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姝花了一點時間反應自己已經通關這個事實。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合攏又展開，彷彿還能看見一手之遙的地方，那個不斷下沉的身影。
不是人魚的爪子, 已經是人類的手了。
系統冷冰冰的提醒：【還有一分鐘玩家將被傳送至統一的副本出口, 出口隨機, 請做好準備。】
系統：【是否提交幕後真兇的答案。】
費姝提交了秋閣名字, 顯示正確, 系統提示結算時會給與更多的副本獎勵。
1938立即提醒宿主：【暫時不要申請結算獎勵，先找到落腳點之後再進行獎勵的結算。】
1938的急切提醒讓費姝也意識到這個副本結束後也不能放鬆——他之前租借的個人空間已經被損毀了，雖然押在系統的積分都已經退還, 但費姝短時間內已經沒辦法擁有第二個個人空間。
之前那些意圖不明的暴君榜玩家可能還在守株待兔。
費姝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特殊的高級道具戴在他身上幾乎沒有給他帶來什麼難受的存在感。
但上面的確有一根細軟的銀色軟繩。
【阿爾洛……他出去了嗎……】
1938回覆：【抱歉, 我沒有系統查詢他的通關資料】
費姝抿了抿脣, 搖頭，沒有再問了。
他不知道阿爾洛爲什麼要撕碎他的個人空間進來找他, 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出現在一個副本，甚至不知道阿爾洛現在是否還活着。
那個銀髮的俊美男人渾身上下都佈滿了謎團。
1938出聲吸引了費姝的注意力：【系統有建議的地點，是否前往出發？】
費姝點頭。
*
繁華的主世界分爲不同的板塊，在城中心，來來往往的玩家手上挎着包, 打扮各異, 但就像現實世界的人那樣, 擁有社交、會出門遊玩、購物、尋覓美食。
會讓人有種還處在一片安寧環境中的錯覺。
但突然出現在地上的屍體, 或是一言不合打鬥被破壞的公共物品會打碎這種美好的錯覺。
驚悚世界裡就算是隻通過一個世界的小白, 也不是全然軟和的個性，發生衝突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兩個玩家因爲交易價格產生了分歧, 健壯的光頭男買家陰惻惻地盯着坐地起價的賣家看了一會兒，隨後鬆口，同意了這個價格。
等賣家轉身，因爲喜悅和貪婪放鬆警惕查看新到手的積分時，光頭男狠戾地使用了技能，
瘦小精幹的男人，屍體被衝擊得撞出了餐廳。
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屍體一直撞到下面廣場中央的噴泉。
一場足以上社會新聞的慘案，在這裡卻絲毫激不起水花。
來來往往的路人神色沒有變化，反應如常地路過地上的不再動彈的屍體，討論着最近拍賣會上出現的珍惜道具和排名榜的變化。
恰好在噴泉旁，剛好目睹這一幕的小黑斗篷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站在屍體的不遠處，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如果在現實世界，現在應該會有警察過來封鎖現場，攔下所有目擊證人進行詢問，但是在驚悚世界裡呢？
有隱約的動靜在空間中響起。
是鈴鐺的聲音，好像隨着行走的動作輕顫着，金鐵碰撞發出了獨特悅耳的聲音。
看見死人周圍路過的羣衆面色都沒有變化，聽到這個聲音卻神色大變，一臉驚駭。
他們扭頭，纔看見因爲鬥毆被破壞地板和廣場上擺着的噴泉。
噴泉裡的水已經濺上血液，原本清澈的綠色精靈聖水已經被污染，呈現出污濁不祥的黑色。
旁邊一個美豔漂亮的女人惡狠狠地罵了一聲：“兩個蠢貨！”
主世界並不禁止玩家間的爭鬥，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是，絕對不可以破壞公物。
尤其是“不夜城”的地盤。
這裡的城主極度厭惡這樣的行爲。
清脆的鈴聲越來越近，但周圍一直看不到聲音傳出來的來源。
小黑斗篷就是費姝，他無措地頓了頓，看着周圍開始騷動的人羣，像只掉隊的迷途小羊，動了動腳想要跟着離開這個令他不安的地方。
1938比經常宅在傢什麼都不瞭解的宿主更清楚情況：【暫時不要行動，待在原地。】
費姝躲在斗篷裡壓抑住自己轉身就跑的衝動。
不遠處，站在餐廳落地窗旁邊的光頭男人也看見了下面被損壞的噴泉，他想到什麼，神色幾度變化，轉身就想逃離。
他不能再待在這個地方，在那個怪物到這裡之前，一定要……
空氣中鈴鐺的響聲突然停了。
然後光頭男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橢圓形的幽黑傳送空間，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從泛着黑色波紋的橢圓裡伸出來，拽住了光頭男的領子。
幽黑的傳送空間再次出現，這次是在十幾米遠的廣場噴泉旁邊。
光頭男被那隻手拎着離開地面，衣服領子卡着他的脖頸，光頭男窒息般不斷掙扎着，但健壯龐大的塊頭此時卻絲毫無法掙脫。
空間擴大，空間裡走出了一個俊美得甚至有些凌厲的男人。
皮膚並不算極白，長髮，五官深邃有些異域風情，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如此。
一般人身上掛着這麼多黃金和寶石製品很難壓得住，但太過頭的華麗在他身上也不顯得誇張。
在1938的幫助下，費姝面前跳出了這個玩家的資料。
埃爾默，暴君榜玩家，同時長久霸佔着財富榜第一。
財富榜是由玩家擁有的積分、道具、累計打賞等綜合計算，一般財富榜的玩家都會選擇隱藏自己的姓名，財不露白，低調做人。
但埃爾默不一樣，他囂張又張狂地擺出了自己擁有的財富，但從來沒有玩家敢觸他的黴頭。
主世界最有名的拍賣行就屬於埃爾默，幾乎每天都有新奇和珍貴的道具進行拍賣。
包括這座與現實世界無比相似、日進斗金的不夜城，據說背後的支持和所有者就是埃爾默。
他也沒有掩飾過，如果不夜城的公共物品被損壞，埃爾默名下的護衛隊就會出現。
如果運氣更差一點，埃爾默無聊的時候會自己過來。
就像現在這樣。
因爲他的到來，周圍的玩家不敢再喧譁，雅雀無聲地站在附近，隨時準備表明這件事跟他們無關。
埃爾默將光頭玩家丟在地上，毫不掩飾自己對觸碰他之後的嫌惡。
埃爾默轉身看着身後的噴泉，惋惜又溫情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逝去的情-人。
埃爾默：“我很喜歡這些精靈聖水。”
光頭倒在地上裝死的身體一顫，周圍的人羣也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
的確，噴泉水液的顏色通透碧綠，已經放在這裡很久了，但是卻從來沒有沾染上灰塵變得骯髒，這是精靈聖水的特點。
精靈聖水只有特殊的西幻副本纔會出產，治療和驅逐負面狀態的效果比商城任何治療道具的效果都好，號稱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以最佳狀態治回來。
它不會被污染，唯一的弱點是血液。
而埃爾默把這種無價之寶放在這裡當噴泉水。
埃爾默已經後悔爲了這麼一件無聊的事情出來了，他眼中流露出殘忍和不耐：“我現在很難過，也很生氣。”
“我可以賠給您，我有……”
“賠？用你的命嗎？”輕飄飄的話語。
光頭玩家意識到，自己賠不起，埃爾默明顯想要他的命。
周圍的玩家對這樣處置結果都不會有異議，甚至憤恨和後悔之前爲什麼沒有帶一點噴泉水走。
埃爾默現在一定非常心痛。
只有費姝知道這個傢伙在撒謊。
他根本不喜歡精靈聖水。
之前白玫瑰城堡那個副本里無聊時，段徵爲了哄抑鬱的小漂亮開心，毫無顧忌地把自己認識的暴君榜玩家奇奇怪怪的事蹟都抖了出來。
埃爾默從西幻副本里出來後得到了精靈聖水，但他跟裡面的精靈王打了一架還受了傷，還用掉了不少消耗性道具、付出了大筆維修道具的積分。
愛財的埃爾默已經在爆發的邊緣，發誓跟精靈族不共戴天。
更令他憤怒的就是精靈聖水流拍了，因爲手下告訴他這麼珍稀的道具無法定價。
不能換成錢的道具對埃爾默來說就是垃圾。
暴君榜上的人也都用不上這種東西，抱着報復精靈族的心態，埃爾默想過要把精靈聖水拿來清理地面或者沖廁所。
精靈王知道後，那張清冷高傲面孔，上面的表情一定非常好看。
最後還是用來當了不用更換的噴泉水。
埃爾默最後只是拿走了一個玩家和一具屍體擁有的所有積分和道具。
至於毫無自保能力進入副本的玩家會如何，這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埃爾默嗤笑一聲：“精靈族的聖水也就值這麼一點東西了。”
他頓了頓，突然立在原地打消了離開的念頭：“既然來了，就把入場費交給我。”
進入不夜城需要繳納一定數額的積分。
1938提供的資料，埃爾默陰晴不定和愛財的性格標籤果然很對。
他做這種無厘頭的事情估計也不是第一次了，現場的玩家都沒有異議，甚至鬆了一口氣。
但費姝稍微放鬆的心又提了起來，他不希望再有暴君榜的玩家注意到他。
並不需要玩家操作，埃爾默擡手挨個點了點玩家，被點到的玩家就會發現自己的揹包裡少了500積分。
這是在道具使用存在極大的現實的主世界！
這個暴君榜斂財機器的技能比其他人想的更加可怕。
手指點到角落瑟縮的小黑斗篷時頓了頓。
在那件詭異的黑色斗篷作用下，埃爾默發現自己沒辦法從這個小男生身上拿到幾分。
純粹狹長的眼眸眯了眯，埃爾默看着跳出來【鑑定失敗】的提示，徹底被勾起了興趣。
費姝發現這個性格怪異的玩家在靠近他。
他藏在斗篷下的柔軟手指蜷起，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嘴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埃爾默爲什麼要過來？
是發現他就是那個跟段徵和古煜進過同一個副本的玩家了嗎？
之前進入費姝個人空間的玩家明顯不止阿爾洛一個，埃爾默也找他了嗎？
隨着埃爾默的行動，空氣中又響起了鈴鐺的聲音。
鈴鐺的聲音就來自埃爾默的手腕——一串造型古老別緻的古銅色手鍊，明顯不太普通，至少也是件特殊的高級道具。
費姝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脖頸，上面束着的那根銀色軟繩有些發熱。
寬大的斗篷，嬌-小的人縮在裡面只能看見尖尖小小的下巴。
能力值畢竟相差巨大，埃爾默走近就已經能看見費姝的積分總額。
這個數額讓他挑了挑眉，隨便在周圍挑一個老玩家都比他多。
以埃爾默的消費水平這點錢在中心城區過不了幾天。
小窮鬼。
身上的道具倒是挺不錯。
埃爾默看着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小矮人：“積分。”
費姝一愣，咬着嘴脣拿出了五百積分交給埃爾默，他其實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交過一次了。
個人空間毀了，費姝要在外面流浪不知道會消費多少，直播間關閉了裡面的打賞又取不出來，他現在過得很拮据，恨不得把一塊掰成兩塊用。
埃爾默抱着手臂沒有收：“你看見我的臉了嗎？”
費姝下意識擡頭，看見那張好看得咄咄逼人的臉又低頭：“……看見了。”
低頭就更不得了了，因爲埃爾默的地域原因，穿着很“清涼”，麥色的皮膚，肌肉線條健壯流暢，又不顯得太過誇張。
費姝想起自己身上一戳一個窩窩的軟肉，訥訥地又重複一次：“……看見了。”
埃爾默手指跳了跳，輕軟的三個字飄進耳朵裡，跟過了電似的酥酥麻麻。
埃爾默下意識換了一個不那麼隨意的站姿，神情還是繃着：“要見我一次很難。”
費姝愣愣地仰頭，有點吃驚，差點把蓋在頭上的兜帽給弄下來。
明白了什麼，費姝又拿出五百積分，擔心這個埃爾默找他麻煩，乾脆又心疼地加了五百：“你的出場費。”
費姝快肉疼得哭了：【他好貴，而且在強買強賣。】
1938不知道說什麼：【。】
埃爾默看着那幾根白蔥似的手指夾着的積分，頭一次在有錢在視野內的情況下關注了其他東西。
看起來很嬌氣，不太好養。
好在他很有錢。
那些精靈聖水如果還留着，也不是全然沒有用。
灑在這樣牛乳似的皮膚上會很好看。
埃爾默腦子裡塞着亂七八糟的東西。
也可以用來潤滑。
他視線上滑，過了精緻的鎖骨，最後停在那根銀色的軟繩上。
目光微凝。
這是阿爾洛的道具，除非阿爾洛主動取下來，要不然就算變成一具屍體，這個道具也不會被別人拿走。
而且這個道具很傲，它也選擇了阿爾洛。
這個小斗篷居然會把阿爾洛的銀環帶在身上。
很顯然他沒有強取這件道具的能力，只會是阿爾洛主動拿出了這件道具。
“你是阿爾洛的人？”埃爾默咬牙。
陡然從埃爾默口中聽到銀尾的名字，上個副本阿爾洛還消失了，費姝心跳都快被嚇停了。
費姝很自然地把這句話理解成阿爾洛的屬下、或是親近的人之類的，忐忑地應了一聲，沒有反駁。
埃爾默拿過費姝手上的積分，舉在陽光下端詳，然後攥進手中：“看來他果然不太行，還能讓你生龍活虎地在外面到處跑。”
埃爾默的態度突然變得很冷淡，沒再說一句話，離開時鈴鐺聲叮噹作響。
埃爾默離開得突兀，明顯看起來被得罪了。
周圍好奇同情和看好戲的目光不時掃在費姝身上。
費姝不安地在原地待了一會兒，咬牙轉身離開了這個不夜城。
在1938的建議下，費姝本來打算在不夜城修整一段時間。
不夜城來來往往的玩家非常多，不乏因爲身上放着珍貴道具被各方覬覦的玩家。
而不夜城的消費雖然非常昂貴，但是勝在非常安全，沒有ID實名制，也沒有人敢在這塊區域鬧事。
也很適合現在的費姝。
但是既然遇見了埃爾默，費姝就不能再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
跟不夜城類似的地方還有暗夜區，那裡魚龍混雜，成分非常複雜，著名的黑市就在暗夜區，有一定危險，尤其對費姝這樣沒什麼攻擊技能和道具的玩家來說。
不過複雜就代表着輕易不會被找到。
費姝輸入了導航，往暗夜區走去。
*
埃爾默回到營區之後，恰好看見已經醒過來的阿爾洛，他皺眉：“你用精神力進副本了？”
阿爾洛的能力非常特殊，他的精神力非常強大，甚至可以用製造出的精神力分-身單獨進入副本，但能力會有一定削弱。
如果精神力通關，同樣能夠獲得獎勵。
埃爾默能發現的原因不是因爲他對阿爾洛有多瞭解，只是阿爾洛的精神力明顯波盪處於極度不穩定的狀態。
這說明他的精神力的確遭到了重創，精神力分-身死亡纔會出現這麼嚴重的後果。
阿爾洛按了按還在抽疼的眉心，聽出埃爾默言語中看好戲的意味，回覆也很冷漠：“也許。”
他的精神力分-身的確已經死了，這種情況下甚至連分-身的記憶都拿不到。
可能跟之前追擊的那個玩家有關。
埃爾默看了一眼他空蕩蕩的手臂，上面的確已經沒有臂環的波動：“挺大方，已經學會養小男孩了。”
阿爾洛皺眉，不知道埃爾默在陰陽怪氣什麼：“我沒有跟你一樣的愛好。”
暴君榜上的玩家長期不變動，爲了探究背後的原因他們組成了一個公會，但處在同一個公會並不代表着他們的關係不錯。
這次難得聚集起來也是爲了馬上要開始的多人遊戲，只是純粹爲了公會排名和獎勵。
一羣自尊心極強的大男人不想公會排名靠後丟人而已。
就算這樣駐地裡很難同時見到三個以上的玩家。
埃爾默扯了扯嘴角，剛想回復他除了錢什麼都不養時，眉眼怪異地頓了下：“你臂環呢？”
阿爾洛擰眉：“跟你無關。”回答完，銀髮男人就看見埃爾默轉身，匆匆又離開了臨時駐地。
阿爾洛壓下心頭突然生出的慌張和不悅，擰眉按着心口的位置。
精神力分-身的受的傷害不會轉移到本體身上，但他身體的一切反應都在表示，他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阿爾洛閉着眼，在腦中勾勒出一張模糊的臉，突然打開了通訊器。
暴君榜的玩家性子不好，大多也不耐煩經營屬於自己的勢力，他們只追求變強或是某個空洞的愛好，此外就再找不到別的什麼目標了。
但在驚悚遊戲裡，只要實力足夠強大就夠了。
*
費姝找到了一家位置非常偏僻的旅店。
不需要登記自己的ID，也不需要摘下斗篷確認身份。
往來的住客都是類似的打扮，不能露面的模樣。
“押金。”櫃檯的工作人員眼皮都不擡，十分冷漠。
費姝乖乖交了相應的積分，其實也很貴，但不得不付出這筆錢。
“不能在這裡鬧事，有矛盾在外面解決，不提供三餐。”一長串說完，機器一般，工作人員遞出一把鑰匙。
費姝嗯了一聲，把鑰匙捏在手裡。
工作人員難得擡起眼皮看了一眼這位過分乖巧的客人一眼：“之前有人在這裡鬧事，被暴君榜的古煜處置了。”
這裡也是暴君榜玩家負責的地方，或者主人跟暴君榜的玩家有什麼聯繫。
但是費姝真的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這是環境最好的一家，也不擔心住在裡面會被攻擊。
費姝最後也沒有更換地方。
除了不能露面的客人，這種廉價偏僻的地方還存在很多發泄性的交易。
費姝的目光觸及到打扮嬌豔帥氣的男男女女，像是被戳了軟肉的小蝸牛，紅着臉又馬上縮了回去。
倚在門口的男人看着斗篷窸窸窣窣的動靜笑了一聲，主動朝費姝道：“你第一次來這裡？是來消遣，還是來賺錢的。”
費姝看了一眼他英俊的臉，警惕地不搭理他的搭話。
但費姝發現自己沒辦法再走進去一步。
是他搞的鬼！
費姝不得不回答他的問題：“這有什麼區別？”
人高馬大的男人認真想了想：“如果是來賺錢的，就給你送錢。如果是來消遣，那就幫你消遣。”
費姝反應了一會兒，理解了這句話，臉色漲紅：“都不是……”說完就匆匆離開了這個地方。
的確不像，如果真是出來找人養的，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就算裹在斗篷裡都看得出來的一身好皮肉。
幸好找了這家旅店。
男人收回視線，低頭看了一眼通訊器上的信息，挑眉。在古煜回來之前，他負責這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