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歡醒來之時,天還未明,霍青雲又是在牀前守了一夜。見霍承歡終於醒了過來,他頓時喜不自勝。但見女兒這般孱弱的樣子時,又忍不住的老淚縱橫。
“歡兒,你受苦了。”
霍承歡覺得自己這一覺醒來,好似清醒了不少,人也精神多了。
想到她睡着之時,不知是做夢還是什麼,忍受的一番劇痛,好似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體硬生生的給剝離出來。如今倒是感覺那疼痛過後,好似把自己原本積攢在身上的病魔也給抽離了。只是身體還太過虛弱,便也只能靠着軟枕。
她一見阿爹如此擔憂她的模樣,心中頓時感到十分的愧疚。便也只能安慰道:“阿歡沒事,再養幾日便好了,阿爹不用再擔心了。”
霍青雲頷首。接下來,便是好好調理了。只是霍承歡如今瘦弱成這般模樣,也不知要養多久才能恢復本來的樣子。念此,又是一陣心疼。
王爺府中,楚墨殤同樣一晚未眠。他想過千萬種可能,卻唯獨猜不透,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偷入皇宮,並能悄無聲息的救了霍承歡。
一時間無法理清思緒,便在房中一坐便是一夜。
皇宮一處偏僻的庭院內,斷斷續續的傳出一陣哀嚎聲。不過那聲音好似在極力壓制,所以也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嗚咽。
“殊才人。您別哭了,若是被人聽到,怕是……”
“聽到又怎樣?我妹妹慘死,家母瘋癲,嫡位被奪,而我也困頓在這宮中永無出頭之日,難道連我哭都不允嗎?”
那女子正是姿色平平的尚書府大小姐,林殊。只見她不管不顧的跌坐在地上,一張臉哭花的更是慘不忍睹,任誰看了也生不起半點可憐之情,反而對她的儀態感到嫌惡。
伺候林殊的宮婢彩兒見此,心中暗道,就你這副樣子,只怕隨便挑個宮婢上去,也比你這大小姐的身份強,這般沒有儀態,也難怪入宮兩年,皇帝連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殊才人,您可千萬別這麼想。你想想,若是你能得皇上恩寵,倒時想要再找五小姐報仇,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畢竟您是娘娘,而她只是臣女罷了!”
林殊聽聞,非但沒有止住淚水,反而哭的更兇了。先不說以她的姿色在這百花園中如何能站得住腳,就是那年過半百的老皇帝,還有他那肥胖的身姿以及難看的面貌,便頓時令她生不起喜歡二字去討好。
彩兒見此,在心中鄙夷的冷哼一聲。就憑林殊現在的身份,還好意思嫌棄皇帝。若不想孤老一生,那麼便也只能盡力去拼上一拼,哪怕是留個一兒半女也好,至少將來還能有所依靠。
不過依林殊的智商和才貌,想要做到這一點,顯然是有些難度。
彩兒在心中哀嘆一聲,也是自己倒黴,竟碰到了這麼個沒出息的主子,今後怕是連着她也要被林殊拖累。
林殊見彩兒不再說話,也心知以她如今的狀況,考慮的問題,實在是有些好高騖遠了。畢竟她既然已經成爲了皇帝的才人,那麼生死都要在這宮中的。若是不能令皇上寵幸,那麼她這一生,便也就如此過了。
她心知眼前這丫頭平時主意最多。便問道:“彩兒可有辦法幫本宮擺脫困境?”
彩兒揚脣一笑。“有倒是有,只是怕殊才人不敢去做罷了!”
林殊恨道:“行至如今這一步,本宮還有何可怕。你說,到底有何辦法?”
彩兒又是一笑,眼角閃過一抹狡詐之色。“那彩兒說了,殊才人可不要怪罪彩兒。”
“自然不會。”
彩兒聽聞,立即伏在林殊的耳邊,小聲的耳語了幾句。而林殊聽聞後,明顯是驚住了,一時間竟沒了言語。
良久之後,才幽幽的吐了一句。“你怎麼敢教我使用……”
彩兒嗤笑一聲,不以爲意的道:“殊才人入宮也已有兩年之久了,怎麼還如此的單純?皇上後宮三千,像才人這樣被皇上遺忘的數不勝數。殊才人可知道最近升上去的麗美人和陳美人是如何討得皇上歡心的?”
“你是說……”
“不錯,正是如此。這事可是陳美人身邊的貼身婢女小桃親口對彩兒說的。否則彩兒又怎知這樣的招數呢!”
“可這,若是被發現,可是要滿門處斬的。”林殊還有有些害怕,畢竟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彩兒也不勉強。“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沒有風險,又如何能在這重重宮闈中出人頭地?才人想想自己冤死的妹妹,瘋癲的母親,還有被奪的嫡位,難道就甘心嗎?彩兒不敢勸才人冒這個險,所以還是才人自個考慮吧!”說罷!不再理會林殊,獨自出了房門。
她相信,即便她不多勸,依林殊的心性,也一定會中她的圈套。
經過幾日的調養,霍承歡恢復的不錯。眼看着霍承歡終於有了臉色,也能攙扶着下牀了,霍青雲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來。而霍承歡每次看到自己手腕的傷口,一直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她難以相信,自己的身體裡面竟然住着一條嗜血吃肉的蟲子,難怪自己整日想睡,瘦的如此之快。
看着自己瘦弱的身姿,她不由哀嘆,自己花了兩年時間好不容易養結識的身子,如今又不知要花多長時間慢慢補回來了。不過此次能撿回了一條命,已是最大的幸運了。
“你這丫頭,怎麼又淘氣了?”霍青雲從不遠處的迴廊走來,遠遠的便聽到了他的訓斥聲。
“還不快些進去。”說罷。又瞪了一眼秋水,責怪她不該由着小姐的性子。
霍承歡見此,心中一暖。她不知道自己這次若是真的送了命,阿爹該是如何的傷心,又如何能接受。所以她想,今後一定要好好的珍惜這條命,即便不是爲了自己,也要爲阿爹。
“好。”她乖巧的答應。
霍青雲正奇怪女兒今日怎麼這麼的聽話了,便見霍承歡那道瘦弱的身姿已經閃身入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