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泠,誰叫你來的?!”
司徒湘沁是在看到蘇安泠的那刻爆發的,而那個時候,她並沒有看到蘇安泠身後還有黎老爺子的存在。
房間的隔音效果本來就很好,剛剛她之所以能夠聽到靳老爺子的聲音,是因爲靳老爺子的聲音本來就大,而就算是那樣,聲音落到司徒湘沁耳中,都是隱隱約約的。
或許是因爲性子的原因,蘇安泠和黎老爺子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很和緩的,而司徒湘沁就算是豎直了耳朵,也只能眼睜睜看着虛掩的門,聽着細碎輕微的聲音,對他們的話語純靠猜測。
也正是因爲這種“想要聽到的”急迫的心情,外加剛剛自己被打屁股針的時候的囧事很有可能被蘇安泠給看到,所以在看到蘇安泠出現地那刻沒好氣的吼叫了一句,可在下一刻看到徹底冷下臉的黎老爺子出現後,整個人頓時僵硬了起來。
黎爺爺?
司徒湘沁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看到對方那張明顯面色不善的臉,心裡冷不防地咯噔了一下。
黎老爺子是靳老爺子的好友,不過說得準確些的話,應該是棋友,也算是有幾十年的交情了。
司徒湘沁因爲靳老爺子的關係,自然也是見過黎老爺子的,只是不知爲何黎老爺子跟她的關係一直都沒法培養起來,頂多就是個普通的長輩,明明是那麼和善慈祥的長輩,可司徒湘沁每每見到他,都會下意識地緊張起來。
而現在看到黎老爺子這突如其來的臉色變化,還沒來得及驚訝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心中的警戒之牆就已經被提起來了,神色間甚至夾雜着明顯的慌亂。
“姓黎,看你一直寵的是什麼人!”黎老爺子冷冷地掃了司徒湘沁一眼,冷冽的視線凍得司徒湘沁猛地一顫,在她以爲黎老爺子就要朝她發火的那刻,黎老爺子卻忽的往身後看去,理直氣壯地瞪着靳老爺子,氣勢洶洶地吼道。
靳老爺子在聽到司徒湘沁說的那句話之後,心裡便已經不爽到極點,他們靳家培養出來的人,他們靳家娶進來的人,就算是心黑了點兒,但從來不會在禮儀上面出錯,見到別人來探病任何表示都沒有,就直接跟潑婦罵街似的開吼,不知道的還以爲怎麼着她了呢。
更何況,司徒湘沁這樣的表現,竟然是當着黎老爺子的面的,因爲他們倆在圍棋上一直明目張膽地較勁的緣故,所以平時有點兒事都想要較勁,現在既然黎老爺子將蘇安泠當孫媳婦,他就絕對不能讓司徒湘沁再在蘇安泠面前輸了。
可,沒想到,這不僅是輸了,而且還是徹徹底底的輸了。
就算家教再怎麼不好的人,在遇見別人來探病的時候,無論跟對方關係如何,態度都得表現得好點兒吧?就像蘇安泠,昨晚的表現雖然那麼可恨,但無論做事還是禮貌,都是值得認可的。
頭一次,靳老爺子是真心覺得,司徒湘沁並沒有他想的那麼適合成爲靳斯宸的妻子。
“靳爺爺……”司徒湘沁聽到黎老爺子的怒吼聲,頓時意識到了靳老爺子的存在,臉上的慌張立即掩飾不住起來,她有些驚慌失措地喊着靳老爺子,可在看到靳老爺子同樣滿是陰沉之氣的臉色之後,又下意識地去看黎老爺子,格外可憐地喊道,“黎爺爺。”
與此同時,做完事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的劉護士,有些莫名地看着這在門外停留了會兒才進來的訪客,本以爲就是蘇安泠跟司徒湘沁的家人過來探班,但忽然看到這麼詭異的情況,倒是敏銳地察覺出其中的絲絲不對勁,便站在旁邊默默地看戲,饒有興致地開始觀看這幾個人的臉色,力爭從他們的表情和語氣中察覺出更多的信息。
不過,如果蘇安泠跟司徒湘沁的關係,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的話,那她是不是,被當做槍使了?
這麼想着,劉護士難得的沒有怒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想象的鬱悶。
就連這樣她也能被蘇安泠坑,簡直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啊……
“你自己好好休養,我過幾天再來看你!”靳老爺子冷冷淡淡地說着,而那雙蒼老卻炯炯有神的眼睛裡,卻明顯透露出對司徒湘沁的失望。
司徒湘沁從昨晚到現在的表現,確實讓靳老爺子太失望了。
以前覺得司徒湘沁在那些同齡人中算是佼佼者,可自從碰到蘇安泠之後就敗得一塌糊塗,不知道是她在面對強敵的時候將自己的缺點全部暴露出來了,還是蘇安泠的心機比想象中的更要深,而一個司徒湘沁在她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
司徒湘沁張了張口,她很想說些什麼想要挽留住靳老爺子,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眼睜睜地,就這麼看着靳老爺子離開視線範圍。
其實她自己開口的時候就知道慘了,靳老爺子最在乎的就是教養禮儀,而且這是他定義的做人的標準,像她這樣的行爲,顯然就是堵了自己的活路,而在靳老爺子心中留下的不好印象,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化解掉的。
黎老爺子的心情在見到蘇安泠的時候,本來還是不錯的,現在作爲長輩剛進門,就看到這麼吼人的畫面,而且對方吼的還是他認準的孫媳婦兒,原本就覺得司徒湘沁不討喜的他,現在更別想對司徒湘沁有什麼好臉色看了,靳老爺子對司徒湘沁這態度,他不僅不覺得有什麼不合適,好不容易看到他們倆吵一次,甚至還覺得挺爽的,一時間那種憋悶的情緒也緩解了下來。
“安泠,既然病人都不願意接受拜訪,咱們還是走吧。”
黎老爺子在面對司徒湘沁時的冷麪,轉換到蘇安泠身上就是慈祥的笑容了,那變臉的速度之快簡直在一陣陣地刺激着司徒湘沁的小心臟,沒來由的有種絕望的感覺洶涌而來。
怎麼,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了?
司徒湘沁顫抖着雙脣,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如紙,就跟昨晚摔倒時的時候差不多,她完全無法理解自己明明沒有做什麼,事情就忽然轉折,連給她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事情一下就變差勁的狀態,刺激的她有些發矇。
很快,跟蘇安泠說完話的黎老爺子,就再度退出了房門,對躺在病牀上倍受打擊的司徒湘沁,就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賞一個。
而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就因爲黎老爺子一個看不順眼,將自己的計劃提前完成的蘇安泠,則是默默地摸了摸鼻子,在心裡衡量了一下老人家的重要性,便很快接受了眼前發生的一切。
她來這裡,本來就是給司徒湘沁添堵的,如果能夠遇到靳老爺子的話,她也很樂意在刷刷自己在靳老爺子面前的存在感,順便氣一氣這位老人家,可惜什麼都計劃好了之後卻沒有料到忽然出來黎老爺子這個神助攻,輕輕鬆鬆地將事情給解決。
雖然,他好像誤會了什麼……
不過,無論怎樣,她回頭還是得好好謝謝黎明,有這樣慈眉善目的爺爺真是種福氣。
“你好好養傷。”
蘇安泠頗爲憐憫地看了司徒湘沁一眼,然後往前走了幾步,將手中的花束和禮品全部放在地上,轉而在對上司徒湘沁那格外憤怒的眼神後,彷彿沒有看到般,輕輕緩緩的朝她笑了笑,便直接轉身離開。
而門外,因爲黎老爺子對蘇安泠的愛護有加,仍舊在門外等她,作爲一同前來的靳老爺子也不好意思丟下黎老爺子不管,只能憋着滿腔怒火和滿腹牢騷,在不遠處站着等着,至於本被他趕到一邊去的兩位保鏢,不知何時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同時還一臉戒備地關注着蘇安泠的行動。
也不怪保鏢們太大驚小怪了,昨天蘇安泠那一招制敵的功夫實在是亮瞎了他們的雙眼,現在看到蘇安泠的時候就像看到什麼危險大炸彈似的,下意識地就提起了警戒反應,恨不得離得蘇安泠遠遠地。
“安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黎老爺子熱情地邀請着蘇安泠,對蘇安泠的好感度毫無理由的,就那麼蹭蹭蹭的往上漲。
對此,蘇安泠表現的有些糾結,不知道要不要跟黎老爺子講清楚。
而對於靳老爺子來說,那就是純粹的對黎老爺子不屑了,這糟老頭子一點兒都不知道透過現象看本質,什麼亂七八糟的好孫媳婦,要是昨天這糟老頭子在場,看到蘇安泠將他的保鏢分分鐘秒殺,那絕對不可能是現在這樣的態度!
當然,現在的靳老爺子還不知道,有些人的磁場就是天生的合得來,第一眼看得順眼了,無論怎麼看那也是順眼的,就算蘇安泠捅了天大的簍子,黎老爺子也只會覺得那是蘇安泠真性情,哪裡還顧得上去看蘇安泠的缺點?
蘇安泠想了想,剛想要拒絕黎老爺子的好意,但放在包裡的手機便響起了來電鈴聲,她微微一愣,自知這裡是醫院,倒是很快就將手機給拿了出來。
掃了眼來電顯示的名字,注意到“黎明”倆字後,蘇安泠下意識地瞥了眼黎老爺子,她本來心虛地想要掛斷,然在注意到黎老爺子偷偷瞥到她手機上閃現的備註時那滿意而傲嬌的表情的時候,心思微微轉動,未免讓這位好心的老爺子失望,最後還是拉了電話接聽起來。
“黎明。”蘇安泠微微地側過身,明顯感覺到兩道強烈得宛若實質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她眉頭輕輕地挑了挑,就連聲音都變得輕了起來,有種下意識地想要隱藏的味道。
黎明倒是一如既往的,什麼都沒有意識到,話語直入主題,“你最近有空嗎?”
“嗯。”蘇安泠想了想自己空閒的時光,然後輕輕應聲,轉而才繼續問道,“有事嗎?”
“我在學校外面租了間房,最近沒時間回去,你有時間幫我過去打掃一下。”
“租房做什麼?”
蘇安泠心下狐疑,現在的社會那麼多鐘點工和保姆的,讓她過去打掃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天心館太明顯,我們以後的據點就停在那兒了。”黎明言簡意賅的解釋道。
蘇安泠想了想,確實挑不出他的錯。
天心館雖然明面上是餐廳,但裡面做的一些勾當,還是有很多人知道的,他們要是經常進進出出的被拍到了也會有影響,所以蘇安泠跟黎明除非必要,是不會經常去那邊的。而現在黎明在外面租了房做據點,倒是解決了他們的麻煩。
儘管……
黎明或許只是不想去那間辦公室。
“我知道了。”蘇安泠應聲道,既然是他們的辦公室,有時間過去打掃一下確實沒有什麼錯,更何況以黎明這種細皮嫩肉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來做打掃工作,蘇安泠也不放心……那些物品。
於是,有了蘇安泠的答應,黎明完全不存在任何廢話,直接開口道:“鑰匙你上次來的時候就放你包裡了,我待會兒將地址給你發過去。”
說完,便直截了當地掛了電話。
蘇安泠看着手中忽然掛斷的手機,有些愣神,她怎麼感覺……還是那麼怪呢?
放下手機,蘇安泠滿腹狐疑地轉過身,但還沒來得及看清狀況,就見到靳老爺子跟黎老爺子都湊了上來,下一刻,她看到黎老爺子臉上格外曖昧的表情。
“你跟明明要同居了?”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黎老爺子笑得很是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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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太少,顯得故事劇情很拖,寫了兩週還沒到拍戲,瓶紙也想哭了。
→_→明天爭取五千以上,親們說好不好呀?
PS:今天寢室網絡又壞了,繼續用熱點發文,瓶子等無線好了再回複評論,麼麼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