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酥炸魚骨（上）
溶月坐了車帶着兩個婆子一個丫頭出去了。身邊的小丫頭頭次出門興奮地不得了，她開始只敢偷偷摸摸地朝外面瞄兩眼，久了見溶月也沒說什麼，便大膽地掀了窗簾貪婪地看着外面的街道。
“哇！”
小丫頭畢竟年紀小，定力差，看着稀奇地東西忍不住叫出聲。
“這外頭真有意思。”小丫頭扭過頭道，“溶月姑娘你不瞧瞧麼？真熱鬧。”
小丫頭一直聽着別人誇溶月性情好，又見她也不管自己挑簾子，越發大膽了，伸出扯着溶月的袖子：“溶月姐姐你快來看看。別想事了，好容易出來，該好好玩玩纔是。”
溶月突然迸射一道厲光：“你在做什麼？”
小丫頭被嚇了，連忙鬆開溶月的袖子，身子往邊上縮了縮。還說她性子好，絕對是騙人的。她不過扯了她袖子兩下，有必要那麼生氣麼？她肯定是那種表裡不已的人。
小丫頭繼續看着外面，她不想對着溶月的冷臉。
“你在做什麼？誰讓你把簾子掀起來的？誰是帶你的姐姐？這點規矩都沒教你麼？”
一聽是官家，方老爺也不敢再糾纏下去。招呼着同伴進去了。
溶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丫頭嚇的忙躲在一個婆子身後。
長隨騷動起來。他們是聽來福傳溶月的話，溶月說的一定就是太太說的。一個長隨終於退開了一步。其他的長隨也慢慢地讓開了。來福連忙跳的遠遠的。
沒有一個長隨聽趙希厚的。
溶月聽卓子稱呼眼前的這位中年人爲掌櫃的。口氣帶着不同他人的迎合，言語中多了幾分正經，知道他是個管事的，走上前向商可勝行了禮：“奴家是南京戶部侍郎趙大人家的下人。前來找我家少爺的。”
溶月招手，她身後的幾個長隨立即走了上來：“少爺若是不回去，就請恕奴婢無禮。把少爺帶回去！”
“少爺……”溶月追了幾步，眼瞧着就要去了後面。
“哦。是趙公子家的下人。”商可勝習慣性的摸了摸他的鬍子，“卓子，你去把趙公子……哦，出來了！”
“我不知道我趙家的下人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下人了？”趙希厚愣愣一笑，“退下！”
趙希厚看着將自己圍住的長隨：“真是出息了！你們還想把我綁回去？退下！”
她聽丫頭從老爺跟前的人說老爺帶少爺見客，少爺當衆給了沈大人難堪，還不給沈大人賠禮。雖說因爲個妓女不該這樣，可畢竟是長輩，這點的孝道還是要敬的。
“你好大的膽子，也不看看我們是誰家！趙侍郎家也是你惹的。”一個婆子瞧着說話不像樣，忙站出來呵斥。
“少爺，這是太太……”
ωωω◆ттκan◆￠O
“呦！真是稀奇！”卓子乾脆抖起搭在肩膀上的長布，撣着身上的灰塵，他放肆地打量着帶了帷帽的溶月，“大姑娘巴巴的跑着見男人了？呸！自己不要臉，我們樂民樓也不是下三濫的地。”
“太太命我來瞧瞧少爺。”
安子氣的上去就要拼命，偏後頭來了人。卓子擠開他們，將那人迎了進來：“方老爺，您請，二樓雅間已準備下了。幾位老爺，請……”
小青蔡笑了笑，看着又有客人上門，忙道：“卓哥，有客人，我先走了。”
“好叻！”卓子爽快的答應着。
小丫頭嚇得直哆手，忙離開窗子，挪到車簾邊上安靜地坐着。
“起開！我們是陪溶月姑娘來見我家少爺的。快讓開！”安子叫道。
長隨立即把趙希厚團團圍住。
老太爺也是的，不顧及男女大防，還親自把少爺的東西送到樂民樓去，還讓少爺在那好好讀書。府裡就比不上樂民樓麼？
老爺因懼老太爺不敢訓斥，什麼都沒說。雖然沈大人言語上對姨太太太太多有不尊重，可到時候人可推託酒後失言，少爺那可是清醒的。若是讓人知道少爺不重孝道，這可成了少爺的污點。日後仕途便危險了。老爺就不擔心少爺的前途？
她可不能讓少爺拿自己的仕途開玩笑。
趙希厚點點頭，對着小丫頭道：“不願意就回去，我也不強求。”趙希厚說着轉身去了後面。
趙希厚冷笑着看着面色發白的溶月，伸手把扇子甩在了溶月的臉上：“給我滾。見不得你這騷樣！”
“你煩不煩。都說……”
“既然你這麼想在這伺候我，就留下，我什麼時候走，你就幹到什麼時候。”
卓子舔舔嘴脣，這天越來越熱了，這個時候站在外面一會兒就是一身汗。他耐着性子迎了個從山西來的客人，招呼着人將他們送走。
溶月瞪了眼那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揉揉生疼的太陽穴，怎麼把少爺從瑞雪那裡勸回來。
卓子早就渴的厲害，忙接了過去，側了身子一口喝乾。甘涼的綠豆湯下去，卓子舒服地長鬆口氣：“舒服。小青蔡，謝了。”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事情？太太見姨太太的時候，把丫頭都攆了出去，究竟說了什麼？她要好好的問問太太跟前的丫頭，看能不能得到些什麼消息。
卓子一見是商可勝忙迎了過去：“商掌櫃的是您啊！她們……”
“甭給我扯太太。你們誰親口聽了太太說。”
不行！她一定要把少爺勸回去。就是捆，冒犯了少爺也要把少爺捆回去。
姨太太到是來了一次，可是好像也沒什麼？姨太太那樣要面子的人，居然連口都沒開。這又是爲了什麼？她反而瞧見姨太太那日來沒了以往的高傲，有些落寂，就連太太也沉寂了許多。
“少爺……”
趁這空檔，溶月追了上去：“少爺，太太叫您回去。”
“回去什麼？你有完沒完？卓子”
“好了，瞧見了可以走了。”趙希厚不耐煩地打發着她，自己則大步朝後面走去。
“少爺。”溶月一瞧見趙希厚，不顧他人，快步迎了上去。
溶月忍住心中的怒氣，好脾氣地道：“我找我家少爺，還請通報一聲。”
“卓哥，喝點綠豆湯。”小青蔡偷偷摸摸地遞了一小碗綠豆湯，“快喝吧！”
卓子笑道：“找人找到我們樂民樓了。你說男人上十里秦淮河邊上找去，上我們樂民樓做什麼？瘋子，想男人想急了。”
“停車！”溶月揚聲道，“把來福給我叫來。”
腰滿腸肥的方老爺色迷迷地瞧了帶着帷帽的溶月：“小娘子且讓我看看？要在下挑蓋頭麼？”
“卓子。你堵了客人在外頭做什麼？”
趙希厚覺察到卓子的變化，心裡微微道奇。這小子今天怎麼殷勤起來了：“他們若是不走，你把他們都帶到後面去。女的就去……刷鍋洗碗，你們換下的衣裳牀單被罩都讓她們洗，男的就到後面刷馬，把水挑了！”
卓子冷笑道：“既然不是來這吃東西的，就走吧！我們這隻買吃的。”
“我不要！溶月姐姐我們走吧！”小丫頭立馬道。她憑剛纔的兩眼，就已經發現十幾個跟卓子差不多裝扮的夥計，再算算後面那些人，一想那些衣裳她就知道有多少，她纔不要。
趙希厚一見是溶月，皺眉道：“你怎麼來了？”
跟在溶月身邊的來福立馬道：“誰上你這吃東西的！”
趕車的小廝應道，跑到前面把來福叫了來，吩咐他了幾句，才命小廝繼續走。
“他們怎麼進去了？”
不用旁人交待，卓子就過去攔着了：“趙公子，您又走錯路了，到廚房走這裡。您要吃什麼，我進去給您端。您這麼好的衣裳，進了那廚房被那油煙一薰可就毀了。”
卓子懶洋洋地道：“人早訂了雅間。您要是真想到咱們樂民樓吃菜，您就到那牆根下面且站一站，等有人吃了，桌子空下，我在請您進去。”他說着隨意指了邊上的牆根。那裡坐着幾個要飯花子。衣裳襤褸，面色黃蠟，十指彎曲如鷹爪，見有人瞧向他們，他們立馬站起身，咧嘴賠笑，一口黃牙看的瑞雪直噁心。
太太那裡……她都猜不出心思了。今日她回太太要給少爺送些東西，太太只是點點頭，連多的吩咐也沒有。這不像是以往的太太，她以爲太太知道少爺在瑞雪那裡，一定會讓人拆了樂民樓，把少爺接回來，可是爲何到現在連動靜都沒有？太太轉了性子？
卓子忙道：“趙公子，有事您吩咐？”他一改平日對趙希厚的不鹹不淡，顯得殷勤百倍。
方老爺笑着對卓子道：“這怎麼一圈人。”
卓子趕緊抹了嘴角，轉過身子，在那一剎那他嘴角又揚起笑容。一見到來人，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他不耐煩地伸了手，阻擋來人：“客滿。”
卓子強忍着笑意招呼着溶月。看她那雙白嫩嫩的小手就知道她沒幹過多少事，要洗衣裳，這多的是：“姑娘，您跟我到井邊，我把衣裳都給您送來，您受累。”
商可勝給了卓子一下，笑眯眯地朝二樓走去。
溶月連吸了兩口氣：“我要見瑞雪！你把瑞雪給我叫出來！”
卓子張口想回她幾句，卻見已然上了二樓的商可勝轉了身子，衝他搖搖頭。他只得答應，讓人領了溶月去一樓的雅間，自己則到後面叫瑞雪去了。
*
某天吃了這道東東，魚骨炸的酥脆，鋪在油爆過的幹辣椒上，沒吃就覺得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