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靜謐的竹林,此刻卻壓抑至極,血濺在青竹上,融進泥土中,這場景可讓人窒息。?白若嫺的思緒停頓在這一刻,對上邶瀾王的目光,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這一切。
在場的並不止邶瀾王一人,還有秦依媣、嬤嬤,以及一批侍衛。在這麼多人的目光下,刺客說,屬下不能再爲娘娘效忠了。所有的罪責,統統推到了她的身上。無法辯解,也沒有理由辯解。
白若嫺看不清邶瀾王的情緒,只見他衣袖間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微微顫抖。他對她失望了是嗎,心中像是有刀子狠狠的劃過,白若嫺將懷中的蕭玄爍放到地上,讓他回到邶瀾王身旁。
蕭玄爍站在她身旁,拉着她的衣角不願放開。秦依媣見狀,急忙跑了過去,將他緊緊地抱入懷裡,滿臉淚水。對嬤嬤的恨意全部轉到了白若嫺身上,若不是她在府中威脅她的地位,她也就不會想到除掉她,也就,不會牽連到爍兒。
將蕭玄爍的頭埋進自己懷中,不讓他看見這骯髒的場景。秦依媣上前掐住白若嫺的脖子,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樣子。白若嫺倒也不動,擡起冰冷的眸子看向她,眼中一抹狠意閃過,嚇得秦依媣放開了手。
“王爺,她是祁國來的細作,她想殺了我們的孩子!”秦依媣不敢再對白若嫺動手了,只好向邶瀾王告狀,明明知道這是嬤嬤設計陷害白若嫺,但她還是要將白若嫺往泥潭裡推的更深一點。
邶瀾王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他從秦依媣身邊走過,站在離白若嫺不到半米的地方,伸出了手:“過來。”
淡漠的聲音中聽不出什麼,白若嫺不知道他是憤怒還是失望,猶豫了許久,還是將手遞給了他。邶瀾王拉着她,掃了眼在場的人,問道:“是你做的嗎?”
白若嫺微微一愣,他手心的溫暖,告訴她不用擔心,她抿了抿脣,半響,回道:“不是。”
“七日,本王會給若嫺姑娘洗白。在此期間誰敢動她,殺無赦!”
若今天面對的是楚瀾君,她恐怕早已待在了死牢之中。邶瀾王給她的這份信任,在白若嫺心湖中激起波瀾,從來沒有誰,會這般護她周全。
“王爺,這麼偏袒若嫺姑娘,老奴怕府中人會有異議。?”?嬤嬤不能容忍白若嫺回到王府之中,陰寒的聲音想要將白若嫺凌遲,她活了這麼大把的年齡,還沒有除不掉的人。
邶瀾王寒冷的目光殺去,緊握着白若嫺的手,冷笑道:“本王就是偏袒她,誰敢有異議!?”
嬤嬤的臉頓時失了顏色,本還想要說些什麼,當看見他帶着殺意的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這麼多年,他一向公私分明,從未見過他袒護誰。而今日,卻因爲一個女子破了例。
“王爺!”秦依媣心中的怨意加深,明明人證在此,還有什麼可查的!
“王妃。”邶瀾王接過她的話,寒聲道:“本王,定會將幕後指使者,碎屍萬段!”
不再給他們爭議的時間,邶瀾王拉着白若嫺離開這裡,走前看了眼嬤嬤,見她已經面如土色。
“這樣做,會人心不服的。”
回王府的路上,這有他們兩人。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她也有很大的責任,即使,邶瀾王秉公辦理,她心中也不會有什麼怨言的。
“傷了你,豈不是要漲敵人的氣勢。”
“王爺,就真的對若嫺沒有一點猜疑嗎?”
“若是有猜疑,我也就不會把你放在身邊了。”
“可是,這件事的兇手……”
“你儘管去查清這件事,過些日子,我請丞相來府中一聚。”
白若嫺會心一笑,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邶瀾王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見她的髮髻上還是簡單的木簪,眼中有一抹失落。
還是,不願意接受他嗎……
七日的時間,很短暫。白若嫺雖然知道真兇就是嬤嬤,但沒辦法把她帶過審問。嬤嬤每日陪在秦依媣身邊,還懂一些武功,若是直接抓過來,定會擾亂府中的太平。
閣中的小侍女給白若嫺打水沐浴,見她愁眉不展的樣子,上前安慰道:“姑娘就別鬧心了,王爺不是答應幫姑娘洗清罪名嗎?”
白若嫺的性子雖然冷淡,但是對她還是很不錯的。初到王府,爲人奴婢,什麼都不懂,有話也是心直口快地說出來:“那個老嬤嬤實在太壞了,壞人將小世子抓住的時候,她笑的可開心呢。”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侍女還有些心有餘悸。白若嫺的思緒立刻被拉了回來,她問道:“你見到嬤嬤笑了?對刺客嗎?”
離七日的期限越來越近,白若嫺和邶瀾王都沒有什麼動作。秦依媣想着,白若嫺估計被逼到絕路上了,索性放棄追查真兇了吧。但嬤嬤的警惕心沒有降低一點。
傍晚,嬤嬤聽從秦依媣的命令,幫她取來換洗的衣服。天空烏雲密佈,陰沉沉的,雨隨時都會下來。嬤嬤捧着衣服,快步往回趕,卻聽聞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她回過頭去,沒有見到一個人,心中涌起不安感,轉身時,見到一道白影子從眼前閃過。
她殺了不少人,也敢了不少壞事。這種詭異的氣氛,說不怕是假的。恐慌使內心的怒火上升,她怒斥道:“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只覺得脖子後陰風陣陣,轉身時,看見面臉血的女子對着她笑。
手中的衣服全部掉在了地上,嬤嬤嚇的後退了幾步,“女鬼”一步步向她走來,伸出手想要掐她的脖子:“嬤嬤,下面好冷,你來陪我吧……”
嬤嬤嚇得癱軟在地上,她緩了片刻,漸漸清醒了過來,感覺其中有假。好呀,竟然有人膽敢戲弄她!
“女鬼”偏了偏腦袋,看她眼中的恐懼不見了,突然覺得有些不妙,轉身就跑。
嬤嬤冷笑一聲,今天抓到她,看她不把她活活打死!
跑到一個較偏僻的地方,嬤嬤不能再追下去了,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準確地向“女鬼”砸去。
“女鬼”抱着頭,嚇得大叫了一聲,石頭向她天靈蓋飛去,若真落到她的頭上,那豈不沒命了!
一根樹枝劃破空氣,咻的一聲將石頭擊倒在地。“女鬼”倒在地上,差點就哭了出來。身上的白色披風落在地上,怎麼看,都像是白若嫺閣中的那個小侍女。
嬤嬤驚覺上當了,想要離開時,白若嫺手持短劍站在了她的面前。爲了避開秦依媣的視線,將她引到暗處來,她可是費了不少力氣。
嬤嬤的功夫並不差,可以接下白若嫺幾招。她擡腿想要踢掉白若嫺手中的匕首,卻不料被白若嫺抓住了腳腕,她猛地用力,嬤嬤重重地摔倒在地。
在她想要起身反抗之時,白若嫺將短劍抵在了她的喉嚨上:“若嫺來請嬤嬤喝杯茶,談談心。”
如果,誰在這時候闖進白若嫺的偏房,便可以看見綁在紅柱上的老嬤。
小侍女將臉上的雞血擦乾淨,聞着這血腥味,她吐了吐舌頭,想要噁心。白若嫺揮弄着手中的短劍,丟給了小侍女,命令道:“把她繩子解開,她要是反抗,你就捅她。”
看着手中亮晃晃的短劍,小侍女將它反握在手中,拿劍的姿勢很彆扭。她眨着眼睛,懵懂地看着白若嫺:“姑娘不是要和嬤嬤談心嗎?”
白若嫺緊盯着老嬤,看她怒視自己,她冷冷一笑:“你把她綁着,怎麼談心?”
當老嬤被小侍女從紅柱上放下來時,她凌厲出手,掐向侍女的脖子。白若嫺將地上的棍撿起,打在老嬤的手上,然後往她手臂上的幾個穴道點去,樹枝落在她的膝處,重重施力,見她對着自己跪下。
“我今天來教教嬤嬤,下人該怎麼對待主子。”白若嫺將小侍女推到角落處,免得她受傷。
老嬤趁此機會,想要站起來,雙腿再次被白若嫺抽了一棍子。白若嫺將手中的木棍在她眼前揮了揮,臉上的笑意讓人有些發寒。
“我……我可是丞相府的人!”見白若嫺真準備動手,老嬤不由慌了,只能搬出丞相來壓她。
“可這是邶瀾王府!”白若嫺冷然說道。手中的木棍將她打得無處可藏。
老嬤每每想動武反抗,便被白若嫺一棍子擊的沒有了力氣。她只好抱着自己的頭,躲到角落裡,活了這麼久,她還沒有如此落魄過。
老嬤護着頭的雙手,留下了幾條血印子,白若嫺下手絲毫不留情,直到打的她無力反抗,她才停下:“終於有了點下人的樣子。好了,我們談談正事吧。”
“你指使他人,傷害世子,陷害我,此事,王妃可知道?”
見嬤嬤許久不回答,白若嫺笑看着小侍女:“把我櫃子裡的那條馬鞭拿來。”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把秦依媣說出去。如今,落到白若嫺手中,受到奇恥大辱,老嬤的心裡滿是恨意,趁着白若嫺不備之時,撲上前往她的手臂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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