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進公司時籤的合約很嚴格，員工離職以後三年內不得從事本行業，更不允許泄露公司的商業機密。也就是說如果離開公司，就等於是把自己的職業生涯斷送了。
她想去做雜誌，也是要打個擦邊球，既不傷害到公司的利益，也可以繼續從事她擅長的專業。
董言言笑了，“這個想法棒極了！我很期待我們以後會有合作！”
孟楠見她應允了，站起身伸出右手跟她握手，“言言，我就知道你會支持我的！謝謝你！”
“應該是我說謝謝你！謝謝你這些年在我身邊支持我。”董言言笑着說道：“去做你想做的吧，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說！”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與其勉強挽留，不如放她去海闊天空。
*
明言集團的董事會上，新一屆的高層任免在緊張的討論中。
往年的董事會，所謂的職務變動從來影響不到上面的幾個人，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
事先宋明誠單獨跟張遠和樑俊博王雲龍他們三個談過了：企業要發展，就必須繼續注入新鮮血液，他提拔上來的那幾個新人也是在協助他們工作，希望他們能爲公司的利益着想，帶好新人。
他這次在九月的招聘會上招的都是碩士以上學歷，重點院校畢業的精英，他們來了，分擔的不止是他們的工作，還分去了他們不少的股份。
這一點，宋明誠承諾在他們的年薪中補償回來。
他們三個一直在公司中擔任要職，這次人事變動多少也損害了他們的利益，所以必須要慎重對待。
而劉青就好說話多了：他根本就懶得算自己的股份能值多少錢，反正拿到手的年薪很可觀；股票放在家裡，升值或者貶值也影響不到他的生活。
對宋明誠來說。作爲老闆，下屬的權利分散了，他的權利自然集中了。
因爲事先有過溝通，所以董事會上的氣氛看似緊張，但是交接進行得還算順利。
散會以後，宋明誠直接回了辦公室。
其他的董事會成員也都三五成羣地小聲議論着離開。
王雲龍這次被調到了Z市，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以後，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人，樑俊博跟他在一棟辦公樓裡共事了幾年，所以也直接跟到了他的辦公室。算是送送他。
“一朝天子一朝臣，宋總跟董總分手了，咱們這些當年的舊部被髮配邊疆也正常。”王雲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他說道。“樑總，不是我說你，雖然你是董總提上來的吧，可是你接送宋總的新歡那麼久了，近水樓臺的。怎麼就不知道利用呢？你看看張總多會利用機會，咱們幾個人裡只有他不降反升，人家那眼光才叫毒，知道那顆大樹能靠得住。”
樑俊博微微一愣，“你說什麼？我沒聽懂。”
王雲龍呵呵笑了，“樑總你就別裝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那位林雨小姐是誰，你以爲你守口如瓶我們就真不知道呢？可惜了，好好的討好未來嫂子的機會都被你浪費了。虧你管宋總叫了這麼多年哥，嫂子不待見你，你還不是啥也不是？！連我都看出來了，董總跟宋總根本不能成，你想想。兩個人都是控制慾極強又獨斷專行的人，都習慣了當老大。就算真結婚了，以後那日子怎麼過？林小姐就不一樣了，人家從小就有當老大背後的女人的覺悟。聰明不聽話的女人和聰明聽話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會選擇後者。”
樑俊博的臉色漸漸地由青變白，“就你這張八婆的嘴，活該你被髮配邊疆！”他冷聲說道。
他平日在背後說誰他都不管，可是唯獨說他的女人不行！
王雲龍已經習慣了跟他鬥嘴，也不以爲意，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跟他說了聲拜拜就走了。
明天這個地方就要騰給新來的副總了。晚上他還得安排飯局，跟這裡的下屬告別。
樑俊博站在有些凌亂蕭條的辦公室裡，忽然之間就心煩意亂起來。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關上門給林雨打電話，電話打了好幾遍纔打通。
“林雨，你在哪裡？”
電話那頭傳來林雨輕輕柔柔的聲音，“我在火車上呀！三天以後就能到達樓蘭了。”
樑俊博聽到她熟悉的聲音，忽然不知道從何問起了，他握緊了話筒，試探着問她，“林雨，公司裡的那些傳言，是真的嗎？”
“傳言？什麼傳言？”林雨不解地問。
樑俊博想了想說，“他們說你和宋總——”
“你都知道了？”林雨的聲音有些心虛，“俊博，對不起，但是你聽我解釋——”
樑俊博一聽這話，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涌上腦門，“這麼說他們說的是真的了？那我算什麼？我掏心掏肺的對你！可是你愛過我嗎？”
“我這些天也在想這個問題，俊博，你讓我冷靜冷靜好嗎？等我回來再給你答覆。”林雨輕聲說道，“我現在心裡很亂。”
“不需要了！是我先追求的你！但是我從來沒有死乞白賴地求着你愛過我！只是，你既然不愛我，爲什麼要騙我？！”
“不是的，俊博，我愛你，但是——”
林雨的話沒說完，電話忽然掛斷了，電話那頭傳來滴滴的忙音。
樑俊博摔了電話，跑下樓去，他要去找宋明誠問清楚！他一直把他當親人，可是他們把他當成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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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進入了一段長長的隧道，手機沒有了信號，頭頂的燈次第亮起，林雨看着電話屏幕上幽幽的藍光，想把電話給他打回去，又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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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薇正在前臺跟值班經理交待工作，轉眼看見樑俊博一臉怒氣地跑進來。
她一看他的情緒不對，趕緊拉住他問道：“樑總，你怎麼又回來了？有什麼事嗎？”
“我要去找宋明誠！我要當面問問他，他怎麼——”樑俊博說到這裡忽然頓住了，鐵青着臉瞪了她一眼，“不用你管！”
田薇一聽他這語氣好像是要吵架的節奏啊！剛剛在董事會上他不是好好的嗎？這會兒來發什麼飈？！
“宋總不在，你先到我辦公室等吧！”她說着拽着他要走，樑俊博想甩開她，她杏眼一瞪，嗔道：“這怎麼還漲脾氣了？有什麼話能跟宋總說不能跟我說的？你拿我也當外人啊？！”
樑俊博看着她，不說話了。
田薇把他帶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裡，把秘書打發出去，關好了門，給他倒了一杯水，在他對面坐下。
“這次高層人員調整，很多人對宋總不滿，但是別人不滿情有可原，你怎麼也跟着起鬨呢？宋總這些年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她有些嗔怪地說道，“你也要理解宋總，他就算是有心偏袒你，也不能偏袒得太過，否則他要如何服衆？”
“我什麼時候跟他計較過這些？我幫他打拼下來的江山什麼時候吝於讓他揮霍了？！他做房地產賠得不能翻身的時候，是我把我辛辛苦苦賺下的資金拿去給他賭！——我知道沒有他和言姐就沒有我的今天，可是我把他們當親人，他把我當什麼了？”樑俊博紅着眼睛吼道，“他搶我的女朋友！他們揹着我勾搭在一起，把我當傻瓜一樣耍！這些年我算什麼？算是他們的擋箭牌？現在他跟言姐分手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也掃地出門？！如果你是我，你能嚥下去這口氣嗎？”
田薇猛地一愣，“你有女朋友了？你女朋友是誰？我怎麼不知道？”
樑俊博見她有些黯然的樣子，低下了頭，輕聲說，“是林雨，她和宋總的事你也知道吧？可是連你都瞞着我。”
田薇苦笑了，“我連你和林雨在一起了都不知道，我如果真知道什麼，有什麼好瞞着你的？但是據我所知，宋總只把林小姐當妹妹看的，他和林小姐的哥哥是同學。他們如果真的暗度陳倉的話，那麼這些年他把言姐置於何處？”
“所以言姐才和他分手了！要不是言姐對他徹底灰心了，高傑怎麼會離職？”樑俊博冷聲說道，“他們偷偷摸摸的不讓別人知道，就是因爲宋明誠有需要利用言姐的地方，他對言姐都不顧當年的情分，更何況我呢？虧我這麼多年真把他當哥。”
“真的是這樣的嗎？”田薇半信半疑地問，沉吟着說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上去找他理論？！你是說得過他還是打得過他？你這樣也太過沖動了。”
“那我還能怎麼辦？士可殺不可辱，我咽不下這口氣。”樑俊博冷聲說道，“無所謂了，反正我也不準備在公司呆下去了，我也不怕跟他翻臉。”
“可是他更不怕跟你翻臉。他如果真如你所想的要把你掃地出門，你現在撞上去，不正合了他的心意嗎？”田薇輕聲說道，“小樑，你先別衝動，你就算要走，也要從他手裡拿到你應得的再走，你真想給自己討個公道的話，我會幫你。”
樑俊博看着她，紅了眼眶，“薇薇，在這裡也只有你會爲我着想了。說真的，除了你這種事我都不知道跟誰說，我現在心裡很亂，我真傻，誰真的對我好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