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早晨起來的時候,確實是精神清爽,身體非常舒服,只是心裡卻覺得有些疲憊,佛家說成道是智慧的成就,而不是神通,大概就有這意思吧,神通在廣大,終究不能做到任何事,唯有智慧,才能讓你擺脫煩惱。
早晨起來以後,我抓了個包把天書裝進去,然後繼續去上班,雖然江楚說事情還沒結束,但其實我覺得我也沒什麼別的事做了,我的生活也該回歸正軌了。
我到小超市的時候,還沒開門,我這才發現現在才六點多點,早上起的太早了,因爲鑰匙還給了老闆,我現在想進門都沒辦法,只好找了個沙縣小吃先吃點早點。
看着路上逐漸多起來的人,好像從他們的身上能看到某種東西的存在,不只是氣,好像還有其他的東西,像線一樣連接着每個人,像是把人系在一起,又好像沒有人能注意到,越看越是莫名的有種有趣的感覺。
正看着,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我急忙回身去看,才發現不知何時老闆也在我的身後,他挑起手裡買的早點笑道:“傻小子,看啥呢?看的那麼出神?”
我摸了摸腦袋對老闆道:“沒看啥,就是發呆,對了,老闆,我要銷假,我今天回來上班了。”
老闆聽了,一邊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到裡面去,我趕忙把餛飩端到邊上坐到裡面去,然後老闆也坐下來,本來是裝在打包盒裡,看樣子是打算回店裡去吃的,他放下來以後要了雙筷子,然後對我道:“這一回不走了?還請假不?”
我點頭道:“不走了,應該不會再請假了,我一定老老實實工作,爭取早日攢錢,買房娶媳婦。”
老闆一邊吃着餛飩,聽了我的話,笑了笑道:“臭小子,回來就好,前陣子可把我累壞了,不過話也別說死,有時候啊,人生事,你預料不到,或許有一天你還得出去。”
老闆說完,我心裡一顫,我沒有繼續接話,安靜的吃着餛飩,我現在不敢去想出門,我會想起錢歸易,還會想起很多東西,我現在只想回到我原來的生活裡先藏着,夢裡無法逃避,但我心一樣可以逃避。
我們兩人吃完早飯一起回的超市,老闆丟了一把鑰匙給我道:“既然不出去了,就拿着鑰匙,以後別忘了別亂走了,走多了就丟了。”
老闆半開玩笑似地跟我說,我接着鑰匙,也冷靜了下來,老老實實的該幹啥幹啥,本來我以爲一天就會這麼過去的時候,差不多下午六點多的時候,王翊走了進來,我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只見他臉色有些蒼白,衣服也沒有扣好,我第一次見到他有些狼狽的樣子,甚至身子都是搖搖欲墜的模樣,尤其是他的氣,我看起來他好像非常的虛弱,不知道他怎麼會這樣,我急忙把他扶進來問他道:“王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王翊看了我一眼,扶助我道:“走,快離開,我已經給墨道兄打電話了,他馬上過來,如果出什麼事,我來擋住,你要趕緊去江校長那裡避難。”
我看了看一旁的老闆,只見他臉上有點沉,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讓王翊說出這樣的話,不過也顧不得老闆多想了,大不了把我當成神經病就是,王翊看了看我,低聲道:“我剛剛接到凌飛的電話,我家裡出事了。”
我聽了一愣,我心裡頓時揪了起來,只聽王翊接着道:“我師叔大概是前天晚上被逼走以後,覺得奪書無望,心魔根植,狂性大發,昨晚上的時候他大概是算出了我家的位置,然後就····。”
王翊忽然說不出話來了,但他的臉上滿是悲傷,他雖然沒說,但是那一瞬間我就明白了,一定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出事了,他的家裡那麼恩愛的,那一瞬間我不知道這對王翊的打擊得有多大,我也沉默了沒有問他。
王翊大概是冷靜了一會,纔對我道:“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故去了,而且昨晚玄霄道兄也正好在,連累他也···他也出事了,只有小飛勉強逃了出來,他說我師叔已經癲狂了,今天應該就會趕到這裡來,他的目的就是爲了天書,小飛昏了一天,我也是纔得到消息,一會墨道兄到了,你就先走,我留下來擋住他。”
我一把把他拽起來對他吼道:“你說什麼傻話?你留下?你擋得住嗎?如果你師叔真的要作惡,你以爲你能擋多久?一會一起走,墨窮薪來了以後我們一起走。”
王翊任我拽着,過了一會他眨了眨眼,猛地推開我對我道:“我連我的妻兒都保護不了,我還算男人嗎?我知道我不是我師叔的對手,但就算是死,我也要讓他付出代價,而且你身懷天書,必須要去保護好天書,否則你就是辜負了錢歸易爲你拼命,也辜負了天下蒼生。”
王翊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一個八尺男兒像個小孩子那樣無助,我知道他很難過,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狼狽,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上的狼狽,王翊一直都是那種隨順自然的人,沒想到突然遭遇這種打擊,他也堅持不住了。
正在這時,超市外面傳來一個聲音道:“想走?沒那麼容易,我倒想看看今天還會不會有地藏王出來救你們,老老實實把天書交出來,我興許饒了你。”
王翊的師叔還是帶着那金絲眼鏡,但不知道是因爲那天晚上的邪氣衝昏了頭腦,還是因爲沒有得到天書被氣瘋了,此時的他和我第一次見他的孤高冷傲已經完全不同了,他的樣子,只能用癲狂來形容了。
當他出現的時候,王翊站起身擋在我身前,他對自己師叔道:“師叔,我,我一直敬你是師叔,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對我的家人下狠手,還有玄霄道長,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啊,他們也不曾阻止你的計劃,如果有什麼事,衝我來就就好,我實在想不到你有什麼理由,會去傷害無辜,更重要的是他們都還是女人和孩子啊。”
王翊的師叔面沉如水,聽完王翊的話,冷冷的道:“你不知道?好,那讓我來告訴你,我這麼做不爲了別的,就爲了讓你知道我當年的痛苦是怎樣的,你們都勸我回頭是岸,說的天花亂墜的,可是你現在感受到我的痛苦了?就應該明白當年我的感受了,我是怎麼親眼看着那些受過我和師父恩惠的人變成我的仇人的,他們爲什麼沒有報應啊?呵呵,天道不公啊。”
王翊聽完,拳頭握得很緊,擡起頭直視他師叔道:“師叔,你做這些事難道就不覺得你和當年傷害你和師爺的人一模一樣嗎?你難道沒有發現,現在你已經變成了曾經你最厭惡的那種人?難道你還覺得自己走的路是對的嗎?”
王翊一說,他師叔也是一怒,轉手往邊上打去,他的指尖伴隨他的動作,一道邪氣劃出,那一下居然把超市的幾排貨架都打的摔倒了,看那動靜,我嚇了一跳,轉身去看老闆,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擱普通人來說,誰見到這事,都得嚇跑,跑了也是好事,所以我也就沒有多想,王翊轉身對我道:“楚兄弟,你先離開,這裡我擋住。”
王翊說的很平靜,但是那一瞬間我感受到他的心境是大浪滔天,暴風雨前的平靜吧,我還未說話,王翊的師叔有些輕蔑的道:“你以爲你就能擋得住我?即使你師父在這裡,也未必攔得住現在的我,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王翊閉了閉眼,擡起頭來看向他,突然笑了道:“師叔,就憑我會豁出性命來跟你死磕,不死不休,而你卻不敢搏上性命,你屠我家人,我自然會討回來。”
王翊說完,先動了手,只見王翊雙手掐決,猛地爆發出一股氣,然後掏出一道黃符,一邊誦咒,一邊踏罡,轉瞬已到了他師叔的面前。
他師叔冷哼一聲道:“不自量力”指尖一變,一道雷便從他的手中射出,這像極了傳說中的掌心雷,直朝王翊劈來,王翊也不避,腳下一變,站立在那,雙手呈現環抱,誦道:“謹請南斗六星君,北斗大聖七願君,護我身形,邪魔不害。”
剎那間他的身前兩氣交匯,把那雷一下擋住,只是王翊也退後了好幾步,不過王翊並未停下,看得出他此時也是怒極了,需要個發泄。
後面有門可以離開,但我想了想還是算了,王翊如果留在這,一定是死,我不想再看到一次悲劇發生了,我摸了摸放在包裡的天書,頓時有一股溫和的氣從中傳出,像是鼓勵似地,我點了點頭表示我知道了。
另一邊我右手呈劍指,左手雷決,畫出了我人生第一道符,凌空虛化,氣隨神行,一道《化人》中才有的,天鼓雷音符便繪製了出來,一邊我誦咒道:“九天敕令,震盪天鼓,八方威神,使吾自然,羣邪掃蕩,妖魔辟易,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