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恆眉頭一皺,冷聲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不待顧武下話,他就施然下臺。
有的時候,一個人的氣度品格,真是很難培養。
顧武修爲高深,又出身高門,父親是內門長老,可看起來,舉止粗鄙,沒有絲毫修行者的仙氣可言。
而顧天恆雖然身形孱弱,周身的氣度,卻一如宗師。
無論何時皆腰背挺直,有禮有節,讓人見之就心生驚羨。
楚沉看向師兄,再看向顧武撇嘴心道,真是雲泥之別,天壤之分。
光是這份氣度,就是他顧武追趕一輩子,也趕不上的!
顧武在後,恨恨道:“哼!比我強?你想的美!”
下首修士見顧天恆絲毫不給顧武面子,紛紛嗤笑:“顧天恆也實在是太大言不慚了!”
“是啊是啊,連我都不敢說這種話,他竟敢直接拿自己比作鴻鵠?”
“可不是,能一刀在玄鐵巨石之上,留下五十息的刻痕,這可不是易事,他竟這樣肯定,自己能勝過顧武?”
“顧武這修爲甚至不再我們之下,他顧天恆根本不可能超過顧武!”
“就是就是,我想他就是在強自硬撐,擔心被人恥笑呢!”
下首一衆圍觀的修士,嗤笑叫罵聲不停。
他們根本不信,一個練氣三重的修士,能有什麼戰力可言。
而坐於臺上的二長老,倒是對顧天恆很有信心,他了解這個孩子,若無十足把握,即便顧武再咄咄逼人,他絕不會說這樣的話。
楚沉亦然,師兄方纔不過是在她經脈之中,打了一道真氣,就能助她挺了三十息,想來超過顧武是沒什麼問題!
顧武見楚沉也是這副得志滿滿的樣子,不覺更加氣憤。
哼!且再讓你二人得意一會,待顧天恆出招結束之後,誰勝誰負,自見分曉!
顧天恆手持溯光,緩緩走向演武場中的玄鐵巨石,這巨石之上,因爲之前的數人的擊打,以有幾道深深淺淺的細紋。
他橫劍於胸前,溯光出鞘。
下首修士死死盯着顧天恆會拿出怎樣的神器,但見這長劍其中並無劍靈神力,只是最凡常不過的凡劍,便更加驚懼。
“顧天恆怎麼說也是三房唯一的嫡子,竟然就拿出這樣一把破銅爛鐵?”
“是啊是啊,好歹三爺從前的威名在那裡,什麼好東西沒有?顧天恆竟拿着這樣一把凡劍裝窮酸!”
這人話音剛落,就聽一旁有人搖頭道:“此言差矣,三爺在時,三房自是要什麼有什麼,可三爺去後,三房那些什麼奇珍異寶,法器靈劍,可都被大房搜刮走充公了。”
“可不是,現在三房就靠顧天恆這麼個廢物撐着,他又沒有個兄弟姐妹,自然是大房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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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這把破劍,白給我,我都不稀罕,還斬玄鐵石呢,別是斬到一半,它自己就碎了吧!”
下首修士的話實在難聽,饒是心性平和的顧天恆,也被這些話,激的氣血翻涌。
不過他們說的也不錯,自己現在還是不夠強,又無兄弟姐妹,這三房只有他一個人在支撐!
他若是倒下了,三房可就真的敗落了!
他顧天恆絕不能輸!
顧天恆眼神如炬,死死盯着眼前的玄鐵巨石,就像盯着那些年欺他辱他的一張張嘴臉。
掌中的溯光,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一般,殺氣大顯,發出陣陣錚鳴顫抖!
其勢如虹,難以抵擋。
只在這一瞬,下首距離演武場近的修士,就清晰的感受到場中的風向,以發生了變化。
一個女修,驚呼出聲道:“這,這竟是殺意!”
“他怎麼會對一個玄鐵巨石,起了殺意?”
下首修士皆瞠目結舌,這女修說的沒錯,顧天恆周身的氣息,確實是殺意。
雖不知這殺意,究竟是顧天恆長劍之中散發而出的,還是他自身就涌現出,如此強大的殺氣。
這顧天恆,究竟想做些什麼?
顧天恆手持溯光,一身真氣勁力皆入長劍劍身之中。
一直黯淡無光的劍刃之上,徒然爆發出極其炙眼的光芒,彷彿數裡之內的光源,都被聚集在此處。
而只在這一息,林間的山風颳着旋兒,以一種極其詭譎的形態直直涌向顧天恆掌中的溯光長劍之上。
顧武死死盯着演武場中的風向,眼中幾乎恨得出血。
又是這股邪風!
爲什麼只要顧天恆出劍,就有這樣多的山風之力,甘於爲他趨勢?
明明長老已經親自探息,顧天恆並未修行邪術,可又何以解釋,他能召喚出這樣多的山風?
明明築基大能皆不可窺探自然真意,他顧天恆憑什麼?
顧武原本對顧天恆的憤恨,全部化爲嫉妒!
而場下顧天恆溯光劍刃之上的光華漸散,正當一衆修士驚疑難消之時。
顧天恆出劍了!
他劍中的寒意太炙,殺意太濃,彷彿面前的不是玄鐵石,而是他的仇人。
顧天恆死死盯着面前的玄鐵石,其上敷於一張張臉。
一衆登高踩低的長老執事,原本依附三房,轉眼之間,就另投他門的叛徒小人。
大長老,二執事,王虎,趙小婉……
他怎麼能不恨!
他怎麼能不怨!
心下想之,顧天恆眼中發着駭人的紅光,他長劍緊握,真氣泉涌,強大磅礴的力量,凝聚與長劍劍刃之上。
溯光祭出,其勢一如怒 龍出海,殺氣在這一瞬間,到達了頂峰!
坐於臺上的大長老面色發白,心中既有驚懼,又有氣惱!
顧天恆這一劍竟有如此強大的威勢?這樣濃郁的殺氣於其上,他究竟想殺的是誰?
是他?是族長?還是欺辱他三房的所有人?
這突然而上的想法,讓大長老心臟緊縮。
隨即而來的,便是長劍斬於玄鐵巨石上的破空巨響。
在長劍落下的那一刻,顧天恆旋身躍起,向後連退數步。
一道深可見底的裂縫顯現在玄鐵石之上,下首修士皆驚,顫顫巍巍道:“這,這怎麼可能?”
“顧天恆竟直接把這玄鐵石,斬了個對穿?”
“這樣深刻的裂紋,即便這玄鐵石有恢復調節之能,只怕也難以復原了吧!”
這人話音還未落,就聽聞演武場中一聲巨響。
玄鐵巨石,順着這道深可見底的裂紋,緩緩崩裂,顧天恆旋身下場。
一步,玄鐵巨石,裂出更深的刻紋。
兩步,玄武石順着裂紋,裂成了兩半。
三步,玄武巨石,完全碎成齏粉。
亂石當空,飛沙走石,顧天恆獨留一道背影。
而即便是此時,他掌中的溯光長劍,尚有殘意未盡。
場面一片死寂,衆人甚至連呼吸都忘記。
怎麼可能?
那可是被顧氏一族族長注入靈力,能調節復原的玄鐵巨石,竟就這樣,輕易被顧天恆擊碎了?
顧天恆不過練氣三重,他手中甚至沒有一把像樣的神器!
怎麼可能?這絕不可能!
下首修士驚得失語,而坐在高臺之上,原本以爲勝者必定是自己的顧武,更是臉色難看的厲害。
他不住的搖頭,怎麼可能?顧天恆竟然將這玄鐵石擊的粉碎?
顧天恆怎麼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而一直坐於首位的顧凌峰,也同樣面色難看。
他修爲高深,一眼就看出,顧天恆就戰力而言,幾乎可與排名第三的顧海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