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俊秀作爲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牌宗師高手,又和各種正道高手明爭暗鬥幾十年,對自己的實力,自然有準確的判斷。
以她過往的經驗來看,整個江湖上能在一對一的情況下穩穩壓她一頭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除了多位宗師高手事先聯手、埋伏,對她偷襲——就像蔣麟聯手悟真和尚、彭青翝埋伏“趕劍仙子”王恨水一樣。否則的話,就算是打不過,她也基本上都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哪怕是朝廷的大軍來圍剿,在她沒有受傷、未受限制的情況下,都只能逼退她,而無法留下她、殺死她。
所以除夕夜她跑到王戈家中,是想在帶走白瓏的同時,順便試探一下王戈。即便發現有兩位不在預料中的超一流高手張訣和邪僧,她也只是略有些意外,卻並沒有改變計劃的想法,兩位超一流高手,並不能阻止她。
張訣的刀意已經臻至化境,離先天之境只差一層窗戶紙了,以至於最開始的幾刀,讓她都不敢硬接,確實讓她有些驚訝。但宗師高手對超一流高手的實力碾壓,還是客觀存在的。只要她穩下來認真對付,就沒有落敗的可能。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張訣和邪僧聯手,確實不是她的對手,卻被一個根本看不出深淺、一開始根本都沒有多看一眼的小女孩給“暗算”了。
司馬俊秀即便從未被種過蠱蟲,在先天境對自己身體狀況十分了解的情況下,依然可以判斷出自己的情況。
她也十分清楚,侵入到自己體內,幾乎就要到達心脈腹地的那隻蠱蟲,絕對不是普通蠱蟲——一般的蠱蟲,別說接近之前就能比他發現,不太可能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就進入她的體內,就算是進入了體內,也很快就會被她先天真氣的護體本能給消滅。
而這隻蠱蟲,不僅沒有被先天真氣消滅,甚至還反過來有些享受先天真氣的沖刷浸潤,竟似在吞噬和消耗她的先天真氣。
司馬俊秀知道厲害,只能暫時用先天真氣將蠱蟲困住,想將那服飾髮型奇異的女孩抓起來拷問,卻被王戈兩部暴雨梨花針近距離齊射,給擋了下來。
然後看到程浩妍也到一旁護着——若是之前,司馬俊秀自然不會把王恨水的這個小徒弟放在眼裡,或許她未來能達到很高的位置,但現在在宗師高手面前,依然沒有一戰之力。但是在現在需要分神鎮壓體內蠱蟲,又要壓制扎入體內的暴雨梨花針的針和毒,拖下去,程浩妍還真未必就不可能傷得了她了。要知道,程浩妍的劍罡,可也是以威力強猛強著稱的。
司馬俊秀只能選擇暫時退避。
從跟着當初的教主滕青一起肆虐江湖開始,司馬俊秀也不是沒有被逼逃跑的時候,但要麼是面對朝廷大軍、錦衣衛高手的圍剿,要麼是武盟宗師聯手的圍攻,還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幾個後輩,連一個宗師高手都沒有的情況下,不得不退避離開。
司馬俊秀自然不會打算這事就這麼算了,待把體內的蠱蟲處理好,她就要讓王戈他們知道,對抗她的代價。
相比起蠱蟲,她所受的傷其實根本不算什麼,近距離威力幾乎相當於散彈槍的暴雨梨花針,根本都沒有對她的肉體造成太大的傷害。而那些能讓超一流高手都很難對付的針毒,在先天真氣之下,也沒有太大的作用,運轉真氣,全心排毒的情況下,一天時間就能完全清除。
沒多久王戈就通過小優聯繫了謝筱柔傳話,要和她談一談了。
但司馬俊秀卻沒有打算要和他談,她想的,是恢復之後,以雷霆之勢碾壓過去,讓直接把王戈收服或消滅。
然而兩天時間過去,司馬俊秀終於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拿體內的這隻蠱蟲沒有辦法。
而且她隱約感覺到,這隻蠱蟲在先天真氣不斷地洗刷和壓制之下,竟然有點如魚得水的感覺,甚至好像變得更強了,壓制它所消耗的先天真氣,也在慢慢地增及。
這麼下去,別說是把那蠱蟲逼出來或滅掉了,可能自己會變成這隻蠱蟲的穩定宿主,都說不定。
司馬俊秀知道,控制蠱蟲的人,應該有辦法能把蠱蟲脫出她的體內,所以不得不答應了王戈見面的請求。
短時間內,她能夠調來的高手有限,但她知道張訣和邪僧也暫時沒有再戰之力,僅憑程浩妍那妮子的話,哪怕她現在受到蠱蟲的影響,無法發揮全力,但也不會將其放在眼裡。
唯一可慮的,只有那操縱蠱蟲的小姑娘,不知道她會不會還有什麼其他邪招。
“把操縱蠱蟲的方法交出來,我可以饒過你們對我出手的罪過,當這事沒有發生,放你們一條生路。”
司馬俊秀一開口,就是站在生殺予奪的角度上,直接下命,冷冷地望着王戈,即便現在實力受損,但宗師高手的氣勢威壓,卻依然十分強大。
一般的二流、三流高手,甚至一流高手,在這種距離,面對這種威壓,也會感覺十分的壓抑和難受。
但王戈看起來卻十分的自在隨意,似乎絲毫未受影響。
他帶着南香走進竹樓,很熟稔地找了位置讓南香先坐下,然後才自己坐到南香和司馬俊秀之間。
“掌劍使,能不能告訴在下,你爲什麼要收白瓏爲徒?是要脅迫她姑姑麼?”王戈並沒有直接回應司馬俊秀的威脅,而是反問道。
“怎麼,你想護着她?”司馬俊秀冷笑道。
“不錯,如果掌劍使一定要帶走白瓏的話,那我們就沒得談了,真的魚死網破,對誰都沒好處。”王戈十分肯定地說道。
司馬俊秀皺眉,顯然她沒有想到,王戈會是這種態度。她本來以爲,在除夕夜打完那一場後,王戈沒過幾個時辰就派人來約見,是想要求和,是害怕她的報復,是後悔了。沒想到,竟然見面後,還敢這種強硬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