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徵的吻跟他這個人的風格一樣, 充滿掌控欲，開始的錯亂急迫後明顯變得遊刃有餘。
至少費姝是這麼覺得的。
他像是一道菜，段徵姿態優雅地拿着道具, 細緻地品嚐每一個地方。
下巴被人捧着, 脖子一直仰着都有些痠麻了。
附近的空氣都已經升溫, 溼漉漉的, 混着洞穴裡的潮溼和香氣, 讓費姝的頭腦愈發一片空白。
像是在進行一場什麼實驗，段徵那雙眼睛緊密地觀察着費姝的表現，記錄下每個地方費姝細節的顫抖和呼吸。
然後依樣實驗。
陌生的刺激和感覺堆積, 費姝從來不知道接吻是這樣的感覺。
像是坐上了一輛失控的過山車，朝着崩壞處逼近, 危險的刺激感瘋狂地累積, 到了一個臨界點甚至變成了恐懼。
然而這輛車卻無法停下。
光看段徵的臉和表情的確看不出他的沉迷, 他冷靜得像個認真研究什麼的學者。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出現木人或是藤蔓，遠處似乎還響着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寂靜空蕩的地下洞穴仍然危險。
來不及反應, 段徵也許會被一擊刺穿心臟，然後丟人地翻車死在這個副本里。
但他掐着費姝腮肉的手仍然沒有放下。
眼底一片猩紅，冷峻的皮囊和神情下，心臟和大腦都流淌着瘋狂。
費姝真的有點害怕和承受不住了。
進出鼻腔的都是腥甜的熱氣，脣舌相貼的地方發出細微的嗚咽。
段徵試圖掌控費姝所有地方, 膝蓋抵着, 隔着兩層布料緩慢摩挲。
費姝甚至能直接騎在段徵腿上。
費姝這次是真的急了, 半睜着眼, 裡面的水汽還沒散。
兩隻手腕輕易被制住, 掙動時也許擦到了什麼地方，段徵放了手。
費姝絲毫沒有猶豫, 手忙腳亂地拿出道具噴霧，一股腦噴在段徵臉上。
段徵像是愣了下，隨後的動作讓費姝反應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道具噴霧對玩家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
*
段徵暫時冷靜下來的時候，費姝嘴脣上那顆脣珠已經紅紅地凸出一些，臉上的淚痕沒幹，淚痣被手指搓磨得發紅。
冷峻的男人還在道歉，費姝已經給自己套上惡魔斗篷，自閉地裹在裡面，連下巴尖都不想露出來了。
像只自閉縮進小殼裡的小蝸牛。
【老婆好可愛，被欺負得臉蛋都紅紅的了】
【就這樣了嗎，[失望.jpg]】
【可以把小蝸牛戳出來嗎[小臉通黃]】
【不知道是誰，當初叼也不叼我們小姝，眼神都不給一個，一副很吊很不得了樣子嘛】
【是哦，現在把小漂亮按在牆上親，簡直就是色中惡犬】
【肯定不是我們段總】
周圍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有藤蔓循着嚮往的動靜過來了。
在費姝不好的預感中，眼前有火光閃過，熟悉的香氣飄散，費姝的嘴巴更腫了點，嬌嫩得像是枝頭飽滿的花。
費姝到了後面已經麻了，段徵當然知道自己的過分，試驗了幾次，選了折中的辦法。
費姝最後還是沒有反對，於是開始胡亂地罵這個副本設定：“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聞了玫瑰香氣就會變成這樣，要做那樣的事情。”
而且似乎區別對待，目前好像只有段徵和古煜出現這樣的症狀，其它玩家多半表現爲失去理智、急迫的想要通關、甚至自尋死路。
段徵頓了下，附和了一句，面色如常：“有些古怪。”
【你是狗，你會不知道這香氣的作用是放大人最深的欲-望？？】
【我不信道具噴霧對你沒用】
【呵，不過是擔心主人喜歡古煜勝過自己的大狗勾罷了】
段徵隨手就把彈幕給關了。
兩人在空洞裡又走了一段時間，這次比較幸運，遇見的不是木人或者藤蔓怪物，而是眼熟的玩家。
跟剛出發時的意氣風發大不相同，此時洪城樂一行人都十分狼狽，四處都有傷痕，有的是被藤蔓捆着腳摔打造成的，有的是被藤蔓抽開撞擊到地上造成的。
好在那些古怪的藤蔓似乎非常不喜歡接觸他們，最大的程度也是隔着衣料接觸，活像他們是什麼行走的垃圾。
如果這些藤蔓採取蟒蛇一般將人捆綁擠壓至窒息而死的方式，現在一行玩家還能剩幾個完全不得而知。
“木人太難解決了，它們會再生，普通的切割難以殺死，而且就像真人一樣靈活，速度不慢，身體不知道哪個地方還能突兀地變成武器。”
木頭和藤蔓這種材質，只要形態得當，完全可以對人造成傷害。
只要被傷到要害，玩家使用止疼噴霧的次數有限，生還率會大大降低。
費姝有點奇怪地看着他們，之前段徵不是在那邊的洞穴展示過用火了嗎，怎麼玩家們好像都沒考慮過用火的模樣。
段徵看了費姝一眼，聲音不徐不疾，聽不出一點自得或是着急：“用火難度很大，這裡環境狹小，空氣有限，地下可能還會存在易燃易爆的氣體，不能輕易使用。”
洪城樂勉強擠出一個苦笑，附和道：“對，這就是我們忌憚的問題。不是誰都跟段哥一樣，如果不小心把藤蔓全部點燃，我們或許會活活燒死或者嗆死在裡面。”
他們最開始被藤蔓搞得狼狽不已的時候當然也學着用了火，但差點引火自-焚，甚至有玩家被困在火海里，其他人一般面對暴怒的藤蔓，一邊救火，最後堪堪將困在裡面的玩家救了出來。
當然不敢再用火。
費姝的表情很生動地表現了他的驚訝，他好像又抱到了不得了的大-腿。
“古煜呢？”段徵其實不想管他，但他們要逃出去古煜的作用很關鍵。
提到這個名字，洪城樂顫了下，眼中有實質化的恐懼，其它玩家也心有慼慼，他們現在才深切地領會到爲什麼外面的人都將暴君榜上的玩家視爲洪水猛獸。
“他……在那邊。”洪城樂指了一個方向。
*
古煜在發瘋。
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發瘋。
現場幾乎已經成了一片火海，火焰不是尋常的明黃，而是更深更奇妙的幽藍色，偶爾沾着一些青。
火焰升騰的地方，周圍的空氣都微微扭曲，彷彿經受不住這樣的高溫。
原本黑暗的空間亮如白晝，能清楚看清洞穴內奇形怪狀的石頭和謹慎攀附在牆上的藤蔓。
好像連石壁都升溫了。
費姝站得並不算近，只是站在不遠處，看着那片火海，都有些不住地淌着汗水。
像是冬天貪暖時過於靠近暖爐，那塊皮膚都被烤得有些緊繃。
段徵眉眼間的情緒不好看：“這個東西該慶幸，這些藤蔓沒有連成一片讓他燒，把我們都燒死在裡面。”
但大量的火焰仍然在極速消耗氧氣，在場的玩家逐漸覺得呼吸困難。
古煜臉側爬滿了黑紋，靜靜地站在火海中央，恍若根本感受不到那股熱氣。
像只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火焰惡魔。
這成了一個惡性循環，越失控火勢越大，越多藤蔓被燒成灰燼散發的氣味會越激起古煜的失控。
現場的香味有些濃了，不少玩家神情恍惚一瞬間，意識到後咬着舌尖趕緊往後退。
“叫他的名字。”段徵繃着下頜線。
費姝反應了一下，頓了頓，“我嗎？”
他的聲音在玩家中應該不算大吧，如果要叫醒古煜是不是有一點難度。
費姝沉吟下：【道具商城有大喇叭嗎？】這個道具是不是太接地氣了點。
1938：【……你直接叫就可以。】
1938都這麼說了，費姝再看了一眼段徵，男人表情不算好看，似乎並不怎麼情願讓他做出這個行爲。
費姝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他扭頭，思考了下，稍微走近了兩步至少讓古煜能聽見的可能大一點點：“古煜？”
站在中間的人像是沒有聽見，並沒有反應。
離一片火光稍微有些近了，費姝話音落地後一會兒，彷彿待機的程序被激活，火焰也突兀地飛漲，差點燒到費姝的頭髮。
零星的碎髮被烤得微微卷曲。
費姝被驚得往後退，以爲自己就要被這麼捲進一片火海當中。
火焰突兀地頓住了，然後被粗暴地熄滅，留下一點點火苗，小心翼翼地在費姝的腳邊滾動，像一串藍青色的斷線珍珠。
費姝後退時撞到了人。
他本來以爲是段徵，扭頭確認時才發現是古煜——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古煜已經從洞穴中間到了費姝背後。
後背撞到他的地方還留着熱意，發熱的布料熨帖着皮膚，驅散了身上的潮溼。
古煜現在像塊人型暖寶寶。
暖寶寶主動往費姝身上貼，眼底仍然一片紅，還不太清醒的模樣，啞着嗓子不停叫費姝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