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翔搖頭說道,“他連續幾個晚上都在那一帶徘徊,沒什麼目的的閒逛,不知道他意欲何爲,我以爲他是要對您的家人做什麼,但有一日您外婆和小姨路過,他好似並不認識,倒是您的姐姐陸惜,他盯着她的腿看了很久,是個貪圖美色的男人……”
陸然疑惑的看向他,高以翔過了會兒才意識到,他連忙解釋說,“鄒哥把您家的情況跟我說過,方便我們更好的調查這件事跟您的關係……”
陸然點點頭,心想既然鄒哥知道,那周靖安也是知道的,他在j.k金融竟然也有影響力……
顏夏那邊,也給陸然傳來了好消息。
顏夏打電話約她吃下午茶時,陸然正在網上衝浪,大提琴女神慢慢淡出視線,而顏夏和顏夏的音樂熱度不減。
“此次新歌《本色》在顏夏的23歲生日當天發佈,一經上線,立刻引起衆多網友感同身受,作爲90後先鋒音樂傳播者,這首《本色》帶領我們掙脫束縛看到了一個關於人性和本色釋放的多元化音樂世界,相信未來顏夏會用她的音樂帶給我們更多驚喜……”
“《本色》不僅從音樂上詮釋‘本色’,更是讓我們看到一個真實的顏夏,所屬mini專輯《本色》亦正式上線,數字銷量現已突破52萬,獲得各大音樂平臺暢銷榜冠軍,同時顏夏專輯線上話題#顏夏本色#閱讀量高達9000萬,超過31萬次討論……”
陸然笑着應了顏夏的約,關掉網頁,提包下樓。
紅館,是一家很有格調的咖啡館,隱秘的包廂裡,陸然見到了隻身前來的顏夏,她剛從通告上下來,還沒卸妝,翹睫毛,水靈大眼,削尖的下巴,跟個二次元少女似的,陸然笑着摸了摸她的臉,“整過?”
顏夏指着下巴大方承認,“這裡墊了塊假體。”
算是圈裡動臉較少的明星了。
“這個給你,其他我快遞到你公司了,嘿嘿,不敢寄到你家,免得周靖安看到了覺得礙眼,嫌我多事。”顏夏從鑲鑽手抓包裡提出來一串翡翠珠手釧,抓過陸然的手給她戴上,陸然詫異的看向顏夏,顏夏笑着道,“這是慶功宴那天你收到的禮物,多着呢,就這個是最適合你,你看,多漂亮。”
陸然也覺得漂亮,把玩了一會兒。“嗯,還行。”
顏夏差點被口中的咖啡嗆死,還,還行?
傳奇名媛卡卡拉·凱頓的舊藏,2014年在香港以2.14億港元成交。
在她眼裡,僅僅……還行?
陸然兩隻手捧着咖啡杯,只是暖手,並不喝,瞧她臉上帶着的一層憂慮,顏夏擔憂的問,“是不是有心事?”
陸然看着她,沒辦法說,再不敢隨隨便便將什麼人當作推心置腹的朋友。
懷孕的事,煩擾着她,遲遲不願去醫院打掉,小孩是無辜的,她沒有權利剝奪他的生命,可是,生下來,一系列?煩事只會更多……
陸然沒興致。閒聊沒幾句,顏夏有事先走了,陸然繼續坐着,失神的眼睛望着樓下……
驀地,一張男人的臉進入她的視線!
陸然急忙走出紅館,對面的廣場上熱鬧非凡,那男人,卻不知去向。
幾個男人頭上綁着拒絕拆遷的白布條,拉開的白條幅上面也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大紅字‘非法拆遷逼死人’,還持着喇叭大聲喊着,“抵制楚天集團!抗議強拆……
陸然這才發現,紅館對面就是赫赫有名的楚天建築公司。
城市興建的過程中,這種事太稀鬆平常了。
陸然搖搖頭,正要從旁經過,兩輛厚重氣派的車子停在了楚天建築公司門口,前面車上下來幾個穿着?色西裝的男人,簇擁着圍在後面的車子周圍,車門打開,緩緩走下來一位穿着白色西服的高大男人。
他背對着陸然而站,面對着廣場裡的一團混亂。什麼話都還沒說。場面就奇蹟般的安靜了下來。
除了周靖安,陸然還從來沒見過氣場這麼強大的男人!
她不由得往他的方向多看了一眼,哪知道,卻看到一個瘦小個的男人,背後藏着一塊板磚從他右後方偷偷摸摸的竄了上去……
是他!剛纔看到的那張臉!孔佔!
幾個保鏢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忽略了孔佔。
情勢根本容不得陸然多想,見義勇爲的精神壓倒了一切,她飛快的衝了過去,並且張口大叫着,“那個……穿白衣服的,小心!”
她本意是想推開孔佔,可她低估了男人的力氣,他被推也只是小小趔趄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一把將陸然推開,陸然踉蹌了幾步,直愣愣地撞向了那高大男人身後的車上,腦袋狠狠地磕了下,暈眩前一刻,陸然還在想,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啊。倒黴的事兒又一件接一件的上身了……
想逞英雄救個人,還沒救到,就先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陸然撞過來的那刻,靠近楚白的保鏢猛地扭頭,一眼就看到了不顧一切撲過來的小個男人,可是,他手中的板磚卻呈拋物線砸向了楚白,另一個保鏢一躍而起,徒手給接個正着。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楚白鎮定自若,眼神始終淡淡,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是在低頭看到趴在車上的女人時,眉心微蹙,在她貼着車門軟軟滑落在地時,他看到了她的臉,那一刻,男人的眸光驟然一縮,小鹿!
她額頭上的一塊紅腫,讓他平靜經年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他彎腰抱起她,陰戾的眼神在那個被制服住的小個男人臉上劃過,對着保鏢沉聲命令,“快去醫院!”
楚天醫院。
陸然躺在病牀上,額頭上敷着一塊中藥藥包。
估計是昏迷中感覺到痛了,她的手一直想往額頭上摸,男人一直握着她的手腕,不讓她亂動。
許就從外面進來,看着楚天臉上濃濃的疼惜,眼裡劃過一絲詫異,他開口道,“楚總,媒體發佈會已經準備就緒,各大媒體都已前往,都在等您了。”
楚白回頭對護士道,“照顧好她。”
護士應道,“是,楚總。”
他離開,不過兩分鐘,陸然就醒了,她看了眼雪白的四周,閉了閉眼,這是醫院……
她起身下牀,活動了一下手腳,除了頭,哪兒都不痛,肚子也不痛。
她推門走了出去。
護士剛去了個廁所,回來一看,牀上的人不見了……
護士嚇得慌了手腳,一邊跑出去找一邊撥打許就的號碼。
陸然走出醫院後回頭看了眼,又是楚天醫院,之前周靖安也住在這家醫院,是楚天集團旗下的醫院嗎?看來,那個穿白西服的男人是楚天集團的某個領導,所以纔有資格把她送到這裡來救治……
只是,那個孔佔,他爲什麼要襲擊這個人?
陸然叫了輛專車到了紅館,楚天建築公司門前廣場除了來往行人,並無之前的混亂。
陸然走回自己車旁,車子行在路上,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孔佔和丁冬雲居住的城中村……
她把車子繞行過去,不敢進到裡面,只是在巷子口看了眼,破敗的牆上寫着大大的‘拆’字,旁邊還插着五星紅旗和各種拒絕拆遷的橫幅。
村子後面,是一個正在建的工程,佔面積很廣,往南去直接延伸到了海邊,這個城中村大概也被納入了其中。
孔佔,就是釘子戶吧。
陸然正在想着,接到高以翔的來電,“監視孔佔的人告訴我,孔佔被送去了派出所,丁冬雲拿錢進去保釋,被拒絕了。”
“好,我知道……”陸然正說着,有人敲了下她的窗戶玻璃,陸然扭臉一看,是丁冬雲。
她比上次見到的更爲憔悴,手臂沒有用夾板固定,只是用繃帶兜着。
陸然降下車窗,丁冬雲笑着道,“陸小姐,真的是你,我看這車像是你的……哎呀,你額頭怎麼破了?也不包一下,感染了可是不多。”
陸然下車,看到丁冬雲身後不遠處,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子穿着深藍色校服,雙手插在校褲褲袋,酷酷的倚在巷子口的牆邊,斜着眼睛看着陸然。
他眉目間依稀有丁冬雲的影子,跟他瘦小的父親沒半點相似之處,他很高大,幾近一米八,面容清雋,眸光鋒利。
他的眼神,不像這個年齡該有的。太過陰森。
“我兒子。”丁冬雲見陸然盯着自己兒子瞧,咧嘴笑了笑,笑容裡帶着自豪,招了招手,“蕭蕭,這是陸小姐,上次送媽媽去醫院的陸小姐,快過來問聲好。”
她兒子,動都不動一下。
丁冬雲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陸然笑了下,“我兒子從小就這樣,不愛理人,陸小姐別介意。”
“我怎麼會跟小孩子計較?”陸然說完,聽到她兒子輕輕‘嗤’了一聲,陸然擡頭看他一眼,他依然定定的盯着她看,陸然皺了皺眉,沉着臉側了側身,對丁冬雲說道,“這傷,拜你男人所賜。”
她指了指自己額頭。
丁冬雲一愣,又是愧疚又是惱恨的,“什麼!這個挨千刀的,他爲什麼去傷你啊,又不是你把我辭退的……”
陸然也不解釋,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道,“我真是不明白,他那樣的男人,你有什麼必要幫他……對付我?”
丁冬雲怔了好大一會兒,然後輕輕嘆口氣,“陸小姐冰雪聰明,既然已經看出來了,爲什麼一定要問清楚呢?”
陸然朝她走近一步,字字清晰道,“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但是,我沒有證據,唐芊芊現在還在公司裡,我一日沒有扒開她的真面目,她一日在公司裡逍遙快活,像一枚定時炸彈,誰知道她哪一天又炸出個什麼損招栽贓陷害我……還有,孔佔最近去我家樓下閒逛,什麼意思?做了壞事後還想揍我一頓?”
丁冬雲垂眸,掩住眸底的恨意,“他不是找你的。”
陸然眨了眨眼,不是找她?找誰?
“我言盡於此,陸小姐,再見。”
陸然回過神時,她已經和她兒子走進了巷子深處,她兒子還回頭淡淡的看了陸然一眼。
陸然轉身上車,車前,腳步一滯,對,沒錯,是唐芊芊!
唐芊芊也住那個小區!且跟陸然家樓挨着樓。
陸然立即找高雲翔,重新看了那些照片,沒錯,他面對的地方,正是唐芊芊所住公寓。
“孔佔大約是喜歡唐芊芊,所以,才家暴逼着丁冬雲去幫唐芊芊,以此討好佳人,第一次見到丁冬雲,我跟她提到唐芊芊時,她眼裡那種恨意,跟今天我見她時是一樣的,自己的男人爲了別的女人這樣逼她,她肯定恨死了……”
高雲翔聽完,點點頭向她保證,“您放心,等孔佔出來,我會讓他吐出證據的!”
末了,他忍不住說了句,“您額頭怎麼傷了……”傷口創面浸着血,周圍顏色也是鮮紅的,看着很疼的樣子。
“嗯,不小心碰了一下,不礙事。”陸然無所謂道,她出來醫院後就把額頭上的中藥包扯下丟了,用藥對胎兒不好……
楚天建築公司的對外媒體發佈會。
記者們紛紛翹首觀望。
釘子戶的鬧事現場,楚白現身了,記者們收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爲時已晚,只看到頂着警笛的警車載着鬧事的釘子戶離去……
發佈會廳,楚白從容的走進去,拉開椅子坐下,挺拔的脊背輕靠在椅背上,修長的雙腿自然而然的交疊起來,大手搭在膝蓋處,西裝褲被他交疊的腿勾勒出一道弧度,白色的衣料,穿在他的身上,襯出一種沉穩且迷人的氣質。
面對媒體的採訪,這位地產界和娛樂界不可小覷的人物,向來吝嗇言語,這次,卻意外的有了情緒外露,“楚天建築不存在暴力拆遷,從地皮競標到樓房開工施建。從來都是公開透明的,前來鬧事的,帶着情緒罵幾句喊幾句口號,我不予計較,因爲不打緊……就算傷了我,也不打緊,但是,哪個不長眼的傷了我的人……”
修長手指,點了點胸口的位置,那裡,點綴着一朵嬌豔的紅花,細看,才知道是血跡。
他站起身,深邃的,眼窩微微凹陷的立體眼眸裡,明顯的,透露出危險的信號,“我楚白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都知道。”
楚氏集團,總部在美國,是近十年纔到大陸發展的,江北市的人,誰沒聽說過一些關於楚天建築楚總那精準眼光、雷厲手段的傳說?如果沒些厲害之處,江北市超過半數的樓盤又怎麼可能都出自他的手呢?在娛樂圈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天極娛樂是他的,赫赫有名的楚天醫院也是他的……
許就面色焦急的走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楚白聽完微點頭,許就退下,楚白麪色無異,淡淡掃視衆人,“繼續——”
記者們紛紛提問,有關於拆遷事宜的,有關於施暴釘子戶如何處置的,也有關於何人受傷的——
“請問受傷的人是您的保鏢嗎?”
“在您胸口留下血跡,想必不是男人,請問是女人嗎?”
“您動怒,也是因爲她受傷嗎?她是您什麼人?”
前面的,楚白耐心作答,後面的,顯然偏離了話題,楚白給出四個字,“無可奉告。”
迪岸俱樂部二樓。
“她上午出了辦公室,下午一直沒回?”周靖安握着,正在與謝正東通話,聽到陸然幾乎一天都在外面,他眉頭微緊,冷聲問道,“去哪兒了?你不知道?我沒讓你跟着,但是她去哪兒你起碼要知曉,我是他丈夫沒錯,可你是她師傅,她白天是在你的地盤工作,你就要給我負責好她……”
“救大哥的這個女人,上輩子肯定是積德行善,才得了大哥今生的一次回眸。”洛雲卿支着球杆,打趣的瞥着電視屏幕說道。
周靖安?着臉將收起,抓了球杆打球,懶得理他。
一球進洞。
洛雲卿挑眉,抓了杆子斜靠在斯洛克臺上,“二哥,你說,真有可能是女人嗎?”
周靖安繼續瞄準粉球,再進一球。
洛雲卿頗爲訕訕,用杆子戳了周靖安一下,“誒,你怎麼不理我啊,還在記恨上次我讚美嫂子那雙彈大提琴的手?別介啊,不知者無罪嘛,再說了,愛美之心有皆有之,嫂子那麼優秀,我很欣賞她,別的男人也會……”
周靖安探出去的杆子,突然歪了下,打了個超沒水平的球,非但沒進,還給洛雲卿造了個球。
“喲呵,現在是我收杆的時候了。”洛雲卿心情上揚,興致勃勃的提杆上陣。
連續好幾日了,周靖安和陸然的關係不瘟不火。周靖安胸口很堵,很悶,所以今天出來打球放鬆。
洛雲卿這一句,讓他驟然明白了,這幾天,他到底在心煩什麼!
陸然越來越優秀,有越來越多的人欣賞她,小姑娘那麼年輕,萬一經不住外界的誘惑,婚姻裡稍微遇到一點挫折,就有了再擇良木而棲的想法……
她……會嗎?
周靖安沒了心情,將杆子往球桌上一扔,抓了上衣離開,“不玩了。”
“喂!你這麼沒風度,眼見着要輸了就耍賴。”洛雲卿很怨念,難得自己見縫插針一次。
周靖安下樓,正好遇到手插褲袋晃悠着上來的王池御,“二哥要走了?”
周靖安淡‘嗯’一聲。
王池御上樓來,洛雲卿正百無聊賴着,看到王池御就招呼着陪他打球,王池御執起球杆,“小四兒,你惹二哥生氣了?”
洛雲卿沾沾自喜,“輸給了我唄。”
王池御,“……”
晚上八點鐘,御景苑小區門口。
楚白坐在車裡,望着來來往往的車輛,深邃的視線搜尋着其中一輛,白色的寶馬,車牌號,他不知……
一個小時後,他下車,淡漠的面容上帶着一絲隱隱的懊惱,別人臉盲,他車盲……
陸然開着白色寶馬,正要通過感應器,側頭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他側頭眯眸,很認真的盯着什麼,深刻的五官在燈光下尤其的引人注目。
陸然降下車窗,叫了聲,“白先生。”
楚白一怔,猛地低頭,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孩和她額頭上那一塊裸露在外的傷口,開口,言語裡帶着一抹輕責,“怎麼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醫院?”
陸然瞠目,緩緩的,低頭看了眼他身上的白衣,笑了,“啊,原來是你啊!”她見義勇爲的對象就是他呀!可真是巧了!
“是我。”楚白溫柔的看着她,掃了眼她車後鳴笛的車輛,“你先把車停進去。”
“哦,你等我下。”
陸然把車就近找了個位置停進去,下車,從車上拿着外套穿在身上跑了出來。
楚白指了指旁邊他的車子,“外面冷,車裡說。”
陸然上了他的車,他把暖氣打開。輕輕開口,“因爲要臨時召開記者發佈會,我不能在醫院陪你,你傷到了頭部,輕微腦震盪,間或伴隨着疼痛,雖無大礙,但還是最好臥牀休息幾日,傷口需要一日兩次換藥,所以,如果你方便,我想帶你去楚天醫院住幾天,最好現在就過去。”
陸然客氣的擺了擺手,“這點傷不要緊的,真的,你不要過意不去。”
楚白斂了斂眉心,“小鹿……”
“嗯?”
“至少住一個晚上,確定你沒事了,我也就放心了。”
他語氣懇切得讓陸然不忍拒絕,她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好。”
陸然重新回去車上取了包,去醫院路上,陸然給周靖安打了個電話,是玉蘭嬸接的,“夫人,少爺他在小姐房裡,您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轉達嗎?”
陸然頓了片刻,“不用去打擾他們了,我沒什麼事。”
想跟周靖安說,晚上不回家,現在看來,沒必要了,他在蔣夢晚那裡睡覺,到明天早上醒來,看到她不在,多半,還以爲她早起去上班了。
聽着對方切斷的聲音,玉蘭嬸面無表情的把從耳邊拿開,刪了通話記錄。把重新放回餐桌桌面,然後若無其事的端起桌上的一碗麪條,走進書房,“少爺,夫人到現在還沒到家,八成是不回來用晚餐了,您還是別等了,先吃點東西吧。”
周靖安沒吭聲,連頭都沒有擡。
玉蘭嬸只得端上面條出去,門打開一條縫時,周靖安忽然開口,“站在那,等我十分鐘。”
玉蘭嬸心裡咯噔一下,詫異的看向周靖安,她腿腳不好,不能久站,十分鐘,算是懲罰嗎?
難道,她接聽陸然電話,被少爺聽到了?
周靖安低頭忙自己手頭的工作。沒再說什麼,玉蘭嬸不敢動,就站在門口等着。
十分鐘後,周靖安擡頭問她,“陸然平時在家,你跟她相處得怎麼樣?”
“還好吧。”玉蘭嬸斟酌着用詞,笑着回答說,“少爺您是知道的,夫人像您一樣,平時忙工作不着家,即使在家,我也就是過來送個飯,夫人又是個言語不多之人,我跟她也沒什麼交流和溝通。但是,我覺得,夫人是個溫柔的人,很好相處,吃飯呢也不挑食,好養活呢……”
她是燒飯的,自然的,把話拐到了這上頭。
周靖安聽完,緩緩道,“她跟夢晚同歲,正是小女孩活潑愛動,愛說愛笑的年紀,她在你面前言語不多,不是說她不愛言語,而是跟你生疏,把你給夢晚的關愛和耐心,分她一半,你倒是看看,她會不會跟夢晚一樣,與你無話不談。”
腳底板疼得差點站不住,玉蘭嬸卻依然笑得和藹,“是,少爺,我以後會注意改正的。”
周靖安側頭,示意她離去。
楚天醫院。
陸然躺在牀上,護士進來給她處理傷口,見她手裡拿着一個熱騰騰的中藥包。陸然連忙捂住額頭,“我不用藥。”
護士一愣,爲難的看向楚白,楚白讓她先下去。
病房裡,只剩兩人,楚白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牀前,挺拔的身體微微前傾,深邃的眸盯着陸然,開口問,“可以告訴我爲什麼不用藥嗎?”
陸然抿了抿脣道,“我懷孕了,不能亂用藥。”
楚白一愣,詫異的望着她,五秒鐘後,溫聲啓脣問她,“小鹿幾歲了?”
陸然知道他什麼意思,她低下頭,紅着臉道,“月底就滿21了。”21歲就懷孕,是太早了點……
楚白輕輕的笑了,“小孕婦,是不是懷孕讓你變傻了,這會兒纔開始擔心肚子裡的孩子,白天去逞什麼英雄,嗯?”
陸然摸了摸頭,“那,那是下意識的舉動。”
楚白按了下鈴,護士進來,他道,“打電話給閣老,說我找他。”
十分鐘後,一個鬚髮全白的老人走進來,炯炯的目光盯了一會兒陸然,挑眉問楚白,“從哪兒拐來的小朋友?”
楚白不言不語的看着他,老人訕訕的捋了捋鬍鬚,“找我什麼事?說啊!”
“她懷孕了,可是今天拍了頭部ct,會不會對孩子不好,還有那個中藥敷包。可以用嗎?”
老人讓陸然把手伸出來,他摸摸左手脈,摸摸右手脈,完了眼睛一瞪,“誰說你懷孕了?”
陸然被他唬住了,“我,我用驗孕棒驗過的,而且,我……我例假延遲了一個月……我還經常也有過乾嘔,胸悶,噁心的症狀……”
老人皺眉,“驗孕棒的準確率並不是100%,不排除受身體激素分泌影響,有誤差出現,例假延遲有可能是工作壓力過大,導致內分泌失調。至於噁心、乾嘔、胸悶,可能是腸胃問題……”
他又看看陸然的舌苔,說道,“腸胃的問題,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那我沒懷孕?”陸然的心情驟然輕鬆了起來。
楚白疑惑的看着她。前一刻還擔心腹中孩子,這會兒又在慶幸沒懷上……
陸然這次很配合的讓護士施了藥,還吞了幾粒治療腸胃的膠囊。
陸然奔波了一天,頭沾着牀,沒一會兒便昏昏欲睡了,感覺到一隻大手輕輕的將她耳邊的一縷碎髮掖在她耳後,然後,她聽到楚白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閣老的脈把得真準,若是不放心,明天抽血做個早孕測試。”
陸然迷迷糊糊的點頭說好,“謝謝你,白先生,晚安。”
“不謝,小鹿。”
楚白站在牀邊,複雜的眼神久久的望着牀上小巧精緻的女孩,他的小鹿,已是他人婦……
半夜裡,陸然被一陣鈴聲吵醒,不是熟悉的地方。摸了很久才摸到,滑動接起,放在耳邊,眼睛繼續閉上,咕噥了一聲,“喂?”
“陸然,你在哪裡?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你在睡覺?”周靖安的聲音有些失去冷靜。
陸然慵懶開口,“對,我在睡覺。”
周靖安又問,“你在哪裡?”
“周靖安,你讓我好好睡一覺吧,我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都要困死了,明天再說行嗎?”
周靖安沒有說行不行,陸然先掛了電話並關機,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肚子裡的孩子,壓在她心頭讓她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嚴重缺覺!
第二天。陸然醒來,神清氣爽。
知道自己沒有懷孕,但陸然還是去做了個血檢,hcg指數正常,沒懷孕。
陸然徹底放了心。
出來醫院門口時,一輛白色的車子停在她面前,車裡走下來的男人讓陸然眼前一亮,很自然的上前到得他跟前,“白先生。”
楚白看她精神狀態不錯,心情很好的說道,“去哪裡,讓許就送你。”
“那你呢?”
“會有人來接我。”
陸然上車,降下車窗問還站在原處的男人,“白先生,你怎麼知道我姓陸?”
楚白勾脣,“小鹿,長頸鹿的鹿。”
陸然蔫了,深受打擊,“……是我脖子太長了嗎?”
楚白失笑,“斑比小鹿。”
陸然咧嘴。露出兩排小白牙,用手反指着自己的兩隻大眼睛,“是不是這個?”
用力眨巴着眼睛,手肘彎曲,支在車窗上。
那動作分明就是很輕浮,可是她做出來,竟然那樣可愛。
楚白神情一變再變,最終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許就也笑了出來。
去j.k金融公司的路上,陸然一直在偷偷的研究許就,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
路口等紅燈時,陸然開口了,“先生,您姓許?”
許就笑着點頭,“沒錯。”
陸然拼命的想,在哪兒遇見過這位姓許的先生?
似乎,就差那麼一線距離,就想到了。
突然,一輛悍馬,進入她的視線!
思路,中斷!
悍馬直接開到j.k門前的臺階前,急速剎車!
陸然連忙對許就說,“你,你就停這兒吧。”
雖然她問心無愧,但是,大清早的就坐着別的男人的車來上班,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許就疑惑的看了眼尚在兩百米之外的j.k金融公司,停在了路邊。
他開車離開後,陸然才朝悍馬走過去。
周靖安坐在車裡點燃了一支菸,虛虛的咬在嘴裡,漫不經心的從車上下來,轉臉,看到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