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什麼樣的筆友,才能吸引你二姐不遠萬里去上海讀書?”
晚上躺在牀上的時候,朱霖好奇的對着方言問道。
方言聽到這個問題,忍不住笑了:
“估計是世間少有的奇男子吧。”
看到方言笑,朱霖也跟着樂道:
“你笑什麼?還有什麼叫世間少有奇男子?”
方言笑着說道:
“就是才華橫溢,足智多謀,忠義雙全,胸懷寬廣,特立獨行,勇猛無雙。”
“反正男性該有的才能,品德,行爲,氣質,他都有。”
“總之就是各方面都具有非凡特質,與衆不同,出類拔萃。”
聽出來方言在開玩笑,朱霖對着他問道:
“聽你的意思是不相信你二姐說的?”
方言點點頭說道:
“當然不相信了,不只是我不相信,我爸媽,大姐小弟都不相信。”
“她那些都是些藉口而已,只是我爸爲了我二姐的面子,所以就沒把這件事說破。”
朱霖這才恍然大悟:
“我說呢,怎麼倒完茶回來你們表情都怪怪的……”
方言拍了拍老婆的頭:
“行了,咱們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去戳穿她,免得我二姐下不來臺。”
女王大人白了方言一眼:
“你媳婦兒又不傻,這還用你教。”
方言樂道:
“嘿,也對哈,別人一孕傻三年,我媳婦兒一懷孕聰明程度直線上升。”
朱霖說道:
“我懷疑你在說我平時笨。”
“哪有,冤枉啊!”方言連忙狡辯。
……
另外一邊的前院裡,方寧剛纔洗完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躺在牀上,身下是柔軟的棉褥,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牀頭的小檯燈散發着溫暖的光,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暖氣片偶爾發出輕微的“咔嗒”聲。這是她回京城的第一個晚上,一時間睡意全無。
明明剛纔喝了一點酒,特別想睡覺了,但是洗過澡,從浴室裡走出來被冷風一吹,一下就清醒了。
閉上眼睛,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了武威,飄回了那個黃土高原上的知青點。
那裡的冬天,冷得讓人骨頭都發顫。炕是涼的,被子是硬的,風從牆縫裡鑽進來,吹得人整夜睡不着。
她還記得當時幾個女知青擠在一起,互相取暖,她腦子裡想着:“等回了BJ,一定要睡個暖和覺。”
可現在真的回來了,躺在暖和的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
她以前一心想逃離BJ、逃離家。
腦子都是想着,等插隊結束了,一定要去上海讀書,去那個繁華的大城市,過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
可現在,躺在自己的牀上,卻覺得那時的自己多麼幼稚。
上海,那個曾經夢寐以求的城市,現在想來,竟顯得那麼遙遠而陌生。
而京城,曾經一心想逃離的地方,卻好像並沒有那麼差勁。
家,不僅僅是一個溫暖的地方,更是一種心靈的歸屬。
她曾經以爲,逃離家,就能找到自由,可現在才突然產生了新的感悟,真正的自由,是在經歷過風雨後,依然能回到那個溫暖的港灣。
“哎……”
方寧輕輕嘆了口氣,她自認爲自己是個非常有想法的人,一旦決定好的事兒就不會再改變結果,今天剛回來幾個小時,她之前的許多想法都產生了動搖。
伸手關掉檯燈,重新閉上眼睛,方寧決定先睡一覺,別的什麼都不想。
……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天一大早。
方言剛起牀,就看到大姐夫趙援朝已經在院子裡甩石鎖了。
這是他最新去舊貨市場淘來的,之前那個從內蒙帶來的,他嫌棄太輕了,就放在屋檐下沒用了。
現在這個大了三分之一,重量更大,不過一樣被大姐夫甩來甩去,用的不亦樂乎。
方言看了一眼廚房方向,大姐已經起牀,正在和老孃一起包包子。
昨天晚上她們就說了,要做一頓二姐喜歡的早飯。
藕丁肉餡兒包子配小米粥。
方言雖然不理解這種口味,但是表示尊重。
昨晚還剩下不少菜,他今天早上願意吃剩菜。
剛熱完身,趙正義小朋友也起牀了,立馬抖擻精神,跟着方言練了起來。
一時間,正院兒裡“哼哼哈哈”的練武聲不絕於耳。
昨晚失眠也不知道幾點才睡着的方寧,一大早推開門就看到正院裡的熱鬧景象,一時間也愣住了。
在鄉下插隊的時候起這麼早,那也是去幹農活,回到城裡後,沒有農活幹了,這幫人也起這麼早。
在院子裡哼哼哈哈的鍛鍊,大人孩子練得渾身冒煙。
然後她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方言回來就學武,大姐夫更是從小就學武。
這兩人可不是每天都鍛鍊嘛。
“二姐,早!”小老弟從旁邊的房間裡走了出來,對着方寧打了個招呼。
然後就去洗漱去了。
方寧這才反應過來,方言家裡現在有一放就出的熱水,大冷天的洗漱非常方便。
她也端着瓷盆毛巾,跟着小老弟一起去接熱水洗漱。
路過正院的時候,還和方言他們打了個招呼。
方言他們應了一聲,然後方言立馬停下手裡的動作,對着二姐說道:
“二姐,待會兒洗漱完,我給你檢查下。”
“哦,好!”二姐點點頭應了下來。
等到二姐洗漱完之後,方言已經在正廳裡等着了。
接着方言給二姐仔細檢查了一番現在的身體狀態。
因爲之前得過腎炎,所以現在腎上其實還是有些小毛病,這些方言檢查的時候都發現了。
另外方言還發現,二姐的肝脾胃,也有一些小毛病需要調理。
加上本身還有些營養不良,所以這段時間得好好給她做個調養,還沒吃藥方言就先給二姐做個正骨,幹農活多了身上各部位骨頭都有些問題。
經過方言一頓正骨後,二姐頓時感覺渾身都輕鬆了不少。
隨後方言又給她用銀針刺了好幾個地方。
留針半小時結束,準備吃早飯之前,方寧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換了個身體似的,報紙上的“神醫”兩個字突然在眼前具象化了。
只是這個“神醫”居然是自己兄弟。
這可真是讓她感覺一陣陣的恍惚,就像是做夢似的。
不過她也對方言更好奇了,於是在吃完早飯後,在方言他們要去上班的時候,二姐對着方言說道:
“老三,我想去你上班的地方看看,不知道行不行?”
方言沒想到二姐居然要跟着自己一起去協和,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反正要給二姐拿藥,正好中午的時候,就在那邊讓護士煎好讓她喝。
於是他點了點頭說:
“行啊,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