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安的鎖屏密碼蔣夢晚知道,她輸入,緊咬着牙,狠狠的,從手機裡把三條消息徹底刪除。
陸然滿心期待的等着,等到睏意襲來,也沒收到周靖安隻言片語。
陸然只以爲他忙所以沒看到。
第二天早上起牀,第一眼就是看手機,倒是有幾條顏夏和楊影發來的消息,沒有周靖安的。
洗漱後下樓,隔着落地窗看到典媽提着飯盒交給門口司機,司機同行的好似還有個苗青,正拿着周靖安的衣服放入後備車廂。
“夫人起牀了。”典媽進來,笑吟吟的看着她問好,陸然說了聲‘早上好’在餐桌旁坐下,似是不經意的問,“早餐是往醫院送的?”
“是啊,阿凱一早電話過來,讓我準備幾樣開胃的給那個夢晚小姐。”典媽不喜蔣夢晚,嘴巴撇得很滑稽。
陸然扯了下脣問她,“柳圓阿姨醒了嗎?”
典媽搖頭,盛了一碗白粥放在她面前桌上,“還沒。”
陸然大腦空白了一下,她手捏瓷勺,一下下的攪拌着白粥,慢慢的凝起了思緒,腦袋裡冒出很多種想法,毫無關聯的人,莫名其妙的夾雜進來,讓她一時頭痛不已,也不知道鄒凱那邊查得怎麼樣了……
陸然正想着,家裡座機響起,典媽跑過去接的,“喂,阿凱啊,剛送過去,苗助理送的,對,夫人醒來,在用餐呢,好嘞……夫人,阿凱。”
典媽轉臉叫陸然,陸然擦了擦嘴走過去接起,“鄒哥。”
“夫人,昨天太晚沒給你說,那個usb,裡面什麼也沒有。”
陸然愣住了,不可思議的叫道,“什麼也沒有?你確定?”
“確定,我特意找人看過了,很普通的usb,沒有病毒植入,沒有隱藏的文件,內容是空。”
“……怎麼會這樣?我,我明明看過了,裡面是一段視頻,是……”
陸然說着,想到了什麼,猛地頓了下,急切地問,“鄒哥,有沒有可能連接端口的電腦有病毒,把文件吞了?有這個可能嗎?”
“有。但是這種病毒不是一般病毒,是專門針對這種usb插口的文件,usb閃存驅動器的型號,裡面文件大小,文件規格,都有嚴格要求,所以,除非有人事前策劃周密,纔有可能出現這種狀況……”
陸然闔上眸子,她這是遭人設計了嗎?
鄒凱在那邊又問,“這個usb驅動器是誰給你的?你在哪臺電腦上用過?”
陸然有預感,那臺電腦,肯定不在柳圓病房了,她淡淡道,“鄒哥,沒有就算了,你那邊不用查了。”
她知道他肯定一堆事情要做,她也不好再打擾他。
末了,陸然猶豫了一下,問道,“周靖安。他起了嗎?”
“到公司了已經。”
“哦。”這樣啊,那他肯定已經看到了她的消息。
所以,他覺得她的消息沒有回覆的必要?
喜悅,幸福,忐忑,羞怯,到現在的平靜如水,陸然自嘲一笑,是她大驚小怪了,想想也知道,他這個年紀的男人,自有沉澱在心,怎麼可能會把情情愛愛掛在嘴邊?看了她的消息,最多莞爾一笑,覺得她有些幼稚,可笑……
陸然搖搖頭,確實是可笑!吃飽了撐的說什麼酸不拉幾的情話!沒意思!以後再也不能這樣丟人了!
陸然調整了下心態,一臉平靜的坐回餐桌旁,典媽隔老遠都能感覺到,夫人接了個電話之後,渾身都散發着一陣清冷氣息。似乎有什麼東西改變了,又似乎只是錯覺,她甩了甩腦袋,不經意間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阿瑣,耷拉着腦袋,一副病懨懨有氣無力的樣子,小臉蒼白中透着青色,典媽心疼的上前,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陸然眉心輕蹙,“阿瑣怎麼了?”
典媽亦是滿臉不解,“昨天從醫院回來就這樣了,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似的。”
阿瑣用手勢比了下,“我沒事。”
陸然倒了一杯白開水端過去遞她手裡,摸了下她的額頭,阿瑣竟然被她擡手的動作嚇了一跳,腦袋微微後仰,陸然愣了下,“有點燙手,吃了飯去醫院看看,或者回牀上躺着。反正家裡也沒什麼要緊事。”
她收回手,阿瑣像是鬆了一口氣。
陸然思索片刻,她讓傭人拿了耳溫計過來,眯眸看着阿鎖,走過去親自給阿瑣量了下,觀察着她臉上極其細微的表情變化,“36.9?,比你平時體溫高一點,不過沒燒。”
她低頭凝着阿瑣,阿瑣卻連眼神都不敢與她對視,陸然心中有數了。
典媽擔憂阿瑣,並沒有注意到阿瑣的異樣,聽陸然這樣說,便扶起阿瑣道,“醫院倒是不用去了,回房裡休息吧,今天家裡沒什麼要緊的活計。”
典媽把阿瑣送回房,又回來,一擡頭便看到陸然撐着臉趴桌上,大大的眼睛盯着她,那?白分明的注視能看到人心裡去,典媽頓時一慌,摸了把自己的臉,“怎麼了夫人,有哪裡不對的?”
陸然嘆口氣,“典媽,阿瑣大概是被我嚇到了。”
陸然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跟她簡單說了遍,典媽臉上有些氣結,嗔了陸然一眼,“夫人亂說,這怎麼是被你嚇到了?這阿瑣也真是,明知道夫人您做事一向坦坦蕩蕩,怎麼就懷疑到你身上去了?太不像話了,虧夫人對她那麼好,教她畫畫,還請老師教她功課,這個不省心的,你看我一會兒怎麼罵她,她要是改了還好,要是不改,夫人您別看我情面,直接轟了就是。”
典媽和陸然,平時對阿瑣憐惜有加,典媽當她女兒,陸然當她妹妹,竭盡所能的好。
將心比心,被親人懷疑的滋味,很不好受。
典媽比陸然還激動,說着就要回頭去找阿瑣,陸然叫住了她,“典媽,阿瑣以前跟着玉蘭嬸她們習慣了,感情肯定比我這邊要深,玉蘭嬸不明不白的去了,緊接着柳圓阿姨那裡又出了事兒,多少都跟我有關,她感情上肯定比較偏向那邊一點,我不怪她,這是人之常情。”
典媽冷靜下來想了想,“倒也是,我差點忘了,阿瑣以前是跟着那個老婆子的,人家對她好不好,都一起過了那麼些年,感情肯定比我們要深。”
她失落的樣子讓陸然心裡也澀澀的,典媽又道,“我們一味對她好,卻沒顧及到她想要的是誰的好,唉,我也是到這個年紀了,沒兒沒女的,把她當自己人來疼,嗨,也怪不得她,是咱自作多情了,夫人,您有什麼打算?”
典媽很懂陸然,陸然緩緩說出自己的安排,“柳圓阿姨以前生活在澳洲,現在住在國內,身邊沒個照顧的也不行,就讓阿瑣過去吧,再從家裡找兩個穩妥的阿姨,最好能燒飯能伺候臥牀病人,一起去照顧着。”
“行,我這就去安排。”
“典媽,我知道你捨不得阿瑣……”
“夫人。”典媽溫柔的眼神看着她,笑了笑道,“夫人,相比阿瑣,您更讓我疼惜……一開始覺得先生對你好,你很幸運,後來接觸多了,知道你纔是那個最可憐的,要我在您和阿鎖之間選一個,夫人永遠都是第一個,所以別擔心我,阿瑣走了,我還有您啊。”
兩人相視一笑,陸然心中暖暖的,她拿出手機,通過微信給阿瑣賬上轉了五萬塊錢,這是單筆每日轉賬最高額度了,典媽詫異的問,“夫人。他們三個人過去柳圓兒那兒,工資或者他們付,或者先生這邊給結,用不着您另外給的。”
“這是單獨給阿瑣的。”陸然把手機放回包裡,“她的畫畫課程最好繼續上,她有這方面的天賦,就不能給埋沒了,她平時也很節儉,這些錢和她的月薪應該能夠撐一段時間了,日後你經常跟她聯繫着,有困難可以過來找我,找周靖安也行……”
典媽還是覺得沒必要給,“您和我平時那麼寵她,那丫頭不還是戀着舊主?這錢千萬別打水漂了夫人!您掙錢也不容易的!要省着點花!”典媽知道她平時很少用周靖安的錢。
陸然上樓換了件衣服就出門了,赴顏夏的約。
咖啡廳,二樓每一個座位都是用半透明簾子隔離起來的小空間,隱秘性很好。
顏夏打開手機上的相冊,推給陸然,陸然湊過去瞄了眼,翻看了幾張,那是顏夏偷拍的蔣夢晚公司給劇組提供的服裝樣品,和劇中各演員上身之後的效果圖,顏夏是女主,可女配的服裝似乎比她還要搶眼,無論顏色還是造型,都給人一種喧賓奪主的視覺效果。
“你看看,是不是我惹事生非,她根本就是故意針對我!”顏夏嘟着嘴抱怨,擡頭看到了誰,舉手示意了下。
陸然轉臉,看到了正走過來的何姐,墨鏡,?西裝,紅色闊腿褲,紅色的高跟鞋,御姐範兒撲面而來。
她在陸然旁邊坐下,取下墨鏡,“陸小姐,好久不見。”
陸然看她,“連你都過來了,怎麼,來做說客的?”
何穗把散在臉上的頭髮別到耳後,笑着點頭,“還真是。”
陸然挑眉,“怎麼,蔣夢晚是真的故意針對顏夏?按理不該啊,我們顏夏背後可是楚天集團,蔣夢晚有jk撐腰,但不是說已經分離出戶了嗎?她該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我沒看劇本,我覺得,是不是女主的性格和每個成長階段不同,着裝也會隨着改變……”
“我今天來就是想說這個,怕顏夏過於激動沒有表達好,我是瞭解過劇本的,古裝戲,女主經歷了三段人生轉折,從一個農家女做到後宮之主,從樸素到華麗是該有這個過程,可是,你看最後面這張,華麗是有了,可是這顏色搭配怎麼看怎麼彆扭,正紅外你還給我弄個紅白漸變色,什麼意思?主要是衣服你沒看,你伸手一摸就知道了,輕飄飄的,風一吹就揚起來了,沒一點身份上的厚重感,這要是趕個有風的天氣拍攝,那怎麼辦?臨時改動這種造價不菲的主角服裝,可是很費時間的,劇組可不會允許你耽誤進度的,要是這麼拍出來效果不好,到時候誰的錯?大衆不管你誰設計的,穿在誰的身上那人活該捱罵……”
顏夏也氣呼呼道,“還有這一張,這是農家女穿的衣服,衣服樸素,妝容到位,你光看這個肯定覺得可以啊,但這個是羣演的衣服,蔣夢晚就是給我加了一塊補丁在上面,她的團隊怎麼懟我的你知道嗎?說這個補丁是點睛之筆,還說人身材好地攤貨都能穿出高端定製的感覺來,我呸!這東西簡直連地攤貨都不如。”
何姐看她,“你冷靜一點。”
“沒法冷靜,大不了不拍了,我可不受這種窩囊氣。”
“簽了合同還容得你反悔?違約金可是雙倍的!”
陸然愣愣的看着顏夏激動成那樣子,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認真的看起了那些照片,“古裝我以前有設計過,但從來沒有跟劇組合作過,都是跟莊昊合作的,哪裡不妥他會幫我修改,真正的成品圖我沒設計過一張,沒經驗啊……”
“我去找莊昊瞭解過了,他說你行。”
“啊?”陸然詫異了一下,還是沒信心,“你可以跟劇組反應啊,這事兒歸副導演管是吧?何姐你對導演圈子不熟悉嗎?”
何姐面露難捨,“副導跟蔣夢晚的星潮合作過,關係很好,我們顏夏是歌星出身,拍過大銀幕。但連續劇是首次接,歌壇這一塊我比誰都熟,導演也認識幾個,畢竟不怎麼合作,交集不多,更何況這個不是太出名的副導演?”
陸然也是糾結得很,“關鍵是我現在是個人,沒有公司依託,想跟你們劇組合作也沒機會啊?”
“有,聽說這次競爭者比較多,還沒定下來到底跟哪家服裝公司合作,你現在不是在跟莊昊公司合作嗎,就過去掛個職,然後代表公司競標,多簡單!”顏夏考慮問題,總是很直接粗暴。
陸然沒好氣的瞪她一眼,顏夏猛地想到了什麼,撓撓頭,“哦,我忘了,你在jk工作呢,哎,不對啊,你在那兒的實習不是結束了嗎?怎麼,你打算幹金融了?哎呀,別啊,你看你多才多藝的,我真的很需要你,要不然你跟我一塊混娛樂圈吧,你肯定能紅!”
她說完,何姐先噗嗤一聲笑了,陸然也笑,顏夏這個人,一方面運氣好,另一方面何姐保駕護航帶得好,直到現在還不改本性,直白,天真,外冷內熱,在朋友面前說話是毫不遮攔。
“你怕周靖安不同意?”顏夏湊過來笑嘻嘻的問。
陸然抿脣,“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但是老爺子肯定不同意。”她將來的事業,陸然從來沒往娛樂圈這個方向考慮過。
“說實話,我早就想籤你了,可惜啊。”何姐望着她搖頭嘆氣,眼睛眨了眨,“不過你回去可以跟周靖安提一提,你看顏夏,我是不是把她保護得很好,到時候你跟了我,再加上週靖安,對,還有楚天集團,都是你堅強的後盾,你肯定比顏夏還紅!”
陸然笑着應了下來。
三人走出咖啡廳,驅車來到楚天娛樂公司,顏夏那些服裝劇組給她發到了辦公室,正好,陸然可以過去看一看。
她不是第一次來,輕車熟路,顏夏的團隊對陸然都很客氣,陸然一路笑着走向服裝間的衣架旁,衣服穿在了塑膠模特身上,模特三圍是顏夏的數據,跟穿在顏夏身上差不多的感覺,陸然一件件看過去,“布料做工配飾搭配上都還不錯,古裝造型其實也不過那麼幾樣,玩不出什麼花來,重要還是在細節方面,我們倒是可以在原來基礎上改動一下……當然了,如果劇組允許的話。”
“發過來這裡,其實就是讓我們給提意見呢。”何姐撇撇嘴,“畢竟我們不是專業的,就算提了,提一些皮毛,他們覺得不合適也不會改動,要是由你來提,那肯定不一樣,就算我們保密,他們也會猜到是一位服裝設計師,這樣,他們大概就更不會改了。”
這條路行不通。
陸然沉吟片刻道,“我回頭跟莊昊聯繫一下吧。”還用老方法。她提供圖紙,他們跟劇組合作。就是不知道莊昊公司有沒有意向跟劇組合作。
顏夏要去練形體,何姐送陸然下樓,門口,陸然看到一輛白色車子正在緩緩駛離,頭頂的陽光太刺眼陸然沒看清,跑下臺階探頭看了眼,何姐追上來問,“怎麼……”張口說到半截,看到那車子又直直地倒了回來,何姐一眼就看出來那是誰的車了。
陸然這會兒也看到了車牌。
駕駛位車窗落下,許就溫雅的俊容露了出來,點頭致意,“小鹿小姐,何小姐。”
他對陸然的稱呼,讓何惠愣了下,點頭微笑,“許特助,你好。”
陸然則巧笑倩兮,彎腰看向後座的男人,揮手打了個招呼,“白大哥。”
楚白,白大哥?何穗心裡疑惑,但她面上不顯,跟陸然和許就告別之後就上樓了。
她走後,楚白才把車窗降下來,笑着問陸然,“過來有事找顏夏?”
陸然點頭,“嗯……”她拖長聲音道,眼睛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後朝他咧嘴笑了笑,“白大哥,上次謝謝你的幫忙。”
楚白拍了拍旁邊的座位,“上來,我送你一程。”
陸然正有此意,但還是禮貌的問了句,“你忙嗎?”
楚白微笑,“不忙。”
許就握着方向盤,嘴角抽了抽,不忙,去機場趕飛機而已。
陸然指了指不遠處自己的車,“我去拿外套和包。”說着就跑了過去。
楚白的目光追誰着她的背影,許就看了眼道,“小鹿小姐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
楚白擰眉,他剛纔就猜到了,許就掃了眼車上時間,“楚總,機場,還去嗎?”
“看是什麼事情。”
“好。”
陸然拿了東西上車來,許久從後視鏡裡看向陸然,“小鹿小姐,去哪兒?”
“去市一醫院吧。”
她正在考慮怎麼跟白大哥說那些事,隨口應道。
楚白眸子閃了下,“家人生病了?”
“柳圓阿姨,你不知道嗎?”
楚白不知。
許就解釋說,“周總在楚天醫院有私人醫生,他這邊的人過去看病都享受最高待遇,夢晚小姐也是,但是柳圓阿姨跟閣老……”
他沒往下說,大概設計隱私。
陸然也從柳圓阿姨話語裡聽了出來,她和閣老大概有什麼淵源。
車子啓動,楚白看了眼陸然。陸然轉臉看他,並朝他莞爾一笑,楚白脣角微勾,“安全帶。”
“哦,忘了。”陸然吐吐舌,扯過安全帶繫上,楚白盯着她繫上,視線,一直盤旋在她輕皺的眉心上,薄脣輕啓,“小鹿,怎麼了?”
陸然想了想,開口道,“白大哥,我想跟你這裡借一個人……”
楚白毫不猶豫的點頭,“誰,你說。”
“蔣夢晚通過阿瑣找我,約我見面,讓我去見醫院看她母親,說是柳圓阿姨有話跟我說,我過去後。柳圓阿姨給我一個usb閃存驅動器,當場讓我看,用的是她病房的電腦,打開usb是個視頻,視頻是玉蘭嬸去世那天下午,一個包裹得很嚴實的人過去她icu玻璃外面看她,做了個不知道動作,玉蘭嬸好像被嚇壞了,那個人一直都掩藏得很好,最後臨走看了眼攝像頭,跟我一樣的臉!後來我把usb給了鄒哥,鄒哥說裡面是空的。”
楚白的眉頭,重重擰起,“後來呢?”
陸然說了病房外那個拿着手機拍她的奇怪的人,還有那個姓柯的醫生,那個監控室的保安,說着,她自己都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楚白卻只是若有所思的淡淡道,“我知道了,我會安排一個人給你。”
許就也是一臉凝重的樣子。並沒有覺得她是無中生有。
陸然繼續道,“周靖安跟柳圓阿姨的感情很深,這件事情,若是讓他去查,我怕他會存在私人感情偏頗,看不準事情真相,而且,柳圓阿姨到現在還沒醒,他和蔣夢晚心裡都不好受,玉蘭嬸和柳圓一前一後的,蔣夢晚挺恨我的……”
楚白銳眸驀地眯緊,“那就沒必要去醫院了,許就,白公館。”
陸然一愣,詫異的看向楚白,他好像生氣了……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清冷的聲音道,“白公館,沒錯,就現在。怎麼,有問題?”
沒等對方說什麼,他就掛了。
陸然在視後鏡裡和許就相視一看,許就笑了下,“小鹿小姐還沒去過白公館吧?”
“白公館?白大哥住的地方嗎?沒有呢!”陸然也笑着看向楚白,“第一次登門,我是不是需要買點水果什麼的?空着手多不好意思。”
楚白被她明顯哄人的語氣逗笑了,又重新拿起手機,按下號碼,等待的時候輕言了句,“你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電話接通,他說,“管家,把家裡整理一下,我帶個女人回去。”
陸然,“……”
白公館,竟然也在桃源居,但是離得很遠,在一個對角線上,而且,白公館地勢更高,掩映在山間裡了幾乎,空氣倒是格外清新,幽冷。
陸然剛下車,楚白就把帶着他熱氣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想起來了似的問她,“湯藥一直在喝嗎?”
陸然鼻翼間充斥着他好聞的男性氣息,臉不由自主的紅了下,“嗯,效果還不錯,吃下飯了。”
“那就繼續喝,喝完了去閣老那裡檢查一下。”
“好。”
一個六十多歲的男人,穿着英式管家制服,就連走路姿勢都是紳士無比,一開口就叫‘楚楚啊’,就讓陸然忍不住笑了,閣老也叫楚白楚楚,跟眼前這個大男人真的一點不搭,楚白看她笑,?色深眸裡劃過一抹流光,手插褲袋一路瀟灑的走進大門。
管家落在後面,一臉和善的問。“小許,這位就是……陸小姐吧?”
陸然詫異看他,“您認識我?”
管家高深莫測的一笑,“認識的。”
許就摸了摸鼻子跟上楚白。
一輛別克君威吱嘎一聲停在大門口,穿着?色夾克的男人匆匆下車,擡頭看到陸然,明顯一愣,大步走過來,衝陸然和管家點了下頭,隨着許就先進了屋,管家納悶的嘀咕了句,“今天怎麼回事,十天半月不見一次,一窩蜂的全來了?”
轉臉看到陸然,他呵呵一笑,“您不是蜂,您是貴客,陸小姐請進,我沏了家裡最好的茶給你,你平時喝茶嗎?”
“她不喝茶。”
一道溫淡的聲音自二樓傳來,兩人同時擡頭,陸然看着楚白,他頎長的身軀站在二樓陽臺上,深邃的雙眸靜靜的凝視着她,修長手指正在折起襯衫衣袖,挽起整整齊齊的兩道邊,清爽,利落。
他也不多解釋,轉身走了進去。
陸然收回視線,不好意思的對管家說,“我胃不好,不太能喝茶。”
管家恍然道,“是這樣啊,那就喝果汁,我也準備了。”楚楚電話裡說家裡有‘女人’要來,他歡歡喜喜的做了萬全準備,但是人來了才知道,是陸小姐,不,周夫人,他這一顆心啊哇涼哇涼……楚楚又刺激他這顆老心臟,說清楚嘛。高興一半失落一半,真不好受……
陸然絲毫沒有注意到管家不停變換的臉色,隨他走了進去。
管家客氣恭敬的把她請到了偏廳,端上果汁,又問她中午想吃些什麼,西餐還是中餐,陸然看了看牆上的西洋掛鐘,十點鐘不到,“不用準備我的,我一會兒就走,您別忙活了,歇着吧。”
“既然來了,就多坐會兒吧,楚楚不經常回來,我整天閒在家裡渾身不得勁兒,您行行好留下吃箇中飯,讓我忙活一下吧。”管家曉得楚白的心思,自然要給他把陸然留下來。
盛情難卻的陸然,“……”
面對這個‘可憐’的老人,她猶豫了片刻道,“看白大哥的吧……”
“你留下。他肯定留下。”
“……”
“咳咳……”許就站在樓梯口,瞅着偏廳,瞅着老闆家裡的奇葩管家,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管家訥訥道,“小許啊,剛泡好的茶,陸小姐不喝,你們給解決了吧。”說着,讓女傭給他們端到樓上去。
這話說得……
許就沒意見,看向陸然道,“小鹿小姐,您也上來吧。”
陸然拿着果汁杯走上樓梯,經過管家身邊時,他矢志不渝的問了句,“陸小姐,西餐還是中餐?”
中餐就有點?煩了,陸然想了想道,“西餐吧,按白大哥平時的口味準備就好,我不挑。”
“行。”管家喜滋滋的點頭。
陸然上樓。跟着許就進入二樓的會客廳,佈置得很悠閒安逸的一個地方,一個吧檯,幾組沙發,一個圓桌上放着一臺電腦,剛纔在她身後上來的男人正坐在電腦前操作,十根手指在鍵盤上翻飛的動作讓陸然瞠目驚舌,他很專注,絲毫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傅臣。”
楚白從外面走進來,看着陸然說了個兩個字,那男人下意識擡頭,陸然知道,這是他的名字。
傅臣立刻站了起來,咧嘴一笑,“小鹿小姐,您好,這是我的名片。”
他隨了許就的叫法,並雙手遞上來一張?色卡片,上面有他的名字和一組手機號,陸然也是雙手接過,“傅先生。您好。”
“你以後有事,他隨叫隨到。”楚白走到沙發前面,雙腿交疊着坐下。
“哦,好的。”陸然愣了下,看傅臣笑看着她,她點了下頭,“謝謝啊。”
“應該的應該的。”
許就的手機鈴聲響了,是他設置的鬧鐘,他看了眼楚白,“楚總……”航班快來不及了。
楚白頭也不擡的回,“明天。”
陸然看他們倆打啞謎似的,猜到許就應該是在提醒楚白行程,她,耽誤了他嗎?
“小鹿小姐,你說的柯醫生,是這個人嗎?”傅臣的聲音把陸然拉了回來,她看向傅臣,順着他手指,看向電腦屏幕,眼睛猛地瞪圓了,“是他!”
傅臣敲了下enter鍵。連接着的打印機裡出來了這個人的兩張資料。
陸然震驚的捂住了嘴巴,“哇,你好厲害啊!”
她的表情很可愛,傅臣不由得莞爾,身後,驀地射過來二道很有壓迫感的視線,傅臣連忙收斂笑意,端正坐姿,“咳,這是監控室的保安,這裡面有好幾個,你指一下是哪個。”
是證件照,陸然一一看過,眼睛定在其中一個上面,“就他。”
傅臣又噼裡啪啦的一通,這個保安的資料也從打印機裡出了來。
“那段已經刪掉的監控找不到了,但是依據你的描述我在其他監控裡找到了這個人,你看是不是。”
傅臣說的,是陸然在柳圓阿姨病房外面看到的那個人。
頭是低着的,沒有正臉,只有一個側面略尖的下巴。衣服,身量,都符合,但是,給陸然的感覺跟當時又不太一樣,陸然看了半晌,終於發現哪兒彆扭了,她指了指那人遮在寬鬆衣服裡微微拱起一個淺弧的胸部,“這,是個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