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把我得罪了呢！她把我的手鍊搶走了！還嫌棄我的手戴手鍊不好看！還嫌棄我的衣服是雜牌子！還笑話我走到哪裡都離不開男朋友！”顧曉含氣哼哼地說，“以後我不跟她好了！氣死我了！”
沒過幾天，陸甜再次約她逛街，她還是沒出息地去了，她想不勸她來着，可是看着她喜滋滋地給趙磊挑衣服挑領帶，還是嘴欠問了一句，“甜甜，你真想跟趙磊處啊？聽說他是個挺不靠譜的人。”
這次陸甜倒沒有犯酸，只是淡淡地笑道，“姐姐，我哪有你這麼好命？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流落街頭讓人欺負，讓人騙財騙色。要不是我媽找到我，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今天。後來我發現了，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錢是真的。趙磊雖然不成器，可是他家的靠山大，我繼父說了，只要我攀上這門親，他就跟他老婆離婚娶我媽進門。我媽現在老了，爭不過那些小姑娘，她的名分只有我替她去爭。”
顧曉含愣愣地聽着，心裡總覺的哪裡不對。
“甜甜，你怎麼能這樣？你這樣是不對的！”她張口結舌地說道。
陸甜苦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就知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說着跟服務員瀟灑地揮揮手，刷卡。
顧曉含跟在她身後，看着她揮金如土的買東西，她不得不承認，她的這些姐姐妹妹都是大款，就她一窮人。
她正在心裡自怨自艾的時候，迎面看見冷文卓帶着他的未婚妻葉清往她們這邊走過來。
她跟他們兩個也算熟識，還沒等她說話，陸甜已經在笑容甜甜地跟他們打招呼了，“卓少！陪着嫂子買東西啊！”
冷文卓掃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
看着她手裡拎着的一堆奢侈品。他的心在隱隱作痛：那都是他的血汗錢啊！
反而是葉清親熱地搭上了曉含的肩膀，親暱地笑道：“曉含，我正要找你呢！你穿衣服好看，幫我挑兩件衣服唄！”
顧曉含一聽樂了，“好啊好啊！我最喜歡漂亮衣服了！甜甜，我們——”
“我們走吧！”葉清摟着她的肩膀，徑自拉着她從電梯下樓了。
“等下，我的朋友還在上面呢！”顧曉含站在電梯上，忙不迭地說道。
葉清的臉色冷了一冷，“顧小姐。好心提醒你一句，以後離那種女人遠一點兒，別平白的降低了你的身份。”接着又有些抱怨地說道。“董言言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要結婚趕時間，她還跑到敦煌去了，也不說來幫我安排安排，害得我自己忙得焦頭爛額的。”語氣裡。帶着些勝利者的炫耀。
顧曉含知道她一直把言言當成假想情敵，這次她終於跟冷文卓結婚了，還請了言言當伴娘，其中不是沒有示威的成分。
女人之間的嫉妒，真是說不清。
言言怎麼說來着？誰讓她天生麗質難自棄，也不怪別的女人嫉恨。
*
而此時。董言言正站在敦煌石窟裡，用朝聖者的目光仰望着牆上斑駁的壁畫，這大漠的風沙也無法掩蓋的瑰麗。這歷盡千年的浩劫留存下來的瑰麗。
身邊的老師還在滔滔不絕，追根溯源的跟他們賞析這些各朝各代留下來的壁畫，順便細數了一下這些壁畫的歷史和文化價值，又痛陳了一遍這些文化瑰寶被劫掠的歷史。
未見時，董言言也多次讀過那段歷史。每讀一次，都痛心疾首。
沒有什麼比美好的東西被毀壞而更讓人扼腕嘆息的了。
更沒有什麼。比看到這樣的美麗更讓人心蕩神馳的了。
“董言言，你有什麼感想？”老師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把目光放在了他這位得意門生身上。
董言言微微笑了，“真是太美了！我覺得屬於中國的美麗不應該只有旗袍的優雅婉約，如果能把大唐霓裳的雍容華貴，胡服的輕靈飄逸加入時裝中加以改良，一定可以設計出具有濃濃中國味兒的時裝。歷史可以斑駁，但是美麗是永恆的，下一季的新品我想在此基礎上大膽嘗試，讓世人都看看屬於大唐盛世的中國範兒！”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在場的幾位都不出聲了，幾個師哥師姐在掩面偷笑，而老師默默地扶了扶鏡框，在心裡扼腕嘆息：她一個寫小說的後來怎麼會考了服裝學院？一個服裝學院的畢業生怎麼又會突然考了中文專業的研究生？她一箇中文專業的研究生怎麼又做起了服裝生意？
——而董言言的心已經飛到了她夢想了無數次的大唐盛世，那個萬國衣冠的年代。
如果能留在這裡，她寧願永遠留在這裡，永遠逃開塵世的紛紛擾擾。
*
兩個多月的時間很快過去，在冷文卓婚禮的前幾天，董言言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她回到公司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公司的高管開會，聽市場部的經理拿着整理好的文件跟她彙報工作，“這兩個月，我們又發展了幾個一線城市的經銷商，跟幾個比較知名的商場都簽訂了長期的合同，現在當季的新品已經發過去了，只是新一季的廣告還在等着您拍板。”
董言言點點頭，追問了一句：“商場方面要了多少的回扣？”
“百分之十。”
董言言沉吟了一下，“行。本土的商場多給些回扣沒問題；外資的商場，回扣再往下壓一壓，咱們的進場費也沒少交，不必再便宜了那些採購去。”說着轉頭又對孟楠笑道：“孟總監，把新一季的廣告片放給我看看，另外，我這次回來，又有些新的構想……”
兩個小時的會議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董言言是個惜時如金的人，安排完了工作也沒有廢話，到了時間就宣佈散會。
孟楠跟着她身後走出了會議室。
“董總。最近有兩筆銀行的貸款到期了，沒有您的簽字，也沒人敢動用那麼大額的現金。”她說道。
董言言一拍腦袋：“忘了這事兒了！下午幫我聯繫另外兩個銀行，再貸五千萬，把那兩個銀行的款子還了。”
“董總，那兩個銀行的貸款還有三個月也要到期了，那時候咱們怎麼辦啊？”孟楠問道。
據她瞭解，公司的現有資產已經足夠還銀行的貸款了，她何必還要管銀行借錢呢？需要償還的利息也不是小數目。
“等那兩個的貸款到期了，這兩個不又能貸出來款了嗎？笨啊！”董言言漫不經心地笑着推開辦公室的門。只見裡面窗明几淨的，連小秘書都打扮得清清爽爽的，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就是說。其實我們一直在用銀行的錢發展自己的事業？這有點兒空手套白狼的感覺。”孟楠笑着說道。
董言言瞟了她一眼，“不然你以爲呢？只要架子搭起來了，不愁沒有人爭着搶着給我們送錢，我們現在在幾家大銀行都混成了大客戶，他們還得捧着我們呢！”
恰當的資本運作所產生的收益有時候遠比實業要容易得多。服裝行業做到她這個份兒上，已經是暴利行業了，只要公司在正常運轉，就有源源不斷的資金入賬，而這些資金她再拿出一部分去投資，換取更大的收益。這些利潤單是存在銀行拿的利息已經遠遠超過她在銀行還貸的利息了。
“出門的時候嚮往大漠的天高路遠，可是在那裡呆了兩個月，又開始懷念起都市的繁華了。”她在自己的辦公桌旁坐下。秘書給她端來了新泡好的龍井。
“其實，女人不應該總喝茶的，從明天開始給我換白開水。”董言言拍拍自己白嫩的臉蛋兒，神清氣爽地笑道，“這兩個月我居然愛上了白開水。沒辦法，遠足的話沒有帶茶葉的。對了。我記得一樓的玉石櫃臺有個玉輪來着，就是按摩皮膚的，一會兒敗一個。”
孟楠湊上前拍了拍她的臉蛋，不禁很是驚訝：“出了一趟遠門，你的皮膚居然比以前更好了，不止是是皮膚好，氣色也好了不少，那邊的水土養人啊？”
“就因爲那邊的風沙大，所以我每天都用紗巾蒙着頭，像吉普賽女郎那樣。”董言言笑道，“我總不能頂着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去給人家做伴娘吧？不過出了一趟門，心情是好了不少，所以適當的時候給自己充充電還是蠻有必要的，我現在又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了！”她說着舒服地抻了個懶腰。
“卓少婚禮上的婚紗禮服和伴郎服伴娘服都做好了，你要不要親自看看？”孟楠笑道。
“當然！”
董言言在隔壁的試衣間裡看到了新郎和新娘的禮服婚紗，還試了一下伴娘服，伴娘服是白色的抹胸長裙，她穿起來很仙兒的感覺。
她對着鏡子照了照，回頭吩咐設計師把裙子改短。
“伴娘總不能搶了新娘的風頭，我怕穿這個不小心把新娘比下去，那樣就失禮了。沒辦法，誰讓我天生麗質難自棄呢！”她自鳴得意地說道。
姜海轉過頭去，偷偷地跟孟楠相視一笑。
出了一趟遠門，她的魂兒終於又回來了。
*
下午的時候她接到了任家宣的電話，說是要和她商談一下婚禮當天的準備工作。
董言言很爽快地答應了，放下電話對孟楠抱怨着，“看着沒？這就是傳說中的少爺，也不管人家累不累，都得先把他答對明白了。”
“人家命好唄！想當少爺不也得有人慣着他？”孟楠掐着她的臉蛋兒笑道，“親愛的你去吧！不過你去之前得把這些文件簽了！”說着指了指她辦公桌上那一大摞文件。
董言言拿起簽字筆，一邊隨手翻看着一邊順手找到位置把字簽了。
孟楠對她的速度很是驚訝，“老闆，你不仔細看看嗎？”
“我信不着別人，難道還信不着你嗎？”董言言一邊拿着筆龍飛鳳舞地簽字一邊跟她顯擺，“怎麼樣？我的字不錯吧？”
雖然離開了兩個多月，但是這些合同和文案的內容她心裡大致都有數，再說，她也早就練就了一目十行的本事，真需要注意的地方，她一點也沒有落下。
處理完了公務，她開車去了冷文卓的一處別墅，這棟別墅將要作爲他的婚房，今天幾個伴郎和伴娘還有當天婚慶現場的司儀都到了，此時正在花園裡喝茶聊天，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
董言言帶着她的服裝助理拿着衣服下了車，冷文卓帶着葉清笑容滿面地迎上來。
“恭喜恭喜！”董言言下了車，對新娘子燦然一笑，明媚的眼眸顧盼生輝。
她這一笑，把剛剛跑過來的任家宣驚住了，旋即他也會心一笑：他能看出來，她是發自內心的輕鬆快樂，看來這一趟旅行着實給她減壓不少。
“文卓，我把衣服給你們拿過來了，你們先試一下看看合不合身。”董言言說着讓服裝助理把衣服送進去，轉頭對任家宣說，“伴娘和伴郎的衣服我也拿來了，你和趙磊也先試一下，對了，把姍姍也叫過來，我的伴娘服可是爲她量身定做的。”
姍姍是葉清的妹妹，理所當然的也是伴娘，其實按常理來說，新郎和新娘親戚家的弟弟妹妹都不少，再選出兩個當伴郎伴娘也不是難事，讓她和任家宣這兩個外人當伴娘和伴郎，有些匪夷所思。
董言言只能理解爲他和任家宣的關係確實是好到一定程度了。
跟着他們進了客廳，董言言才發現新郎和新娘的長輩和親戚也都在，於是禮節性地跟他們打過招呼以後，就跟一幫年輕人回到花園裡說話嘮嗑去了。
人家的婚禮自然有長輩張羅，伴郎和伴娘本來就是陪襯般的存在，婚禮當天站在新人旁邊，幫着新人擋擋酒而已。
晚上，冷文卓給他這幫朋友在一家會所訂了包間，讓他們嗨皮去，幾個女孩子也張羅要去唱歌，非要跟他們一起去，趙磊他們也樂得有美女跟着，於是一羣人開着幾輛豪車浩浩蕩蕩地去了，到了會所的三樓，開了兩個包間，各種酒水果盤點上，音樂放上，一夥人開始喝酒k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