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衛霽雲抱在懷裡,白以薰這幾日乖乖吃飯乖乖喝藥,只是再沒開口說話。
很久都沒看見曲鴻和蒼攬墨,不知道她們去哪裡了。連吼一臉焦急的站在一邊,有時還會看自己幾眼,可惜他不會說話,什麼也表達不了。白以薰想想,定然是受罰了吧。
不過白以薰已經什麼也不想管了,他知道涇川會去做傻事,會來找自己,而自己卻只能這樣像小孩一樣躺在衛霽雲的懷裡,什麼也不能做,他也不再流淚,倒是想起一句話: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衛霽雲不像呼延狂奕,根本就講不了道理,他根本說服不了他的感情。更何況他和涇川的感情纔是錯誤的。
他從來不知道衛霽雲是這麼執着的人,執着的讓他有些害怕,也有些心疼。
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衛霽雲表面上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仙子之姿,衝着他淺淺的笑着,替他撥去被風吹亂的擋在眼前的發,聽見他如流水般清澈的聲音緩緩的說道,“以薰,快到生辰了吧,我帶你到處走走,去山上住一晚?”
他也知道不會得到回答,還是招了手讓連蕭取來白以薰要喝的藥,放在包袱裡,背在背上,只不過這樣一看,竹仙倒是多了幾分塵世的味道。
只有他們兩人,別的也什麼都沒有帶,連蕭也沒有跟來。
“山上露重,夜裡冷,到時候讓他們多給你添套被,”衛霽雲抱着白以薰,順着那條將山莊劈開的溪水一步一步向山頂走去。全是狹窄的山路,沒有辦法騎馬,不過白以薰這些時日清減了許多,抱着輕飄飄的沒有感覺,衛霽雲腳步緩緩的,怕白以薰不適。
“你不是希望曲鴻和連吼在一起麼?等我們下山了,他們就該佈置好了,”衛霽雲抱着小小的白以薰,慢慢走向山頂。他現在已經不在意白以薰是否和自己說話了,只要他在身邊就行。
白以薰目光閃爍,張了張嘴,還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衛霽雲淺淺一笑,低頭蹭了蹭他的臉頰。
是爲了讓自己開心麼?白以薰目光黯淡,覺得自己已是了個死人。
像是快要下雨了,天陰沉了起來,白以薰甚至覺得沉悶有些不能呼吸,衛霽雲加快了腳步,好在雨還沒有開始下,白以薰就看到了一座寺廟,那寺廟的牌匾上寫着“伽藍寺”三個字。早已有個小和尚侯在大門口閉眼唸經,似乎是聽見了腳步聲,那小和尚睜開眼睛,看着衛霽雲抱着白以薰走上了臺階。
“施主,請隨我來。”那小和尚微微躬身,便轉身引他們去了廂房。雖然分了兩間,因爲白以薰不能動,衛霽雲必然只能跟他住在一起。
白以薰冷笑,真是一時半刻都不鬆懈。他是怕自己尋死麼?
那小和尚剛走遠,大顆的雨水就打了下來,但卻不密。衛霽雲讓白以薰坐在外面的長廊上,又取來了薄毯,蓋在他的腿上。白以薰看着雨水出神,衛霽雲卻取了根簪子,將自己的發挽好,坐在了白以薰的對面,伸手輕輕按摩着白以薰的雙腿,那細碎的發落在他頰邊。白以薰的視線越過他,繼續看着那些晶瑩的珠子碎裂開來。
因爲他不能動,長期坐或者躺會讓肌肉萎縮,所以每天夜裡衛霽雲都會幫他按摩,只是今日早了些。
衛霽雲照着孟毒的話,按摩着白以薰有些僵硬的四肢,即使是這樣的觸碰也會讓他覺得開心。只是瘦成了這樣,內心也有些自責。擡頭看向白以薰時,衛霽雲的眼睛黯淡了些,從懷裡拿出備好的錦帕,又將那墨色的血液擦淨。
自白以薰開始出血以來,頻率是越來越多了。這才過了兩天,幾個時辰就會出血一次。有時是耳朵,有時是鼻子,有時是嘴。衛霽雲每次都壓下內心的恐懼,將那血液擦淨。他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是最後一次。
離魂香是風月山莊最毒的毒藥,根本無藥可解,沒想到竟然傷了自己最愛的人。
也許他早該讓孟毒去診治以薰的,說不定那個時候,還有生機,可現在……
那封以薰寫的信,他確實沒有寄出去,曲鴻才把鴿子放了,還沒飛出山莊,就被連蕭射了下來,他怎麼可能讓白以薰回去?
那雨水降落的畫面太催眠,白以薰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衛霽雲將他抱回牀上,爐子上溫着白以薰的藥,他又喚着白以薰的名字,讓他模糊的坐起身來,還是用嘴哺完了那碗藥,白以薰並非毫無知覺,有時處於半夢半醒間,還是能感覺到那溫熱苦澀的**從嘴角流下,大部分的,順着喉嚨盡數流進胃裡,最後還會給他一顆甜膩的葡萄。
解開白以薰的衣衫,也解開了自己的,都沒有褪下,衛霽雲將白以薰擁進懷裡,也感受着那陌生的肌膚**相貼的感覺。
想在你身上留下只屬於我的回憶,卻不想記起你從未屬於過我。
他和白涇川都做了些什麼,他在看到那紅的刺眼的“囍”字的時候便已一清二楚,他沒有辦法替換他心中的那個人,只有去嘗試製造一些新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