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了好一陣後,李爲舟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趕緊自省己身:
前途雖然一片光明,可路還是要一步一步的走。
因爲竅穴終究還是要靠他的努力,一個一個的開。
能練成武功,不是說練一遍就會。
《莽牛拳》是最簡單的拳法,所以容易練,可高明的武功學起來也會有難度,依舊需要花費時間去練。
並且練熟了,也不等於會用,會對戰。
這些都需要經驗,所以還是要花費功夫的。
他如今只是能明確開啓哪些竅穴,想真正開啓不也得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來。
所以當下還是老老實實的練功吧。
早晚能練成天下第一,那也是早晚的事,不是當下。
穩健二字牢記心頭,因爲時間在我,優勢在我。
很快,李爲舟冷靜了下來。
不過沒等他再次沉迷修煉,李家老宅那邊就派人急催,請他去老宅一趟。
看來那邊也知道了……
……
“三郎!傅天壽死了!”
李家大宅內,李德隆看到李爲舟的第一句話,也不知是肯定語氣,還是疑問語氣。
一雙虎目死死盯着李爲舟,額頭上的王字紋感覺都舒展開不少。
李長安也被郭氏攙扶着出來了,不過他開口前,先讓郭氏離去,看着李爲舟似乎有些難以明白的問道:“你前兒說三天內給個交代,三郎,你這是……”
李爲舟搖頭道:“你們別問那麼多,也別管誰殺的。只要知道他該死,然後他死了就行。也別想的太離奇,我是生意人,所以有些辦法。”
“……”
李德隆怔了怔後,道:“老大,給老四寫信,我念你寫。”
李長平忙準備筆墨紙硯,待妥當後,李德隆沉聲道:“老四,傅家莊出幺蛾子了,傅天壽那個雜碎無緣無故將你二哥重傷,要不是你三哥舍了身去求人相救,你二哥就沒了。”
李爲舟:“……”
什麼叫舍了身去求人?!
李長平、李長安兄弟一人給了他一個笑臉,安撫了下,就聽李德隆繼續說,李長平繼續寫:
“我花空老底,請了金盆洗手的北地鏢王出山幹掉了他。可他師父是天刀門門主,我弄不過。你自己看着辦,要是辦不了,記得回來給咱們一家子燒紙。
就這樣,一字不改,送去誠風鏢局,付十兩銀子,讓他們送緊急信。再謄寫上兩份,送去另外兩個鏢局,讓他們也送。”
李長平將信件上的墨汁沾幹後,不解的問道:“爹,爲什麼一封信寫三份?”
李德隆沒好氣道:“萬一丟了呢?”頓了頓又反問道:“知道我爲什麼這樣寫?”
李長平笑道:“總不能說是三郎報的仇,那爹多沒面子。”
李德隆都沒力氣笑了,擺手道:“去吧去吧,你纔是咱們家的大少爺,這個差事只能你來辦。”
李長平還挺高興,離開後,李德隆轉臉問李爲舟道:“傅家莊要不要?”
李爲舟還是想穩一手,道:“等四郎回信了再說?”那二百畝胭脂稻田,要是在他手裡就跟金山一樣,怎能不動心……
李德隆笑了起來,道:“天刀門家大業大,不大可能爲了一個弟子就不要命了。傅天壽活着,他們還會打打擂。背靠晉王府,老四也不能做的太過。可傅天壽死了,死了的天才,連條狗都不如。等着瞧吧,肯定沒事。”
李爲舟道:“那就按大伯說的辦……不過最好能通過買賣換得,花點銀子買心安……給衙門。也正好借這個機會,讓其他幾家知道,我李家是講道理的人家,以和氣生財爲主。”
李德隆哈哈大笑起來,對這個侄兒真真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
誰都沒多提傅家其他人的下場,因爲他們不會再有下場。
這些年仗着出了一個傅天壽,仗着傅家背後的龐然大物,傅家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哪怕李家不出手,他們都不可能有好下場。
李長安也起身拍着李爲舟的肩膀笑,道:“也行,不過清理了傅家人之後,莊戶還是要留下來的。那二百畝胭脂稻田,一般農戶估計還弄不了。”
李爲舟點了點頭,道:“讓新丁和他們混居,早點把本事學到手。對了,其他豪族會不會紅眼?”
李德隆哼哼了聲,道:“傅天壽囂張跋扈,連三天都沒挺過,這個節骨眼,誰敢得罪我們李家?不過要快,未免夜長夢多,我現在就去縣衙跟縣尊商量。還要使些銀子……”
李爲舟道:“我寫個條子,大伯直接去我家裡找管家拿錢就好。”
李德隆也不客氣,等李爲舟寫了條子拿上就走。
雖然李爲舟立業時間不長,但在青州府內,已經隱隱有北地財神的名號了……
論家底兒,李德隆自忖真未必趕得上這個侄兒。
傅家莊是準備拿下來給李爲舟的,所以這筆銀子就讓李爲舟出吧,以免將來兒媳婦和侄子扯皮。
等李德隆也匆匆離去後,李長安看着堂弟嘖嘖道:“本以爲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還是小瞧了你。牛啊,雖然傅天壽入中三關沒一年,傅家莊還專門爲此大擺七天流水席。可中三關武夫在江湖上已經是一號人物了,哪怕只是第四關,人家輕輕一鞭子,就要了我大半條命,結果就這麼死了。”
李長安百分百確定是李爲舟幹掉的傅天壽,只是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幹掉的。
不過都無所謂了,哪怕是找人幹掉的,可是能找到一個幹掉中三關武夫的高手,本身就是一種絕大多數人沒有的能力。
“咱們李家,合該興旺!”
李長安坐在椅子上,仰頭眺望藍天,輕悠悠的說出一句滿是憧憬的話來……
李爲舟笑了笑,背靠這樣一個家族,也挺舒心的。
只是,他們只算到了天刀門理智的情況下,不可能爲了一個死去的天才弟子找上門來。
可萬一不理智呢?
所以,還是要防一手……
……
入夜。
李爲舟攙扶着李長安去了中院正堂。
昨天喜妹就被接了過來,李家幾代人就出了這麼一個閨女,之前有所隔閡時倒也罷了,如今又成了至親,喜妹自然成了闔家寵愛的對象。
別說其他人,連羅氏都漸漸喜歡上了這個開朗喜慶的小姑子,尤其是她兒子李環特別喜歡李家唯一一個姑姑時。
不過喜妹還是最想哥哥,看到李爲舟時,滿臉雀躍的跑過來抱住哥哥。
身後如同跟着一串珠子似的,小東、小西、小北和李環、李瑞還有兩人的大丫鬟。
曹氏估計最喜歡看到這種兒孫滿堂的場景,笑的極是高興,還招呼李長安、李爲舟兄弟趕緊坐下。
郭氏還在罵:“傅家那合該絕種的畜生,不知失了哪門子瘋,好端端的對長安下手。現在好了,遭報應了吧?”
曹氏寬解道:“人都沒了,還唸叨這些做什麼?孩子們都在。”
郭氏忙換了臉色,道:“就是讓孩子們知道,胸中要有一股氣,不能受欺負。一家人擰在一起,什麼仇都能報!”
羅氏提醒一下:“那也得有本事才行。”
郭氏笑道:“馬上都五歲了,讓濟仁堂師傅好好摸摸骨,看看能不能再出一個四郎。”
李長安對李爲舟笑道:“瞧這夢做的。”
李爲舟倒不在意,道:“碰碰運氣也行。武要是來不得,就學文。文要是也來不得,就跟你幹巡檢吧。”
“咄!”
李長安無語壞了,罵了聲。
曹氏等聽着可樂,郭氏也笑道:“他三叔,你侄兒們將來就不能跟你一起當財神?”
李爲舟道:“商者,腳行萬里,肩挑日月,以貨殖爲舟,渡人間煙火。只要二嫂捨得李瑞他們將來萬里奔走,我自然高興有自家人幫忙。要不是身邊沒有信得過的自家人,百寶樓的生意又豈會侷限在青州府?北面沒多遠就是和東胡交易的馬市。”
郭氏一聽還要去和東胡蠻子交易,嚇了一跳,忙道:“那還是算了吧,實在不行,還是當巡檢吧。”
一家人又笑,但也能理解。
在交通沒有進入大工業時代前,任何一次遠行,都和訣別沒什麼區別。
正說的熱鬧,李德隆大步邁進屋內,意氣風發的模樣,好似年輕十歲不止。
身後跟着李長平,以及縣丞周允鈞。
屋裡人見有貴客到,全都站起來相迎。
李爲舟也比較欣慰,當下雖也是封建時代,但好像還沒被朱理學說所荼毒。
而有趣的是,這個世界,其實也有孔孟諸聖,也有如來阿彌……
“恭喜恭喜,可喜可賀!”
縣丞周允鈞進屋後與諸李家人拱手道喜。
李家人自然連連客氣,卻不知喜從何來。
周允鈞感慨道:“李家四郎武骨還遠在傅家子之上,前程更在神京都中,李家人卻始終恪守謙慎二字。傅家卻不知守家興族之道,合該敗亡。”
曹氏笑道:“縣丞大人過譽了,傅家子只比四郎差一點,傅家人也一直都不服氣呢。”
周允鈞好笑道:“他們實乃井底之蛙,中等武骨比上等武骨只差一點?天壤之別!中等武骨上限也就是中三關到頂,只有上等武骨,纔有機會破開上三關,成爲陸地神仙般的人物。”
李爲舟趁機求惑道:“縣丞大人,武夫不事生產,而且消耗巨大。爲何地位如此之高?”
周允鈞哈哈笑道:“三郎近來做出好大的事業,緣何連此等道理也不明白?武夫的確不事生產,可是,卻可以保護生產的人,可以維護社稷安穩。東胡有武夫,雪山有武夫,南召有武夫,大乾沒有武夫能行麼?
況且也不是沒有生產,大山大川中多有巨獸,若無八宗所鎮,必傷百姓。且前朝德享年間,齊地大旱,赤地千里,萬頃絕收,若非武夫合力自汪洋中補得巨魚無數,活民百萬,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三郎不必自謙,四郎之未來不可限量,李家之未來,同樣不可限量!”
李爲舟微笑道:“縣丞大人少說了句話,李家密友之未來,亦不可限量。”
“哈哈哈!說得好!傅天壽不識大體,不識李家龍鳳之才,敗的不冤,死的不冤!”
周允鈞好話如同不要錢一般,灑向了李家衆人。
李爲舟不無擔憂的看了自家伯父一眼,這是餵了多少銀子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