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小蔥拌豆腐
“叫我，有什麼事這麼急？”
胡成笑着道：“大好事。周師傅要帶你去漕運總督府上，快收拾收拾吧。”胡成樂滋滋地同瑞雪說着，好笑是他要一起去漕運總督府上一般。
“不是有別人們，叫我去做什麼。”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去想旁的事。
“當然去幫忙。聽說今晚漕運總督府要宴請許多人，到時候的賞賜一定不少。我就是想去還去不成呢！”胡成一想到每回跟着大師傅們去外面做宴席的夥計們都有賞賜心裡就忍不住羨慕起來。
瑞雪不喜歡去那種地方，那些大人們一吃到興起就喜歡叫上廚子，互相攀比。她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爲了什麼吃。
“你要是喜歡，你替我去就是。”
胡成暢想了片刻。那當然好了，只是一會兒，他立即收回了自己的心思，這不過是想想，他還沒跟師傅一起出去的資格。
“周師傅特地叫你去的。”
“你就同周師傅說我去深鬆居見爹了。”她很早以前就聽人說起過深鬆居的齋菜有名，不知道跟先前在神山寺吃的齋菜能不能比。
即使不是初一十五，深鬆居依舊忙碌異常，不少僕役打扮的人在外面等候。深鬆居的僧人們提出食盒後都會叫上某某府，之後僕役便會上前接過食盒。
“你在哪裡做事？我們師兄弟一場，我也想幫幫你，只是找了許久也不知道你住哪裡。有什麼難處就跟我說，我要是不在你就找宣德他們，最近實在是有些忙。對了，你還不知道吧！高師傅收了我做徒弟。過些日子我們還要上總督大人府上做菜。萬歲的整壽到了，說是要挑選好廚子到京城獻藝，高師傅忙着，連帶我們也忙起來了。如果你還在的話，我的位置就要讓給你了。”
瑞雪對靈泉會保佑人顯然不相信，但是對於佛祖她還是充滿着無限敬畏。
帽兒笑着道：“以前我在重譯樓做事的時候，掌櫃的有讓我們通過人的言行舉止判斷他的來歷，從他的口音判斷他是哪地方的人，到時候好上菜。”
胡成早上已經見識到王九指的固執，現在同瑞雪說了兩次，人家還是不鬆口，他也不想再說。老話說的是，這最隨和的人一旦固執起來，比那固執的人還要固執。
那人不顧其他的誇誇其談，像是在陳茂的面前賣弄一般，而陳茂顯然也被刺激到了，拳頭不斷地握緊。
帽兒沒有回答，他只是善意地笑了笑。如此，瑞雪反而不好繼續追問下去。
“這是大戶人家在這預訂的。這是酒樓的。”帽兒很熟練地爲瑞雪講解着，向她介紹哪些僕役做事的人家比較講究；哪些是商戶出身。
帽兒也在懷疑自己的眼裡，可是那兩個人明明就是，他抓抓腦袋，向瑞雪說出自己的看法：“言語很得體，下人能這麼說，主家的家教一定非同一般。不是世代書香門第就是鐘鳴鼎食之家。可是成祖皇帝遷都後，咱們南京還有幾家公侯？就是留下的也不過是看房子的下人，哪裡能來這裡？可是你瞧他們身着那般奢侈，方纔那僧人出來說的幾道菜，菜色很講究，價錢也不低，能一口氣點這麼多的高價的東西，如今也只有商人才這般大手大腳的。”
高大的無量殿足有十丈那麼高，飛檐挑角，深邃幽靜。一土一木都透視着佛法的莊嚴。
“陳師兄過幾日也要去總督大人府上做菜。”
那人詫異地看着瑞雪，不可置信地又瞧了瞧陳茂：“你也要去？你現在還在做廚子？”
帽兒鼓起勇氣直白的道：“你帶我一起去王師傅好麼？”
“就是我不說他還是會知道。帽兒大哥……陳大哥，那人……”
僧人對帽兒的虔誠很滿意，他再次引了一滿杯泉水遞上前：“阿彌陀佛。施主如此誠心，佛祖同靈泉都會保佑你的。”
“真的有這麼神？可以包治百病？”瑞雪對僧人的說法感到好奇。
帽兒跺了跺腳，追了上去。
被瑞雪突然露出的高傲鎮住的陳茂，這時候纔有了反應，連連應了兩聲連忙跟了上去。
眼睜睜的瞧着瑞雪從自己面前走開。帽兒又覺得無限的後悔，只覺得一個大好的機會從自己指尖溜開。他應該大膽的同瑞雪說，不管她會不會拒絕自己，自己都應該說出來，至少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可是，爲何咱們店裡沒這麼多的講究？”樂民樓開了那麼長的時間，瑞雪並沒有發現自家的店裡有過這樣的準備。
帽兒又帶着瑞雪去了功德泉。施捨兩文功德錢，便可以得到一小杯功德泉水。
“帽兒大哥？”瑞雪再也掩飾不了自己的驚愕，帽兒怎麼又叫住了自己。
瑞雪注意到帽兒明顯地一怔，又看見他笑嘻嘻地同迎面走來的人打招呼。
陳茂沒有再在糾結已經發生的事，到現在爲止已經不是他想怎麼就能怎麼樣的了，一切就隨着事情的發生好了。
“這怎麼看得出來？”瑞雪有些佩服帽兒了。光是看舉止他就能分辨出下人的來歷這實在是太厲害了。這跟木字號的兩位辨別布紗的老師傅一樣，只要瞧上一眼，摸摸就知道是哪裡的東西。
“喲！這是誰啊！這不是被趕出去的陳茂麼？怎到這來了？還帶着個漂亮小姑娘？”
“不，沒。”帽兒打消了自己所想。這實在是有些唐突，瑞雪怎麼可能幫自己呢？
“帽兒大哥，您有事？”
“瑞雪……”陳茂對瑞雪的幫助並不感激，他覺得瑞雪的言語將自己完全地推進了深淵，拉也拉不出來了。“你怎麼能說我在樂民樓做事，這下該怎麼辦？池成如回去一同重譯樓的人說，明天我就要被趕出去了。”
陳茂不知道該怎麼答。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在樂民樓做事，到時候重譯樓的人鬧出來，自己就是說動了王九指跟周慶安他也不可能留下來。
原來是這樣。聽聽很是有道理啊。
“那邊還有一處去處叫梅花塢，種的一色的綠梅。現在來的不是時候，早前兩個月這裡繁花似錦，那些個達官貴人都喜歡到這裡賞花。那是無量殿。”
“見爹？做什麼？”如果說他是想請爹幫他說話，大概找錯人了。既然偷師要斷指是行當裡的規矩，爹不可能爲他一個人壞了這個規矩吧。再說，再說爹說話，周師傅他們能聽麼？
瑞雪學着宋夫人的口吻及微微揚起的下額將話說了出來，也不等那人言語，轉身便走人，好像是知道陳茂仍舊是停在原地動也不動，她又停下身子，微微側了頭，有些不耐煩地道：“陳師兄？還不走？讓爹等急了就不好了。”
帽兒望着漸漸離開自己屋子的瑞雪，才邁出一步，伸手叫道：“瑞雪。”
“那是因爲重譯樓接待的是前到本朝朝貢的外國使節或者是客商，爲了使他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必須儘可能的知道他們的口味。而我們樂民樓做的是本朝，特別是南京城的居民的生意。雖然有些官員或者客商的家鄉不一樣，可是平日裡他們府上便有做適合自己口味菜餚的廚子，到我們這不過是宴請或者是別的事情，不在乎是不是家鄉的味道，而是吃個新鮮。”
這個人跟陳茂不對眼？
跟着宋夫人幾個月，瑞雪明白，這世上並不是對你笑的人都是對你好的人，笑裡藏刀的意思她算是明白。
“心誠則靈。”帽兒虔誠地再次向功德箱投入銅錢，誠心誠意地向功德泉祈禱，希望這股靈泉能幫助自己。
“是，陳師兄在樂民樓做事。若是有空，來我們樂民樓坐坐。”
“瑞雪，瑞雪。”
真是奇怪。瑞雪在帽兒的面上掃了兩眼，可惜，卻什麼也沒瞧出來。
瑞雪聽得直點頭，原來如此。來朝貢的外國使節吃本朝的菜色不過是應酬，大部分的時候還是吃自己家鄉的菜色，所以一定要知道他是哪裡來的人，提前做好準備。
“那爲什麼那家，你說既是商人又是讀書人？”瑞雪指着兩個下人問道。帽兒才很詫異地指着兩個下人，看了好一會兒才迷茫地說出那兩個僕役做事的人家既是讀書人又是商人。她根本就不相信，這世上哪裡有是商人又是讀書人的人。讀書人都那般的清高，世間都認爲商人是最低賤的身份。怎麼可能。
“我曉得了。瑞雪，幫我帶點心回來？”
看着陳茂一忍再忍的樣子，她越發覺得陳茂同這個人有什麼。不過她不喜歡那人說話的口氣，好像這世上只有他們重譯樓最厲害。
靈谷寺佔地龐大，進山門後又走了五里路，才隱隱約約地瞧見寺廟。方纔從琵琶街路過，帽兒還同她說在這條街拍掌而行，會有琵琶聲發出。她好奇地試了試，真的有回聲，真像琵琶彈奏。怎麼會這樣？真是太神奇了。
送走胡成，瑞雪打算回屋收拾收拾就去深鬆居。
“你方纔說過些日子也要去總督府上做菜？可是，今天漕運總督大人不是已經……？”
瑞雪懊惱地給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她怎麼這般嘴快的說了出來，真是的。
陳茂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是……爲了萬歲壽辰麼？那就不是漕運總督大人一位，連帶南直隸兩位布政使，提刑按察使，指揮使都要……是廚子的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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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我實在不曉得用什麼菜名，一直想用小蔥拌豆腐，卻不知道這道菜能不能最好的說明這一章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