞞得過主人的。”黑雅典娜輕哼吐槽。
兩個雅典娜神色情態相似，都非常令林安熟悉，全然是她習慣的模樣。
想到這是同一個靈體分割而成，林安略覺怪異。
“所以。你們現在不分主次了？”她問。“爲什麼要分成兩半，分出一小片不能夠控制大地神殿嗎？”
“可以是可以，但那樣的話。雅典娜要沉睡好久，等她慢慢成長起來呢！”白雅典娜一指黑雅典娜。
黑雅典娜不願將責任背在自己身上，“難道你不是怕一覺睡醒，主人可能已經老死了嗎？”
林安啞然。
兩個雅典娜明顯已經是完全獨立的個體。
林安從她們的對話聽出來。白雅典娜是天空之城的神殿之靈，黑雅典娜則是大地神殿的。後者明顯覺得前者是原本的雅典娜，她是新分出來的那個，白雅典娜也默認這個看法，所以之前是她先開口說話。
事到如今已成定局。林安也只好接受這個現實。
神殿之靈本來就有些特殊，與一般靈體有很大區別，普通靈魂適用的規律不能套到她們身上。
“……不過。你們這麼分割靈體，真的沒有後遺症？”她問道。
“絕對沒有！”白雅典娜信誓旦旦。
“主人之前提供的能量好極了。靈性很充足，幫了大忙！”
黑雅典娜露出回憶之色：
“原本我們就算有足夠能量，我們也要花更長時間才能徹底分離，但一吸收了那些能量之後，我們就很快分離獨立，連因爲靈魂分割而導致的虛弱也很快恢復了！”
“有這樣的事？”
林安略感驚訝，而後猛地想起，那些魔力水晶曾經孕養出了那頭水巨靈。
林安還有過推測，如果不是水巨靈後來把那些同樣孕育元素生命的水晶都吃掉了，地下空間說不定還會孕育出更多元素生命出來。
“這麼說，雅典娜就是吸收了那些魔力水晶中的靈性，才加快分裂的？”林安心想，“這倒是誤打誤撞了。”
她原以爲只有個體巨大的魔力水晶中才有靈性，沒想到小塊的那些也有，看來只是單塊魔力水晶中太少，雅典娜吸收的量大，積少成多造成了質變。
“以往琥珀之塔也不是沒有培養出過較大的魔力水晶，卻沒聽說過這種狀況……也是，法師塔的能量池畢竟是人工的，沒有自然賦予的靈性，更不可能培養出元素生命了！”
林安釋然，這種情況可能和魔源有關，又或者是那頭水巨靈。
想到那頭水巨靈，林安心中有是一動，而後又打消了念頭：
不行，那頭水巨靈還沒有晉升傳奇，只是憑藉魔源的環境無限接近傳奇而已，它無法離開魔源，林安總不可能將魔族傳奇引到地下空間去——就算她肯冒險，也要魔族傳奇願意上鉤才行。
而且地下空間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就會破壞掉天空之城的能源。
特殊區域如果失去能源供給，封印搞不好會消失，到時候就真的是和魔族同歸於盡了——不到絕境，林安是不會打這個主意的。
與其打那頭水巨靈的主意，倒不如想辦法把地下空間那些魔獸放到地上。
林安思緒轉了回來。
再三詢問了後遺症的問題，兩個雅典娜都信誓旦旦說不會有事，林安便放下心，問道：“那麼你們現在都已經完全控制住兩個神殿了嗎？”
“嗯！”兩個雅典娜異口同聲。
“那真是太好了，你們醒得正是時候！”林安驚喜過望。
天空之城和大地神殿是她手上最重要的底牌之一，之前因爲不確定雅典娜什麼時候能復甦而無限擱置，現在看來，命運的眷顧還是在她身上，正在坐困愁城的時候，雅典娜便醒過來了！
“從現在開始，全力儲備能量。”
林安對兩個雅典娜下了第一個命令。兩個雅典娜輕快應道：“遵命，主人！”
“另外，之前想的那件事也要做個計劃了……”
林安思索着，頓覺撥雲見日，人族結束魔災的希望之光漸漸變得明晰起來。
“……琳法師，您的意思呢？”
賴斯大師的詢問令林安回神，習慣一心二用的林安一回想。便想起他們之前交談的內容。
原來衆位大師之前談論起了傳送法術的問題。
法師塔和賴斯一方的大師們都知道林安對皇家秘法團開放了傳送術。其中進度最快的比尤萊大師、格蘭特大師和海恩茨大師等幾位，對傳送術的研析都到了末尾，少則一個月。多則一兩個月，進度最快的格蘭特大師就會掌握傳送術。
傳送術對眼下局面的好處自不待言，賴斯大師試探性提出，希望林安也能對他們開放傳送術——當然。是有償的。
如果不是當前局勢，賴斯大師提出這個要求肯定犯忌諱。
但在紅河高原戰線潰敗、魔族強者已經切實威脅到衆人性命的時候。賴斯大師的要求雖然觸犯了禁忌，卻也在情理之中。
這並非賴斯大師一人的希望，而是除了長老團之外衆位大師共同的想法，只是賴斯大師成爲了開口的那個人而已。
林安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儘管不快賴斯大師在這種公開的局面下直接詢問她，卻也不會完全把責任歸咎在賴斯大師身上。
她輕咳一聲，這是個習慣。布魯克大師和海恩茨大師正要開口的反駁立即收了回去，只聽林安溫和平靜地說：
“關於公開傳送術的問題。我此前考慮過很久。”
“其實就我個人來說，對一個人公開是公開，對一羣人公開也是公開，區別並不大，如果公開傳送術對我們贏得戰爭有利，我不會敝帚自珍。”
賴斯大師等人聽到這裡，心中已經微沉，他們從林安口氣中聽出，後面肯定還有轉折。
果然。
林安語氣一轉。
“……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諸位大師都能學會傳送術，增加保命機率，畢竟我們現在坐在一條船上，我絕不希望同一條渡船上的同伴越來越少。”
“但問題是，諸位學會了傳送術之後，怎麼能夠確保傳送術不會被魔族獲得呢？”
林安在這裡頓了一下，又繼續：
“雖然很不好聽，但我恐怕即使有傳送術，諸位也不能確保自己一定不會有落在魔族掌中的一天，更難以阻止魔族傳奇從我們腦海中掏出他們想要的東西。”
“魔族受到位面法則壓制，無法自行領悟本位面的空間法則，卻不能阻礙他們學習現成的傳送術——他們一旦擁有傳送法術，來去自如，危害有多大，第一次魔災已經有前車之鑑，諸位不用我多說吧。”
“這也正是我擔憂的。”
格蘭特大師也恰到好處地開口：
“到了這個地步，再有怎麼門戶之見，等於自取滅亡。”
“傳送術價值再大，總不會比種族存亡更重要，但在無法確保傳送術不被魔族竊取的情況下，輕易公開傳送術，對我們害大於利。”
李李翔大師也道：“難聽點說，就算我們有私心，諸位冕下可不會將區區傳送術放在眼裡，他們沒有公開，想必也是預見到這個可能。”
長老團大師們一搭一唱，法師塔和賴斯大師等人也無言以對。
林安的顧慮絕非空穴來風。
第一次魔災時期魔族大軍能夠橫掃繆斯大陸，與傳送術的外泄有密切關係，而魔族潰敗後撤到極北冰原，空間法則的變化導致傳送術失效，也是主因之一。
眼下魔族傳奇一般不會把非傳奇放在眼裡，但如果知道他們手中有傳送術的話，恐怕連魔族傳奇都會盯上他們。
第一次魔災時期，人族即使對空間法師重重保護，也沒能阻止魔族的狙殺，從這點上看，學會傳送法術反而會增加他們被魔族強者盯上的機率。
在一片沉默中，賴斯大師突然問道：“那麼，格蘭特大師你們又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
衆位大師回神，對啊，都是*師，秘法團長老們總不會是例外。
比尤萊大師嘶啞一笑，只說了四個字，便讓衆位大師閉上了嘴——
“千年盟誓！”
“千年盟誓？”
有些大師並不知情，通過別人的低聲解釋，才知道千年盟誓的來歷。
這原本是隱世傳承的秘密，但他們既然出世了，林安與他們之間的聯繫瞞不了人，這個秘密必然也會逐漸爲人所知。
賴斯大師、卡迪拉克大師等幾位就是知情者，他們閉上了嘴。
見賴斯大師等人無語，布魯克大師愉快地補了一句：
“說實話，在琳法師解釋之前，我也沒想到公開傳送術的害處，琳法師說她早已經歷過深思熟慮絕不是假話，至少我沒有想得比她更遠。”
“事情總有兩面——不得自由，也有不得自由的好處。”紀伯倫大師道。
林安皺着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然她的確是因爲千年盟誓的緣故，才放心將傳送術公開給長老團，但從比尤萊大師直接提起千年盟誓開始，林安就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了圈套，到紀伯倫大師說出那句明顯有問題的話時，林安就完全確定了。
只是，這時候醒悟已經晚了。
“哎！”
只聽在一片沉默之中，賴斯大師長嘆一聲，語聲慎重，“琳法師，如果我願意加入盟誓呢？您是否會給我與比尤萊大師他們同樣的待遇？”
傳訊水晶一瞬間消音。
而後衆人的聲音很快又傳出來，雜亂無序，其中布魯克大師的嗓門壓過了衆人：
“……賴斯，你不是開玩笑吧！”
“您認爲這是開玩笑的時候？”賴斯大師不悅，“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你、你可真是……”布魯克大師好像想不出形容詞了，一時無語。
和他同樣緘默的，還有隱世傳承諸位大師，其他*師們倒是不太平靜，賴斯大師只用一句斬釘截鐵的話回答了他們：
“生死都不能決定，還談什麼自由，現在我們還有自由可言嗎！”
是啊，連生死都不能自己決定，還想什麼自由？
衆位大師回過神，發覺賴斯大師這個決定看起來不可思議，但深思下去，卻並非不明智。
只是法師觀念太根深蒂固，衆位大師雖然理解，但一時還轉不過彎來。
林安不出聲，冷眼旁觀這場大戲。
賴斯什麼時候和比尤萊大師他們勾搭上的，這暫且不是主要問題。
關鍵是，賴斯這次是下定決心了？
賴斯大師很快用他的實際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琳法師，您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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