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所不知,新人加入需要先熟悉兵將,磨合一段時間才能瞭解他們各自的特長和戰鬥力,將來戰場上分配任務,方便快捷。”知道他雖熟讀兵法,卻並沒真正實踐過領兵治軍之道,司馬哲友好一笑,耐心解釋。
洛千歡挑眉,恍然大悟,難怪沒有將人都撥出來,而是讓他們在疾風軍駐地十里外紮營,將那三萬疾風軍和他給的兵放一起,還讓齊毓殤住進去呢。
感情不是出兵,而是要讓齊毓殤跟大家熟悉,建立威信,然後再……
她想到了,齊毓殤這個比她睿智、比她腹黑的男人,自然也想到了,撫了撫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妖孽俊臉閃過尷尬,“抱歉,我以前……”
“殿下對軍中瞭解不深,可以先了解一下排兵佈陣、兵法策略。”司馬哲很欣賞這個出色的年輕人,笑言日後有時間,多到將軍府走動走動,大家閒着也是閒着,坐下來聊聊經驗。
齊毓殤感動點頭,接下來比士兵還要刻苦,每天聞雞起舞,跟士兵一訓練,寒風瑟瑟中,他汗流浹背。
跟士兵擠在一起吃飯,一點不擺架子,還很坦蕩的說自己沒有經驗,請大家多多指教。
他行事光明磊落,性格又這麼風趣幽默、平易近人,不過短短數日便和士兵打成一片,也讓將領們刮目相看。
吃苦耐勞的太子,將來得到天下,也能體諒百姓疾苦,不會什麼苛捐雜稅來壓榨百姓,這不是百姓心目中的理想君主嗎?
這些天,齊毓殤跟士兵同吃同訓,穿着士兵穿的笨重鐵甲,手握長槍在周童等人的指點下練馬上戰術,雙手被紅纓槍磨出血泡也只用紗布纏了,悶不吭聲繼續提槍上馬,這份認真刻苦,將領和士兵全部看在眼裡,看他的目光又多了敬佩之色。
他是身份尊貴的北齊太子,舉手投足中帶着凜然霸氣,對雷神雷鳴等人佈置任務時,眼神冷眸中透出堅決。
雷神等人訓練時偷懶,他一個眼神冷冷撇過去,四周好像下了一場鵝毛大雪,冰霜之氣四散,強大氣場壓迫在心頭,讓他們幾乎窒息。
齊太子第一次接觸排兵佈陣,如久旱的禾苗遇到大雨,不分晝夜的研究,懷裡揣着凌靖南的三十六計批註解說和應對之法,再加上從江逐流那裡學來的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不過三日他就能指揮士兵,列出自己想要的陣法。
陣法雖然只是雛形,大家又缺少演練,配合不夠默契,但他相信,假以時日,大家一定能將陣法演練成熟,如人使臂,運用自如,上下渾然一體!
想到數年前關於疾風軍的傳言,他是又羨慕又激動。
大約在七八年前,凌靖南還是弱冠少年時,西北連年大旱,百姓顆粒無收,凌靖坤撥款賑災,誰知道前去賑災的大臣剋扣災銀、私吞糧食。
災民吃不飽穿不暖,飢寒交迫死了很多人,最終被激怒,在一個青年的帶領下拿着棍棒,衝進驛館,將倉庫裡的錢糧搬了個乾淨。
大臣嚇壞了,忙派人到燕京報信,災民暴動造反,官兵全部被困在驛館,請求朝廷派兵支援。
當時凌靖南在距災區不遠的西海練兵,凌靖坤有心鍛鍊他,便令他帶兵平亂。
凌靖南那時候只有十七八歲,年輕氣盛,正是志得意滿、躊躇滿志的年紀,當下只帶了一千騎兵過去平亂。
據當年被捉的災民頭領講,當時只見一道白光如山巒直接壓來,將本來就沒有多少戰鬥力的災民衝得七零八落,彪悍些的還能上去廝殺兩三下,而有些膽小的則直接嚇得尿了褲子。
凌靖南一馬當先,如天神下凡,帶着騎兵穿過災民陣容,到驛館的高牆邊重新列隊。
聽說,那千名騎兵以火速形行的豎陣,期間除了戰馬的嘶叫聲和馬蹄聲,只有甲冑和武器摩擦發出的聲響,根本沒有別的雜音出現,即便是幾名被災民用斧頭等銳器劃傷的士兵,也沒有多吭一聲,而是隨着隊伍做出進退、迴旋的動作。
所有的動作在一炷香的時間裡完成,沒有出現絲毫的混亂,當時驛館內從門縫裡偷看的大臣目瞪口呆,渾身僵硬的被隨從攙回房,災民頭領又是欽佩又是感嘆,這樣的指揮,如手臂使手指,收放自如,渾然一體!
從那時起,他就想着,他一定要加入這個軍隊,要證明給所有人看,他雖爹孃去世,卻也不是野孩子,更不會因爲沒人管教,就不務正業、一事無成。
當年的災民頭領,就是現在的疾風軍二十七員大將之一,凌靖南可以挑選出的精銳中的精銳——戚非!
戚非對陣法非常熟悉,齊毓殤時常到疾風軍找他聊天,他才知道戚非跟凌靖南竟然是在那種情況下相識。
“那後來呢?私吞賑災錢糧的大臣怎麼樣了?靖王直接把你收到麾下,皇上會不會懷疑他有不臣之心?”齊毓殤好奇追問。
戚非搖頭,“或許王爺看我們衣不附體、面黃肌瘦,沒有令士兵動手,而是帶兵駐紮在驛館,我們沒辦法只能撤走,沒想到他第二天就找上門,不但送來了錢糧,還命隨行軍醫給受傷的兄弟包紮,我說他貓哭耗子,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讓士兵把災民集合起來,然後當着大家的面,將貪官就地正法。”
齊毓殤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戰神,殺伐果斷、處事冷靜,直接用事實說話。
“後來,我們那幾萬災民兄弟全部投了軍,在王爺麾下效力,這些年跟隨王爺南征北戰……”提起自己最尊敬的男人,戚非一臉尊敬,也漸漸打開話匣子。
軍中原本有女子不可入內的規定,但洛千歡如今是大燕公主,又是齊毓殤的妻子,誰也不好說她,只能眼看着她在一幫男人裡上躥下跳,玩得不亦樂乎。
周童、獵豹、劉藝等人對她無可奈何,只能按照她的要求做事,今天在主營帥帳旁用木頭搭個數丈高臺,明天在高臺旁立十幾張高的旗杆,後天再在將帥帳旁的空地清理出來,大後天……
原本以爲齊毓殤忽略了她,她心中不忿才故意尋他們晦氣,
就在高臺建成之日,他們才發現,他們想錯了,錯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