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王戈回到了青州城。
青州的另兩位捕頭,在他事先的安排下,成功地逮到了“小七義”裡的老三和老六。這兩貨本是想引開其他官差,讓王戈落單。卻沒想到一切都在王戈的算計中,反而成了官差們的甕中之鱉。
不過王戈這邊,卻是“險些被四個惡徒埋伏,待大隊人馬匯聚後,他們卻已逃之夭夭”。
那四人的屍身上,畢竟留下太多痕跡,還是不要落到公門手裡爲好,反正他也不差那點功績。
他也相信,程浩妍就算對他的做法有意見,也不太可能會“出賣”他。
回到家裡,鐵伯果然馬上就問,有沒有遇見他家小姐。
王戈便將兩人相遇的過程大概說了一下,略過了拷問“小七義”的過程,只說程浩妍出現的時候太過突然,被他的暗器傷到了。不過好在她內力深厚、掃開躲閃了大部分暗器,又着軟甲,沒有造成什麼致命傷害。
鐵伯眼盲心卻不盲,雖然王戈說的不太詳細,但他也聽出來,兩人的這初次相遇,似乎相處得並不太好。
而且程浩妍離開後也沒有再回來過,似乎也不打算再見王戈的樣子。
“你們這位程小姐的師傅,是何方高人啊?”王戈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之前鐵伯講說程浩妍被看中、拜師的事,還沒怎麼當回事,也沒有細究深問。但見過程浩妍,見識過她深厚的內力後,才意識到,她那位師傅怕是相當牛掰。
鐵伯回憶了下,說道:“小姐從不提她師尊名諱,這次回來也沒說,似乎她師尊不太想讓人知道身份,興許是有仇家或麻煩。不過當初聽小姐說過,那是位長得很漂亮的女劍客。我只聽過她的聲音,應當算是那種不愛與人交談的高手風範。”
王戈明白,鐵伯的意思,就是那位“師傅”比較高冷,拒人千里之外。
女劍客?這個範圍一下子就小了很多,天榜上排得上號、叫得出名的女劍客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難道是峨眉派的“斬魔劍仙”?不對,按峨嵋派的風格,當初知道程家滅門案的兇手是誰、在哪,必然是先殺了除害再說,斷不會搞什麼“你以後學好了再自己報仇”這一套。
莫非是“趕劍仙子”王恨水?又或是那位傳說中的魔教掌劍使司馬俊秀?
不過王戈也沒糾結太久,反正那位程小姐、程女俠就算看不慣自己的做法,有鐵伯這層關係在,應該也不會找自己麻煩,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回到屋裡,王戈將門鎖上,把身上的東西一件件取出來。
各種瓶罐、零碎物件一大堆,有毒藥、解藥、傷藥,有暗器、身份名牌、鑰匙等,若不是他的衣服都特別找人加了多個內兜,還真是不太好裝。
外袍、中衣脫下後,是一件黑色軟甲。相比起程浩妍那件,明顯要厚重一些,防禦力也要強出一層。黑色軟甲脫下後,裡面竟然又是一件銀色軟甲,這件就要輕薄許多,防禦力小一些。
然後從右小臂上解下了一個狹長的機匣,正是之前射傷程浩妍的“暴雨梨花針”。但程浩妍不知道的是,王戈的左手小臂上,還綁着一個一模一樣的“暴雨梨花針”。即便對唐門而言都是十分稀有的寶物,沒想到王戈居然一個人就有兩個!
解下暗器後,王戈又解開了大腿、小腿上各縛着的一圈銀色輕薄護甲。而小腿上除了軟甲外,右腿上綁了把筆桿般的細長杆,可以用來吹射暗器毒針,左腿上綁了把輕巧的刀片,以備不時之需。
而他的兩雙鞋,也都不是平常的捕頭所穿的皁靴,靴底有機括,可以彈出劍刃。
他手腕上的護腕,也各戴着一個金屬手環,按動機關後,可以伸出帶毒尖刺,於人不備之時,近戰糾纏時傷人。
如果有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一定會驚得合不攏嘴,王戈這傢伙,從頭到尾的裝備,實在是多得令人髮指。
之前他在感嘆程浩妍身上的寶貝多,但真要論價值,其實他身上的這堆東西,甚至比程浩妍的還要高。
當然,這也是因爲他這次離開青州城,又明知“小七義”在算計他,所以準備得更充分些。若是平時外出,基本上內裡只穿一層銀色軟甲,四肢也不會縛甲,各種毒藥解藥和暗器帶得也會少很多。
將所有的裝備卸下後,王戈只穿着一條大號短褲,坐在桌前,就着燭光,開始拆卸那個用過的“暴雨梨花針”。
之前不論是“八面雷”還是“暴雨梨花針”射出的鋼針,他都收集了回來。“八面雷”的還好,做清潔和重新淬毒,安裝回去後,就可以繼續使用。而“暴雨梨花針”的鋼針,因爲發射的力量要強大得多,所以大都有略微的變形,需要重做調整矯正,才能再用。而若是撞到硬物,變形太多的,便不能再用了。
這些鋼針每根的造價都不菲,上面淬的毒亦是價超黃金,也難怪王戈不捨得拿來對付“小七義”了。
事實上,不管是“暴雨梨花針”還是“八面雷”,又或是其他預裝飛針的機關暗器,即便沒有使用,每隔幾天也都必須進行一次保養。上面淬的毒,同樣經過一段時間後,效用會大減。所以基本上在預計會有戰鬥時,王戈纔會給所有的機關暗器上毒,並進行一次“大保養”。
雖然擁有唐門至寶“暴雨梨花針”和“八面雷”,但實際上王戈和唐門並沒有什麼關係。
看着被徹底拆開的暗器零件,王戈的思緒又回到了剛剛重生穿越時
……
剛意識到自己穿越重生的時候,王戈就發現,他並不像網絡小說中很多主角那般,生在公侯宦貴之家,含着金湯匙出生,俏丫鬟照顧起居,牛逼老師指導學業,還有個雖然很喜歡鬧彆扭卻註定才色雙全、出身高貴的未婚妻。
他剛剛降臨這個世界沒多久,就嚐到了飢寒交迫、徘徊生死邊緣的滋味。
他這一世的生身父母因爲饑荒而逃難,在他剛剛出生不到一週,父母就都死於一場流民暴亂,他本來也是死定了,但是卻爲路過的一隻有大批騎士護衛的車隊發現,將他帶上了車,餵了些米湯,奇蹟般地活了下來。
那個龐大的車隊到了一處十分偏僻的山谷中,這谷中本有一座山村,但是毀於戰亂,已經完全成了廢墟。車隊在此建了起了一座座規整的房屋,但對那些荒蕪的田地卻不怎麼搭理。
偶爾被車隊中的護衛抱下車逗弄的時候,他發現,被帶到這山谷中的,除了他外,還有數量非常龐大的孩童——都在三到十歲之間,大部分都是男孩。
這些孩童在這個近乎與世隔絕的山谷中,吃穿倒是不愁,每隔一段時間都有車隊載送物資進來。不過這些孩童,除了識字讀書外,每日裡都要進行着相對他們年齡而言,十分巨量的武藝訓練。
幼年時還只是簡單的跑跳、拉筋、靜坐、吐納,強度隨着年齡的不同,逐漸推進。到了七八歲,就是強度很高的武技訓練甚至直接對戰了。幾乎每個月都有孩童因爲訓練斷了骨頭,好在山谷裡有幾個醫術十分高超的大夫,還沒有孩童因此殘廢。
王戈在三歲後,也成爲了這些孩子中的一員。從山外送物資的車隊,偶爾也會再帶回幾個孩童。這些孩童無一例外,都和王戈一樣,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偏僻山谷、訓練孤兒,這怕是要造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