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宣冷眼看着她不緊不慢地應付着一個又一個顧客的搭訕。在她忙碌的間隙湊到她跟前，不滿地說道，“我說你是賣粥呢還是賣笑呢？”
董言言看着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當然是賣粥了，再贈送一個如春天般溫暖的微笑。怎麼樣？漂亮嗎？”
任家宣笑笑，“這麼多人說你漂亮，還不滿足？”
董言言笑嗔着白了他一眼，“人家那是客套呢，你還當真了。”
正說着，都璟璇和張小林挽着手進來了，一進來就跑到吧檯前跟宋明誠搭訕，“老闆，今天挺忙啊！”
“嗯，都都，幫我把這幾位顧客的豆漿打包。”宋明誠一邊收錢，一邊頭也不擡地說。
都璟璇從裝豆漿的桶裡盛出豆漿，用塑料杯子裝好，熟練地放到塑封機下把杯口封好，一一遞給顧客，然後又麻利地裝了幾杯備用，不一會兒，收銀臺旁就擺上了一排的豆漿。
“夠了，謝謝啊。”宋明誠擡頭對她笑道，“今天吃什麼？”
“兩碗粥，兩個茶葉蛋。”都璟璇笑道。
“五塊。”宋明誠收了錢，打出小票遞給她。
都璟璇和張小林盛了粥，拿着粥碗四下尋找着空位置。
“都都，坐這邊！都都，坐這邊！”好幾個男的都從位置上站起來，招呼她們過去。
都璟璇嫣然一笑，找了個最近的位置坐下，用黃鶯般婉轉的聲音對對面的男生笑道，“謝謝你啊！”
任家宣一臉的黑線：果然，誰跟宋明誠都混不出個好樣兒來。這才幾天吶。都都也變成這德行了。
不一會兒，楊莉莉和楊蕊寧她們也過來了，楊蕊寧一進門就喊，“宋明誠，先給我們打票，餓着呢！”
“人這麼多，先別吃了，幫我忙活一會兒。”宋明誠笑道。
楊蕊寧輕車熟路地跑到櫃檯後面，拿起夾子，接過顧客手裡的小票。把那些餡兒餅包子一個個的夾到盤子裡遞給他們。
楊莉莉站在吧檯前面幫他給顧客打豆漿飲料。
任家宣看着這滿屋的鶯鶯燕燕，還真是養眼，難怪這麼多人都來喝粥，順便來過眼癮的吧！他皺起了眉頭，涼涼地笑道，“難怪你這裡客人這麼多，就請一個服務員，原來還有這麼多免費的勞動力。我不幫你幹活。只在這兒吃閒飯，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她們高興，我們也樂得清閒，早晨適當的勞動一下對身體有好處！”董言言不以爲然地笑道。
“好吧，那需要我做什麼？”任家宣搭上她的肩膀，笑道。
董言言看了看周圍。現在這個時間正是上人兒的時候，她走不開呀。可是把他晾在這裡，他肯定又得生氣，於是對他笑道。“我的高數作業還沒做完，你幫我把那兩道題做了唄。作業本就在我臥室的牀頭。”
任家宣的目光頓了一下，不滿地說：“言言。你真的忙到作業都要別人幫你做？你不想考大學了？”
“誰說我不想考？我這不是忙嗎？等忙過了這兩天，你幫我補補課，就補回來了。”董言言不以爲然地笑道。
任家宣輕笑，“不是我說你，照你這麼個折騰法兒，你只會越來越忙。忙到爲了這點兒蠅頭小利，忘了最初的夢想。”
董言言擡起頭，正撞上他有些不屑的目光，她忽然覺得有些受傷。
*
週三下午，許程閒來無事又來勾搭宋明誠，順便幫他串串兒，董言言終於有時間出去買些需要的東西了，這些天忙活的，那些學習用品都用到快彈盡糧絕了， 她得趁着這點兒寶貴的時間，把兩個人的都買回來，多屯點兒。
在商場二樓的文具區轉悠了一圈兒，她的目光忽然被一本集郵冊吸引了，集郵冊的封面很熟，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年代，集郵還是一件很時尚的事，同學中也有不少集郵的。
她想啊想啊，忽然心念一動，當初自己送過一本集郵冊給楊小海，在他過生日的時候。
今天，不會是他的生日吧？
這半年自己都把他忘得差不多了，這也難怪，誰讓他總逃課來着？再說，自己跟他也不像當年那麼熟了，哪有閒心總關注他？
那個賣集郵冊的大哥看着她拿着集郵冊出了半天神，於是很熱情地對她笑道，“老妹兒，這個三十五塊錢。”
“二十五！”董言言順口還了價，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說的這句話似曾相識，好像當年就說過。
“行行行！二十五給你了！下次用啥過來啊！”那位大哥大手一揮，爽快地說。
董言言這才反應過來，擡起頭看看他，又看看手裡的集郵冊：這下好了，砸手裡了，不要也得要了！
她只好付了錢買下了。
回到班級，她掏出電話簿，查了一下同學的生日，果然，楊小海真是今天過生日。生日禮物都買了，送吧！再說，仔細想想，自己跟他也真沒什麼深仇大恨的，都是同學，幾個月不跟他說話，是有些過了。
楊小海沒在班級，董言言有些奇怪，按她的記憶，下午沒課的時候，他正應該在班裡晃悠啊！她可沒有時間等他回來，於是直接把集郵冊放到了他的書桌上，正在這時候，楊小海手裡拿着一隻大風箏，跑進了教室，一看到她正站在自己的座位旁，又看了看她手裡的集郵冊，一時愣住了。
董言言一看他這一出傻樣兒，太符合那什麼青年的形象了。
她乾笑了一聲，對他說道，“給你的！生日禮物。”
“我自己都忘了自己今天過生日了，謝謝啊！”楊小海接過了那本集郵冊，笑得跟個孩子似的。
董言言看着他的笑臉，忽然有種時光穿越的感覺，這情景跟當年一模一樣，想想當年的自己，好年輕好小哦。她晃了晃頭，努力讓思緒回到現實中來。
“既然過生日，給自己煮碗麪條吃。”她隨口說了一句，就要走。
“……我想吃火鍋。”楊小海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可不像當年那副無賴的樣子，這讓董言言有種出了戲的清醒。
“那你就吃去。”她笑道。
“……你請我吃唄。”楊小海可憐兮兮地說道，“今天我過生日。”
董言言十分無語：心想行啊，既然註定有這麼一頓，那麼也別躲了，反正當年她當大頭鬼都當習慣了。當年請他吃了一頓火鍋，自己省吃儉用了好幾天，現在至少不會那麼慘了，再不濟回家還有一口粥喝。
於是她又坐上了楊小海那輛破自行車的後座，倆人沿着小路一路去了火鍋島。
熱氣騰騰的火鍋一上來，兩個吃貨動上了筷子，氣氛總算不那麼尷尬了。
“快點兒吃啊！吃完了我還有事兒呢！”董言言從包裡掏出CALL機看了一眼，見沒人呼她，才安心地開始吃火鍋。
好幾天不能吃辣的，這回她可過癮了，倒是楊小海，很懂事地提醒她不能加太多的辣，當年，他可是恨不得辣死她才得意呢。
“言言，那次你說的信，我真沒看着；你讓我把筆記本還給林風，我回到寢室就放到他牀上了。”楊小海看着她，很誠懇地說道。
董言言知道這個時候他也沒有騙她的必要了，他說沒看着，有可能是真的沒看着。那麼要麼就是林風收到了那封信，但是爲了給她留點兒面子，沒有直接拒絕，而是佯裝不知；要麼——要麼就是宋明誠這貨乾的！當初不知道他也是穿回來的，所以沒懷疑到他，反正他就是不希望自己和林風在一起，偷偷做點兒手腳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於是她很大度地對他笑笑，“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今天是你的生日，說點兒高興的事兒吧。。。除了足球！勸你一句，及時懸崖勒馬，別再迷得跟什麼似的了，對於中國足球，你千萬別抱一點兒希望，浪費感情！在中國，什麼事業都有前途，唯獨國足，就是用來被人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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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宣下午在寢室呆得無聊，一本書也看不進去，想想，還是去了董言言的家，家裡只有宋明誠跟許程和冷月在那裡穿肉串，沒有董言言的影子。
“言言又睡覺了？”他站在廚房門口問冷月。
“她出去買東西了，估計一會兒就能回來。”冷月笑道。
“哦，那我先走了，你們忙。”任家宣說着就走了，回到學校，看到操場上的幾個師哥在打籃球，於是他也脫了皮鞋，換上運動鞋去跟他們一起打球。
“家宣，我剛剛在火鍋島好像看到言言了，你們也在那裡吃飯來着？”王雲鵬隨口問道。
任家宣愣了一下，隨即笑笑，沒承認也沒否認。
*
黃昏的時候，楊小海載着董言言回了家，店兒裡已經開始上人了，宋明誠和冷月守着涮鍋正忙活得不亦樂乎。
宋明誠看見董言言從楊小海的車後座上跳下來，微微變了臉色。
“小海你別回學校了，林風和姍姍在地校門口等你，你趕緊過去！言言你跟我過來！”他把手裡的魷魚肉串交給冷月，直接拉着董言言去了後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