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風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帶到書房。”
“是。”門口的守衛隨即上前攔住了楨天鳴,把他帶到了書房門口。
不多時,傅凌風緩步而來,冷掃了他一眼,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玥國的國醫匆匆趕來太子府,有事?”轉身坐到椅子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悠然的抿了一口。
“明的是玥王吩咐,爲未來玥國王妃的瘋證而來。”楨天鳴快人快語,也不拐彎抹角。
“噢?明着爲玥王的命令而來,那暗的是爲了你自己的私心而來咯。”傅凌風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杯盞,語氣更是模棱兩可。
“太子應該不清楚,玥王精通醫術,就剛剛在宮中碰到墨靈姑娘手腕的時候,就能夠斷定她是真瘋還是假瘋,但我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動了手,能讓墨靈姑娘的脈象亂的根本判斷不出,爲了墨靈姑娘的身體健康,以及腹中的骨肉,在下還是想請太子殿下讓在下爲墨靈姑娘診斷。”
“知道她是演戲,就不該留你這條活口。”傅凌風微眯着的眸子中掠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要殺我的話,太子殿下就不會讓我說這麼多的話了,不是麼?相信太子殿下也一定很關心墨靈姑娘的身體狀況。”楨天鳴雙手抱拳,處變不驚道。
“呵,揣摩本太子的想法就是你的失策。”傅凌風猛地站起身來,步轉身移,眨眼之間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扣住了他的脖頸,“區區玥國之人,還不配跟本太子談條件。”
就在手指猛地收緊的時候,楨天鳴眸色一沉,忽然有了動作。
暗藏在手掌中的銀針冷不防的朝他胸口血脈刺去。
傅凌風反手一掌,直接把他震退了幾米開外。
頓時楨天鳴撞倒了門框上,口中溢出一口鮮血。
他只不過是個大夫,要動手根本不是眼前這個武功深不可測的男人的對手。
只是,墨靈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纔是他真正擔憂的。
忽的,身後的門被人從外往裡推動,他捂着隱隱作痛的胸口,讓開了一步。
換了一身婢女裝扮的墨靈端着剛燙好的茶壺跨進了書房中,緩步走到了桌邊,將茶壺放下,這才轉身朝站在門口被打成重傷的人望去。
察覺到他眼中隱隱透出的擔憂,心中不由五味雜陳,上前一步將手腕遞了上去,“老煩了,楨大夫。”
楨天鳴擡起手剛搭在了她的手腕上,眉梢不由輕輕一蹙,冷聲道,“脈搏看上去很亂,但……身體卻沒有一點問題,你之前可有服用過什麼湯藥?”
“之前在琴華宮的時候,一個叫虹梅的宮女個我備了安胎的湯藥,怎麼了?”聽他的口氣,似乎這湯藥有問題。
“這女子應該是個醫術上頗有造詣的奇才。”楨天鳴一口斷定。
“這話怎麼說?”墨靈知道他對醫術有自己的驕傲,難得能從他的口中對其他人的醫術有這麼高的點評,那虹梅恐怕也不單單只是個宮女這麼簡單了。
“能用一碗湯藥,知道脈象混亂,像是瘋癲的病狀,這人的用藥之術堪稱一流。”楨天鳴確定她身體安然無恙,腹中胎兒也比之前穩了許多,擔憂的心這才放下。
墨靈微微眯起了眸子,既然七巧是九皇子的人,那麼虹梅這種深藏不露的醫術高手應該也是九皇子的人沒有錯了,只是沒想到那深居簡出,在皇宮中毫無作爲,幾乎已經被人遺忘的九皇子,手底下竟然有這麼多深不可測的高手。
七巧以及虹梅應該只是九皇子手下的一小部分,以他深不可測的智謀,應該不只如此纔對。
“事情辦完,我也該告辭了。”臨走前,楨天鳴還是把一封信交到了她的手上,“我就快要回玥國了,這應該是在齊國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你……”信雖然輕,但卻讓墨靈覺得這信代表的意義有多麼的重。
“墨靈姑娘一切保重。”恆寂冥深深的看了她最後一眼,轉身推門而出。
一旁的傅凌風見她望着那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失神,深不見底的星眸不由一黯,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將她手中那封信高舉過頭頂道,“靈兒這是捨不得了?”
“這一別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再說楨大夫對我而言就如同知心朋友一樣,難道風你也要吃醋?”墨靈無奈的斜睨着他,踮起腳尖,伸手去搶那封信。
“天下間只需要本太子一個知心的就足夠了,其他人都不重要。”傅凌風也不敢鬧的過分,只怕動了她的胎氣,還是把手中的信交還給了她。
“重要是用行動表現出來的,難不成我現在說墨江對我十分重要,你也相信?”墨靈有心調侃他,一次次的就知道欺負自己。
“墨江對你的確重要,是要剷除的第一重要,不是麼?”傅凌風眉梢輕挑着輕笑道,將她抱到了椅子上坐下,“這一次的滑胎、裝瘋的計策是寒止嶸交給我的。”
“那次在株洲風別的時候,交給你的那個錦囊麼?”墨靈邊問邊拆開手中的信。
“嗯,那小子的智慧的確不差,而且身爲局外人,竟然知道皇宮中這麼多秘辛,靈兒你應該對他有所戒備。”傅凌風特地私底下去查了寒寧和寒止嶸姐弟兩人的身份背景,但怎麼查都只是父母雙亡的孤兒而已,其他的再無端倪可循,就算是動用了最精銳的手下,對於寒止嶸的線索也只是孤兒,病弱這兩點。
甚至在墨靈插手這對姐弟的事情之前,他們就跟其他悽慘的孤兒情況相同。
那麼皇室中那麼多的秘辛是有人透露給寒止嶸,還是他利用其他方法得到。
不管是哪一樣,這人的手段都是不容小覷。
“止嶸他不會背叛我。”墨靈目光落在信上的內容,語氣卻是分外的肯定。
“你就這麼相信那小子?”傅凌風的臉色不由一變。
“是。”墨靈擡眸望向他,見他眉宇間那難掩的溫怒之色,脣角不由化開淡淡的一抹淺笑,半站起身,伸手爲他撫平那微微蹙起的眉宇,地笑道,“我只把他當成弟弟看待而已。”
“你這麼想,能保證他也如此麼?”作爲男人的直覺,傅凌風說什麼都不相信。
“如果重要的是別人的想法,那太子殿下又何必在乎我的想法,我的做法,我喜歡的到底是誰,我心裡裝的是誰呢?”墨靈語氣不鹹不淡的將信封摺好裝了回去,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靈兒這是惱了。”傅凌風眸底暈開一抹興味的笑,從背後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側臉貼上她的臉頰,戲謔的調侃道,“這是惱我不夠在乎你,反而把心思放在那些無謂的事情上了?”
“你都知道,就是偏故意這麼說說出來惹我生氣的是吧。”墨靈氣不打一處來的冷白他一眼。
“靈兒在宮裡受了氣,現在發出來了,心裡舒服些了麼?”傅凌風將她掰向自己,眸色溫柔的吻上了她的眉眼。
墨靈聞言不由微微一怔,如果他不說這句話,諸事繁雜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些,這麼一說,那悶在心裡的氣也似是舒緩了不少。
“你……”
“什麼都不用說,本太子知道你感動的快哭了,懷着孕還是不要大喜大悲的好,親本太子一個,就當是感謝這一片良苦用心咯。”傅凌風主動湊上前去。
墨靈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這會兒玩世不恭的態度又一覽無餘了。
惑人的朱脣近在咫尺,她的臉頰也不由微微一紅,眉眼輕垂,踮起腳尖親了上去。
可這一親正中餓狼的下懷,哪裡還逃的掉,直接被摟住了抱到了懷裡,霸着那香甜可口的脣不肯鬆口了,相觸的脣,好似瞬間被點燃的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繾倦糾纏,制止懷中的人兒呼吸漸重這才放開了圈着她的雙臂。
伸手摸去脣角那淡淡的銀絲,放到了自己的口中輕吮乾淨。
“這也吃。”墨靈伸手去拉他,卻沒想到自己的手也被放到了那灼熱的口中。
頓時一股觸電般的酥麻感襲便全身,她不由渾身一顫,頓時猶如一團棉花癱軟在了他的懷裡。
傅凌風見她小臉紅的好似滴得出血來的玫瑰,迷濛幽深眸中的笑意更是邪魅了幾分,抓着她的小手放在脣邊輕舔了一口,意猶未盡道,“靈兒不管是哪裡的味道都很好。”
“沒臉沒皮的話你倒是說得順暢。”墨靈羞得已經不想再看他,用力的抽回手,背過身去。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難道還要避諱什麼?”傅凌風輕佻起她的下頷,宛如皎月的眸笑得像是隻狡猾的狐狸。
墨靈知道自己耍無賴的能力是比不上他了,乾脆不跟他再做爭辯,起身將那封信放進了他的手中道,“這裡面的內容對你來說應該也很有用。”
“不是給本太子的,本太子怎麼能收。”傅凌風意有所指。
“好啊,那我就送去給十一皇子吧。”墨靈說着起身理了理凌亂的衣衫,緩步朝門口走去。
“十一無福消受,還是本太子來看看,玥國的國醫臨走前送來了什麼樣有用的信息。”傅凌風從她手中抽走了信,打開後掃了一眼,看到最後,眸色不由一變。
正在這時,忽然書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隨後便響起了懷元着急火燎的叫聲,“大哥,剛剛我跟着那個玥國的國醫離開,沒想到一個轉彎口,那個國醫忽然間就慘叫一聲,等我追進去看的時候,地上只留下了血跡,人已經不見了。”
“什麼?!”墨靈心中一驚,一把拉開了房門。
“我先前跟蹤在路上的時候,雖然感覺還有其他人也跟着那個玥國國醫,但是沒想到對方速度這麼快啊。”懷元無奈的抓了抓頭髮。
“此事蹊蹺,需要另外再查。”傅凌風將手中的信震成粉末,或許楨天鳴出事跟這封信有關。
墨靈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輕拽住了他的衣袖,低聲道,“現在調查只是分散我們針對十一皇子、慶妃以及鎮北王府的精力而已,而且……在齊國中,敢明目張膽,白天在街上襲擊玥國國醫的,不是玥國自己演戲,就是出手的人有十足把握,能夠讓人查不到端倪。”
這一步進攻的棋來得太快,看來需要靜思下一步的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