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費力找出口了,你剛進去,我就已經把出口封閉起來了。”薩林的聲音磁性柔和,仿如情話。
林安沉默了片刻:“爲什麼?”
“你認爲呢?”
暗金色的眼眸注視着林安,薩林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從一個被困者的角度看來,他的神情稱得上志得意滿,猶如電影小說中的反派。
林安眼底眸光一閃,慢慢嘆了口氣。
“當然是因爲……”
薩林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安,等待那兩片誘人親吻的紅脣說出後面的話語。
“……因爲,阻攔我進入那個特殊區域。”
薩林眼中黑色的波涌一凝,隨後翹起薄脣。
“哦?爲什麼這麼說?”
桃花眼微眯,他神情深淺莫測,眸色漸深,“我親愛的安,難道你認爲這座遺蹟的價值,不足以讓我心生貪婪、起意謀奪?又或者你對你在外面安排的後手那麼有信心,認爲我無法解決?”
“憑你連法師塔都能夠瞞天過海的智計,想要解決安吉莉雅、甚至令她主動幫助你圓謊,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我從不低估你那兩片甜得抹蜜的嘴皮子和浸泡在毒汁裡的腦袋,哪怕你已經在我身邊安靜溫柔了三四個月之久,久到我都快忘記了你這副表象的欺騙性。”林安淡哼。
薩林卻像聽到了至高無上的讚賞般高興,“這真是至高的讚揚,我知道,你一向是最瞭解我的,這正如我對你的愛情一樣令我堅信不疑。”
林安忍着酸的倒牙的胃汁回以微笑,“所以。這就是你的愛情的證明?”
“爲了我的愛情和你的性命,或許還有這座遺蹟——是的。”
猶如歌劇演員般表情誇張、語氣堅定地回答,“我不希望一旦你一去不復返後,我的餘生在被一位傳奇強者追殺的恐懼中度過,或者懊惱地哀悼我死去的愛情。”
薩林卸下那副高深莫測的反派表情,頓了頓又面露好奇地問:
“除了你對我的愛情的心有靈犀之外。還有什麼原因令你對我如此篤信,要知道即便是我自己,面對這一座剛剛露出冰山一角的遺蹟,也是花費了無比的意志力,才按捺下我蠢蠢欲動的心靈。”
“當然是因爲你對你這條來之不易的性命的珍惜!”林安瞪眼反嘲,假笑不已。
但她那對飛挑的鳳眸瞪起來像飛媚眼。薩林誇張地捂着胸口表示中了一箭,虛懷若谷地收下對他的“讚美”:
“我一直認爲,對短暫生命的珍惜,是推動歷史進步、種族進化的重要原因!”
“希望離開這座遺蹟之後,你那顆可愛地小腦袋還能安穩地呆着你的脖子上面。否則你恐怕就得從推動歷史進步種族進化的隊伍中剔除了!”林安磨着牙威脅。
“你的話語猶如刀鋒,將我對你的那顆思慕之心戳得千瘡百孔……”薩林唱起了歌劇仲夏夜之夢的臺詞。
“給我滾!”
林安臉色被上涌的怒氣激得緋紅,鏡像就啪一聲被精神力拍成碎片。
中樞室中薩林面前的光鏡也忽地從他面前消失,薩林語聲頓止,無奈苦笑一聲,卻沒有繼續接通對話,嘆了口氣:
“我現在開始後悔起初慶幸那隻炸毛小子沒有一起來了。”
躲在背後暗中鼓動出頭鳥的日子多麼幸福哇!
但薩林卻不知道,在他的鏡像被破壞的下一秒,林安的身影忽然一陣恍惚,漸變透明。最後徹底消失。
而在花園門外幾步之遙的石階上,林安的身影漸漸顯現出來,“還好,再晚一步,幻影的時間就到了。”
這個高等幻影原本只是爲了防備在探索中遇到的意外,她的真身隱藏在後方,在薩林告知找到中樞室後,她忽然直覺一動,沒有撤去兩道法術,結果躲過了薩林的設計。
“不過得儘快找到中樞室。不然被他發覺再來一次就壞了,不知道薩林的預言系法術鑽研得怎麼樣,得在他感覺到不對之前獲得權限!”
這也是她和薩林一番對話的原因,薩林拿到了中樞室控制權,鐵了心要阻礙她的話,還真要費一番功夫,現在暫時矇蔽了他,也得預防他發覺太快。
這點問題當然難不倒林安,回到他們分別的地方,林安短促地念了句咒語,一指地面:
“足跡顯現。”
短短時間內動用權限佈置了一個虛假環境,薩林雖然早有預謀,但爲了不讓林安起疑,他一定用最短時間佈置,很可能來不及掃除尾巴。
果然,隨着林安咒語,一道淡藍色的足跡在鋪着薄塵的地面上顯露出來,在長廊中延伸向遺蹟深處,被精神力托起的林安迅速循着足跡方向漂浮過去。
薩林的鏡像通訊被關閉後,下意識開啓了結點圖,盯着那個呈掃帚型的樹狀圖看來片刻,忽覺不對。
“開啓權限認證——微型靜默力場!”
湖畔上的空氣一陣水紋波瀾,一個窈窕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高聲一喝將精神力連接到中樞上,同時心分二用,靜默力場的法術靈光打中薩林旁邊的地面。
由於不是命中薩林,中樞室的自主防禦沒有開啓,等薩林用反法術解除微型靜默力場的時候,林安也已經完成了中樞權限認證,她的高權限將薩林的權限覆蓋了。
薩林在被微型靜默力場籠罩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結果,沒有反抗地被林安用一根活化繩綁起來,嘴角的笑容無奈中帶着不在意,還有心思疑惑地問林安:
“你怎麼出來的?中樞也沒有給我警告。”
不等林安回答,他已經想到什麼,瞭然道:“……嗯,原來你沒進去。”
他用被五花大綁的姿勢困難地聳了聳肩,“果然,半步傳奇就算半步傳奇,就算只是精神力,也不是這麼簡單的臨時圈套能套住的。我已經儘快彌補大部分破綻和吸引你的注意力了,原本以爲你急於找到中樞室,可能不會發覺的……不過,在冰原的時候,你的直覺好像還沒有這麼敏銳,難道是靈魂層次又提高了?應該是神國那次吧!”
他倒是不沮喪,還有心情求證,篤定林安不會對他怎麼樣。
林安心知他打着拖得一秒是一秒的主意,也不理會他,快速地完成了權限認證後獲得上去的路線,確定記下後關閉鏡像,看向薩林:
“下面這兩層區域和學徒區,你儘快探索完吧,如果我一個月還不出來,你就別等我了,直接出去。”
其他多餘的話也不用囑咐,林安清楚薩林不是那種執念到同生共死的傢伙,如果遺蹟有什麼異變,瀕臨崩毀,他絕對跑得比誰都快,要是安德烈兄妹在這裡,她倒要擔心一下衝動的安德烈。
中樞室恢復到只剩一人。
隆隆水聲中,薩林站在湖泊邊,盯着門口的方位,笑容消失,面無表情。
……
扎啦、扎啦……
枯枝被靴跟碾斷在腳下,落單的身影在濃霧中前行,一跛一跛地拖着一條腿踉蹌行走。
安米拉汗如雨下,顧不上被同族異性追捧的豔麗面容上被擦出的傷口,她粗喘聲猶如拉風箱,感到自己引以爲傲的高聳胸乳彷彿兩塊沉甸甸地累贅,有生以來第一次恨不得這對爲她帶來無數異性追捧和好處的胸肌從自己身上消失。
“這是哪裡?爲什麼我從沒聽說過,安哥拉之森的深處有這麼一塊毒霧沼澤……難道是、難道是誤入這裡的生物,全都死絕了嗎!”
吸附毒素的魔苔已經全部吃光,被毒霧薰染等昏沉的大腦一浮出這個念頭,絕望像劇毒的三角魔眼紋蛇毒牙般刺入心間,但魔族中哪怕是女性,意志依舊是無比堅韌的,尤其是自己的生命上,安米拉被一個踉蹌驚醒,竭盡全力在腦海描摹出一個頎長強壯的男性身影,以仇恨刺激自己的求生欲:
“不!我不能死……我還沒有將我可愛的弟弟、我親愛的第二任丈夫生啖活撕,吞進肚子裡,怎麼能在死在安哥拉森林,變成魔獸的糞便、泥沼下的腐屍……”
不知是不是仇恨激勵了自己,眼前忽然一清,鼻端縈繞不去的惡臭毒霧淡去,一片黑色的森林出現在安米拉越來越朦朧的視線中。
“蛇鱗木!!!……這麼大、這麼粗!居然有一片?不會是我的幻覺吧?……不,我一定是迴歸了偉大的父神的懷抱,這裡的魔族的終歸之地嗎?……真、真不甘心啊!”
隨着安米拉倒在毒霧邊緣,一條條貪婪的獵食者身影頓時若隱若現地聚攏過來。
它們早已留意到毒霧中的動靜,只是無數年以來先祖和同類的教訓,告訴它們絕對不能接近那片濃霧覆蓋的地方,直到安米拉倒下,也只有一兩隻餓得太狠的魔獸,一進三退地在同類的驅趕下,遲疑靠近那隻似乎即將死去的獵物。
“不……我是齊迪斯家族的安、安米……”
“安?”
隨着一個單純疑惑的聲音,獵食者們猝然一擁而散,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蛇鱗樹林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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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等下還有一更……真是要死了,好不容易補了休假,從早上吃完早飯開始一直碼到現在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