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口渴的旅人面前放着的一杯清泉。
費姝攀着伊恩, 懵懵懂懂地往他脖頸旁邊湊。
因爲身高不夠，只能微微踮着腳，手也不自覺地捏着人胸-前的衣服往下拽。
伊恩笑了笑, 順着那股力道往下, 看着小主人殷紅-脣間露出的米粒似的小尖牙：“要用餐嗎？”
他又問了一次。
鼻尖的香氣越發濃郁了, 無孔不入, 攪得費姝都有些頭暈。
隨着伊恩低頭的動作, 費姝柔軟的淡金色的頭髮與男人的交纏在一起，顯得有些過於親密。
踩在棉花上的感覺讓人覺得這只是一場夢境。
費姝雙眼迷離。
夢裡的話，咬下去也沒有關係吧。
這是屬於他的夢。
1938無法說話, 但刺耳的警報聲接連響了幾下。
冰涼的道具被傳送到手裡，雖然沒有被使用, 但突然出現的低溫讓費姝清醒了不少。
交纏在一起的頭髮立刻分開。
費姝紅着耳根推開了伊恩, 硬底皮鞋與地面接觸發出清脆突兀的聲音。
他不敢相信自己剛纔想做什麼。
他差點咬了伊恩。
“……抱歉, ”費姝眼神閃躲，下意識摁住自己扁扁的肚皮, “我太餓了。”
他不得不相信，吸血鬼這個身份存在一些難以控制的本能。
伊恩：“餓了您可以使用我，這是我自願的。”
男人眼眸碧綠的顏色深了些，像是透不過光的厚重油畫。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明明只是吸血而已。
費姝低着頭, 假裝沒有聽見, 伸手去拿伊恩手中的白瓷碗：“……我餓了。”
伊恩並沒有露出被拒絕後狼狽的姿態, 他還想說什麼。
突然頓了頓, 放棄了堅持：“還有一份, 請您先去餐廳，稍後我會爲您端來。”
費姝現在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所以伊恩這麼說的時候他馬上就照做了：“辛苦了。”
伊恩突然拉住要走的費姝，慢慢靠近他，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出，細緻地捻弄了幾下費姝柔滑的細軟髮絲：“上面有些髒東西。”
費姝小木頭似的立着，有點僵硬地讓他弄頭髮，溫熱的呼吸就撲在他額頭和眉眼間。
漂亮的眼睛哪裡都看，就是不看伊恩這個人。
大概是在黑暗森林裡弄上的，裡面因爲戰鬥氣流亂飛的細碎雜物很多。
公爵都幾次探手揉弄他的頭髮。
“好了。”
聽到伊恩這麼說，費姝尷尬地抿着嘴脣一路往餐廳小跑了，已經走出門口了，還有點空白的大腦才反應過來，轉身從門口探出小腦袋：“謝謝。”
伊恩有些冷硬的眉眼又軟下來。
等費姝離開之後，高大英俊的僕從站直了身體，卻沒有像對費姝說的那樣進廚房。
碧綠的眼中不再是柔順的水，他背脊挺直，側目看向一側：“我想您沒有接到邀請，這裡也不需要您。”
賀樑站在落地窗外，藉着旁邊的雜物遮擋着自己的身形，神色緊繃。
小斗篷取下了斗篷他也能一眼認得，比任何想象中的模樣還要瑰麗完美。
靜謐的藍色眼眸裡彷彿落了星光。
但那張漂亮精緻的小臉仰着，在對別人笑。
對別人露出那樣誘人又不設防的情態，甘願引頸待戮一般。
倚在不是他的懷抱裡。
那個危險的“僕從”又下了一遍逐客令，賀樑知道，如果他再待在這裡免不了一場戰鬥。
這會引起副本NPC的注意，也會破壞原有的計劃，降低他的通關效率。
這原本是賀樑不能忍受的事情。
尖銳明亮的刀從刀鞘裡抽出來，被有力的手握着橫在身側。
賀樑舌尖抵了抵右側，看着那個表面溫和的男人同樣露出了戰鬥的姿態。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
費姝抱着那個白瓷碗坐在餐廳，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晃腿。
他沒注意時間已經過去多久了，說要去準備下一道菜的伊恩一直沒有過來。
白瓷碗裡原本還熱着的食物都慢慢有些涼了。
費姝本來想去看看情況，但又擔心伊恩是在介意剛纔的事情還需要一點個人空間。
在吸血鬼世界，他這個等級大概就是醜小鴨。
白天鵝主動靠近醜小鴨還被拒絕了，怎麼想都會不開心吧。
說不定等伊恩這股勁頭冷靜下來，就這麼離開了費姝也不意外。
所以費姝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去餐廳。
費姝餓得有點等不了，捏着勺子挖了一小團糊糊放進嘴裡。
果然，味道不好。
看來還是宴會廳上吃的東西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那種東西不是費姝自己能輕易吃到的。
1938出聲：【建議宿主多少吃一點。】
費姝也不想再餓得蹭到人身上去了，想想那樣的場景都很尷尬。
他皺巴着臉吃了小半碗。
等碗中的糊糊已經徹底涼透的時候，伊恩回來了。
費姝小巧圓潤的鼻尖動了動。
吸血鬼敏銳的嗅覺和直感告訴他，伊恩身上的味道有些不一樣。
像是原本密封好的罐子，現在被劃開了一條口子，裡面封存好的味道都溢出來。
費姝湊過去，小動物似的繞着伊恩轉了一圈，仔細辨別他身上的味道。
好像是……某種可可粉的味道。
極度純粹，甚至有些苦澀的，但那種香濃的味道又讓人忍不住靠近。
除了可可粉之外，還有混有一種味道。
費姝奇怪：“伊恩，房間裡有酒嗎？”
吸血鬼是不能喝酒的，因爲擔心身上的味道會刺激到血族，所以莊園裡的人類一般也不會將酒帶進來。
酒非常稀少，至少費姝的房間裡面不會有。
伊恩：“被發現了，我偶爾會喝一點，讓您難受了嗎？”
費姝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本來就不是純血吸血鬼的原因，這種味道不會讓他難受。
伊恩視線往下：“我過來得太晚了，請容許我再將去將您的食物加熱一次。”
費姝這次不好讓伊恩再一個人去了。
伊恩阻止了他，笑道：“合格的吸血鬼僕從可不會讓他的主人踏進廚房裡。”
費姝是不知道吸血鬼世界裡有沒有這句話了，但伊恩都這麼說了，就沒有跟上去。
新的糊糊又拿了上來，剛剛被艱難吃下去的尖尖又被補上了。
費姝拿着新到手的食物，如臨大敵，還是隻能硬着頭皮吃一點。
費姝把碗裡的食物糊成了一個金字塔的形狀，然後從塔尖開始，慢慢往下吃。
增加一點樂趣，這樣吃起來會沒那麼煎熬。
很幼稚。
伊恩在費姝強烈建議下已經坐在另一張空椅子上，縱容地看着他搗鼓。
第一口吃下去，費姝的眼睛就亮了亮。
是可可的味道！
剛纔還難以下口的食物，現在變成了像是可可甜品一樣的東西。
彷彿真的成了黑森林蛋糕，費姝又找到了吃東西的幸福感。
想到之前伊恩身上沾染的可可味，之前他這麼久沒有過來就是在弄這個嗎？
是跟在宴會上吃的東西不同類別的好吃。
公爵給他的食物口感有些清冷，像是草木餅，還在嘴巴里留下一點微燒的餘感。
看來吸血鬼也不是完全不能吃這些東西，只是處理起來好像很麻煩。
費姝一點都不痛苦地吃完了碗裡的食物，感覺身上慢慢又泛起熟悉的熱度。
但很快又冷下來。
那種熱量像是被身體裡某種東西吞噬了一樣，只留下胃裡飽脹的感覺。
伊恩一直在看着他，費姝回望過去：“怎麼了嗎？”
伊恩看着外表看起來絲毫沒有變化的費姝，慢慢搖頭。
*
費姝晚上躺在牀上滾了幾圈，回想着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
然後又百無聊賴地拉開任務欄，驚奇地發現任務欄上，排名靠前的玩家積分還在時不時地上漲。
費姝已經被超過了，現在成了第三名，今晚過後可能還會往下掉。
雖然他上分的速度很快，但架不住其他玩家都在不眠不休地在黑暗森林裡擊殺怪物。
雖然黑暗森林裡很危險，但只要稍微注意體力恢復，還有各種道具加持，熟悉了地形和怪物種類的玩家沒那麼容易死。
只要不作死靠近黑暗森林中心，這可比驚悚遊戲的高級副本簡單和安全多了。
不過玩家們也都清楚，這只是第一天的難度，後續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更何況還有一個拿到就能鎖定勝局的世界之心，還有作風詭異的暴君榜玩家。
他們只能抓緊時間建立優勢。
1938彈出對話框：【還睡不着嗎？】這個時間點已經平時已經到了宿主睡覺的時間。
費姝精神上其實有些困了，但就是睡不着。
也不是焦慮或是什麼，他現在已經處於非常安詳的鹹魚狀態，能苟多久苟多久，也對最後的獎勵沒什麼要求。
費姝的身體非常精神。
而且明明肚皮還有點鼓，但已經覺得餓了。
費姝掰着手指算了算今天吃的東西，語氣凝重：【我是不是要長高了。】
1938試圖委婉地用沉默讓宿主認清楚現實。
好吧。
費姝縮在被子裡滾了幾圈，頭髮都滾亂了，一直到接近一點的時候還沒睡着，乾脆就這麼起來去古堡探秘了。
莊園裡藏着的東西會是跟世界之心有關的線索嗎？
伊恩晚上的時候跟他說過，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今天晚上不會留在這裡。
費姝表示了理解，並且拒絕了伊恩的邀請。
這樣反而方便了他的個人行動。
夜晚的莊園顯得更加壓抑了，偏僻的地方越發偏僻，熱鬧的地方更加熱鬧。
低等吸血鬼仍然有對睡眠的需求，於是莊園外圍都是漆黑一片。
中級和更高等的血族仍然在爲狩獵日狂歡。
費姝遠遠看見燈火輝煌的地方就繞開。
路上還沒有碰見一個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耳邊出現了清脆的“叮”聲。
任務欄自動彈出來，提示費姝已經刷新解鎖了新的任務——
【玩家費姝 新的收集任務已開啓】
【探索蘭斯洛特莊園：10%】
【獎勵積分：1000分】
費姝驚訝，看來不止是擊殺黑暗怪物才能獲得相應的積分，探索地圖也可以。
因爲是第一個激活了同類任務的玩家，費姝還得到了特殊獎勵——一張蘭斯洛特莊園的地圖。
費姝已經探索過的地方呈現出明亮清晰的顏色，沿途還會標識這是哪隻吸血鬼或者人類的房間。
但還沒有探索過的區域便呈現出一片灰色，也沒有類似的提示。
不過也灰暗區域也不是全然沒用，即使沒有詳細的信息，知道道路也足夠了。
費姝拿着這份地圖，連隱秘的岔路口都標了出來。
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踩一次，完成這個積分豐厚的任務只是時間問題。
1938還可以給他導航。
費姝仔細打量了這張地圖，看到一個有些奇怪的地方：【這是……】
1938肯定了他的想法：【這是暗道。】
裡面很可能就放着費姝想要找的那件東西。
蘭斯洛特跟核心成員的會議似乎還沒有結束，這是最好的機會。
*
費姝披上了惡魔斗篷，斗篷的隱身概率已經從大概率變成了百分百。
他之前翻了翻突然出現在揹包裡的那些道具——埃爾默從拍賣場拍下的所有道具真的都出現在了他的揹包裡。
費姝都還沒有弄明白爲什麼。
不光是費姝想要的魚鱗，還有壓軸的一件十分特殊的一次性消耗道具——可以用來升級道具。
就連特殊的限定道具都可以使用。
裡面的道具費姝其實一件都不打算使用，他拿着都覺得燙手。
就連深海種的鱗片他都打算後續攢攢錢，在拍賣價上加一點“強買強賣”，買完再用。
如果埃爾默能同意賣給他當然更好。
可是在費姝整理道具的時候，惡魔斗篷突然自己動了起來，把那顆道具升級石頭“吃下去”了。
斗篷角很嫌棄地裹着道具石頭，再展開的時候裡面空空如也。
然後惡魔斗篷就升級了。
除了百分百的隱身效果，費姝還不知斗篷是否出現了什麼其他效果。
升級後的惡魔斗篷穿在身上更有安全感了，但是債務也很重。
費姝只能更加努力地打工和完成任務，早點還清身上的鉅額債務。
在斗篷的遮掩下，費姝從邊緣穿過了幾個必經之路上的血族聚會，裡面甚至有幾個面熟的高等血族，但都只是百般無聊地坐在那裡，絲毫沒有發現費姝的蹤跡。
費姝成功進入了暗道。
任務面板裡相關任務的進度上漲了不少。
不管是地下通道入口附近還是暗道裡面都沒有看守。
這好像有些反常。
或許這是爲了避免看守反而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然後找到這裡？
費姝看着任務的進度，猶豫一下，看了眼獎勵的積分，又想了想自己的鉅額債務。
最後紅潤的嘴巴吐出一口氣，拿出夜明珠，在昏暗的地道里繼續往前走。
封閉的環境只能聽見費姝自己一個人的腳步聲，有滲人的迴音。
費姝腦中的弦繃着，甚至不敢往後看。
這種壓抑的情景總會讓人胡思亂想。
黑暗和視線看不見的地方藏着怪物。
前路看不見盡頭，費姝潔白的牙齒咬着嘴脣，呼吸都緊張地放輕了。
連夜明珠的光線都被吞噬了，能見度被壓得很低。
費姝：【我背後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藉着他腳步聲的遮掩，悄無聲息地與他一併行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就會竄出一隻面目猙獰的怪物。
1938從下了地道開始就很久沒有迴應了。
費姝手腳都發涼，腳步一頓，又繼續往前。
前面出現了一扇模樣十分古典華麗的門，上面有各種浮雕和精美的裝飾。
但暗紅暗黑的顏色交雜，在這樣的黑暗中感覺不到美感，看起來像是來自地獄而繪卷。
只要打開這扇門看一眼裡面的東西，關於暗道的任務探索就會完全完成。
細白柔軟的手慢慢伸出，慢慢搭在厚重的門上。
雪樣的膚色在黑暗的底色和夜明珠柔和的光線下顯得愈發白膩，甚至顯得有些過於無力了。
費姝慢慢用力，想推開這扇門。
有突兀的力量被動地打在費姝身上——屬於門上的古老禁制。
紅黑色的門上慢慢浮現出一個銀色染着猩紅的圓形花紋，從手掌大小直徑慢慢擴大，最後覆蓋了整扇門。
不設守衛是因爲根本不需要，沒有人能打開這扇門，除非這座莊園的主人已經死亡。
沒有允許，任何試圖打開這扇門的人都會被攻擊。
本來是足以毀滅高等血族的被動反擊，連沒有智慧的禁制都突然察覺到什麼，那股冷戾的力量突然收斂。
但情況太過突然，外放的力量也無法全然收回。
仍有部分衝擊落在費姝的身體上。
進入驚悚遊戲後的第一次，費姝身上被動抵禦傷害的道具自動打開，吸收了大部分攻擊的力量。
費姝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
無形的道具保護屏障被攻擊，像是撞上了什麼具有彈性的東西，作用力讓費姝無法控制地朝後退了一段距離，就要這麼倒在地上。
身後的人已經及時跟了上來，賀樑表情很難看地把人摟近自己懷裡。
被衝擊之後，費姝胸口悶悶的，不自覺地咳了一聲。
本來就白皙的臉，現在幾乎有些透明，像是一觸就要這麼散了。
費姝又嗆咳了一聲，才感覺胸口壓着的那塊石頭移開了一點。
他認出了賀樑，來不及思考爲什麼男人會出現在這裡，又是來做什麼的，拽着他的袖子：“離開這裡，被發現了……”
禁制被動過，蘭斯洛特肯定很快就能發現。
賀樑皺緊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迅速拿出高級的止疼藥灑在費姝身上，確定費姝現在的身體狀況：
“穩定呼吸，暫時不要說話。”
賀樑趕到的時間很及時，道具抵禦了一部分能量，他出手抵消了一部分，落在費姝身上的力道已經微乎其微。
但賀樑的神情比攻擊全部落在他自己身上還難看。
他倒是更希望自己來得再早一點，先去替費姝承擔攻擊。
門上的禁制對費姝身體裡能量的消耗非常大，雖然沒有受傷，但體力值幾乎瞬間被抽空。
費姝昏昏沉沉地縮在賀樑懷裡，睫毛脆弱地抖着。
像是安靜睡着，等着王子親吻的睡美人。
賀樑也知道現在不是待在這裡的時候，把費姝整個抱在懷裡，使用道具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莊園主人的身影出現在原地，挺拔的背脊慢慢僵硬。
*
賀樑帶着費姝找了一間空蕩的房間——屬於之前一個倒黴被淘汰的玩家。
房間乾乾淨淨，甚至還沒被使用過。
懷裡的睡美人已經眼尾紅紅的，眼角有晶瑩的眼淚滲出。
費姝現在覺得很難受。
年幼的吸血鬼正處於非常虛弱的狀態，被動道具的使用消耗很大，他現在想要補充體力值。
而拿到的身份，吸血鬼的能量是需要從血僕身上補充，這種對能量的追求和渴望有時候甚至會變成一種折磨。
許多沒有能力獲得血僕，只能依靠食物維持的生機的低等吸血鬼就會面臨這樣的情況，但他們已經習慣忍耐，而且日常需要的能量不多。
但費姝的情況不同。
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白天在宴會用餐的時候已經被公爵強大的血液餵養過。
按照一般的情況和預估，蘭斯洛特判斷那些血液已經足夠費姝維持一兩天的活動。
他擔心過量反而對費姝不好。
可是剛剛開葷的小吸血鬼，本能比想象中還要強勢和折磨。
出於私心和同樣的擔憂，晚上伊恩給的血液也不多。
晚上嘗過一點伊恩的血液，費姝也沒有滿足。
而突然被抽走大半的體力值條讓那種壓抑的本能一起爆發。
更何況小漂亮怎麼可能是低等血族。
惡魔斗篷被解開，那股獨特莫名的香氣暴露在空氣中。
賀樑喉結動了下，試圖冷靜思考現在要怎麼做。
被折磨得很難受的年幼吸血鬼已經裹着被子開始磨蹭自己。
臉上一片緋紅，眼睛氤氳着，細長的眉毛難過地皺着，還不太明白自己身上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表現，他只能聞到室內一點很隱蔽的香味。
是賀樑血液的味道。
精緻的小尖牙也冒了出來，但卻讓人感受不到什麼危險的攻擊感，甚至讓人不自覺伸手，想探探那兩顆可愛的牙摸起來是什麼感覺。
很不習慣，迷迷糊糊差點磕到自己的脣肉，費姝的表情和反應就更委屈了：“很餓……”
賀樑把神智模糊得開始咬自己的年幼吸血鬼撈起來放在懷裡，已經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