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西疑惑的看着歐少,一言不發,無聲勝有聲的等待着男人的回答。
抿了抿薄脣,歐少**着,他在想,究竟要不要將真實的情況告訴洛小西呢?畢竟她是席餘杭的親生女兒,就算這麼多年,他們父女兩個一直都不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關係也很生疏,但終究還是有着血緣關係的父女。
男人雖說很清楚,席餘杭在洛小西的心目中,分量並不是很大,甚至一度交惡到兩不相認的地步,可,他終究是不敢忽略掉親情的巨大力量。
最後,歐少狠下了心腸,索性乾脆利落的說出來,他聲音不大,卻異常的清冷,有着無上的威壓,就仿若是在陳述着鐵的定律一般,給人一種,不容辯駁,不容置疑的感覺。
他說,“席氏已經不再是席氏了,而是隨我一般,姓歐,只不過不是歐先生的歐,而是我歐冽的歐。”
洛小西何等冰雪聰明,她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席氏集團是歐冽的產業了。可這怎麼可能?她從來都不知道,歐少對席氏這樣一個小公司感興趣,一臉的詫異表情溢於言表。
顫抖着聲音,洛小西疑惑的問道,“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會這樣?
歐少長出了一口氣,一時間,他也感到百感交集,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沉思了片刻,心想,真的要對洛小西說出實情嗎?這裡面有着太多的千瘡百孔。可是,若不說真話,以現在的洛小西的敏銳,一定會有所察覺,再次一點點的生疏自己嗎?
想到這裡,歐少的身體緊繃了一下,察覺到了自己的僵硬,過了兩秒鐘,才緩緩的舒展了一下口氣,讓身體也隨之舒展開來。
“小西,其實,會這樣應該是你的緣故。”歐少沒有正面回答洛小西的問題,而是婉轉的指出了問題的核心。
“是我?怎麼會?我從來都不插手席氏的事情。”洛小西微蹙起眉頭,兩道眉毛整個就是擰到了一起,臉上的疑惑越發的濃重加深。她歪着頭,輕挑着眉眼,質疑的眼神不加掩飾的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
男人擡起手,輕輕的拂過洛小西額前的細碎絲髮,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眸,透着暖暖的光芒,“你怎麼忘記了,除了你的父親席餘杭之外,你是席氏最大的股東呀。”
“是的,我知道。”洛小西聲音略帶着一絲惆悵,沙啞而低沉,“當初,夏靜香因爲壞了席晴夏的緣故,鬧上門來,席......餘杭,我父親爲了獲得母親的諒解,主動將名下的一大份股份以贈送的形式過讓給了我母親,也就是這樣,我母親成了公司裡除父親外的最大股東,而母親病逝後,又立下遺囑,理所當然的由我這個唯一的女兒繼承了她的所有財產。”
說着說着,洛小西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歐少,說話的語氣越發清冷,遲疑,“這些年,因爲我年紀尚幼的緣故,我在席氏的股份被封存了,難不成,冽哥哥動用了這個權限嗎?”
“不是封存,是你沒有到法律年齡,不能行使權力,可我不同,我是你的法定監護人,有監護手續在,我可以幫助你支配你名下的所有資產,這個你也恨清楚的。”歐少勾起嘴角,把玩着洛小西的手指,慢悠悠的說着話。
“冽哥哥,你使用了那些股份?”洛小西試探着問道,雖說,她的心底已經猜的到答案了,可依舊希望能夠聽男人的嘴巴里聽到真實的過程。
歐少重重的點了點頭,“不錯,不單單是你名下的這些股份,我還私下裡收購了一些小股東的股份,當然,是以你的名義,這樣一來,從你滿十八歲之後,你就成功的成爲了席氏公司的第一大股東,取代了你父親的位置。”
“原來是這個樣子。”洛小西的小臉冷冷落落的,頃刻間,就是在這麼一剎那,她彷彿什麼都明白了。
難怪,父親席餘杭會有那麼一份遺囑,即便父親沒有那麼一份遺囑,等到他老人家百年後,夏靜香母女也是拿洛小西無可奈何的。
一開始,當聽到父親的遺囑內容的時候,洛小西真的很感動,幾乎就是熱淚盈眶,而現在,她明白了,那根本就是做了一輩子精明商人的父親,最後的一次高明謀略,其目的無非是確保席氏的完整,不至於在他老人家病故後,四分五裂。
突然間,洛小西的心有些失落傷感,爲了她和席餘杭這段糾糾纏纏的父女緣分。
一旁的歐少卻並不知道這些,完全體會不到洛小西的心情,反而是情緒高漲,熱情洋溢的規劃着他們兩個人美好的未來。
男人神態悠悠,聲音柔和,絲絲縷縷的悠揚在字裡行間流淌,他說,“就子啊上一段時間,我曾經照顧你的父親席餘杭,與他有過商談,他已經決定退休,將席氏交給你打理,而我已經跟律師打過招呼了,律師會起草一份文案,你只需要千字就可以了。”
“什麼文案?”洛小西疑惑的問着,她的心思澄明,已經猜測出了大概,問出來,也不過是確認一下真僞罷了。
“交託文書。”歐少輕吐着幾個字,緩緩的解釋着,“你將走法律途徑,將席氏交給我來打理。我會成爲你的全權代理人。”
洛小西的心砰砰的跳個不停,一雙清麗的眼睛,眨動着長長如蒲扇一般的睫毛,無限崇拜信任的看着男人,“謝謝你,冽哥哥!”
男人勾起嘴角,斜着眼睛,輕輕的撇了洛小西一眼,嘴巴里低聲喃喃着,“傻丫頭,說什麼謝。”
洛小西沒有在繼續問下去,她太瞭解這個男人了,這個男人會有接手席氏的打算,一定有着他的意圖,絕對不是單單的爲了她的緣故,其中的深層原因,她或多或少的已經猜測到了,只是,真的不想再去追問。
她相信這個男人。
她的丈夫,她的天,她的地,她的冽哥哥。
洛小西低下頭,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兩個人真的是聊的太久了,久到了食物都已經冷卻的地步,不由的輕皺着眉頭,完全是一副不愉快的樣子。
“怎麼,不想吃了?”歐少體貼的問道,聲音雖然依舊是那般清冷,可是卻多了一絲情意,讓人聽進耳朵裡,還是蠻舒服的。
洛小西乖巧的點了點頭。
看了一眼臨窗的外面,天色已經漸暗,零星的有了華燈初上的跡象,再轉回頭來,冷冽的目光淡淡的掃視了一眼餐廳,餐廳裡哪裡還有客人,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這個樣子,好像是他和洛小西今晚包場一般,就連站立服務的侍者也早已經不是了最初的面孔。
微蹙眉頭,歐少心下有所疑惑,怎麼會這個樣子?難不成,這家餐廳的上客率如此之低,晚餐的時間還沒有過,就早早的要打烊沒有客人的節奏。不由的,男人出於本能想到,回頭一定要讓廖青陽私下調查一下,這究竟是怎麼一種情況。
瀟灑的一揚手,男人冷着一張臉,坐在位子上等待着侍者,幾秒鐘後,並沒有如願的等來侍者,卻見餐廳的經理一溜小跑的趕了過來,在餐桌前站定後,忙雙手覆蓋在小腹上,恭敬的彎下腰。
“歐少,您有什麼需要?”經理先生滿臉對着笑臉,禮貌而客氣的詢問着。
就在這麼一瞬間,歐少一下自己就明白過來,爲什麼餐廳裡會沒有了其他的客人,淡淡的語氣,直接的詢問出來,“想必,餐廳的客人也是劉經理您請走的了?”
“是!”劉經理勾起嘴角,含着微笑,禮貌而專業,“歐少就餐理應包場纔對,這樣纔夠清淨,我只不過是害怕其他的客人打擾到歐少和這位小姐的雅興,還望歐少見諒。”
歐少沒有說什麼,而是飄動着眼皮淡淡的掃了掃劉經理一眼,就開口冷冷的說道,“買單結賬吧!”
“是!”劉經理忙一招手,一旁的侍者非常懂事的就跨步走了過來,將手中的點餐單遞給了他。打開餐單,劉經理輕輕的彙報着,“歐少,您一共是消費十萬三千人民幣,由於您是會員的緣故,去零留整,十萬元整。您是刷卡,還是簽單?”
歐少沒有說話,而是隨手遞過來一張銀行卡。他現在哪裡還有單可以籤,他的大名在幾天前就已經被歐氏集團的財務所不承認,而這張卡也是洛小西名下的零花錢,只要是他名下的資金全部都被歐先生那個霸道總裁給凍結了。
經理禮貌的用雙手接過銀行卡,隨着刷卡機輕輕的發出“滴”的一聲,刷卡成功。劉經理又恭敬的雙手將卡送回到了歐少的面前,“謝謝您光臨,很高興能夠爲歐少服務。”
歐少就仿若未聞一般,站起身來,牽起落下西的小手,一隻大手緊緊的將女人的小手包裹在手心裡,拉着她,向着餐廳外走去。
上了車子,洛小西就緊抿着嘴脣,一言不發看着前方。等到歐少輕瞄她的時候,這才發現,這個小妮子竟然睡着了。
她真的是累了。
剛剛經歷了一場手術,透支的是身體。
剛剛經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變化,透支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