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師弟,你也要去晴水城?”
又是一天干飯時,早上喝完靈米粥後,李爲舟向師姐陶玲兒提出要求,陶玲兒一怔後,皺眉道:“小師弟,你要抓緊練功呢……”頓了頓,語氣語氣又舒緩下來道:“是不是急着賺靈石?這件事不用你管,我和娘還有……總之,我們心裡有數!”
李爲舟笑眯眯道:“就是想開開眼界,不然心裡不踏實,完全不知道靈界到底是什麼樣的。師姐,幫幫忙咯。”
陶玲兒大感氣餒,她也還沒學會怎麼當好一個大師姐,遇到這樣淘氣的師弟,她有些挫敗感,只能點頭道:“那隻能去一次哦,下一次除非等你靈動四重。小師弟,再敢貪玩,我真的要揍你哦!”
李爲舟一家子樂,師孃田茹問道:“爲舟,你進城有什麼事麼?”
李爲舟笑道:“就是看看……師孃,凡塵界的金銀,在靈界還有用麼?”
田茹點點頭道:“有用。煉器師煉製法器時,常用一些精金秘銀。不過精金不同於普通黃金,需要煉器師以秘法熬煉,通常三萬兩千兩黃金,可以煉製出一兩精金。”
“……”
李爲舟心中盤算了下,一斤等於十六兩,三萬兩千兩,也就是……兩千斤,一噸?
一噸金子,煉成一兩精金,一兩是三十一克左右。
這尼瑪……
他忙又問道:“師孃,一兩精金價值多少極品靈石?”
“咕嘰!”
陶玲兒憋笑憋的有些辛苦,算了,還是不忍了:“哈哈哈!師弟,你好好笑!一兩精金最多隻能賣到一塊中品靈石,怎麼可能是極品靈石?”
李爲舟臉都黑了,一噸黃金,就值一塊中品靈石?!
田茹也笑,問道:“爲舟,你有空間之能,莫非從下界帶了不少黃金上來?”
李爲舟點了點頭,道:“帶了不少,估計能換幾塊中品靈石。師孃,咱們吃的靈米,多少靈石一斤?”
田茹沉默了稍許,李爲舟忙道:“師孃,如今正是宗門艱難之際,理當同舟共濟,豈有弟子們幹吃白食的道理?我們既然已經將宗門當成家,自然也想貢獻一份我們的力量。”
周月娘也點頭道:“我們在下界時,也曾是這般走過來的。師孃,不必外道呢。”
田茹目光溫婉的看着李爲舟道:“你們有心了。不過,確實還沒到這個份上。控制靈米,不是真就吃不起了,只是靈米並非裹腹之物,靈米內含有的一絲純正靈機,可以調和修行燥氣。你們初來靈界,最需要這個。我和你師姐意思一下就好。就這樣吧,你們好好修行,暫且不要想其他的。”
司徒晴月看了李爲舟一眼,讓他不必再勸了。
雖是善意,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尊嚴。
田茹外柔內剛,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初入宗門的弟子的饋贈的。
李爲舟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田茹又笑着寬慰道:“你有這個心,師孃已經很高興了,快吃吧,吃完讓你師姐帶你去晴水城逛逛。其他人可以輪流去,不過,還是要以修行爲重。距離七宗大比,沒幾年時間了。”
“是,師孃!”
……
“師姐,到了靈動四層,就能像你這樣御劍飛行了麼?”
站在飛劍上,看着下方“渺小”起來的山川,李爲舟羨慕的說道。
陶玲兒笑道:“是呢,不過也要看你體內靈機夠不夠用。所以,小師弟你要抓緊修行哦。在靈界,修爲就是一切。沒有修爲,什麼都沒法做。”
感受着識海里幾道虛影一刻不停的做着事,李爲舟滿意的點了點頭,應道:“師姐你放心,我在凡塵界就最刻苦了,練起功來日夜不休,勤勞的自己都怕。”
“哈哈哈!”
陶玲兒稍微有些粗的嗓子,發出了驚鳥的笑聲。
她靈動七重的修爲,所用法寶又是極好的上品靈器,所以速度很快,轉眼就到了晴水城。
“還要交進城費?!”
看到陶玲兒肉疼的交了兩枚下品靈石,李爲舟開眼道。
陶玲兒撇嘴道:“就是,死要錢!你要去玄天樓看看,是不是?走吧,我帶你去,正好我也要去接任務。完事先送你回宗門,我再去做事。”
李爲舟請教道:“師姐,玄天館還發布任務?”
怎麼聽起來跟公會似的……
陶玲兒卻鄭重道:“多虧了這些商盟,不然散修們很難有出路。還有我們這樣家道中落的,也能搏出一個喘息之機來。”
進了城門後,李爲舟就發現靈界城池和凡塵界城池的區別了。
在城池外面看,好似差不多,可入城後,立刻就能發現不同之處。
外面是灰濛濛的城牆,可李爲舟進城後卻發現晴水城的城牆竟泛着淡青色的光澤,上面似乎篆刻了不少符文,日光下漾出薄光,那是護城大陣的餘韻。
他如今,特別喜歡這種超凡神韻。
這等陣法,每個節點處都是一個小陣法,幾個節點之間又是一個陣法,環環相套,共同組成一個複雜的大陣。
“難怪要收入城費,維繫這樣一座大陣,每時每刻都在燒靈石吧?”
李爲舟感慨說道,一副甘願被割韭菜的樣子。
陶玲兒沒好氣道:“護城大陣平時是不開的,只有遭遇大敵時纔會開啓。”
李爲舟:“……”
高估了資本的人性,慚愧。
進了城門,青石板路平整,偶有清風拂面,卻吹不起半粒塵,應該是布了清塵陣法。
沿街鋪子錯落,靈米鋪的招牌上畫着玉色米粒,法器鋪的學徒在窗戶前補刻着陣紋,火星落地便化作點點靈氣散了。
街角茶攤最是熱鬧,散修捧着粗陶碗喝着靈茶談天,腰間獸皮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是不是剛發了筆大財。
民居也帶靈韻,琉璃瓦聚靈,院牆爬着發光靈藤,連柴門都刻着聚氣陣。
陶玲兒道:“散修們沒有宗門可依,條件好的就在城中租借,尤其是有家口的。這等宅邸租着不便宜,一個月就要四五十塊下品靈石。其實那柴門上的聚氣陣就是個擺設,聚不了多少靈機的。因爲,家家戶戶都有,哪搶的過來。這裡又不在靈脈上,所以好多人都在罵玄天館,做黑心生意。”
李爲舟問道:“爲何不在城外開闢洞府?城外有危險?是靈獸?”
陶玲兒點頭道:“靈獸只是其一,還有罪族,更兇殘。白天尚好,一來罪族不敢隨便出手,一旦暴露了,必然會被追殺至死。二來,白天裡陽光好像對他們也有一定的壓制作用。所以,白日裡他們表現的跟普通人無二。可到了晚上……因爲罪族不能汲取天地靈機爲己用,只能靠獵殺修士或者靈獸變強。所以一般修士都不敢在城外過夜,除非商隊們聚集在一起。”
李爲舟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過往的行人,甚至是正在與賣靈果的修士討價還價的人,都覺得像罪族。
陶玲兒見他膽小成這般,不由好笑道:“放心吧,沒有人敢在城池裡生事的。不僅有法陣,還有玄天館的靈元大修們坐鎮守護着,安全的很。走啦走啦,帶你去玄天樓。”
兩人一路行至城中心,只見一座五層朱樓矗立在那。
牌匾上玄天樓三個字最是惹眼,朱柱金字皆藏着金行靈氣,耀眼不凡。
大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進了一樓大廳後,陶玲兒對李爲舟道:“小師弟,你上二樓隨便看看,各個展櫃上百貨齊全。不過三樓去不了,要驗靈石的。我先去接任務,然後去找你,不許亂跑哦。”
李爲舟點頭應下,就看到大廳內一座偌大的白玉碑靈光流動,映着“採赤焰草”、“護商隊”等字樣。
站在碑前的修士,手中多有一塊小型玉牌,看模樣應是接任務所用。
李爲舟心中驚歎,靈界就是靈界,憑一塊玉碑,就能調動萬千修士爲己用,並且還能從中抽成。
了不起!夠黑!
看樣子,他的百寶樓早晚還是要開業。
當然,眼下他還是站如嘍囉,想這些有些太早,先猥瑣發育,苟着壯大吧。
徑直上了二樓。
“喲,客官看着像生客,頭一回來咱們晴水城玄天樓吧?”
樓梯口就有迎客夥計站着,很是熱情的招呼道。
李爲舟暗自稱奇,他穿的還是凡塵界的衣服,並非法袍,按理說應該有一波狗眼看人低的打臉情節纔對……
他微笑點頭道:“正是。”
年輕夥計熱絡地招呼:“客官是想買靈貨,還是有東西要出手?咱們晴水城的玄天樓,當初可是挨着五行宗山門建的。您別瞧現在五行宗沒了往日風光,想當年那可是北靈域數一數二的頂尖宗門。就憑着這老根基,咱們這玄天樓的規模,在整個北靈域也是一等一的。”
又打量了李爲舟一番後,他笑着補充道:“您要是想買,法袍、鞋履、玉帶這些穿戴物件自不必說,功法、丹藥、陣法圖譜之類也樣樣齊全,保準有您需要的。要是想賣東西,交給掌櫃的過目就行。他驗完貨,立馬一手交貨一手給靈石,絕對童叟無欺。”
李爲舟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小哥是玄天樓的夥計,還是自己做些嚮導的營生?多謝你的熱絡,不過得先跟你說清楚——我如今囊中羞澀,連半塊碎靈石都掏不出來。”
年輕夥計聞言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李爲舟兩眼,乾笑着打圓場:“不妨事不妨事,買賣不成仁義在。我瞧客官相貌周正,眉宇間自帶清氣,將來定能成一方人物。若那時再來玄天樓……”
“那我肯定找你來當嚮導。”
李爲舟笑着接話,“不過到了那時候,小哥你多半也早成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年輕夥計一聽,頓時眉開眼笑:“借客官吉言!您自便着瞧,我先指個路,從這往南走,都是賣靈貨的地方。往北去,尤其是北邊盡頭那間鋪子,是玄天樓收靈寶、材貨的地方。您要是去賣東西,價錢上儘可以試着多要兩成,準沒錯。”
這番話可值錢,李爲舟拱拱手,真心實意的道過謝後,就先向南去了。
年輕夥計見之一怔,隨即笑了起來,的確是妙人。
他倒沒有懷疑李爲舟口中的囊中羞澀是託詞,畢竟,全身上下行頭裡,連一絲靈機閃動都沒有的人,那多半是真的精窮。
李爲舟一路向南,望着兩旁門鋪裡琳琅滿目的靈物,眼裡的羨慕幾乎要溢出來。
雖說他如今口袋比臉還乾淨,可這份眼饞卻藏不住。
吃穿用度的靈物倒還罷了,法器鋪裡那滿架刀槍劍戟流轉的金系靈機,才真讓他挪不開眼。丹藥鋪更不必說,剛走到門口,一股清潤藥香就漫了過來,只消深吸一口,便覺五臟六腑都舒泰起來。
丹藥內精純的靈機,可以幫助修士加快修行速度……
這時,丹藥鋪門口一個剛送完客人的侍女瞥了他一眼,見他衣着尋常,臉上便沒了表情,轉身便進了鋪子。
李爲舟反倒樂了:嘿,這纔對嘛!
先敬羅衣後敬人,這纔是人性。
櫃姐,你好。
他在心裡暗笑,記清了丹藥鋪和陣法鋪的位置後,便轉身往北去了。
落在別人眼裡,自然就是窮逼的倔強了……
“客官,您有什麼靈寶要出手?”
最北面的一間門鋪裡,掌櫃的看了眼進門的李爲舟後,慢悠悠的問道。
李爲舟好奇,這麼大一間店鋪,怎麼就一個掌櫃的?
他問道:“老先生,您這收黃金麼?”
老掌櫃估計意外了下,又打量了李爲舟一番,啞然失笑道:“收倒是收,可量太少,質太雜,就不好收了。”
老頭兒估計是以爲李爲舟走了狗屎運,不知在哪撿了一塊黃金。
而後就見李爲舟從袖兜裡各掏出兩個金板,又從懷兜裡又掏出好大一塊金板。正兒八經的四九金,一噸重,也就是三萬兩千兩。
一噸重的黃金體積有多大?
大約就是一個電腦主機箱的大小。
掌櫃的又盯着李爲舟看了稍許後,開始打量放在櫃檯上的黃金。
這一看,眼中的訝然之色就明顯起來了。
金靈之氣在金磚金板上掃過,老掌櫃臉上的驚訝也愈發明顯。
反覆檢查了三遍後,他看向李爲舟道:“好純的金子。”
李爲舟眨了眨眼,道:“老掌櫃,我初入此道,並不瞭解。靈界奇人無數,難道提純黃金也算稀罕事?”
他倒不怕因無知而露怯,反正一噸黃金一塊中品靈石是底線。
五行宗是落魄了,可宗門內還有一尊靈神真人呢,不怕。
老掌櫃聞言,愕然笑出聲來,道:“提純黃金自然不算什麼稀罕事,煉器師能將它練成精金,自然有法子剔除黃金裡的雜質。可是,那需要耗費不少功夫和精力,需要比較高明的煉器師纔可以。如果都是這種成色的黃金,那大多數煉器師都要大鬆一口氣了。”
李爲舟不理解,道:“老先生,打造靈器需要那麼多精金麼?”
老掌櫃搖頭笑道:“打造普通靈器不需要,可打造女人的靈器需要。出了這個門,你去看看外面那些坤道,哪個頭上沒有一件或者幾件精金打造的頭面靈器?或金簪、或耳環、或項鍊、手鐲。所以,你要是有這門手藝,那至少餓不死,能混口飯吃。”
李爲舟心中暗樂,果然,不管在哪個時空,女人的生意都好做……
他點點頭記下,拱手道:“老先生,受教了。那您看,這些金子,值多少靈石?”
老掌櫃樂呵呵的豎起兩根手指道:“給你兩塊中品靈石。”
“……”
李爲舟輕聲道:“也就是說,金子本身不值什麼錢?手藝值錢?”
一噸黃金值一塊中品靈石,提純一點雜質出去,又是一塊中品靈石。
這手藝,未免也太值錢了吧?
老掌櫃頷首笑道:“等煉器師們煉製成中品靈器,價值還要翻幾倍呢。煉器師高明與否,就看去除雜質的手段是否高明。
有雜質的精金不值錢,因爲會影響五系靈機的使用,除非是金系修士。
可坤道們不可能都是金系修士,若是水系修士呢?
沒有雜質的精金打造的靈器,對靈機的傳導效果極好。不管是五行靈機,還是風雷靈機,都可使用,這就是區別所在。
漫說一般的煉器學徒,就是水平差一點的煉器師,提純的效果都沒有你好。
所以,你的手藝值這一枚中品靈石。”
李爲舟聞言肅然起敬道:“老先生,你老真是品德高尚的老者。你若不說,我哪裡能知道這些事?那這一塊中品靈石,你老就可以省下了。”
老掌櫃哈哈笑道:“豈有此理,小子小看老夫了!”
說着,拿出兩枚中品靈石,遞給李爲舟道:“若是還有這等黃金,可以再來。另外,若還有什麼稀罕靈寶,也可來賣,必是公正公道。”
李爲舟笑着謝過,拿着靈石告辭離去。
等閒可不敢隨便往外掏東西,需謹記,靈界不是凡塵界……
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後,從後堂出來一個年輕人,卻是之前給李爲舟指路的男子。
年輕人看向老掌櫃道:“樓主,他就是五行宗從下界意外收穫的那位空間先天神通者?”
語氣中,着實難掩酸意。
人啊,同人不同命。
分明年紀差不多,他甚至比李爲舟還要大不少,而是命運軌跡截然不同。
老掌櫃呵呵笑着頷首道:“你不是看過留影石了麼,正是此人。陶希行運道不錯,五行宗也還有幾分氣運。”
年輕人不解道:“樓主,以五行宗現在的家底,能撐得起這人成長起來麼?陶宗主的愛女都在接任務賺靈石,五行宗的形勢,已經很不妙了。”
老掌櫃搖頭道:“你不懂,五行宗或許已經落魄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五行宗千年底蘊,未必真沒有靈神之上,仙靈境的絕世高手在外。不然,真當其他六宗是好相與的?
至於此子究竟能否長成,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但是,我玄天館想要和仙道盟、萬靈閣和靈雲寶舍那樣,成爲橫跨靈妖兩域的大型商盟,就一定要廣結善緣,遇到可押注的高手,要提前下注。
真等人家長成了,我們捧着禮送到門口人家都嫌棄。
你想想,此子身懷空間系先天神通,具有空間之力。恰巧,五行宗又落魄至斯,這簡直就是天賜我們晴水城玄天樓的寶貝!!
有了空間之力,我們就能做納物符,咱們晴水城玄天樓就是北靈域獨一份兒!
還有他的侍妾,有雷霆之力,我們也可以做雷霆符籙,都是極好售賣的寶符。
所以,花費些心思算什麼?一本萬利啊!!”
年輕男子忙道:“樓主,那剛纔何不直接請那小子做供奉?五行宗現在這麼窮,說不定能直接投了咱們!”
老掌櫃笑罵道:“你懂個屁!陶希行寧肯把命舍了,也不會舍了這樣一個人物。只要這小子順順當當成長起來,五行宗就再無滅宗之憂。空間神通啊,打不過也跑得了。五行宗氣運未絕,實在好運道啊。中州那些世家宗門們若是知道了,估計都要眼饞。所以這樣的苗子,陶希行死都要扣在五行宗。
但是,我們不去上門請,可他自己若是上門來,陶希行就不好再攔了,強攔會攔出異心來。
盛莊,你如今最要緊的事,就是和這位幸運小子拉好關係。只要拉攏住,讓他成爲咱們晴水城玄天樓的供奉,館主他老人家知道了,怕是會直接賞賜咱們一顆玄天丹,而且,咱們的生意也會越來越好!嘿嘿嘿!”
暢想到痛快處,玄天樓主一臉精明得意的奸笑模樣,哪裡還有之前的道骨仙風。
“咦,樓主,地上這是什麼……”
年輕夥計從地上撿起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陶瓷物件兒問道,他看不出什麼,交給玄天樓主,玄天樓主也沒見過。
不過既然內裡毫無靈機波動,也就不必太在意了。
玄天樓主道:“許是之前那小子漏了什麼……去吧,看看他買了什麼,弄清他的喜好,將來才能拿捏其心。”
“是。”
年輕人趕緊又出去偶遇,他走後,晴水城的玄天樓主又看了看那小玩意兒後,隨手收了起來,下回再見到李爲舟後,問一問。
人羣往來的拐角處,李爲舟面無表情地擡手,從耳後悄然取下一枚透明小巧的耳機。
修兜裡,還有一個外部接收機……
還好留了這手。
老掌櫃或是玄天樓主手裡有他的留影石,他能理解。
可對方竟能精準監控他的行蹤,還在樓道口提前布了人等着……這手段就有些讓人脊背發寒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老東西對他有所圖謀,倒也不算壞事,至少有一個可以交易兌換靈石的渠道。
且對方倒也沒什麼深仇大恨,無非是想慢慢來,先討他的好感,再賺他的信任,最後用些操控人心的江湖手段,把他牢牢套住罷了。
若是沒這枚竊聽器,他說不定真要被那副和善模樣騙了去。
不過如今既已窺破底細,往後便只需守住分寸即可:只談買賣,不論交情,其他的暫且虛與委蛇。
他一路在心裡盤算着,不知不覺已走回了陣法門鋪前。
“小哥兒需要點什麼?”
陣法門鋪裡,一個女夥計既不熱情,但也沒多冷漠,似只是照例問客。
李爲舟微笑道:“我需要一本入門級別講解陣法的書,有沒有?”
女夥計聞言笑了笑,道:“有。”轉身去貨架上翻了翻,還真翻出厚厚一本書來。
李爲舟沉吟稍許問道:“不應該是玉簡麼?”
女夥計搖了搖頭,解釋道:“星羅觀給剛入門的孺童開蒙,用的就是這本。”
李爲舟想要翻閱一下,女夥計也沒阻攔,只是說道:“只能看前十頁。”
李爲舟笑了笑問道:“如果我買回去學會了,豈不是學到了星羅觀的精髓?”
女夥計自信一笑,道:“陣法一道,本就包羅萬象,深如淵海。莫說這等開蒙的學識,便是再多讀十本這樣的書,也不過是觸到些皮毛罷了。再者,我們是星羅觀門下的門鋪,星羅觀向來敞開門戶,從不拒同道研習陣法之心。公子若有心向學,可以拜我們門鋪裡的坐館掌櫃爲師,就能完整的學習陣法之道啦!”
李爲舟:“……”
都是老六啊!!
要沒之前那一對極具欺騙性的掌櫃夥計,李爲舟說不定也會信這女夥計之言,順便再給他自己報個學習班……
可有了前車之鑑,李爲舟若還看不出這是星羅觀倒騰出來的名堂,那也算白活了。
這些宗門可真厲害,五行宗的一舉一動估計都在他們的注視下。
說注視都是好聽的,應該是監視之下。
而星羅觀,顯然抱着比玄天樓更狠的法子,居然蠱惑慫恿他在宗門外再拜師父。
報班和拜師,那他麼的能是一回事麼?
手段真是陰狠啊,真拿他當什麼也不懂的傻白甜了?
此事記在心裡……
李爲舟呵呵了聲,搖頭拒絕道:“多謝好意,在下已有師承……這本書多少靈石?”
“誠惠十五塊下品靈石。不過公子,若無名師指點,真的很難入門的。公子若是拜我們掌櫃爲師,就能給予公子詳盡的教導。公子將來,一定能成爲陣法大師的。”
女夥計還在繼續勸說着。
李爲舟正要說什麼,就聽身後傳來陶玲兒怒氣衝衝的聲音:“你想的美!星羅觀也太不要臉了,跑我五行宗的地盤來搶弟子?!”
李爲舟嘿嘿一笑,道:“謝謝你的好意了,我說了,已有師承。快找零吧,我們還有事。”
女夥計遺憾的嘆息一聲,淡漠的瞥了陶玲兒一眼後,收過李爲舟的靈石,找給了他八十五塊下品靈石,就不再出聲了。
李爲舟拉着滿面怒火的陶玲兒離開,見她氣的發抖,走遠一點就開始講些處世心得:“師姐,我長大成年後明白的最重要的道理,就是不要輕易與人撕破臉皮。
到了非撕不可時,則要做到一擊必殺。
否則,大可晚一點掀桌子。
星羅觀如此算計咱們,對我來說也是一種羞辱,咱們好好記它一筆,以待將來!”
聽他說的有些嚇人,陶玲兒虛心問道:“小師弟,你將來準備做什麼呀?”
李爲舟哼哼一聲,道:“師姐你只管看着吧,吾未壯,壯則有變!”
陶玲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