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分開?”李衝對着霍家管事提出了疑問。
管事迴應道:
“都是這樣,我們裡面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還請放心。”
方言對着李衝鄧財他們說道:
“放心好了,沒問題的。”
管事躬身:
“謝謝林先生理解。”
方言點了點頭,旋即在一個年輕人的帶領下,朝着裡面走了進去。
李衝鄧財他們兩人,則是被另外一箇中年人領着走向了另外一邊。
進入聖約翰大教堂外圍,就能看到大教堂的正面了,它是1847年奠基,1849年建成,是香江最早建立的基督教教堂。
在1865年進行擴建工程,成爲今日的模樣。
方言跟着領路的年輕人踏上教堂前的石階,仰頭望去,聖約翰大教堂的正面在陽光下,淺灰色花崗岩牆體佈滿歲月的斑駁痕跡,哥特式尖頂直插雲霄,兩側對稱的塔樓如利劍般劈開雲層。
它正門上方的玫瑰窗直徑達三米,十二塊彩繪玻璃講述着聖經故事。
方言大概能看出來故事的大概。
石階兩側的鑄鐵燈柱上纏繞着白玫瑰與常春藤,鐵藝花紋間嵌着微型燈泡。
繞過教堂側面,外牆可見戰爭留下的彈痕1945年空襲的破片在牆體上鑿出細密的凹坑,如今被常春藤溫柔覆蓋。
二戰期間,日軍曾以該教堂爲總部。
1944年7月,日本人將該堂改爲公衆會堂及日本人的俱樂部。
當時香江天主教主教獲悉此事,及時將大部份傢俱遷至銅鑼灣聖保羅書院。
在1945年的一次空襲行動中,半數的傢俱被炸燬,其餘則物歸原主。
戰後,由於座堂受到嚴重的破壞,須耗費兩年修葺。
現今座堂除了日常作主日崇拜之用外,更是舉行婚禮及葬禮的重要場所。
彩色玻璃窗在側光中展現出更豐富的層次。
方言認識上面的人,應該是聖母瑪利亞。
領路者在一扇打開的側門前停下,銅製門環上刻着“和平”字樣,門內飄來陳年橡木與薰香混合的氣息。
“請進!”領路的年輕人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進入教堂前廳,頭頂的彩窗投下斑斕光影。
方言看到這裡已經有人了,是幾個英國人,車隊接送的只是他們半島酒店的人,其實還有一些其他地方的人已經先到了。
他們看到方言後,雖然還在互相說話,但是也不約而同的朝着他打量起來,畢竟方言現在穿着價值不菲的西裝,並且就算是故意化了妝,長相依舊還是相當惹人注意的那一款。
幾個跟着來的女眷已經眼神炙熱的死盯着方言了。
此時,管風琴聲從主殿傳來,混着唱詩班少年的拉丁語吟誦,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莊重感。
穿過前廳進入主殿,陽光從玫瑰窗傾瀉而下,在地面拼出完整的耶穌受難圖。方言踩過猶大的彩繪玻璃塊時,目光忽然與人羣中的唐老、五師兄薛震相撞。兩人不動聲色地微微頷首,旋即混入賓客中。
方言下意識尋找廖主任一行,卻未見蹤影,不知他們被安排至何處,只得按請柬指示尋位落座。
此時臨近上午十一點,賓客陸陸續續涌入。
李春芳與阿繼也進入主殿,阿繼一眼瞥見方言,立刻湊過來,目光在他座位後的燙金席位上打轉:“林少,原來你坐這兒?”
方言頷首迴應,不料阿繼轉頭對他爺爺李春芳嘀咕:
“我現在懷疑他是哪個大佬的私生子。”
方言哭笑不得地看向這個槓精。
只見阿繼一臉嚴肅地摸着下巴,盯着方言,彷彿是在想到底方言像誰。
李春芳聞言輕咳一聲,用柺杖輕敲孫子小腿:“你這個臭小子,別亂猜。”
然後又轉頭對方言笑道:
“這小子偵探小說看多了,你別介意。”
方言擺擺手,自己才懶得和這小子計較呢,接着目光掃過教堂內逐漸坐滿的人羣。
突然看到第一排開始坐人了。
霍家的大房,二房,還有霍先生以及港督這些人都紛紛坐了過來。
廖主任和周秘書隨後也走了過來,他們被安排在第二排。
其他跟隨的人倒是一個都沒看到,方言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安排的。
“我們也去位置上了。”李春芳對着方言說道。
“好,老爺子您慢走。”方言對着李春芳說道。
他們的位置在稍微靠後,同樣都是醫生,很明顯方言在霍家眼裡更加靠前。
接着方言周圍也開始陸陸續續的來人,方言突然看到早上的那個金髮洋妞卡羅琳走了過來,直接就坐在了他的旁邊。
“嗨,又見面了!”卡羅琳對着方言熱情的招呼道。
她的臉龐輪廓分明,眉骨立體,眼窩深邃,藍色眼睛看起來很像是某種寶石。
高挺的鼻樑下,嘴脣塗着正紅色脣膏,脣角微微上翹,即便只是微笑,也帶着幾分美式的熱烈與挑釁。
她耳垂上墜着一對鑽石耳釘,頸間的珍珠項鍊每一顆都大小均勻,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當她擡手整理袖口時,方言注意到她腕間戴着一隻男款勞力士,錶鏈磨得發亮,與她塗着珊瑚色指甲油的指尖形成奇妙反差。
這個人一出現就吸引了很多男人的目光。
“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先生。”她的英語帶着一股子的利落勁,尾音微微上挑,“早上在露臺,我還以爲你是哪家電影公司的新星呢。”
方言笑了笑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林景行。”
“卡羅琳。”對方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然後突然湊近壓低聲說道:
“你還是第一個拒絕我的男人。”
方言無語,不過臉上依舊保持着微笑,然後對着她說道:
“那真是太榮幸。”
卡羅琳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方言,然後說道:
“再給你個機會,晚上願意請我喝杯酒嗎?”
方言搖搖頭:
“算了吧,真的結婚了。”
卡羅琳啞然失笑,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油鹽不進的男人。
她對着方言說道:
“爲什麼,我不夠漂亮嗎?”
方言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我是教徒。”
卡羅琳這才反應過來,然後眼中的輕佻收斂,一臉認真的道歉:
“對不起。”
說着還小心的看了一眼十字架上的那位。
剛纔看到方言上頭了,居然忘了這裡是什麼場合。
接下來時間這個卡羅琳都沒有騷擾方言了,反倒是周圍人對方言來了興趣,現在居然還有純種的教徒,面對送上門的美女都能把持住,要不是他坐的地方是第三排,大家都要懷疑這是不是故意請過來表演給他們看的人了。
一個個都上來和他認識。
這種人太有意思了,如果不是表演,一看就是能夠成大事的。
而且還有霍家的座次認證,認識一下總歸是沒錯的。
方言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會被這麼人注意到。
本來自己只想低調的參加一個婚禮的。
都怪旁邊這個金毛獅王……
到現在方言也沒搞明白卡羅琳是幹什麼的,爲啥可以和自己坐在一起。
這時候一個聲音突然迴盪在教堂:“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
管風琴的音符突然拔高,如洪鐘般震顫着教堂穹頂,唱詩班少年們齊聲吟唱的拉丁語經文順着彩繪玻璃的縫隙流淌。
一些賓客們紛紛起身,目光投向教堂後方。
方言也趕忙站了起來,看到主持婚禮的主教過來了。
他瞄了一眼其他人手錶上的時間,已經要到十二點了。
婚禮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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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身着繡金祭服踏上祭壇,陽光恰好穿透玫瑰窗的十二門徒彩繪,在他頭頂形成光環。
今天的主角之一,霍代表也從側門走了進來,他被安排站在誓約臺前,藏青色晨禮服筆挺如刀,青金石胸針與祭壇水晶柱的折射光交相輝映。
接着新娘父親臂彎挽着女兒,從正門走了進來,唱詩班的歌聲中大家紛紛朝着新娘看去,她的婚紗由三位侍女託着,珍珠綴成的百合花紋從領口蔓延至拖地裙襬,在紅毯上灑下細碎珠光。
然後教堂後方的橡木大門緩緩敞開,六名手持銀質燭臺的侍童魚貫而入,燭火在穿堂風中明明滅滅,彷彿提着星星引路。
主教擡手示意賓客落座,聲如洪鐘:
“我們相聚於此,在上帝與衆人面前,見證這對男女結爲夫婦……”他身後的管風琴突然轟鳴,低音管震動着穹頂的塵埃,唱詩班以《詩篇》23篇迴應,少年們的嗓音純淨。
接着就像是電視劇裡的場景一樣。
“你是否願意娶她爲妻,無論順境逆境……”主教的提問在教堂內產生奇妙的混響,新郎轉身直視新娘,喉結微動:“我願意。”
然後,他從西裝內袋取出戒指盒。
接着是主教再次提問,新娘回誓:“我願意。”
“現在,你可以親吻新娘。”主教朗聲道。
然後全場鼓起掌來。
主教舉起雙手祝福:“願主賜福於你們,使你們的後裔如同地上的塵沙……”
祭壇右側的小桌上,早已備好羊皮紙婚書與鵝毛筆。
霍代表和新娘一起在羊皮紙上留下字跡,
籤畢,兩人轉身面向賓客,然後一起朝着外邊走去。
當新人步出教堂,漫天彩紙中混着些許銀色碎屑。
接下來,轉場去霍家潛水灣豪宅。
衆人開始有序離場,就在這時候,五師兄薛震湊了上來,對着方言笑着打了個招呼:
“林少好啊!”
接着他遞上來一張名片。
方言有些莫名其妙,接過之後纔看到上面還寫着字:
唐老處有急症,淺水灣別墅,午宴前需會診,勿聲張。
方言捏好名片,笑着看向薛震。
對方點了點頭。
方言也跟着點了點頭。
他有些好奇,是什麼情況需要這麼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