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風光的很快,起步就是個正四品,說是平步青雲也不爲過,而今連京中的一塊立腳的地兒都沒守住,叫人不勝唏噓。
芍藥聽說了那陳玥兒的慘模樣笑的撫掌,“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當初幹什麼來着,敢欺負我們夫人,當真是太歲頭上動土……”
楚映月見她是越說越敗道兒,那掌心拍了她一下,“不得胡說,叫人聽去恐惹閒事。”
但說到底,陳玥兒爲着她自己犯下的錯受了懲罰,她心裡還是高興的。
誰也不是天生受欺負的料,至於陳家麼,羽翼還沒長全就想着展翅高飛,摔跟頭也賴不上旁人。
繼陳家之後,還沒平靜了半日,康王府就鬧出了事,起因是一個小丫頭衝撞了來做客的樑王妃,又不知什麼原因,二人因此爭執起來,樑王妃便以康王妃不敬尊長的名義告進了宮裡,康王妃被責問一頓,當夜就病了。
就在楚映月還在猜測康王妃爲何處處被樑王妃打壓的時候,康王出事了,細節外人不大能知道,但身爲西北大將軍,朝中重臣,此事霍北涼一清二楚。
“康王調戲王才人?”
霍北涼點頭,“正是如此纔會被貶,說是不日將會回封地,無詔不得隨意進京。”
“他瞧着不像那樣的人……”
楚映月見過康王幾回,雖不大親和,但看起來是個很正派的人。
霍北涼愛不釋手的摸着她的發,神色淡的看不出情緒,“不過兩派相爭,成王敗寇罷了。”
康王有沒有調戲王才人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到底信不信,如今這個情況看來,皇帝不僅信了,且被人挑唆的竟將親胞兄弟趕到封地,簡直愚蠢至極!
康王一走,整個京都就是樑王的天下了,不信兄弟反信那麼個狼子野心的族叔,這皇帝也算當到頭了。
細說起來,康王與將軍府着實沒什麼交情,不僅沒交情,往日在朝中出現分歧,私底下竄對皇帝對霍將軍下手從未手軟過。
但康王離京那日,京都的城門口只霍北涼一人在那等着,遙遙的一人一馬。
那滿殿的文武,更有許多交情不錯的朋友,一個都沒有。
康王心有慼慼,回望着京都的城牆目露悲愴,“沒想到本王竟到了這副田地,霍將軍大義,我等不及也!”
霍北涼一向算的清,要不是前些日子康王與王妃護着他媳婦兒,當誰願意在這吃塵土似的。
楚映月想送送康王妃,但因着吃酒又吹了風的緣故,染了風寒,霍北涼纔不得已過來替她送一送,至於康王怎麼想,那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
兩人往日算起來是政敵,眼下自然也沒什麼話說,康王嘆了口氣,“這樣走了也好,京裡怕是要變了,霍將軍當心。”
霍北涼點點頭,看着康王府的車隊徐徐在身邊經過,康王妃掀開車簾,臉色隱隱還有些白,她將一個錦盒遞了過來。
“我倆交往日子雖不多,但我卻是真心喜歡她的,我這一走只怕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勞將軍將這個捎給她,也算是留下一點念想。”
他面無表情的接過來,看着車簾放下,伴着黃土塵煙,遙遙落日,車馬一會的功夫便見不着影兒了。
霍北涼望着宮中的方向,嘖了一聲,將東西揣進懷裡,打馬回了將軍府。
將軍府裡,楚映月正一臉艱難的與湯藥做鬥爭。
“這藥實在太苦,都喝了兩日了,已經好些了。”
半枝似哄小孩一樣道,“好夫人,奴婢準備了蜜餞,並不很苦的,您嚐嚐?”
她往後躲了躲,仍舊不肯喝。
霍北涼大步進了屋,半枝立即將藥碗放下來,“將軍,夫人不肯喝藥。”
前兩日都是他監督着喝的,不然但凡能逃的,她是一律不肯喝的。
楚映月皺着臉,苦哈哈的說,“我都已經好了……”
他將碗拿起來,坐在牀邊,楚映月立即飛快的往後縮,並用兩隻手捂住了嘴,眸子裡擠出一點淚光,可憐兮兮的道,“我一聞就噁心的厲害,我不喝了行不行?”
就在她以爲男人定會好言相勸時,霍北涼突然將碗放下,說,“行。”
楚映月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還沒掛出來,只聽他又道,“總歸現在不喝,晚上一起喝罷了。”
總歸都是要喝的。
爲免晚間一碗藥變成兩碗,楚映月扁扁嘴,只能慢吞吞的挪到牀邊,然後如臨大敵似的端起碗,悄悄瞥了霍將軍一眼,眼中還帶着些許的可憐。
只是男人絲毫不爲所動,卻將背在身後的手指捻了捻。
當真是郎心似鐵。
她哀怨的看着藥碗,隨即閉上眼,大有一種壯士扼腕的氣勢,悶聲仰頭一口氣嚥下,藥汁在順着喉嚨一路苦到了胸口,很快漂亮的小臉就皺成了一團。
半枝連忙把蜜餞遞過來,吃了蜜餞,總算能沖淡嘴裡的那股濃烈的藥味。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楚映月這一病纏.綿病榻兩日,把先前原本養有些豐潤的身軀又瘦回了原樣。
這一瘦便越發顯得細腰扶風弱柳,加上略顯蒼白的臉蛋兒,襯的嬌氣怯怯的,怎可一個我見猶憐可以形容,眼兒含淚,叫人只恨不得什麼要求都能答應下來。
那藥本就有發汗的作用,楚映月這會喝了藥踢開了被子,裡衣的帶子不知什麼時候鬆開了,隱約露出雪白的一片落在男人的眼底。
偏正主不自知,抱着蜜餞專心的與半枝說話,說到笑時,聲兒顫,那鼓脹的地方也跟着發顫。
霍北涼的視線幽幽的掃過她的胸口,嗯,果真是峰高水低,錯落有致。
他又瞥了一眼那峰迴路轉處,又看一眼自己的手掌,大約一把就能握住,若是……
男人的呼吸陡然有些倉促,那腰身彷彿帶着勾子似的,將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腦袋裡晃悠的都是往日那些小將們不知打哪學來的葷詞,咿呀婉轉,繞在耳邊如何也揮之不去。
楚映月說了會話便覺男人有些過份的安靜,哪料順着視線一看,低叫一聲,小臉臊的通紅,手忙腳亂的用被子掩上,還未擡頭,便聽見半枝咦了一聲。
“將軍,您鼻子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