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性急的直接捏開球——空空如也。
NPC臉上閃過失落, 但隨後打起精神,這麼多人,能抽中畢竟是小概率事件。
在猶豫的多半是玩家。
因爲對這個副本沒有了解, 誰也不知道這個玫瑰之子的名頭是好還是壞。
而聽管家口中的意思, 抽中了玫瑰種子就能獲得被貴人收養或者在貴人身邊工作的機會, 那就是會被送出城堡了?
離開城堡到底是一種通關方式還是城堡給出的陷阱, 誰也沒辦法說。
但大多玩家傾向於這是一件好事。
費姝倒沒有在這方面想太多, 對這件事的好壞也分析不出來個什麼。
他之前覺得這件事跟自己很遙遠,畢竟自己這個幸運e,抽中小概率裝着玫瑰種子的球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但經過剛纔那麼詭異的事情, 費姝懷疑自己手上拿着的這顆球可能真的有東西。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是玫瑰種子。
費姝討厭這種開盲盒的感覺。
可能是因爲費姝拿着球一直沒有捏開的模樣讓人有些誤會,旁邊一個NPC輕咳了一聲, 湊到費姝身邊:“怎麼了?捏不開嗎, 我幫你。”
費姝沒看見這個高個男生臉上詭異的紅, 只是下意識禮貌地拒絕了,然後盯着自己手上的球——
它剛剛是不是發光了?
費姝不安地抿了抿嘴脣:“你不覺得這個球跟剛纔好像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男生知道“費姝”這人是個什麼脾氣和性子, 嬌氣,事情很多,說不定這麼說就是在找個人愚弄和撒嬌。
以前男生是不會理他的,這次卻彎腰,將就着費姝的身高, 真的仔細湊近去看了那顆球:“你的……好像長得要可愛點。”
費姝:“……”
費姝有點糾結:【這個NPC是不是……那個名詞叫什麼, 球性戀嗎?】
都是一樣的球, 爲什麼還能看出可愛不可愛。
【笑死, 什麼狗腿子發言】
【老舔狗了家人們】
【不過剛纔的確發光了, 應該是有玩家用了道具】
【但凡古煜有着傢伙一半會講人話】
費姝剛剛開着彈幕,選擇性地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道具……所以是跟他換了球的意思嗎?
管家磁性溫柔的聲音, 視線不經意略過費姝手上那顆已經有些不同的球:“怎麼了?”
好像NPC都看不見剛剛那道光,那就的確是玩家的技能了。
不過爲什麼要跟他換?
莫名其妙的感覺,費姝發現自己被換了球之後心中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用力,細白的手指輕而易舉就能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捏開球的手感很奇怪,大約是材質奇怪,費姝覺得自己像是捏開了某種蛋的蛋殼——
碎成兩半的球,裡面是空的。
意料之中的事情,費姝神態很自然,旁邊的高大男生卻嘆了一口氣。
玩家微微擰起眉毛。
有敏銳一些的把目光投在了一個格外興奮的細瘦玩家身上。
他是在場唯一還沒有打開球的人。
剛剛溫和敦促費姝捏開球的管家,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這位處於極度興奮狀態的人,沒有催促,也沒有詢問。
大喘着粗氣,玩家一把捏開了手中的球,動作和力道都很大——半片球的碎片中,裡面呈着幾顆黑色的種子。
費姝好奇地看過去,這些種子像是受了潮,邊緣都泛着黑色,看起來已經不會發芽了。
玫瑰種子是長這樣嗎?
很大顆,幾乎有人的拇指一般的大小,但奇怪的很乾癟。
費姝沒見過正常的玫瑰種子長什麼樣,但長成這樣一定不會是正常的玫瑰種子。
瘦小玩家的手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將那幾粒種子拿在手中,瞳孔興奮的收縮,嗓音嘶啞,笑得幾乎要扭曲起來,眼白周邊緩緩浮上紅血絲:“我要通關了。”
他一把把種子攥在手裡,目光又警惕地掃着周邊,像是擔心別人搶走通關的希望。
NPC聽在耳朵中理解成他要離開的意思,感嘆一句平時看起來沉默內斂的同伴,在要離開這座城堡,真正過上無憂無慮的優渥生活時也會如此興奮。
所有孩子從小都知道,他們成年後不久就會離開,唯有最優秀的幾個能留下來。
城堡的生活越是優越,他們的危機感就越是強烈,更加努力地學習將自己變得優秀。
看着這位幸運兒,其它人眼中有羨慕和嫉妒。
只有玩家從他嘴裡讀出了不同的意思。
瘦小玩家這麼快已經找到了通關的方式了?不然難以解釋一位老玩家如此情緒外露和興奮的原因。
古煜抱着手臂冷眼看着逐漸失態甚至瘋狂的瘦小男人,一言不發。
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這人不發瘋時就像個含着金湯匙的驕傲大少爺,自帶着一股暴躁和優越感。
他那張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的高顏值臉,劍眉緩緩擰出痕跡。
已經開始了?
*
這次幸運的玫瑰之子已經選了出來,根據管家所說,等吃完晚飯之後會有車來接瘦小男人離開城堡去往貴人身邊。
希望他繼續努力,發揮他的優勢。
其它人也或真或假地說了幾句場面話。
費姝旁邊的男生也許是誤會了費姝微微發白的臉,一直在安慰他:“別怕,你長得這麼好看,脾氣這麼好,這次不能出去之後也可以出去。”
他就是那種,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會,所有人就會把他捧在手心的人。
一直到費姝出了房間,男生還一直跟着他。
然後被古煜一腳踹在腿上:“你長他身上了,一直跟着他?”
費姝其實也有點尷尬,不習慣這位NPC過頭的熱情。
但是讓他像古煜這樣真的一腳踹上去,或者就是說點重話他都做不到,因爲擔心NPC會變成BOSS,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某種程度古煜是真的很勇。
把NPC趕跑後,古煜堵在費姝前面,昂着脖子,態度還是很欠揍:“你剛纔是不是遇到什麼了?”
就算是關心的話用這種語氣說出來,大概也會被覺得校霸是來約架的吧。
是來拿線索的,費姝不奇怪剛纔自己拿球的不同表現被其它玩家注意到。
費姝不知不覺就被古煜摁在牆上,緊張又茫然地垂着頭,兩人的身高差讓古煜必須微微彎腰,單薄的身體完全處在高大男生的陰影下。
因爲副本設定的原因,費姝微微縮水到成年的年紀,一身肉很好掐,更幼態了點。
但古煜這個傢伙,就算縮水了也是人高馬大,一隻手就能把費姝架起來的模樣。
費姝嚥了下口水,半垂着的眼餘光看着古煜修長有力的手。
一拳打上來他應該會哭很久。
費姝不敢騙他:“箱子裡面……有東西。”他怕古煜不滿意,補充一句,“球以外的東西。但是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摸到。”
畢竟個個都是影帝影后。
古煜果斷道:“沒有,除了球我什麼都沒摸到。你摸到什麼了?”
“應該是花瓣一類的東西,上面有黏黏的東西,”費姝形容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還有類似繩子或者藤蔓的東西。”
輕軟的語調,只是很單純地陳述分享着線索,甚至天真地希望古煜分析出什麼東西還能告訴他。
古煜一愣,血氣方剛的年紀,幾個關鍵詞一出,腦子裡不像費姝想的那樣是什麼嚴肅的東西,全是亂七八糟的污糟畫面。
藤蔓、粘液。
尤其畫面的主角還是費姝。
他一方面不高興有東西摸了費姝,一方面又無法抑制地因爲腦中的想象開始興奮。
【看到古煜的表情,我知道,也許我們閱讀過同一本參考資料】
【我有個朋友】
【我想象力不好,有沒有好心人畫出來,謝謝】
費姝拉了拉古煜的衣袖,不解:“你在聽嗎?”表情很奇怪。
古煜突然捉住費姝拉他的手,費姝被嚇到微微縮起來,也只是更往古煜的懷裡縮了些而已。
低沉沙啞的聲音:“那個黏黏的東西,”跟着費姝用了幼稚而青澀的說法,“你之前就是在聞那個嗎?”
費姝臉色爆紅,有點社死。
如果他知道古煜剛剛有注意他,就絕對不會做這麼丟人的事情了:“……嗯。”
古煜像是對這件事非常好奇,一直追問:“不會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吧。”
像是擔心費姝說謊騙他,古煜順勢舉起捏着的那隻柔軟的手,放到自己鼻子上。
是變態嗎!
費姝把自己的手往後抽,但那點小動靜根本沒有被放在眼裡。
費姝試圖讓古煜放棄這個想法:“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我聞了之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柔若無骨的手被捉着,蓋在高挺的鼻樑上,像是微涼的絲綢。
費姝被蹭得頭皮發麻,無助得像只被強行摁住吸肚皮的幼貓。
古煜:“……有香味。”
費姝羞恥地閉着眼睛,簡直已經有點自閉了:“……是右手。”
古煜一愣。
費姝耳朵紅得快自燃了,眼睛也水盈盈的:“摸球的手……是右手。”
古煜才發現自己抓的是費姝的左手,沉默下算是給了個解釋:“你是不是擦什麼東西了。”
費姝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打又打不過,自暴自棄一般,讓古煜換了隻手去嗅。
古煜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鎮定,只是要忽略微微僵硬的身體和幾次牽費姝右手都滑出去的動作。
殘存的水液已經很少了,但那股香味去嗅仍然很濃郁,存在感極強,就混在費姝自己清淡曖-昧的香味裡。
古煜的眉頭慢慢皺起來,表情很嚴肅。
1938突然的提醒:【低頭。】
費姝下意識照着它的話做了。
下一秒就知道了1938爲什麼突然給了提醒——古煜低頭,幾乎是有些兇狠地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