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窮薪的傷口處逐漸止血以後,墨窮薪用沾着酒精的紗布把傷口處又擦了擦,然後才把衣服重新穿上,對我道:“讓我在這休息休息,等一會我再去找出路。”
墨窮薪的話裡有些疲倦,他也喘着粗氣,墨窮薪整個人都有些狼狽,和我之前見到過的那樣完全不同,之前的幾次墨窮薪幾乎如同神一樣解決所有的問題,在這裡也受了傷,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什麼離開的路,總這麼趟也不是辦法。
墨窮薪靠在那兵傭上,合上了眼,我看他有點要睡過去了,本來我和呂岩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是晚上了,一路走過來現在估計已經是半夜了,我還好些畢竟我應該算下午才醒過來,墨窮薪卻是一直沒有休息,剛剛還劇烈運動,就算是鐵人現在也受不了了。
我不敢打擾墨窮薪,由得他繼續睡着,我自己其實也有點睏倦,不過自從早上的事發生以後,我一路自責,就是因爲我沒守好,睡着了,才導致了危險,所以現在我更是不敢睡,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屍魔又會回來,這裡的機關攔得住普通人,卻肯定攔不住那屍魔,別說這些機關了,即使是子彈也不能破開那屍魔的身體,不然也不叫殭屍了,那真是比金鐵還要堅固。
墨窮薪醒的比我想的要快,大概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樣子,墨窮薪已經醒了過來,他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畢竟剛剛失血了不少,我看他醒過來,有些擔憂的問:“墨哥,你好些沒有?那箭上不會有毒吧?”
墨窮薪搖搖頭,像是要安慰我似地,嘴角還露出一點笑來,對我道:“我沒事了,如果這箭上有毒,你現在已經見不到我了,我只是有點累了。”
墨窮薪說完,坐起身來,腰桿挺拔,然後指着周圍道:“我剛剛好像已經摸到這裡機關的規律了,我們很快就可以進到裡面去了,你扶我起來。”
墨窮薪這麼一說,我就知道他又想去趟雷了,我依言把他扶起來,但我沒讓他走,勸道:“墨哥,你就別逞強了,你現在站都站不穩了,如果你之前找到的規律是錯的,或者一不小心踏錯了,照你現在的情況,那絕對是透心涼心飛揚。”
墨窮薪這一回沒有掙脫,突然對我笑了:“楚寒玉,如果我不去走,那我們就只有被困在這裡,如果我死了,你就帶着東西早點回去,我和你並沒有什麼關係,你也不用爲我的死而悲傷。”
墨窮薪說完,等着我放手,這時候他的體力也有點不足,靠自己倒是不容易擺脫我的束縛,我也不可能因爲他的幾句話就放手,拽住他道:“墨哥,我不明白,如果你死了也不用我繼承你的什麼遺志繼續走下去,那你就這樣去送死有什麼意義?反正你如果死了,這裡該發生什麼事,你不一樣阻止不了嗎?”
墨窮薪安靜了下來,任我拽着他的手,也沒轉身就這麼看着那邊,對我道:“莊子說,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每個人的生命從出生那一刻就開始走向死亡,有一天這個世界和人類社會也會重歸塵埃,那我們在這個世上存在的意義是什麼?爲什麼我們還會希望能活的更久點?”
墨窮薪說的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一幅消極厭世的模樣是要作死啊,我趕緊勸道:“墨哥,你千萬別想不開,雖然人都要死,但是還有我們的親戚朋友,還有那些漂亮的妹子,還有很多我們牽絆的東西,這些就是爲什麼活着啊。”
墨窮薪點點頭對我道:“是執着,也是責任,即使這一切於時間來說並無太多意義,朝菌不知晦朔,可依然會拼着那點時間走一遭,我或許會死在這路上,我的所有努力可能都沒有絲毫意義,但我總要去試試,即使只有一線生機,我也要去拼着試一試,就像從古至今那些求取仙道的人一樣,於萬千死地中尋一線生機。”
墨窮薪說的很平靜,本來很熱血的話,讓他一說到有些殘酷和悲傷了,他看了看我拽住他的手,那眼神像是說,我跟你廢話半天,你小子還不放手嗎?
墨窮薪說的東西我並不完全理解,覺得他有點傻,但我還是沒辦法,只得鬆手,從這裡已經可以看到前面的洞口了,距離那也不遠了,墨窮薪之前已經帶着我們走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還差三分之一,不知生死。
墨窮薪站在路邊的時候,並未冒然往下,而是站立在那,擡頭向上望,望完之後,墨窮薪往前踏了一步,沒有踏在正中,而是走在了左邊的位置,和中間偏差了半步的距離,等他全身的重量都壓上去以後,上面沒有傳來聲音,也並沒有其他的機關的動靜。
墨窮薪再往前走了兩步,每一次都要擡頭看一看,好像在計算着什麼,往前大概走了三步,然後轉身對我道:”跟着我的腳步走,我剛剛踩的哪,你就踩哪,千萬別走錯了,這裡的機關都是玩好的,如果走錯了,我也救不了你。“
墨窮薪說的很嚴肅,我心裡也很是忐忑,但還是照他說的踩了上去,一直跟着他的腳步走,墨窮薪走的步子不快,每走幾步還要停下來等我,一直盯着我走到他身後,才繼續往前走。
走了幾步我才發現,四周的兵傭好像隨着我們的步子在轉動,每一次轉動的不大,而且沒有一點聲息,如果不是因爲走了這一陣子,我根本就發現不了。
我趕緊喊住墨窮薪道:”墨哥,你等等,你看這周圍的石傭,他們好像都在動,要不要停下等等?是不是又觸動了什麼機關了?”
我一邊說,一邊盯着那些兵傭看,稍微看了一會,我突然覺得心臟不自覺的跳得很快,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一樣。
只見那些兵傭居然忽然間在我的眼中變得高大起來,那些星辰如同活過來一般,一條銀河,橫亙在天上,我好像一下就站到了一個新的地方,那些兵傭如活人一般,朝我走過來,都是些肌肉健碩,身着鎧甲的兵士,手持弓弩,槍,戟,一個個威武雄壯的站在我面前。
他們把我圍在中間,像是隨時要來幹掉我了,我心裡一驚,想跟他們解釋,但是一點用都沒有,那些士兵一個個都朝我逼近,都是全副武裝的樣子。
我有點慌了,急忙去找墨窮薪的身影,卻根本找不到他,看到原本他站的那裡他已經不見了,我心裡頓時一個激靈,這情況好像有些不對,我之前不是第一回遇到這種情況了,四周的環境突然發生變化,這隻能說明,我中了幻術。
我嚇出一身冷汗,剛剛差點就逃跑了,我現在站的位置本來就是墨窮薪選出來的,我稍微一動我可能就被射成刺蝟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中了幻術,應該是引導我亂走的,不過這人一定想不到我已經經歷過不止一次幻術了,對這些確實有抵抗力了,只是這時候那幻術也沒有被破去,那些無比真實的士兵還在往我這裡走過來。
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才能解除這些幻覺?我不能動,墨窮薪肯定也沒辦法過來救我,我現在要怎麼辦?我只能一邊唸誦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的名號,一邊想着對策,不知道能不能靠天尊的加持破去這幻象。
那些士兵走過來把我圍住,我的心裡提醒我自己這些都只是幻術,可我身體完全不聽控制,我能感覺到心跳跳的非常快,我的呼吸也控制不住,汗水止不住的流下來,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辦好。
有一個持刀的兵傭已經站在我的面前,將刀舉過頭頂,眼裡透着對我的鄙夷,那眼神讓我渾身打了個哆嗦,他舉刀後猛地刀砍下,我兩條腿都打顫了,但我還是死死的站着,就是不肯走,直到那刀砍下在我肩膀上傳來一股力量,狠狠的把我往下壓,那劈下來的雷霆之力好像直接施加在我的肩膀上。
我有些不敢置信,這些不是幻術嗎?我怎麼會真的受傷了?那一刀像是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只覺得一隻手臂一下就沒了力氣,我再也擡不起來那隻手了,這不是幻覺,這實在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我嚇得不行,想要跑,後面的士兵越來越多,如果再來一下砍在我頭上,那我真的小命休矣,可我又不敢跑,我不能確定這是不是幻覺,如果那些機關發動作用,我一樣是個死。
不敢動彈的情況下,我也不是不反抗,我直接揮着拳頭朝那個砍我一刀的男人打了上去,那個人沒躲得開,被我一拳打到臉上,這一拳我用了全力,我能感覺到那個人的鼻樑骨都被我打彎了,這根本就不像幻覺,如果這是幻覺那我打到的這個是什麼?如果真要是幻覺,那隻要一個可能,我吧墨窮薪揍了,而且還揍的他破相了,那我還是希望在幻覺裡多呆會吧,那樣我還不會死的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