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聖泉壇。
當林驚羽穿過一個個死城,路過一座座荒山,萬分焦急來到南疆的時候,頓被這裡的景象震撼住了。
震撼住他的畫面,不是想象中邪惡的妖羣把這裡搞的面目全非,而是這裡依舊的安定從容,妖羣沒有傷害一個人,也沒有禍亂這裡,南疆之民還在過着他們自己的平淡日子,只是面上有一些憂慮罷了。
若不是在他們其中,偶爾會看到一兩個小妖走來走去的話,林驚羽真的會懷疑,妖衆是否真的來過這裡了。
妖衆彷彿只是接管了這裡,並沒有做任何壞事,還與南疆族人相處的很融洽?
很是詭異的難以相信。
可是這樣的畫面就出現在林驚羽的面前。
林驚羽看着妖衆雖說有些眼紅,可是以現在的情況,他也沒有非與妖衆動手的理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他心中還在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路平淡的趕了過來,到了聖泉壇之後,就急忙向聖殿的方向趕了去。
忽然發現南疆一路上,卻只有聖泉壇這一個地方,裡面的南疆族人是滿面沉哀,沒有笑顏的。
林驚羽滿心的奇怪,可是他們依然安全,妖衆一樣對他們不加傷害。又看不出這裡有什麼地方不對。
隨着憋悶的心情,到了聖殿後,林驚羽就直接招呼看門的守衛開門。守衛看到林驚羽後,先深深的呆了一會,張開口彷彿要說什麼,可是又沉默的閉上了嘴。林驚羽正要問些什麼,守衛就一面沉悶的轉過身,接着打開了聖殿的大門。
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打開門,林驚羽擡頭一看,立刻驚了一下。
在聖殿門口正中出現的,不是新巫族的人,而是一隻威武的獅子妖怪,站在聖殿的正中心。他滿頭都是獅子的金須,面看去卻似人面又似獅面,身軀強壯高大,明顯已經成了人的樣子,手腳可以分開站立,應該在‘投入’妖羣之前,他就是一個稱雄一方的妖怪了。
獅頭人,看到林驚羽進來,正面對着林驚羽站正。
林驚羽恍然,猛然想通……
南疆這裡已經是妖羣‘管理’的地方,換言之就是,新巫族的統治將不復存在,聖殿自然也會變成妖衆的聚集之所,那麼……
天巧兒!
幾乎修爲全失的她,還有新巫族的巫師們,會在哪裡?
林驚羽驚恐回過神來,馬上冷怒的跑到獅頭人前面,剛要喝問,突然遠處的一個巫師,慌忙對着這裡高聲叫了一句:“天神息怒!”
林驚羽一驚,向那個巫師望去,那個巫師也急步跑了過來,正是林驚羽所認識的,名叫阿呼的巫師。他看着林驚羽目光中深深驚喜了一下,然後先走到獅頭人的身前,恭敬地說道:“天神息怒,他是我的同族朋友。”
“同族?”獅頭人猶豫的道了一聲。阿呼巫師急忙辯解說道:“他是苗族的人,以前是在南疆的,後來到中原去交易物品,所以也隨着穿戴起中原的東西,裝扮的像箇中原人而已。其實他乃是我南疆苗族之人。”
林驚羽呆了呆,聽着阿呼巫師的話語,看着周圍出現的大片妖衆護衛,站在他的身旁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一樣。
獅頭人的眼睛看了林驚羽一陣,又轉頭想了想,纔對阿呼說道:“你帶他走吧,換回南疆的衣服。這件事不要讓巫王知道,也不要宣傳出去。”
阿呼巫師喜出望外,對獅頭人深深的施了一禮,隨手就帶着林驚羽匆匆的離開了這裡。
這裡,已經發生了很大的事情……
走到一個隱蔽處,沒等阿呼巫師說話,林驚羽就先一把抓住阿呼巫師,急迫地問道:“巧兒在哪裡?”
阿呼巫師正在小心緊張的面上,神色隨之沉默了下來,微弱中帶着羞愧的聲音,小聲地說道:“被、被巫王抓走了……”
“什麼!”林驚羽頓然大聲叫了起來,用力抓住阿呼巫師的衣服,焦急着又氣憤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快告訴我,巧兒她現在怎麼樣了?”
阿呼巫師搖着頭,低聲道:“已經兩日了,我們也不知道。”
“發生了什麼事!”林驚羽滿口都能噴出火焰的聲音。
“我等無能,未能保護聖女娘娘,也未能抵抗住這些妖物。”阿呼巫師沉沉的聲音,如同在聲聲譴責着自己,懊苦的樣子,慢慢地說道:“幾天前,巫王帶領大批妖物來到南疆,兇猛之勢迅速佔領了南疆的大部分地方,還來到了聖泉壇。”
“它們一路之上並未殘害一個南疆族民,所以我等不知他是何目的,也不以爲他是壞人,未能有很好的防範。直到他來到這裡,就直接開口,以他霸佔的數萬南疆之民性命要挾,竟然、竟然要、要……要我們把聖女娘娘交出去……”阿呼巫師說着,滿面盡是痛苦之色,像是要痛苦出來了的樣子。
林驚羽憤怒地用力,雙手抓起他的衣服,硬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怒怒地叫道:“你們就把她交出去了?”
“沒有,我們怎麼能將我們的聖女娘娘交出去!”阿呼巫師立刻堅決的高呼,爲自己的忠心大聲申辯。林驚羽又將他放了下來,一雙怒火的眼睛厲厲的瞪着他。
停了一下,阿呼巫師又接着說道:“我們要保護我們的聖女娘娘,我們反抗,我們集結了所有的巫師和勇士,我們決心一死也要與巫王對抗!可是,可是妖物的力量太強大了,我們沒有戰鬥多久,就被它們全部抓住了。卑鄙的巫王,將我們綁在了聖泉壇外,竟然直接用我們來威逼娘娘,叫着要殺死我們……”
林驚羽吸了一口氣,抓着阿呼巫師的手,頓然一鬆。
“我們也是想要以死爲娘娘效忠的!可是娘娘……娘娘她竟然,自己走了出來……”
果然,是她的性子。
不忍別人爲她受傷……
林驚羽的身體,輕輕的顫動着。
“……爲了我們,爲了南疆的民衆,娘娘她站了出來,以她一個人的身軀作爲交換,與巫王換下了我們,換下了南疆所有人的平安。可是娘娘她,她卻被巫王帶走了。”阿呼巫師痛苦地說着,輕聲地哭泣着,猛跪了下來,對着林驚羽叫道:“林少俠,只有你了,你的力量比我們強大,你能對抗巫王,只有你能救娘娘了,求求你救回聖女娘娘吧。”
林驚羽雙手攥住拳頭,厲聲問道:“他們去了哪裡?”
阿呼巫師想了一下,說道:“巫王留下來的這個獅頭天神,對我們族人卻是很好。我問過他娘娘的事,他說巫王把娘娘帶去了十萬大山……”
十萬大山!
林驚羽面色驚動了一下。
“至於其它的事情,獅頭天神他也一概不知。”阿呼巫師剛說完,林驚羽馬上就對向他,冷聲問道:“曾經鎮壓獸神的鎮魔古洞,位置在哪裡?”
阿呼巫師又想了一下,道:“我可以查出來……”
破壞的小村之中。
被張小凡救下的那個小女孩,正在捧着一塊乾糧,緊緊的躲在張小凡身後,依靠着他偷偷吃着東西,兩隻眼睛還在一直不停的望着四周,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對面,狐妖護在蝶妖的前面,面上驚慌地看着這邊。
張小凡站在原地不動,像是又陷入了回憶之中,目光一直停留在狐妖的身上,安靜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沉着的頭才微微一擡,輕聲道:“你是天狐一族?”
狐妖一驚,小心地看着張小凡,點了點頭,道:“是……”
“你還有多少族人?”
“就、就只有我一個……”狐妖小心地回答着張小凡的問話,聲音都在輕輕的顫抖,又道:“其實,我從來就沒有族衆,一直都只有我一個,是花彩姐姐把我從野外帶回去,一直照顧我的……”
張小凡的面色沉重了一下,又道:“你連你的一個族人,都不知道嗎?”
狐妖搖了搖頭,回答道:“我們以前一直都在無妖山上,從不下山的,所以除了我一個之外,我沒有再見過其他的天狐。”
“下山之後,也沒有見過?”張小凡小心地問着。
狐妖搖着頭,道:“我記不清楚了。我們是被一道白光帶下山的,然後我們的力量變強,強到無法控制,好像、好像身體被那種力量控制了一樣,有時神智都不會清醒,就連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現在也不知道。”
聽着他的回答,張小凡呆了呆,又看向他身後那隻蝶妖,就是狐妖口中的‘花彩姐姐’,淡淡問道:“你也沒有見過?”
花彩嚇了一跳,小聲回答道:“我們都是一樣,與人不善的妖怪。我只把他從‘人間’的野外帶了回去,沒有見過其他的天狐,不然、不然他那時,也不會那樣悽慘……”
天狐一族,她的族人,沒落的如此稀少、悲慘了嗎?
張小凡原以爲,可以在這隻狐妖口中問及一些關於天狐一族的事情,可是怎麼知道,他竟然連一隻其他的同類都沒有見過。
更不要說……
向狐妖的身上望去,他一身的低落,彷彿一直就是這樣的孤獨。
張小凡心中,彷彿憐憫、彷彿癡苦、彷彿失落。
轉身……
遠方,那就是他剛剛過來的方向。
“記住這個方向!”
狐妖一驚,也向着那個方向望了過去,疑惑地看着。
“在遠方,快要到青雲山的地方,那裡有一個沒落多年的小村,叫做草廟村,村裡面埋着一個十分厲害的天狐,她曾經,是你們天狐一族的首領……”張小凡發出思念的聲音,用內心深處的靈魂,訴說着:“你若是能,就去看看她,並要記住她的名字,她叫做……”
“……小白!”
“若是你遇到你的同類,也要告訴你的同類,她是隻偉大的天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