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各位，這大過年的，咱們都不休息？”汪貴林提醒衆人。
這好不容易一年到頭，可以休息幾天，他們卻依然處於工作狀態中。
“前面大半年一直爲如何養活基地這兩萬多人而發愁，現在有錢了，又爲花錢發愁，咱們啥時候能清閒？”齊遠志也笑着抱怨。
忙碌的狀態是他們希望的，至少，現在不用發愁如何面對整個基地的人。
“等退休吧。”鄭宇成撇嘴說道。
管理委員會的一幫子人，都是爲基地的發展而存在。
“你們不是要討論跟誰合作麼？”謝凱不明白老傢伙們爲什麼非得說這話讓自己鬧心。“該休息就得休息，你們的身體纔是基地發展的本錢。”
“你得明白，當你肩膀上承擔着這樣責任的時候，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了。你不再屬於你的父母，妻兒，家庭……而是首先屬於整個基地所有人。”汪貴林嚴肅地告訴謝凱。
他沒說屬於國家。
基地都是屬於國家的，先得搞好他們的小單位。
“……”謝凱完全沒法接話。
“行了，別嚇他了。”鄭宇成看謝凱的表情，笑着說道，“這些資料，我們都已經記熟了，可以直接告訴你各種情況。”
“空軍31項，包括遠程轟炸機、對地強擊機、空中優勢戰鬥機、武裝直升機、大型軍用運輸機以及各種射程的地對空導彈。”汪貴林平靜地說道。
“海軍11項，包括093、094核潛艇，055導彈驅逐艦，輕型航母等……”齊志遠繼續補充。
等前面的說完，白彥軍繼續，“二炮45項，主要包括多彈頭的DF-6，固定發射的DF-7，空射DF-12等……”
鄭宇成看着謝凱，“他們介紹的是下馬的大項目，全部都是尖端領域的項目。這些項目每年需要消耗的經費，現在我們都清楚了，軍方這也是沒有辦法，一年軍費不到三百億，摺合美元不到百億美元。”
“資料裡有詳細情況介紹，不過有些項目並不是真正下馬，而是轉入了暗中研製，我們就別想染指了。比如DF-12跟核潛艇等……”
“有些項目是完全沒有必要。比如空中優勢戰鬥機，高空高速戰機，完全就沒有多大的用處。”謝凱說道。
很多項目，並不適合發展。
國內基礎不好，一次上了太多的頂尖項目，最終浪費了經費。
“空中優勢戰機，怎麼會沒有用處？蘇聯的圖-22M逆火跟米格-25等戰機可都是嚴重威脅，還有美國B-1B超音速轟炸機等。國內這個項目性能指標是雙26，若是無法達到，如何攔截？”齊遠志不滿地說道。
“老齊，你還是算了吧，你想要接手這個項目，整個管理委員會就沒有誰支持你！”鄭宇成笑着說道，“開始我就給你說過，這小子絕對看不上這樣的項目。”
“就是，性能指標要求都太高，國內根本無法支撐。蘇聯都因爲各種原因放棄了繼續在高空高速方向的研究。”白彥軍也說道。
謝凱聽到他們的這些話，不由有些詫異。
國內的很多管理者，都是追求高大上的東西，性能越高，他們才認爲越先進，而不會去考慮是否能實現，實現有多困難。
改革開放，需要改變的也是這樣的思路。
要求全國都腳踏實地，老老實實地根據現有的基礎去認真搞技術。
現在能夠想到這些項目性能指標過高而不去爲了面子或者強國思想強行搞，他很是欣慰。
“高空高速，這是未來的發展方向。如果戰機的速度快到導彈都追不上，敵人能如何？”齊志遠可不會放棄。
“諸位，歪樓了！”謝凱嘴角抽搐，都說年輕人的思維才跳躍，他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節奏。
老傢伙們怎麼這會兒又開始爭論高空高速的空中優勢戰鬥機了？
之前不是說下馬項目？
再之前不是說自走火炮？
怎麼就說道戰鬥機了？
“啥歪樓了？”齊遠志疑惑地問着謝凱，“小謝，你說我說的對不？高空高速是未來的發展方向……”
謝凱無語了。
真的。
“各位爺，明天就過年了啊！”謝凱要哭了。
他們沒有一點工作與休息的概念麼？
他們不知道過年的時候應該跟家人團聚麼？
“沒人說明天不是過年。在之前，我們都忙着處理基地的各種事情，也沒有坐下來討論一下基地未來的發展。今天你也在這裡，索性咱們就研究研究了。”鄭宇成的話讓謝凱想死的心都有了。
外面不是響起的炮聲，本來應該讓寂靜的戈壁荒漠中有着那麼一點節日的氣氛，可現在他們這根本不讓人過年。
人家都在享受過年的歡慶與喜悅，他卻得跟一幫老頭討論基地新一年的發展。
“這個還是算了，今天不合適，人不齊，免得到時候費脣舌。還是說說那些下馬項目的情況吧。”白彥軍見謝凱不樂意，示意鄭宇成不要逼得太緊。
否則到時候會起反作用。
“其實下馬的這些項目，剛纔都說了。東風-6，東風-7這樣的戰略洲際導彈，我們完全不能去插手。項目太大，性能指標太高。比如東風-6，彈徑達到4米，長度64米，重量接近四百噸，需要四百噸推力的火箭發動機……每一級的燃料都不相同，發動機同樣不同……”鄭宇成說道。“這種技術，哪怕我們有錢，都沒有可能玩轉。”
“東風-6聽說設計的射程達到19000公里，真的還是假的？”謝凱對東風-6這射程是非常懷疑的。
從中國到美國或歐洲，只要14000公里左右的射程就足夠覆蓋美國世界上發達國家的大部分區域。
當然，這些導彈也不過是用於威懾的，根本就沒有用於戰爭的機會。
“確實有19000公里，而且還是屬於國際上禁止的軌道武器。這種導彈發射需要飛出大氣層，然後從軌道再進入大氣層……”汪貴林點頭說道，“這個項目是針對反彈道導彈防禦系統的，一旦搞出來，再先進的防禦系統都沒有可能防禦住。”
“彈道導彈就防不住……”謝凱說道。
美國人搞了很久的所謂NMD導彈防禦系統，也就吹噓功能強大，根本就沒有可能攔截住速度可以超過7馬赫，甚至達到20~30馬赫的恐怖速度，無論是反導導彈還是近射密集陣都無法攔截住。
唯一可能攔截的也就只有在導彈進入太空重新再進入大氣層之前進行攔截。
也就是因爲這樣的原因，一直到幾十年之後，都沒有聽說過有多少射程超過16000公里的洲際戰略導彈。
射程最遠的是老毛子的SS-18撒旦，射程16000公里；其次是中國的東風-5A，射程達到13000公里，其他的大多數都是在12000公里之內。
東風-6這樣射程達到19000公里的戰略導彈，蘇聯沒有立項，美國同樣不曾研究過。
謝凱完全無法想象當初的人是怎麼想着搞這樣射程的洲際導彈的。
就連跟東風-6同時期下馬的東風-7，射程也就只有15000公里。
“這樣的導彈項目，確實我們無法插手。國家都支撐不起，技術也不夠。”謝凱點頭承認。
“至於核潛艇這些東西，目前同樣用不着我們投資，也沒有可能讓我們去擁有決策權。”在這上面，鄭宇成等人並沒有多講。
謝凱看着幾人嚴肅的表情，聯想到之前鄭宇成說的某些項目從明面上轉到了暗中研究。
估計這玩意兒就是了。
核潛艇這東西，屬於三位一體核打擊戰略中重要的支撐，如果真的爆發核大戰了，是最爲有效的反擊手段。
共和國沒有遠程轟炸機，就連服役的東風-5，射程只有不到10000公里，改進型的東風-5甲，也就是東風-5A的射程才達到13000公里。
沒有遠程轟炸機，威懾力最強大的東風快遞投送能力不足以將快遞送到美國任何一個位置，核潛艇自然也不可能真正下馬。
東風快遞，使命必達，也是在研究出了東風-5A以及東風-41等超遠程全球快遞精準快速投放裝備之後才真正實現。
任何一個大國，國防威懾力是必須的。
“其實，刨除一些無意義的項目，再把一些我們無法插手的項目拋開，我們能搞的項目，並不是特別多。尤其我們自籌經費……”汪貴林這話完全就是針對謝凱說的。
謝凱苦惱地說道，“任何一個項目需要的經費以及配套，都不是現在的我們可以支撐的。”
“所以，我們需要選擇一些能快速見效的項目。這上面一些我們分析研究決定可以插手的，都有標註，到時候你看看。”鄭宇成拍着那厚厚的一摞資料。
“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先把手中的項目搞好。搞搞自走榴彈炮什麼的就可以了。”謝凱並不是太貪心。“運十就是一個吞金巨獸！別的不說，發動機上面，都得不知道多少錢。”
“我們清楚，搞研究的人也清楚，甚至上級首長同樣清楚。問題是那些只看到我們手中擁有多少經費的兄弟單位不會理會這個！”鄭宇成也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