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頭野豬倒地的時候,那隻小獸就閃電般的往外躥,武士首領沒了弓箭,就扯過旁人的弓箭接連射出去了三枝箭。
這三枝箭呈品字形朝小獸籠罩過去的,小獸縮頭避開了射向腦袋的一枝箭,又扭身躲開了射向腰背的一枝箭,至於第三枝箭,它實在是無力躲避,只能讓身體往前躥的速度增加一點,好避開要害。
跑的慢了一點,那枝箭射中了它的尾巴,還被箭頭給切斷了,小獸慘叫一聲,就往城寨牆頭上爬。
武士首領的敏捷程度超乎雲策的想象,他居然在射完箭的第一時間就判定了小獸逃跑的方向,轉過身又射出一箭,這一次,羽箭正中小獸的後腿,強大的力道穿透小獸後腿,把它牢牢的釘在土牆上。
小獸慘叫着用嘴去拔那枝箭,無奈力小終究無力的垂落,被武士首領從牆上扯下來,裝進了一個口袋裡。
野獸死光了,商隊身體完好的護衛跟夥計也沒剩下幾個,武士首領看一眼慘烈的戰場,就用一雙兇狠的眸子緊盯着跑的遠遠的河口寨諸人。
蹲在趙晉身邊的雲策用肩膀頂一頂趙晉的肩膀寫道:“有三輛羊車雖然被燒了,留下來的東西不少,我覺得像是鐵器。”
趙晉陰沉着臉寫道:“你就不覺得如今的河口寨裡香氣四溢嗎?”
雲策抽抽鼻子點點頭。
“被赤獸咬死的那些人,他們的屍體會變甜,用火燒就會散發出一股香氣,如果把這些屍體埋進土裡二十天,屍體就會腐爛,香氣也會變成惡臭。”
雲策看過趙晉寫的話,好奇的寫道:“屍體腐爛變臭不是必然的事情嗎?”
“你知不知道,那些腐爛的屍體在變臭之後挖出來,熬出油,將那種油製作成蠟燭,點燃一刻奇香三日不散,且蚊蟲不侵,這種油製作出來的蠟燭一根就能賣一萬錢?
現在,屍體被燒了,商隊損失了那麼多的錢,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們?”
“用活人,還是用死人?”
對於雲策奇葩的關注點,趙晉已經習慣了,嘆口氣在木牘上寫道:“活人,死人血脈不通,赤獸不咬。”
“用人體制作香料,官府不管嗎?”
“官府爲啥要管?”
“人啊。”
“野人部落裡用密藥餵養長大的人,就等着長到最肥的時候被赤獸咬,最後熬油製作蠟燭,那些屍體是商隊從一個野人部落裡搶來的。”
見趙晉如此解釋一番,雲策再看那個武士首領的眼神就不再冰冷了,心中還隱約有些內疚,如果趙晉早一點解釋清楚,那些屍體是人家野人部落自己豢養的商品,他就不會把人家抓的野豬放出來,更不會給人家的商隊放一把火,導致人家商隊將近三百人的隊伍,如今,就剩下七八個還能站起來的。
“下次說話的時候說清楚,不要總是說一半留一半。”
趙晉看完雲策寫的字嘆口氣寫道:“人家明明都滿載而歸了,爲啥還要來河口寨收一些不值錢的衣樹皮呢,就是想把搶香料的罪名安在我們身上,也讓隨着屍體味道追殺過來的野人,認爲是我們搶了他們。”
“搶劫野人也有罪?”
“搶劫野人自然沒有罪,問題是搶了貴人讓野人幫他製作的香料原料,就有大罪。”
雲策又擡頭看了那個正在走過來的武士首領一眼,目光又恢復了原有的冷意。
“下次一定要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
“現在怎麼辦,那個傢伙像是來殺我們的。”
“他一個人就能殺了我們所有人,我們人多。”
“當年冠軍王一個人就殺了兩萬多人,人家一個正式上造,殺我們幾百個老弱婦孺算不得啥。”
“他是上造爵?”
“他戴着一根樑的皮帽子。”
雲策再看一眼快要走過來的武士首領,快速寫道:“冠軍王是誰?快說!”
“霍去病,霍王!”
見趙晉這麼寫,雲策心頭的猜想總算是被證實了,他從娥姬的布口袋裡取出長梢弓,又把箭囊綁在自己右腿上,給長梢弓掛了弦,就站起身,迎着那個武士首領來的方向迎接上去。
當他向前走了十步之後,他身後只剩下娥姬一個孤零零的站在那裡,滿寨子四百多人,只有她最堅定的選擇了雲策。
她沒見過雲策射箭,雲策打架她也只見過一次,就那一次,她還沒有看清楚,這一次,她準備好好看看。
武士首領見迎面走過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少年,咧嘴笑了一下,距離不算遠,他不打算用弓箭,準備一會用刀子把這個偷他弓箭的小賊活活攮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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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策的箭術很好,他以前是射靶子的,平生最大的射獵成績是兩隻野雞,一隻半兔子,之所以是半隻,是因爲他明明射中了,兔子卻跑的不見了蹤影。
因此,他準備靠近之後,再用弓箭射死這個草菅人命的傢伙。
商隊的人雖然死傷慘重,那些受傷的,沒受傷的幾個護衛一個個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對自家首領要殺人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我要撕了你。96%”戴着皮帽子的武士首領道。
雲策不言語,等他跨出第五十步之後就搭箭拉弓,弓拉了六分滿,腳步已經停下,等武士首領腳落地的那一瞬間,箭就飛出去了。
武士首領的身體也在那一刻動了一下,等他的身體穩住,雲策射出的那一枝箭,已經落在他的左手上。
他捨不得丟掉自己的箭,握着那一枝箭,繼續向雲策靠近,於是,雲策的第二枝箭也飛了出去,不等第二支箭射中敵人,雲策的第三枝箭也跟着射了出去。
以前,在鄉下曾經研究過連珠箭的射法,時間不太夠,他只能做到兩連珠,爲此,已經是一衆射箭愛好者中的佼佼者。
武士首領右手抓着一枝箭,嘴巴里還咬着一枝箭,這種利索的接箭本事,引來那些夥計們沖天的叫好聲。
眼看着武士首領在那裡擺出一個威風凜凜的動作,雲策就把弓背在背上,來到威風凜凜的武士首領身邊,從他兩隻手裡摘掉了羽箭,放回箭囊,又小心的捏着他嘴上的那枝箭的尾翼,用刀子撬一下他緊閉的牙關,就把箭收回來了,不過,這一支箭他沒有收回箭囊,而是從箭囊裡取出一個長竹管,小心的把箭收回竹管,堵上塞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再看武士首領,他的嘴脣已經像是融化了一半的黑色巧克力一般,亮晶晶的泛着黑光。
這種毒液是雲策纔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從大樹底下的多腳毒蛇那裡收來的,這種毒液既然能把木棒腐蝕掉,沒道理腐蝕不了一個人。
見這位不知名的上造腦袋開始跟皮帽子一起冒煙了,雲策就繼續朝商隊那邊走,準備把剩下的人統統幹掉。
就在此時,就聽身後有人發一聲喊,就有非常多的人超越雲策朝那些武士夥計們衝了過去,雲策看的很清楚,趙晉面容扭曲,嘴裡叼着一把刀,用雙手拄着板凳在地上倒騰跑在最前面。
他們廝殺的非常兇猛,尤其是那些殘疾人,一上場,就藉着自己低矮的優勢,攻擊人家下盤,哪怕刀子落在肩上,背上,也要奮力的抱住人家的雙腿,好讓後來的兄弟姐妹們把這傢伙弄死。
等雲策安慰好,又哭又笑的娥姬,這邊的戰事已經結束了,河口寨死了十九個人,十三個男的,六個女人。
趙晉的嘴上可能捱了一腳,牙齒掉了兩顆,後背上被人砍了一刀,不過傷口不深,即便是被人打的快沒有人樣子了,他還是來到雲策身邊恭敬的道:“隊長,接下來該如何行事,請示下。96%”
雲策皺眉正要斥責趙晉,只是他眼中的渴求之色濃郁的快要淌水了,這才壓抑着心中的不快,在木牘上寫道:“打掃戰場。”
趙晉抱拳領命,朝站在身後的寨子裡的人吼叫一聲,所有人就迅速散開,去收拾被野豬,熊,以及武士們糟蹋的亂糟糟的寨子。
娥姬沒有去,她裝模作樣的跟在雲策身邊,不時地對周圍的婦人頤指氣使的很像是一個地主婆,只是回頭看雲策的時候,就立刻變成一副很沒有骨氣的樣子。
寨子裡的香氣太重了,那些被夥計們解救出來的屍體香氣四溢中還帶着一股子焦糊味道。
這東西雖然價值折損不少,依舊是很值錢的東西,當趙晉聽聞雲策要把這些屍體統統丟到寨子外邊的時候,多少有些不捨。
“野人就要來了。”
見雲策這麼說,趙晉就帶着人去幹活了。
雲策應付野人的法子很簡單,就是在寨子外邊擺上三百多具破破爛爛的屍體給他們看。
讓野人們明白一件事,這羣可以跑去他們部落搶東西的人,如今都被這個寨子裡的人給殺了,讓他們掂量一下自己能否惹得起這裡的人。
再把他們丟失的發甜的屍體也一併擺在外邊,減少他們因爲丟了香料原料而出現的怒火。
總之,雲策是看不起這羣爲了討好貴族,拿自己族人當香料原料的野人,在他看來,這些人不是野人,甚至連那些有一點靈智的野豬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