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豪神色難看的回來，他對陳萬水說道：“師父，咱們還是晚了一步，全……全被打上去了。”
陳萬水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乖乖，這得多少錢啊。
其實這很好算，根據現在交易所貨物的量，再算算現在的價格，就曉得這一次想要把所有品種的價格都打上漲停，起碼得幾百萬錢。
這數目，就是四海錢莊這一下子也很難拿出現錢來。
蔡豪這個時候，卻咬咬牙，道：“師父，我倒是有個想法。”
“你說。”
“咱們之前，一直覺得這還能漲幾天，所以一直是想朝上做，但是我覺得，這大米都漲到了這個份上了，恐怕也到頭了，師傅您想，到時候拿了那麼多大米，不是都得交割麼，可是你交割了這麼高價的大米，賣給誰去？”
陳萬水說道：“不是可以反向交易可以對衝掉麼。”
“師父，問題就在這。”蔡豪說了，“雖然交易所規定，對於交易情況我們外人不能查，但是可以看出來，這個時候，認爲大米會調頭下跌的是少數的少數，到時候，根本就沒有那麼多人對反向的，我們到哪兒找那麼多空單來對衝呢？”
陳萬水沉吟了，其實這個問題，蔡豪都看出來了，他不可能沒有看出來。
“你說說你的想法吧。”陳萬水說道。
“咱們反手做空吧！”蔡豪一咬牙。
其實多空的意思很簡單，多是看多，是買入的意思。空是看跌，是賣出的意思。做多是買入建倉，準備賺取上漲差價。做空是賣出建倉，準備賺下跌差價。多頭指對價格後市看好，先行買進股票，等股價漲至某個價位，賣出股票賺取差價的人。空頭是指認爲價格已上漲到了最高點，很快便會下跌，或當價格已開始下跌時，認爲還會繼續下跌，趁高價時賣出的投資者。
說來也奇怪，多空這個定義，當然是後世纔有的，但是段業當初在交易所開幕致辭時，隨口說到了這事兒，而如今刺史大人的隻字片語，大家都很注意，意外發現這個詞非常好用，於是很快就在常年泡交易所的這羣人這兒流行起來了。
陳萬水對於蔡豪的大膽很吃驚，因爲在這個節節上漲的時候，他居然要求做空！
“師傅，咱們已經賺了不少了，這價格再漲還能漲到哪兒去？今兒有神秘大戶掃貨，依我看，這就是價格要到頭的信號了，差不多就行了，這個時候咱們反手做空，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呢。”
陳萬水看着蔡豪興奮地眼神，心裡也有些震動。不過，謹慎的他還是說道：“我們再看看吧，中午休息的時候，容我想想。”
“好。”
可是陳萬水似乎沒有機會想了。
下午的時候，慕釗最先出手，可是讓他驚訝的地方在於，自己拋出了大批的貨，原想把漲停砸開，卻發現不僅沒砸開，對方的錢卻是多得很，根本是紋絲不動。
散戶們頓時是一片歡呼啊！這很明顯，是這一次入場的神秘大戶資金很大，完全吃下了慕釗的貨！
看着這一次，蔡豪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道：“師傅，這次幸虧沒有聽我的，這次進來的人太厲害了。如果聽我的出掉，恐怕這一次咱們就又錯過了一波。”
“再看看吧，我還是有些看不懂。”陳萬水說道，“這交易所這個事情，我和你都是同時開始學的，不一定我就比你高明多少。”
第二天，新入場的大戶照例直接打到漲停，收於519，這一次，幾乎就沒有人賣，大家都在看，看你能夠漲到多少。
至於散戶們，無數人都在吹噓自己的先見之明，“看？果然漲了吧，我說什麼來着？這大米啊一定漲的……”
賺了錢的當然四處炫耀，最不爽的就是那些賣早了的，現在他們想的，無非是趕緊把賣掉的再買回來，可是現在直接打到漲停，你怎麼買啊。
這神秘大戶，當然就是段業，段業如今在自己的交易室內，默默看着交易所沸騰的人羣，心裡有些複雜。
盈兒坐在自己身邊，看着下面高談闊論，唾沫橫飛的人們，心中也很感慨。
這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的魔力！這樣一間房子，一個交易所，就能夠讓這麼多豪紳大賈們全部瘋狂，就可以讓整個姑臧沸騰起來！而且，自己也相信，這姑臧的瘋狂也肯定會讓天下都瘋狂起來。
這個男人崛起纔多久啊，就已經搞出了如此的風潮，真不知道他還能搞出什麼來。
“盈兒。”段業揉了揉眼角，“你知道嗎，我要殺人了。”
“啊？”盈兒非常詫異，她不知道段業這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呵，就是在這兒，在這交易所殺人。”段業苦笑道，“鈍刀子殺人，比起刀槍殺人可怕，而根本不動刀子殺人，最可怕，過幾天，也許很多原本富甲一方的人，就要傾家蕩產，就要家破人亡，這不是殺人，是什麼？”
盈兒猶豫了一下，道：“大人，話不能這麼說，交易所是買賣，買賣都是買定離手，各憑本事，如果賠了錢，那也得認，自己扛不住選擇自殺或者什麼的，這哪裡怪得了大人。”
段業搖搖頭，道：“可是如果我告訴你，我一開始，就知道他們一定是這樣的結局，甚至這樣的結局某種程度來說是我造成的，你會怎麼看？”
“這……”盈兒咬了咬下脣，道：“盈兒相信大人！”
“你啊。”段業無奈搖搖頭。
第三天，還是漲停，第四天也是，到了第五天，不少人終於按捺不住了，他們覺得，連續幾天，已經賺了兩成了，再這樣下午，誰知道官府會不會干預？誰曉得下面會發生什麼？反正賺了這麼多，已經是落袋爲安比較好，所以在開市前，他們都想着還是賣出去算了。
結果交易所開市的鑼聲一響，早就有大戶一下子放出了幾十萬石的天量賣盤！而且，賣出的價格，是當天的跌停價543錢一石！
這下子，大家都傻眼了，之前掛買單的人，全部已經成交了！
而恐慌的散戶們，這個時候紛紛都去掛單賣出，但是問題是時間優先成交，人家都已經先掛單了，還是那麼大的天量，你就算掛單也賣不出去啊。
這下子，交易所所有人都認爲，價格終於到頭了，因爲這全部被死死封在跌停位置。
就這樣，整個上午，價格都穩定在跌停，而交易所內更是人聲鼎沸，罵聲，哭聲，咆哮聲，都有。
現在大廳內有個老頭正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以手捶地，邊哭邊說道：“我是昨天漲停買的呀！這可是我全部棺材本還有借的高利貸啊，嗚嗚嗚~~~~這可怎麼好啊，嗚嗚嗚~~~~”
老頭哭得傷心，圍觀的衆人也都唏噓不已，不少人還在安慰。
段業看到這一幕，皺着眉頭，對柳生道：“老柳你看，這就是問題，像這個老頭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該來交易所，交易所交易的錢，只能是你不影響生活的錢，這老頭這樣的心態，就算這次我不出手，他也會賠錢！老柳，咱們以後要想辦法，不能讓這樣的人進來。”
“是。”
“還有，這個老頭麼，不能不管，回頭你讓刺史府給他找個活幹，總不能餓死吧。”
而與此同時，蔡豪和陳萬水之間也正在爭論。
“師傅，都這樣了，咱們跑吧！能跑多少，是多少！”蔡豪說道。
“你等等，再等等。”陳萬水還是那句話。
“師傅！”蔡豪急了！“如果明天再跌停，後天，大後天要是繼續跌停，那所有人都會想賣出去，都會像排山倒海一樣價格朝下掉，誰也託不住，那這麼下去咱們不就是賠了嗎？”蔡豪急道。
“我問你。”陳萬水慢條斯理的說道，“這一次，這價錢爲什麼會漲？”
“因爲河南產糧區糧食減產啊。”蔡豪說道。
“對，這纔是關鍵。”陳萬水說道，“既然糧食少了，買的人還是那麼多，價錢就要漲，不管現在是漲，是跌，到了糧食出來的那天，他總歸還是要回到糧食的價格的，這樣看，你怕什麼？”
“這……”蔡豪一時語塞。
下午，還是和上午一樣，一切都是很平靜，反正想賣你也暫時賣不出去，再折騰也沒啥意義，大家就都開始磨牙打屁扯淡，倒是不少人，趁着這個機會交了朋友。
到了收盤還有半盞茶的時候，一直眯着眼的段業突然睜開了眼睛！這一刻他的目光就像鷹隼一般銳利！
“動手吧。”段業對柳生輕輕說道。
“是。”
就當大家還在聊天時，突然，跌停板打開了！有人又天量買入！
而陳萬水馬上說道：“小蔡，掛550！”
“師傅，掛了，可是已經到了555！”
“繼續，掛565！”陳萬水幾乎是大聲咆哮道。
“師傅，還是沒買到。”蔡豪急的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