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文把茶點端了進來,兩人在餐桌前坐下,陸然看了眼坐在那兒發愣的藍可,與謝正東對望一眼。
謝正東輕咳一聲,“可兒。”
“姐夫。”藍可恍然回神的扭頭看過來,“我姐呢?”
“嗯,單位有事要忙,先走了。”
“哦。”
“有空去我們那裡玩。”
“好,我會的。”
藍可說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看兩人,又看了看一臉不耐的曼文,連忙起身,失魂落魄的樣子走到餐廳門口,又回頭說了聲再見。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金錢是,感情也是,一下子讓她失去父母親情成爲孤家寡人,她很難接受,加上感情不順,過得萎靡不振。”
謝正東的話把陸然追隨過去的視線收回,“傷害她們,不是我本意。”
“我還不知道你?”謝正東笑着,用食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陸然捂着低叫一聲,心頭卻覺得輕鬆不少,師傅,還是原來的師傅,“啊,對了,你們搞什麼啊,結婚竟然不告訴我?”
“領了證而已,沒準備大肆操辦,等你們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們聚個餐就行了。”
“啊?這麼簡單?”如果沒有她的出現,藍如還是市長大千金,這婚事必定轟動一方,可現在,藍家女兒是親生還是領養這回事甚囂塵上,身爲當事人既然不能公開承認或者否認,就不得不低調行事。
“你和靖安當初連餐都沒請吧?”
陸然呵呵,“當初我和他不熟嘛!”
“以後再說吧,你們辦的時候,我們借用下你們的場地,哈哈哈。”
陸然無語。
兩人言歸正傳。
“你和如兒姐姐怪我爸嗎?”陸然問。
“我跟你爸算是忘年交了。做不成女婿還是朋友嘛,無所謂了,如兒年紀和閱歷擺在這兒,而且她早熟,社會上闖蕩這麼多年了,經歷過不少風狼,講真,她還真不是太在意,畢竟,就算是以前,你爸和她的父女關係,一直很淡,他比較偏寵藍佳兒一些,但那種寵,你深有體會過。替代品終究是替代品,所以如兒的心態維持得很好,你大可不必擔心,再見面,她依然會叫爸爸,以前的收養情分永遠都在。”
“那就好。”
“可兒從小喜歡依附於人,心事很重,後來跟莊昊交往了一段,莊昊一心撲在事業上,她又太纏人,這段感情她道現在還沒放下……”
陸然微微搖頭,“她若是執意要等莊昊,估計,有得她等了,莊昊給自己訂下的規劃是。三十二歲之前,創造第二個莊家集團,這之前不會考慮婚姻和愛情,你看他現在,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收穫還真不小,他的目標終有一日能夠實現,你說,到那時,他還看得上以前拋棄過的藍可兒?不能吧?如果藍可真有恆心毅力,在事業上做出一番成績,兩人或許會再有交集呢!”
“讓她做事業,估計很難,跟人打工還行。”謝正東比陸然瞭解藍可,這樣說道。
那陸然就沒招了。“我看她對你這個姐夫還算尊重的,她若是聽你或者如兒姐姐的話,你們勸勸她,畢竟是曾經的市長千金,若是混得不好,對我爸爸影響也不好的……我這麼說是自私了點,師傅見諒。”
謝正東輕笑出聲,“藍叔叔有你這樣的女兒,做夢都會笑醒,我與他相處日子不短,知道他一直過得不開心,現在好了,我也爲他高興。”
“明珠,小明珠,小珠珠……”
有人在外面喊。聲音很大,腳步沉穩中透着輕快,語氣難掩愉悅。
陸然汗顏不已。
她的小名,多得自己都數不清了。
他竟然又突發奇想的給她添了幾個……
謝正東半晌才反應過來,“叫你?”
陸然扯了扯脣,正要應聲,藍煙從樓上下來,不滿的叱責自己難掩疲憊卻滿面春風的丈夫,“什麼小豬豬,難聽死了!別亂叫!”
“敢說我女兒名字難聽,不像話!明明就很可愛!”
“你亂竄什麼,人在餐廳呢,正東來了,倆人在聊天,你別去打擾……喂……”
“明珠,看爸爸給你買了什麼。”藍存遇出現在餐廳門口,手裡,牽了一頭粉色小香豬,搖頭晃腦直哼哼。
藍存遇獻寶似的,眼睛緊緊盯着陸然,“喜歡嗎?是不是很可愛?”
陸然嘴角抽了抽,迎着藍存遇亮閃閃充滿希冀星光的眼神,違心的說了句,“可愛,我喜歡得不得了。”
謝正東卻是忍不住捧腹大笑。
“正東來了?”藍存遇這時才注意到餐廳裡還有一號人,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把皮繩遞給陸然,小香豬圍着陸然的腳呼哧呼哧,還用豬鼻拱了拱她,軟乎乎的毛髮帶着潮溼的熱氣噴灑在陸然的腳腕上,癢癢的,陸然咯咯笑着擡頭看走進來的藍煙說,“哈哈,好玩。”
“網上的衍生新聞您看了嗎?”謝正東問藍存遇,藍存遇點頭,“看了,意料之中,要的就是這樣的輿論效果,在大衆心中播下懷疑的種子,口口相傳,慢慢也就信以爲真了,時機成熟,我會把明珠的身份再公佈,不至於引起太大轟動。”
“希望可以幫到你們,但是我和如兒說多無益。”
“你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我這裡,你不用分心,如兒她……”藍存遇頓了下,籲出一口氣,“畢竟父女一場,走到這一步,我也很遺憾,但是我和明珠分離二十年,我不願讓她受到半點委屈,她的身世我是一定要公開的,所以……”
“如兒理解您,只是……”
“什麼?”
謝正東看了陸然一眼,陸然拉着小豬,和藍煙說說笑笑的走出餐廳。
謝正東這纔開口問,“藍叔叔,您知道我個性比較直接,我直接問了,如果錯了,請您原諒我……當年如兒的車禍……”
藍存遇直接道,“不是我所爲。”
“那就好。”謝正東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他知道藍存遇不會撒謊,也不屑於撒謊。
“我只是恰好遇到她,她的眉目長得跟你藍煙阿姨有些像,又沒了過往的記憶,她讓我想到了我丟失的女兒,我便收養了她。僅此而已。”
刻意落下腳步的陸然,聽到這句話,嘴角彎了彎,和藍煙相視一笑,藍煙扶着她,拍了拍她的肩頭,“放心好了,你爸爸他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窮兇之惡之輩,況且,僅僅是一個收養來的孩子,還不值得他大費周章的設計出車禍什麼的。”
陸然這便了解了,這三個收養來的女兒,遇見了是緣分,遇不到,藍存遇也不會強求。
所以,一定程度上來講,她們三個,都應該感激藍存遇。
沒有他,她們何來的光鮮生活?
謝正東疑惑的問,“那她的車禍……”
藍存遇搖了下頭,“我遇上她時,車禍已經處理結束,只是聽說不是故意人爲,說實話,我不關心,也沒有心情去關心,對於我來說,這三個女兒只是個外人,是因爲我對女兒的思念憐惜一時心軟收養了她們,求一個心理上的慰藉,告訴自己,也有好心人替我養着我女兒,給我女兒優渥的生活和待遇……正東你知道我的,二十年痛苦難有一日歡顏,你阿姨更是,別人說什麼,如兒她們怎麼想我,罵我們冷血也無所謂,我和你阿姨都不在意,我們的後半生,所有的愛,只會給我的女兒,明珠,我唯一的掌上明珠。”
“立場不同,雖然聽得心涼,但我理解叔叔阿姨,換做是我,我也許還做不到叔叔這樣好。”
“照顧好她。”
“好。”
傍晚,藍存遇和藍煙把傭人遣開,洗手做湯羹,各展神通,爲陸然烹製美食。
楊影和曼文準備水果沙拉。
陸然坐在客廳裡,磕着瓜子看美劇,眼睛不時的盯着手機,唯恐錯過周靖安的電話。
身邊的座機,驀地響起。
陸然喊了一聲,爸媽在廚房裡沒聽到,陸然自行接了起來,“喂,你好。”
“寶寶。”
陸然的心,猛地一沉,“你,你怎麼知道這個號碼?”
他不答反問,“還不肯回來?”
“我家就在這裡,我哪兒都不去。”
“你食用的鎮痛藥物,只能緩解疼痛,但不能紓解毒性,你的臉,真的會一天天爛掉,到時,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那就爛掉好了。”
那方沉默。
過了會兒,陸然壓下心裡的憤怒,語氣盡量平靜的問他,“蔣夢晚是你綁架走的?”
“不是,是別人給我的禮物。”
“柳圓阿姨的主治醫生?”
“沒過問,我不經手這個事,不過,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動用她了。”
“你隨便用。這種事跟我說,有意思?”
男人沉沉低笑,“不是那種用……”
陸然氣得面紅耳赤,蕭煒明卻不要臉的繼續道,“寶寶,我只想用你。”
陸然的牙齒緊緊咬着脣,控制住掛掉電話的衝動,“你答應過我,不碰我。”
“可前提是你要陪我三年,而且,這承諾早過期了。”
“那就算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寶寶,別掛……”
他急急叫住她,陸然耐心的等着。
良久,他才嘆口氣說。“好,陪我三年,我不碰你。”
“一年。”
“三年。”
“兩年。”
“三年。”
陸然知道他不會退了,“你要是到時不守承諾,我怎麼辦?”
“我騙過你嗎?”
陸然不語。
蕭煒明的聲音聽起來情感真摯,透着一份獨屬於他的豁然,“我連對你的渴望都沒有掩飾過,我又怎麼會騙你?對你,我一向坦然,你心知肚明。所以寶寶,我可以對任何人毀諾,唯獨不會對你!除非你先不遵守承諾。”
陸然考慮了一分鐘,“再給我一些時間。”
“好。”蕭煒明問,“周靖安把你保護得密不透風,我沒法把你弄出來,你有辦法到我這兒嗎?”
“沒有。”陸然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那你聽我安排。”
“你別亂來!不要傷害任何人!我不要任何人因爲我失去生命。”
“別怕,不會亂來,我們可以利用一下蔣夢晚,不費刀槍。”
陸然一愣,藍煙從廚房出來,把沙發前面的茶几清理乾淨,“今晚在這裡用餐?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飯,怎麼樣?”
擡頭時發現,陸然手裡握着話筒,正在發呆,她笑着問,“靖安的電話?”
“啊?哦,不是。”陸然回過神,聽筒裡悄無聲息。他已經掛了。
陸然撂下電話,“這座機有錄音嗎?”
藍煙意識到了什麼,挨着陸然坐下,擔憂看她,“這是智能機,設置了自動錄音。”
陸然的手,放在刪除鍵上,正要往下按,被藍煙拉住了,“明珠……”
“是蕭煒明打來的。”
藍煙咬牙切齒,“這個男人真該死,他要幹什麼?”
陸然把話筒遞給她,給她聽了錄音,聽完她就刪除了,“不能給周靖安聽到。你事先不要告訴他。”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他?你還真要過去陪他三年?不行!別說周靖安了,就連媽都不能答應你!媽不能失去你啊明珠!”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乖乖的陪他三年。”
“那你……”
“等我的臉治好我就回來。”
“你有把握他會放你回來?”
“自然不會,但我不會坐以待斃,我會想辦法聯繫上週靖安。”陸然見藍煙擰眉下意識反駁,陸然又道,“我和蕭煒明,蕭煒明和周靖安的恩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做個了斷,我留在哪一方,就是哪一方的弱點,周靖安顧忌着我,根本無法放手而搏,如果我去了蕭煒明那裡。我就是蕭煒明的弱點,他要護着我,又要防着周靖安,分身乏術,周靖安的機會不就來了?還有爸爸,眼看就是換屆的關鍵時刻,他爲我已經做了很多了,可不能再插手蕭煒明的事情中,蕭煒明在政界的那些朋友,都很樂意把爸爸拉下臺。”
藍煙的眼眶逐漸溼熱,“可媽還是捨不得你去,萬一……”
“我看得出來,蕭煒明是真的愛我,所以我不會有生命危險,會被他照顧得很好。我們一家,只是暫時見不到而已,一年,最多一年,周靖安肯定能把我找回來的,我相信他的能力。”
“哎呦,這母女倆怎麼在哭鼻子?”藍存遇從廚房出來,左右手各自端了一盤菜,笑着打趣兩人。
陸然的手,悄悄的捏了下藍煙的胳膊,藍煙把淚水抹掉,“沒什麼,只是說起了明珠以前的事。”
“好了好了,不說了,開飯了。”藍存遇把菜擺在茶几上。“小豬,讓你嚐嚐爸爸的手藝,堪稱頂級美味!”
“王婆賣瓜。”藍煙笑罵。
藍存遇給陸然取來筷子和碗,夾了一筷子他炒的竹筍小炒肉,“快快快,嘗一嘗。”
陸然品了品,毫不吝嗇的誇獎他,“真的很好吃呢!”
一頓飯,大家有說有笑,吃得歡樂無比,近尾聲時,周靖安的電話打到了藍存遇手機上,“陸然睡了沒有?”
“沒有,剛吃過飯。”藍存遇把手機遞給陸然,陸然接過來,“你吃了嗎?”
“吃了。”
“找到蔣夢晚了嗎?”雖然知道不太可能,陸然還是問了下。
“沒有,那個醫生也不知所蹤,池御那邊也沒有任何線索。”
“柳圓阿姨怎麼樣?”
“還行,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
陸然愣了下,“醫生怎麼說?”
“藥物所致。”周靖安語氣淡淡,“早跟蔣夢晚說過,柳圓阿姨的昏迷有問題,這個醫生也有問題,她偏不信,現在化驗結果證明,她昏迷期間一直被注射了鎮定和安眠類藥物,這些藥物大量注射時間久了,對大腦有很大的損傷。”
“醫院方面沒給個交待?”
“醫院方面除了監控室那個人跟有關係之外,其他人。對他都不是太瞭解,他平時比較孤僻,不與人接觸。醫院方面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他使用的那些藥物,也不是從醫院拿到的。”
陸然倒抽口氣,“這個人本領還真大,不過不知道他這麼算計柳圓阿姨和蔣夢晚是爲誰,會是煉獄幫的人嗎?”
“之前警方行動抓到了煉獄幫的副幫主,他否認了。”
“說謊?”
“沒有,經過了測謊儀。”
陸然也猜不透這個醫生他到底抱着什麼樣的目的,爲何又要對蕭煒明示好?
“柳圓阿姨清醒時情緒很容易激動,我今晚就住在這兒了。”
“轉院了嗎?”
“嗯,在楚天醫院。”
“好,那你好好陪她,蔣夢晚有消息時你通知我。”
兩人說了會兒話,陸然聽得出來,周靖安很擔心柳圓阿姨,恐怕心裡此刻正自責着呢。
掛了電話,周靖安回頭看了眼病牀上的女人,卻發現原本睡着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且眼底清明,不見一絲恍惚。
周靖安俯身過去,“您醒了?”
蔣柳圓緩緩轉過臉來看他,嘴角諷刺的勾起,“靖安,你知道我昏迷前看到了什麼?”
“我知道,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看到的那個,是假的陸然。”
“你這麼肯定?”
“當然!”
蔣柳圓失望的看着他,“不是。我敢肯定,那是陸然的雙胞胎姐妹,長得一模一樣,她們兩個聯手想要陷害我,可惜我還傻傻的信任她,把有她殺人嫌疑的視頻交給她,她給我銷燬了,還讓她的姐妹出來嚇我,活活把我嚇暈了!”
“你暈倒有她的因素,但不是主要誘因,而是你信任的那個柯醫生的原因,他在你昏迷時一直給你用藥,有意不讓你醒來。”
“可我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不是你們任何人,是他!如果他不想我醒來,在我醒來的那一刻不是欣喜若狂。而是直接把我弄暈了事。”
周靖安有些急躁,“你爲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因爲你包庇陸然,她就那麼好嗎?啊?她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你看你,一點理智都沒了,對我也這麼沒耐心,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你身體還很虛弱,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些,等池御過來,你問他便知道,我沒有騙你,那個女人是整過容的,整了一張跟陸然一模一樣的臉……”
“夠了,你夠了!我不想聽了!你滾,滾。滾啊……”
蔣柳圓抓住牀頭櫃的瓷杯朝周靖安扔過去,砸在周靖安腹部,周靖安悶哼一聲,沉着臉走過去,按下牀頭呼叫鈴,護士不一會兒便跑了進來,對蔣柳圓進行安撫,不能再用鎮定類藥物,只能讓周靖安暫時離開她的視線,用轉移注意力的方式把她的狂躁情緒壓下去。
折騰了半個小時,蔣柳圓才沉沉睡去,睡夢裡嘴巴還不停的嘟囔着,都是一些罵陸然的話。
寂靜的走廊裡,周靖安看着,手機響起。他拿在耳邊,“查清楚了嗎?”
鄒凱的聲音傳來,“各港口和機場都查了,沒有蕭煒明的出入記錄,我想,他或者沒來,或者是做了易容僞裝。”
“你覺得跟他有沒有關係?”
“不太可能,之前夫人不是也說了,這個姓柯的並不是蕭煒明的手下,他只是有意配合和示好蕭煒明。”
“所以,也許他綁走蔣夢晚,再把蔣夢晚交給蕭煒明?有沒有這個可能?”
“姓柯的若是知道你和蕭煒明之間的恩怨,那麼,就有這個可能。”
“蕭煒明會不會利用蔣夢晚,逼我交出陸然?”
“你會嗎?”
“肯定不會!”周靖安毫不猶豫的回答。
鄒凱吸口氣,“嘶,你這一說,我還真覺得有可能,蕭煒明一直以來的手段,就是用精巧完美的佈局,單刀直入,有效直接的正中目標,而不是採用綁架人質的方式逼我們交出陸然,這樣容易打草驚蛇,還極有可能驚動警方,但是,如果有人把人質親自綁來送給他,說不定,他也許會退而求其次用這種方式,逼我們交出夫人,畢竟,蔣夢晚於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周靖安眉心一跳,手機這時來了插撥,陌生號碼……
周靖安立刻結束和鄒凱的通話,握着手機返回病房對面他的休息室,打開電腦,把號碼輸入微信平臺,發給王池御,“我馬上接聽,你幫我定位一下這個號碼的信號來源。”
“時間你把握好,市區中心最快十秒可以定位,如果偏遠地區大概一分鐘。”
看到王池御發來消息,周靖安才按下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