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洲可不會忘記,當初喬瑟瑟藉着喬錦安對她的信任,想要給喬錦安的飯菜裡下打胎藥的事情。
“是啊。”說到這裡,喬錦安有些猶豫,“景洲,我媽她這個人雖然脾氣不好,但無論如何,她畢竟是我的親生母親——”
喬錦安當然能夠感覺到顧景洲對秦佩然和喬瑟瑟的不喜和厭惡,可她還是希望能夠息事寧人,雙方能夠和平共處。
原因無他,她當年答應過爸爸,一定要照顧好喬家,照顧好秦佩蘭還有喬瑟瑟……她不可以食言。
尤其是上一次秦佩蘭生病後,喬錦安能夠真切的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態度改變了不少,至少不會隨隨便便就像以前那樣冷嘲熱諷了。
喬瑟瑟也是,雖然她和自己的關係仍舊不似親姐妹那般親熱,可是她也不會有事沒事就來找自己的麻煩。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她相信血濃於水……
就像她,原本打算打掉肚子裡的孩子,可是臨到進了手術室,躺在病牀上,她還是後悔了,哪怕違背了爸爸的意思,她還是選擇放棄了流產手術。
她要留下肚子裡的孩子,這是她的骨肉——
所以,喬錦安也希望顧景洲和秦佩蘭能夠冰釋前嫌,畢竟他們幾個都是自己的親人,她不願意看到任何一方受到傷害。
顧景洲聽到喬錦安話裡面的懇求,嘆了口氣,說道,“好吧,等我下班了,就立刻回去接你。”
“好。”喬錦安立刻微笑着答應了一聲。
掛斷電話之後,喬錦安看着牆頭戴着金絲眼鏡,面帶微笑的喬仁的照片,脣角揚起了微笑。
一切都會變好的。
掛掉了電話後的顧景洲一陣心煩,眼睛總是有意無意的瞟向手腕上的手錶。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有些心緒不寧,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顧景洲皺了皺眉,想把這種感覺驅逐掉。
總裁助理Andy心驚膽戰的看着顧景洲陰沉的臉色,大氣也不敢出,顧總裁這樣子好可怕。
因爲有顧景洲這個冰塊存在,整個辦公桌鴉雀無聲。
在這般嚴肅冰冷的氣氛中,手機鈴聲很不合時宜地響起了。
顧景洲滑下了接聽鍵,剛剛把手機放到耳邊,就聽到一個女人哭天搶地的哭聲。
“媽,你怎麼了?”顧景洲立刻聽出,這個正在大聲哭泣的女人是他的母親周素麗。
“景洲,你快過來,然然,她要自殺啊。”
“什麼?”顧景洲立刻從辦公椅上彈了起來,身旁的助理Andy驚慌失措的看着他。
她距離顧景洲比較遠,自然也沒有聽到周素麗的聲音,只看到原來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顧大總裁突然間失態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因爲不知道前因後果,所以顧總裁現在的樣子在她看來很是令人吃驚。
Andy想着要不要拍個視頻發到網上,說不定還能弄個網紅來噹噹。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她打消了,敢偷拍顧總裁的視頻,而且是這種視頻,恐怕顧景洲會掐死她的吧。
“你先等我,我馬上過來。”顧景洲低沉着聲音,快速的掛掉電話,然後便行色匆匆的出了辦公室。
臨走之前他還不忘記交代Andy一些重要事情,交代完這些事情,他這才從椅子上抄起外套,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公司。
白色的邁巴赫仍然孤零零的停在公司外面,等待着顧景洲的歸來。
打開車門,顧景洲按下了發動鍵。
而邁巴赫所要前往的目的地,自然便是夏安然所在的醫院。
醫院。
天台上。
“然然,景洲他馬上就要過來了,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你冷靜一點,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周素麗膽戰心驚的看着站在天台邊緣的夏安然,保養得宜的臉上此時盡是驚慌失措,聲音也有些嘶啞。
“伯母,你說的是真的嗎,景洲他真的會來嗎?”
夏安然的一隻腳已經跨出了天台在半空中孤零零的晃動着,好在她的另外一隻腳還在天台上。
可就算如此,這個姿勢也是極爲危險的,只要再往前一點點,就有可能從高達十樓的樓頂墜下。
“是啊,然然,你相信伯母,景洲他馬上就要過來了,你小心一點,不要亂動,千萬不要亂動。”
周素麗慘白着一張臉,一顆心跳出了喉嚨口,此時恨不得跑上前去把夏安然拉下來。
可是周素麗不敢,因爲只要她一靠近,夏安然就會要死要活的往天台邊緣挪去。
周素麗擔心自己會刺激到她,於是只好留在原地急得直打圈。
她已經報警了,警察應該已經在趕來的途中,周素麗也給顧景洲打了一個電話,顧景洲已經答應了馬上就趕到醫院。
在此之前,周素麗首先要做的是穩定夏安然的情緒,所以她只能盡力的安撫夏安然。
“伯母,你騙我,景洲他不會來了,他不會來的對不對?”夏安然生無可戀的說道。
“不,不會的,然然,你聽伯母說,我剛纔給景洲打電話了,他已經答應馬上就過來了。”
“不,不,別讓他過來,不要讓他到這裡來,夏安然不知道突然好受了什麼刺激,忽然大聲尖叫起來,“我不要他看到我這個樣子,他怎麼能看到我這個樣子?”
現在的夏安然,原來秀麗的臉蒼白得如同鬼一般,楚楚可憐的眼睛現在也只剩下了無盡的黑暗與癲狂。
三年前,她也曾經是學校的校花,在校園裡,和顧景洲站在一起,登對的如同金童玉女,羨煞旁人。
而現在的她,過去的優勢此時早已蕩然無存,活脫脫就像是剛剛從瘋人院裡走出來的瘋子。
周素麗看到夏安然情緒開始不穩定的,原來還剛剛放下的一顆心頓時又揪緊了起來。
她心中埋怨顧景洲怎麼還不過來,想着要不要打個電話再催一下,就看到原來激動不已的夏安然安靜了下來,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身後。
周素麗順着夏安然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原來醫院的天台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
那個人穿着黑色的西裝,原來梳理好的頭髮,因爲來的太匆忙而有些凌亂,可就算如此,依舊不損他的俊美。
他一直都是這麼優秀的,無論是何種模樣,何種時機,何種地點,哪怕身處成千上萬的人羣,都能夠讓人第一眼注意到她。
他的氣度,無可比擬,他的尊貴,讓人望而生怯。
“景洲,你來了,你快去勸一下然然。”周素麗看到顧景洲,頓時大喜過望,現在的夏安然恐怕只有顧景洲能夠將之安撫下來。
顧景洲聽到周素麗的話,沒有回答,而是看着夏安然,一步一步的朝夏安然逼近。
夏安然盯着顧景洲,看着顧景洲朝她走近,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這樣一來,她距離天台的邊緣就更近了。
顧景洲頓時停住腳步,“然然,過來。”
他微笑着伸出了一隻手,夏安然呆呆的看着他,下意識的就想要拉住顧景洲的那隻手。
可是當她的手伸出去的時候,夏安然的視線一下子恢復了清明。
“你怎麼會在這裡?”
“然然,跟我回去,你的病還沒好。”
的確,夏安然的病還沒有完全好,她身上的傷,以及流產所產生的後遺症,這些病症加在一起,醫生說過她必須要留院觀察。
夏安然淚眼汪汪的看着顧景洲,聲音裡帶了哭腔。
“你爲什麼要來?你爲什麼要來?你不是已經有了喬錦安了嗎?你不是已經愛上了她了嗎?那麼你又爲什麼要來?”
顧景洲皺了皺眉,他感覺到夏安然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太對。
下一刻,顧景洲就看到夏安然歇斯底里,“你既然愛上了喬錦安,就不要再來管我了,讓我死的乾乾淨淨吧。”
夏安然說着,更加逼近天台的邊緣了。
醫院的天台有欄杆,但是並不高,夏安然的一隻腳已經踩出了欄杆另一邊,只要再往前一點,她就會從高樓墜下。
最可怕的是,由於年久失修,天台的欄杆搖搖欲墜。
很有可能就因爲夏安然的一次精神失常,不小心碰到了欄杆,欄杆就會斷裂開來,到時候他們根本無法阻止。
現在的場面很危險,顧景洲皺着眉頭看着夏安然,周素麗此時也慘白着一張臉靠近了。
周素麗扯了扯顧景洲的衣服,“景洲,怎麼辦?你趕緊想個辦法啊。”
看着夏安然要跳樓,周素麗的心裡別提有多緊張了。
對於一個只見過幾面的陌生人來說,周素麗過分的緊張的確很令人懷疑,只不過現在的顧景洲,滿心都是夏安然的安危,也就沒有時間去關注去懷疑。
“媽,我拖着夏安然,你趕緊報警。”爲今之計,只有報警纔是最好的方法。
“我早就已經報警了,可是警察局離這裡遠,恐怕要等好一會兒才能到。”
再說了,警察來了也沒用,解鈴還須繫鈴人,夏安然要的是顧景洲這個人——
顧景洲又朝前走了幾步,距離夏安然越來越近,“然然,你不是要見我嗎?我現在已經來了,你有什麼話就和我說吧。”
他一邊說,一邊朝夏安然靠近,夏安然這時候也忘記了跳樓,只是立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