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端上了果盤瓜子和兩杯扎啤。任家宣拿過扎啤喝了一口,董言言撿了一粒葡萄扔到嘴裡,“我想唱劉德華。”她說。
“你的句式不完整,我想唱張信哲的歌!”任家宣一字一頓懶洋洋地說。
“我要唱周華健,周華健!”董言言一邊說一邊翻着點歌單,任家宣在旁邊搶過遙控器笑道:“那就周華健!摁到哪個算哪個,誰不會唱誰喝酒!”
開玩笑!周華健的那幾首歌自己聽了將近二十年,前十年火到人人都會,後十年反反覆覆唱到人人生厭,不會纔怪呢!
董言言興奮地看着電視屏幕上閃出的名字:孤枕難眠。
“耶!這個我會!你完了!”她這邊咋呼的功夫,那邊任家宣已經拿着麥克開唱了。
“告訴我,你等待的是我,告訴我,你不要再錯過,你閃爍的眼眸,彷彿有些話始終無法說出口,快對我說,別害怕沒把握……”
“告訴我,你曾失去太多,告訴我你也害怕寂寞,我知道你無法擺脫過去失敗挫折的傷痛,你快對我說,別總不知所措。。。我想着你的黑夜,我想着你的容顏,反反覆覆孤枕難眠,告訴你一樣不成眠,告訴我你也盼我出現!!!”董言言抱着話筒,半眯着眼睛一副深情款款的表情,任家宣拉着她的手很投入地跟她合唱。兩個人越唱越有感覺,聲音也越來越大。
“我想着你的黑夜,想着你的容顏。反反覆覆孤枕難眠,告訴我你想我千百遍。告訴我一切都會實現!!!”兩個人手舞足蹈地飈高音,驀然間的一個對視,忽然兩個人的聲音都停下來。任家宣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董言言有些臉熱,回到沙發上,呷了一口酒。
“白月光會唱嗎?”她輕聲問。
任家宣點點頭,“會,唱這個?”
“嗯,我自己唱。”
“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些悲傷,想遺忘卻欲蓋彌彰——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卻忍不住回想,像逃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綁。無法釋放~~~~”大提琴的曲調低沉憂傷。不符合現在的氣氛,董言言自顧自地唱完了,轉頭對任家宣笑笑。“該你了。”
任家宣嘴角微揚,壞笑了下,“下一首歌是Lovingyou,這個咱們兩個得一起唱,海豚音歸你,其他的歸我。”
“你就壞吧,一會兒我真喊那麼一嗓子,你不怕把狼招來?!”董言言笑嗔道。
任家宣笑得更肆無忌憚了,“不會的,絕對不會的,狼都會被你嚇跑!”
“就衝你這句話,我也要讓你看看我的實力,不用你幫忙,我自個兒唱!”她狠狠地挽起了袖子,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
任家宣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董言言站到茶几前面,側着身子擺出一副天后的範兒,跟着音樂一路哼唱,唱到那兩句的時候她把手放到耳後,半閉着眼睛,耳邊傳來了天籟般的聲音,“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Haa~~~~”海豚音,真好聽。
一首歌唱完,她挑釁地回頭看着任家宣,任家宣目瞪口呆地盯着她,信手抓過啤酒咕咚咚幹了半杯,纔不敢置信地說,“天才!真是天才!你竟然真能飈出海豚音!”
“天才算不上,濛濛小孩的本事還是有的。”董言言拿過自己的啤酒,愜意地喝了兩口,笑道:“你都沒聽出來?我那段放的是原聲。”
“董言言你敢蒙我!”任家宣長臂一伸,摟住她的肩膀把她帶到懷裡,“我真喜歡你這副又奸又滑的小樣,真的,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他低着頭凝視着她,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
董言言掃了一眼他近在咫尺的下巴,還帶着微醺的酒氣,轉了目光漫不經心地推開他,“別用你哄小女孩那一套忽悠我,當你是朋友纔跟你出來玩兒。”她不冷不熱地說。
“那我還得受寵若驚唄?”任家宣不以爲然地笑笑,“你的警惕性可真讓人擔心。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獨處一室,我要真喝多了想對你怎麼着,你也跑不了。”
“那你可得多喝點兒。”董言言揮揮手招來服務生,“再給我來兩杯扎啤,啊不,四杯。”
任家宣有些玩味地看着她,笑了,拿起酒杯,“我乾杯,你隨意。”
董言言跟他碰了碰杯,把剩下的半杯酒喝掉,腦子裡有些暈乎乎的,這裡的扎啤杯可真大,這麼半天左一口右一口的,估計一瓶啤酒是進去了,悲催的是她的酒量只有一杯。
趁着酒勁兒還沒上來,她抱着沙發墊,轉頭對任家宣笑笑,“給我唱個東方之珠,唱好了我教你玩兒個遊戲。”
“我覺得,咱們應該先玩會兒遊戲再唱。”任家宣的胳膊搭上她的肩膀,一臉曖昧地笑道,“不用你教,我什麼遊戲都會。”
“是嗎?”董言言一揚眉毛,抓過自己的揹包翻啊翻,翻了半天找出一根細細的紅繩,眨眨眼睛,很天真無辜地問,“你會翻繩嗎?我給你變個蜻蜓。”說着她把繩子對摺,繫了個圈兒,然後在左手上繞了幾圈兒,又用右手的手指挑過去,一抻,抻出一個蜻蜓的形狀。
“真挺好看的,要不你教我?”任家宣笑道。
“好吧,我教你翻個老鷹!”董言言把繩子從自己手上褪下來,繞到他的兩個手腕上。然後又繞了個圈兒,把繩子卡在他的大拇哥上。想了想,又把他的左手手腕往下摁,準備給塞到中間的框框裡。
任家宣感覺有點兒緊,撇着嘴問,“錯了吧?看看繩子都這麼短了!”
“不短!我幫你塞進去!”董言言用力地把他的手從繩子旁邊摁到底下,又費勁兒地一根一根地幫他把手指頭拽上來,直到他的整個手掌都結結實實地套在繩子裡。
“成功!多虧繩子有點兒彈性,要不然還真綁不上。”她得意地笑道。擡頭看見任家宣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於是欺身過去,壓住他的雙腿把他摁倒,一隻手扯着他的頭髮,居高臨下地笑道,“姐教你怎麼玩兒鷹啊,東方之豬。你現在被綁成這副德行,我想對你怎麼着,你也跑不了不是?”
任家宣這才發現着了她的道兒,狂躁地想掙開繩子,沒想到越掙越緊,他憤怒地看着身上這個發狂的小女生,一邊掙扎一邊吼道:“你快給我解開,手都快勒斷了!”
“那怎麼行?”董言言色迷迷地勾起他的下巴,猖狂地笑道:“作爲一個混跡天涯多年的色女,見到美男不調戲,豈不是暴殄天物?!告訴你~~~~你這種男女通吃的長相,出門才更應該擔心,因爲這個世界上不只有色狼,還有色女哦。”她狠狠地掐着他的下巴,端詳着他的臉:眉清目秀,脣紅齒白的,這風情無限的小樣兒,赫然就是那些瑪麗蘇小說里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男主啊。一瞬間,她忽然就狼血沸騰了!自己多久沒碰過男人了?上輩子自己死心塌地地跟着許程,初吻初夜初婚都是跟他一個人,都不知道其他男人是什麼滋味。她淫笑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心裡騰地冒起一個瘋狂的念頭:撲倒!撲倒!立刻撲倒!
“喂!你要幹什麼?你放開我!”任家宣看到她如狼似虎地目光,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氣急敗壞地喊道。
董言言皺着眉頭,朦朧中看到他好像很害怕,於是忽然就有點心軟了,鬆開手甩了甩頭,笑道:“你給我唱東方之珠,我就放了你。”
“不唱,就是不唱!”任家宣猛地坐起來,一腳把她踢開,她只好往沙發的角落裡挪了挪,默默地唱歌。
①“我的愛,藏不住,任憑歲月無情的擺佈,我不怕痛,不怕輸,只怕是再多努力也無助……”董言言唱着唱着就有點兒哽咽了,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傷心。
“言言,言言你哭了?”任家宣蹭到她的身邊,輕聲問道。
董言言回頭看着他,然後從茶几上拿起酒杯,咕咚咕咚又喝了半杯,語無倫次卻又滿臉認真地對着他傻笑,“我再唱一首歌,你要能接上,我就給你鬆綁,你要接不上,你就喝酒!”
“言言,你別再喝了。”任家宣無奈地說。
董言言沒聽到似的,自顧自地唱着:②“停在這裡不敢走下去,讓悲傷無法上演,下一頁你親手寫上的離別,由不得。。。我拒絕。。。這條路我們走得太匆忙,擁抱着並不真實的*,來不及。。。等不及回頭欣賞,木蘭香遮不住傷——”
“好聽不?”她回頭問。
“好聽。”任家宣木然地點點頭。
“那你喝酒!”董言言忽然蹦起來,拿起酒杯就往他的嘴裡灌酒,任家宣猝不及防被灌的一陣猛咳,他掙扎着用手肘撞開她,董言言一下失去了重心,手裡的酒杯啪的一聲摔到地上摔碎了。
“言言,你別亂動,小心扎着你!”任家宣慌忙用腿擋住了她的身體,把她壓回沙發上,然後衝着門外玩兒命地喊,“服務員,買單!”
門口的服務生殷勤地應着跑進來,看到眼前兵荒馬亂的場面愣住了。
“看什麼看?給我拿把水果刀來!”任家宣沒好氣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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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劉德華《天意》②嚴藝丹《三寸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