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狗子看過彭憎之後,彭憎身體恢復的速度就慢下來了,雲策觀察了幾天之後,發現他如今身體恢復的速度也就比常人好一點。
所以,他的身體徹底地進入了休眠狀態。平均兩三天才清醒一次,才補回來的一些肉,又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銀絲從彭憎身體裡收回,就有另一根銀絲舉着一個小小的過來,那根稍微粗一些的銀絲就往藥瓶子裡灌注了一些液體。
雲策瞅着不滿瓶的液體道:“今天少了很多。”
狗子道:“這東西是隨着他的傷勢輕重,來決定分泌多少,現如今,他的身體陷入了沉睡中,分泌的不多。”
雲策瞅着玻璃藥瓶道:“這東西對療傷很有用處?”
狗子道:“應該有用,你找一個人來我們實驗一下。”
“用狗皮子吧,我這就去抓。”
“想清楚,就算是拿人來試藥,也不一定就合適,需要尋找與你血型相同,同性,身體各部條件差不多的,這樣試驗出來的藥物,也不一定適合你,拿狗皮子來試驗,結果可能千差萬別。”
“算了,拿人來實驗藥品,這種事我幹不出來。”
“這麼說來,衛墩兒一家二十九口死的真冤枉,你看看躺在牀上的彭憎像不像一顆藥?”
雲策把抽出來的十幾瓶藥丟進龍珠道:“夠了,這是試驗樣本,世上既然有彭憎這樣進化變異的人,那就說眀,這種人絕對不可能是孤獨的,應該有一羣,從彭憎身上收集基因樣本,這是科學,也是爲了人這個種羣的未來。
你剛纔的話提醒了我,我不該把彭憎當成一個人形藥丸的,還有,狗子,你也不能,你現在年紀還小,儘管已經很聰明瞭,還是需要我來引導你。
現在,給你定一條規矩,那就是,你的道德水準不許比我低。”
雲策感受的道,狗子正在腕帶上劇烈的跳騰,看樣子,它對這道約束非常的不滿,而且,雲策也能感受到,自己提出的約束,對它是起效的。
也是,連尋找實驗用的藥人都不行,這對探索慾望非常強盛的狗子來說,毫無疑問是痛苦的。
雲策知道,自己的道德觀念,是法律,學識,家教共同作用下形成的,如今,雲臨川不在,家教也就沒有那麼大的威懾力了。
來到大漢之後,他熟悉的地球法律,也隨着星際穿越,也遠離了他。
如今,就剩下學識這一個孤獨的點支撐着,如果再繼續放任下去,雲策覺得自己離開前跟雲臨川說的氣話——我要成那個世界裡最惡毒的人的話,可能要變成現實了。
狗子有了約束之後,都感覺不適應,雲策,自己對自己也有了要求之後,痛苦自然要高於狗子。
雲策想了很久,發現狗子這個小混蛋也不是一個好的,先前說的那一通廢話,太具有誘惑力了,什麼叫地球上的規矩只適用於地球,憑什麼地球上的規矩不能適用於大漢?
這支大漢人,依舊是黃帝種,跟自己也算是同種同源,實在是沒必要把他們當成敵人……
想歸想,雲策還是抓來一隻狗皮子,在它大腿上戳了一刀,等傷口不流血了,就拿出半瓶子藥水倒在傷口上。
原本在哀嚎的狗皮子立刻就大聲的嚎叫起來不說,原本被綁的結結實實的身體,也開始劇烈掙扎了。
雲策很確定,自己剛纔那一刀已經切斷了這頭狗皮子的大腿肌腱,它應該沒辦法指揮那條傷腿了,現如今,它的四條腿子都在劇烈的掙扎,雲策好奇之下,又把狗皮子腿上的皮剝開,發現,原本被他切斷的肌腱,似乎正在相互糾纏,想要重新融合。
一夜時間過去了,那隻狗皮子躺在獵苑的牢籠裡,沒有繼續掙扎,也沒有叫喚,只是安靜的伸出舌頭舔舐缺少狗皮的傷口。
它的肌腱已經扭結成了一團,雖然不美觀,卻很結實。
雲策把這頭狗皮子放走了,看它在山坡上飛快地奔跑,他忍不住笑了。
彭憎也醒過來了,再看到雲策的時候,他的眼中全是畏懼之色,他雖然不知道雲策對他做了什麼,但是,雲策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是真實的,那一次的痛苦他覺得自己可能熬不過去,這在他身上還是第一次。
他以爲雲策會殺了他,沒想到,只是來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等雲策走後,彭憎這一次無比的期望自己能儘快好起來,他不想再跟這個人提什麼恩怨情仇了,只想離他遠遠的。
那種比最兇殘的野獸都要強大的惡意,讓他再也生不起跟他纏鬥的心思,他甚至以爲,雲策就不是一個人,他是一頭披着人皮的恐獸。
娥姬覺得雲策今天的笑容很好看,主要是他現在的笑容是整個人在笑,那雙漆黑的大眼睛裡光波流轉的讓她着迷,不像以前,就算再高興,他的眼珠子也是冰冷的。
小孩子的感覺最是靈敏,以前她們不敢靠近雲策,現在,她們圍在雲策身邊,像一羣吱吱喳喳的小鳥。
馮安,粱昆在飯桌上也不再稱呼雲策爲主家,繼續恢復了初見時的劉兄。
雲策自然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身爲一個資深批判主義者,他覺得孔子很多話說的不對,但是——三省吾身,反求諸己,慎獨自律,修己安人,這幾句話說的實在是太正確了。
今日的雲策很好說話,即便是獵苑營的人跑過來哀告說,商隊已經許久沒有來皇家獵苑了,他們積壓了很多很多的貨物需要出手,還需要用手裡的貨物跟別人換很多的生活物資,希望雲策能帶着他們走一趟出雲城,雲策也答應了。
考慮到出雲城不安全,雲策這一次沒有帶娥姬,馮安,粱昆他也沒有帶,他愛只是想親自走一遭出雲城,評判一下出雲城世道是否已經崩壞。
“給我帶一隻信鳥回來。”
晚上睡覺前,娥姬突然提出來了一個要求。
“你要信鳥幹啥,給誰送信嗎?”
“給你。”
“我又不離開,你給我寫的哪門子的信,再說了,我就出去三天。”
“三天已經很長了,我覺得我們以後啊,說不定還要分開更長的時間,我需要一隻信鳥,給我選最厲害的信鳥,最好是小鳥,我要親自調教。”
“想好了,那東西可貴。”
“不管多少錢我都買。”
“那好,就買一對最厲害的,你一隻,我一隻。”
娥姬聽了之後心都要融化了,只是這個死丫頭一激動,就喜歡脫掉衣服往他懷裡鑽,這一次,雲策沒有推開她,只是抓着她的手,不讓她亂動。
第二天一大早,雲策就起牀了,獵苑營的人已經把貨物裝了二十三輛羊車,只可惜,他們沒有那麼多可以拉車的羊,就算雲策把自己的四隻羊貢獻出來,也只有十幾輛車子需要人來拉。
沒辦法,雲策就把羊車編成一個長長的車隊,在最前面放四隻最強壯的羊負責攻堅,中間放了六隻羊負責接力,最後面放兩隻瘦羊負責在爬坡的時候再助力。
獵苑營的人很看重這批貨物,營地裡能出把力的男子都來了,即便是如此,大大小小的男人也不足八十。
雲策騎着棗紅馬在最前面,馬槊,弓箭,他裝備的非常齊全,回頭看着整裝待發的衆人,他第一次在大漢有了責任在肩的感覺。
這批貨物對獵苑營的來說太重要了,如果被搶劫,獵苑營的三百口人將沒辦法度過這個寒冷的隆冬月。
隨着棗紅馬不耐煩的昂嘶一聲,車隊緩緩起行,雲策知道,這些人對雷煙獸的信心,甚至要超過他這個獵苑大總管。
事實上也是如此,離開皇家獵苑範圍之後,雲策總覺得道路兩邊有很多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滿載的車隊。
他在等着這些強盜衝出來,好試驗一下自己最近苦練的箭法是否有長進,可惜,那些強盜的膽子很小。
雲策新提拔的仇管事湊到雲策馬旁道:“總管,有雷煙獸在,他們不敢出來。”
雲策奇怪的道:“你知道兩邊有盜匪?”
仇管事嘿嘿笑道:“往年冬日裡,小的們也幹這事,您也知道,獵戶嘛……嘿嘿。”
距離獵苑越遠,道路兩邊的盜匪就越發的按捺不住,幸好,棗紅馬時不時的咆哮一嗓子,顯得很暴躁的樣子,讓那些想要衝出來的盜匪們,再一次爬回去等待下一個能惹得起的目標。
進入荒原路段之後,盜匪變少了,狗皮子變多了,才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雲策發現跟來的時候比,狗皮子的數量幾乎多了四五倍。
仇管事心驚膽戰的看着一羣羣在荒原上游蕩的狗皮子對雲策道:“總管,這狗皮子要結羣了,現在它們忙着選狗王呢,一旦選出來了,就有大羣的狗皮子出現,咱們人少……”
雲策拿起竹筒喝一口水潤潤嗓子,瞅着遠處正在廝殺的兩隻強壯的狗皮子笑道:“無妨,回程的時候空出來兩輛車,我們獵殺一些狗皮子回去,正好,你們過冬的皮料就有了。”
雲策說的輕鬆,仇管事依舊憂心忡忡地道:“總管,這裡之所以會有這麼多的狗皮子,純粹是因爲最近死的人太多了,把遠處的狗皮子也招來了。
這吃過人肉的狗皮子跟沒吃過人肉的狗皮子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