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鳶朝的天氣,位於五國之中,可謂是四季分明,在這春秋交接的季節,則是白日裡天氣晴朗,可薄紗爲裙。到了夜晚,卻是寒風習習,若不是繫上披風,倒是真的會凍的你手腳冰冷。
與宇文戎烈來到大鳶朝已經兩日,可是自進了太子府之後,便未曾見到過宇文戎烈,也不知他有多少事情需要處理,但楊紫昕自己倒是也過得怡然,儘管沒有青兒的相伴,倒也不至於孤寂。
又調配了一種新藥,楊紫昕滿意的笑了起來,將藥粉灑在門口的臺階之上,剛要轉身進屋,便聽見一聲嬌笑聲傳來。
“還以爲太子殿下是多寵愛這個小國來的小家碧玉呢,原來這個小美人兒,也不是多麼承寵嘛!”女子一臉三個小字來形容楊紫昕,睥睨之態已經無需去看了。
好笑的停住了腳步,楊紫昕也不打招呼,只是一身與宇文戎烈最喜歡的白色同款的長裙加身,站在月華之下,既不施粉,也不用珠釵點綴,美的如此天然,氣質卻是難以形容的高貴。
看着二皇子宇文純生的側妃胡潔兒打扮妖豔的來挑釁,這個女子好像很嫉妒她,但更多的是容不下她。
其實,這胡潔兒身份倒也是高貴的,其父親是大鳶朝的將軍,而她是嫡次女,又是當朝二皇子的側妃,若不是宇文戎烈的歸來,在二皇子沒有正妃的前提下,胡潔兒還真的有希望晉升爲未來的國母。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而楊紫昕絕不會容忍任何人接二連三的來挑戰她的耐性。
雲袖輕揮,楊紫昕今日格外的客氣,竟是打了個請的手勢,笑道:“胡側妃既然來了,不如進屋小坐一會,今兒的風大,可別着涼了。”
原本笑的花枝亂顫的胡潔兒一聽到楊紫昕請她進去,卻是頓了頓腳步,自是不相信在她連續來嘲弄了兩日之後,楊紫昕反而變客氣了。
“姐姐,我看這個小國的女子是被懼怕於你的身份,纔會如此示好。”虎將軍的麼女胡珍兒嬌笑的說着,畢竟見識沒有胡潔兒多,已經做下了結論。
“如此,算是她識趣。”哧哼一聲,信了自己妹妹的話,胡潔兒也不再多疑,便擡頭挺胸,如一隻染了色彩的鳳凰般,在妹妹的攙扶下步上了臺階,從楊紫昕面前走過,只是臉上那份高傲卻是要將楊紫昕給踩到腳底下去。
並不介意胡潔兒如此,楊紫昕的視線落在臺階上,很快便收回視線,也走進小廳,她準備了一日的寶貝,今日終於可以見見成效了,可別失誤了纔好。
“胡側妃、胡小姐請坐,紫昕不善茶道,但素來喜歡用鮮花製茶,不如爲二位煮壺茶水,如何?”楊紫昕雖是在問着,卻已經動手洗茶,皆是一些自花園裡採摘的新花瓣,還吐着芬芳,顏色更是清麗動人,如同此刻的楊紫昕,即便不染色,依舊那般的美。
看着楊紫昕又一次的客氣,胡潔兒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還是端着皇子側妃的架子,端坐於主位,享受着被楊紫昕服侍的感覺,與自家的妹妹閒聊着,卻有意無意的用話來擠兌着楊紫昕,儘管楊紫昕不曾發過一言。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楊紫昕帶着淺笑的爲胡家姐妹各自斟上
一盞茶,笑着說道:“這花茶不同於其他茶葉,不可煮的太久,否則花的清香便會失去,二位請品嚐看看,是否合口味?”
也不待這姐妹二人品茶完畢,楊紫昕便自行落座,絲毫不介意主位被佔了,很是悠閒的品着自己手中的花茶,似是在示意這茶中無毒。
見狀,胡珍兒先行品了一口,驚喜的說道:“姐姐,你快嚐嚐,這花茶果然與衆不同,入口竟是花香。細細品味,卻不止一種花香。”
端起茶盅來,胡潔兒看了看手中的茶盞,只見幾種花的花瓣漂浮於水面之上,氤氳的氣息裡吐着花香,僅是聞着便覺得好喝,更遑論是品嚐了。
輕啜了一口,胡珍兒雖是喜歡,但還是端着架子說道:“日後,怕是免不了來楊小姐這裡討杯茶吃了。”
“胡側妃喜歡,可常來,紫昕自小便是喜歡研究花茶,正好太子府裡不乏奇花異草,保準胡側妃每次品茶都不會重樣。”楊紫昕毫不謙虛的說着,而她不過是對味道敏感罷了,很少自己煮茶,都是青兒做,她不過是看過幾眼罷了,算是偷師成功。
“嗯。”對楊紫昕的態度很是滿意,胡潔兒點了點頭,便繼續喝茶,今兒倒是沒有在言語上太多的刻薄於楊紫昕,只是閒聊了幾句,以主人的姿態告誡楊紫昕一番,便與妹妹離開了,而楊紫昕自是將這煮茶的方法寫了下來,遞交給了胡珍兒,算是‘見面禮’。
待胡珍兒姐妹走後,楊紫昕便喚來下人,將茶具收好,卻不許清洗,下人雖是不解,卻也是照做,唯有楊紫昕自己得意的笑了笑,便上榻安歇了。
已經酉時了,宇文戎烈今晚又是回不來了吧,楊紫昕也不打算刻意等着他,任由太子府的下人如何猜測,楊紫昕都不在意,宇文戎烈的心意她能明白就好。
而此時的皇宮內,宇文戎烈正與靖安帝下着棋,父子二人皆是無言,專注於棋局之上,可謂是棋逢對手,誰也不願分心。
而一旁等待着的影衛,並不敢稟報,只得等待着主子問話。
終於,一局落定,靖安帝整理一下龍袍,望向宇文戎烈,卻示意影衛回話,這兩日來,父子二人始終未曾離開過這屋子,就連早朝都罷免了,只爲觀察楊紫昕的行蹤,考覈她是否夠資格承襲太子妃之位,未來的一國之母。
聽完影衛的稟報,宇文戎烈並未有何反應,倒是靖安帝笑了起來,與宇文戎烈有着七成相似的容顏,雖已呈現老態,卻是有着成熟男人才能具備的睿智,一看便知是英明的君主。
想來,宇文戎烈的聰慧定是繼承了這位父親。
“你所選的這位太子妃,怕是……”
“父皇如此急着下結論,就不怕輸的太狼狽嗎?”宇文戎烈很是不給面的打斷了靖安帝的話,他敢應下靖安帝的賭約,自是對楊紫昕信心十足,那個女子若是想要捉弄人,定會給以十分嚴重的警告。
“只怕太子的信心是過頭了。”靖安帝說話也是不留情,即便父子相處的時間並不久,卻不拘泥這些禮節,兩人的感情十分穩固。
“三日之期未到,父皇還是想想若是輸了,能否賠得起賭注吧。”宇文戎烈喝了
一口茶,卻是皺着眉頭說道:“紫昕泡的花茶應該很好喝吧。”
花茶?靖安帝挑了下眉頭,對這些女人家的東西可是不感興趣,難不成那些觀賞的花朵,還能好的過這貢茶?
靖安帝不語,看着失散多年的兒子專心的想着一個女人,還是在自己面前,他倒是想見識一下這個南國御醫的女兒,究竟有何特殊,是否夠資格成爲他天家之人。
二皇子府內。
身爲大鳶朝最大的皇子,雖是沒有封王,但宇文純生卻早早便又了自己的府邸,一度讓朝臣以爲這是靖安帝對他的寵愛,必定是未來的天子,卻不曾想靖安帝是想眼不見爲淨,專心尋找宇文戎烈。
紫色的華服加身,頭束銀白三爪龍冠,這是皇子最高的象徵,一縷青絲垂在一側,增添了幾分邪魅之色,宇文純生是大鳶朝最有城府的皇子,只可惜卻不被器重,任他如何努力,也未曾得到過靖安帝的讚揚,早已與皇位無緣,只是宇文純生不曾放棄過。
“那個女人請你吃茶?”宇文純生放下書籍,即便是召見側妃,也是在書房之地,沒有情感的羈絆。
“是。”胡潔兒悄悄的整理着衣衫,豔麗的妝容賠上嬌美的笑容,足以讓男人心動,可偏偏宇文純生視而未見,是從未真正的看過她。
胡潔兒不由得暗想,若是在路上遇見,二皇子是否能認出她是誰來。
“明日……”宇文純生擡起頭來,深沉的眸子落在胡潔兒身上,可話未說完,便皺眉問道:“你的臉怎麼了?”
雖沒有正眼看過胡潔兒,但這一眼便讓宇文純生髮現了異常。
“我的臉?”胡潔兒緊張的反問着,心裡咒罵着伺候的丫頭不細心,竟未將她的妝容整理妥當,忙走到一旁用來磨墨用的水缸前查看,不想在宇文純生面前失儀,可這一眼卻讓她嚇得連驚叫都忘記了。
只見水裡的人兒,竟是眉目變了形,五官扭曲的根本就不像是個人,尤其是在重妝之下,更是顯得恐怖,活脫脫的就是個妖怪啊!
“啊!”良久,胡潔兒才大喊出聲,可這一嗓子卻是把她自己也嚇到了,連聲音也尖細的不是自己的,好像喉嚨被什麼東西給勒緊了,只有一點點的縫隙能夠發出聲響。
“你確定只是喝了那女人一杯茶?”宇文純生冷靜的問着,並沒有不耐或是不悅之色,反而對胡潔兒現在的狀態很有興趣那般。
起身來到胡潔兒身邊,卻嚇得胡潔兒立即雙手掩着臉面,背過身去點頭如小雞啄米,這副模樣如何能給宇文純生瞧見。
“如此花容月貌,這個女人也真捨得下手,本皇子可是心痛的緊啊。”宇文純生輕笑着說話,搬過胡潔兒的肩膀,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撫摸,竟像是在撫摸寶貝一般,那般的愛戀不捨。
原本被嚇得丟了三魂,此刻見宇文純生如此珍愛自己,胡潔兒嬌嗔一聲:“王爺,你可要爲妾身做主啊!”
話一落,人已經撲到宇文純生的懷裡,哪裡能看到對方眸中的厭惡之色。
“本王自是要爲你做主的。”宇文純生冷笑着勾起脣角,淡淡的說着,卻沒有安撫胡潔兒的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