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小心地把鹽巴香料之類的調料,井井有條的撒在烤雞上面,然後又放到火上烤了一會,片刻間香氣四溢,黃金流油,直看得陸雪琪的肚子都叫了起來。
聲音不大,可是也被張小凡聽的清楚,含笑望來。
陸雪琪面上淡淡一羞,白璧無瑕之上淡淡紅溢,秋水伊人,淡雅脫俗,竟是那不可一世的美麗,擋住了世間萬物,獨留下了她一個人存在。
張小凡這一望,竟是癡了半刻,待回過神來一望燒雞,竟差點烤過了頭,急忙把它拿了下來,用樹枝撥乾淨上面的油脂,烤雞的溫度同時也降了下來。
一心的擺治燒雞,身旁還有佳人相伴,安靜平和的夜。
似曾多少年前,他身旁的是另一個……
張小凡猛地搖了搖頭,看着燒雞已經收拾完畢,他輕輕的掰下一隻雞腿,向着身邊遞了過去。
陸雪琪嫣然一笑,緩緩伸出芊芊玉手小心的接了過來,剛張口想吃,就看到對面張小凡微笑的雙目,面上又是一紅立刻把頭轉開了,揹着張小凡大口地吃了起來。
爲什麼女子吃東西,都喜歡背對着男子呢?
張小凡望着她的背影嬉笑不已,不覺自己也有些餓了,順手也掰下來了一大塊雞肉,張開嘴正準備吃的時候,突然一呆,雙目向着幽幽的深暗處深深望去一眼。
片刻之後,他回過頭來,仿若無事一般的吃着他的燒雞。
深暗的山間,忽然現出來了一個苗條的身影,由遠至近,輕輕飄了過來。直到了近處,陸雪琪才忽然一怔向這裡望了過來,見她步履輕盈,珊珊作響,也是一身的白色輕衣,身姿望去豐盈窈窕,嬌媚無比,人未到卻先有淡淡香味伴着輕柔細聲,傳了過來:“世間謠言真不可信,世人皆說你已死了,卻原來只是你的脫殼之法。真想不到你竟然也會用這種小伎倆了。”
陸雪琪驚了驚,剛看到來人的相貌,張小凡的聲音就已經響了起來:“你不是在南疆嗎?怎麼會跑到中原之地來了?”
“哈哈,中原南疆兩地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我能不來看看嗎?”嬌媚身影漸漸走近火堆邊上,火光正亮照到了她的面上,她原來是一個兩人都認識的人,九尾天狐小白。
“好香啊!這是你做的嗎?讓我也吃點吧,我的肚子早就餓了。”小白的目光不知怎的就望到了燒雞上面,說着話就在張小凡的對面坐了下來,雙目殷殷期望的看着張小凡,望去倒還有幾分可憐的樣子。
張小凡無奈,把手中的燒雞掰下許多,遞給了小白,小白輕道了一聲“謝謝”,也吃了起來。
她是追蹤他的那個分身,才直接來到這裡的吧。
張小凡想了一想,還沒有開口,小白的聲音就先響了起來,輕盈盈地說道:“我是來看看你的葬身之地的,可是想不到,你會把天下的人全都騙了。”
“你來得很巧,不管早來一日,還是晚來一日,都是不會見到我的。”張小凡輕聲答着,一邊還在吃着燒雞。
“嗯?這是爲什麼?你準備去哪裡?”小白擡起頭來,望着他驚聲道。張小凡與陸雪琪互望一眼,釋然說道:“我想回到草廟村,就此不再理會天下之事了。”
看到兩人相對的目光,還有他們坐在一起,這代表着什麼,她早就應該想到了。
小白歡喜的面上忽然沉了一下,快速低下頭去咬了一口燒雞,含在嘴裡卻突然感覺味道變了,不再那樣的美味,連嚼起來都有些費力了。
“你既然還活着,我正好有件事情要你幫忙,或許現在只有你可以辦到。”
張小凡聽去她的聲音也有了一些生硬,想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絕,而是輕聲問了一句:“什麼事情?”
“巧兒準備走上一條絕路,你去勸她回頭吧。”小白默默的低着頭,望去有着幾許的傷感,惹人同情。
不過她說的事,果然是關於天下的事。
張小凡輕輕搖了下頭,又吃了一口燒雞,輕道:“我已經不再理會有關天下的事情了,也不想再現身在天下之中。”
小白猛地一氣,擡首怒道:“你真就這樣狠心,要巧兒爲你的那個兄弟去殉葬嗎!”
張小凡呆呆一怔,不明所以的看向小白,又轉首向着陸雪琪望了一眼。陸雪琪也是一臉茫然不知,對向小白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南疆的聖女要向誰去殉葬?”
看着他們驚疑的表情,難道他們真的一無所知!
小白麪上的怒色熄了熄,冷道一聲:“林驚羽死了,你們不知道嗎?”
猛然一驚,張小凡怔怔地看向小白,失聲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與你同日,在這個山中葬身於蛇腹之中。”小白冷冷白了張小凡一眼,又對向陸雪琪說道:“你也不知道嗎?”
陸雪琪驚色淡下,搖了搖頭說道:“我一直都在洞窟之內,沒有離開過半步,不知道那天發生過什麼事。想不到林師弟有那樣強大的上古神器,也會如此斷命。不過這個和南疆聖女有什麼關係?”
“這還不好說,就只是一個‘情’而已。”小白淡淡一句。
“林師弟喜歡南疆聖女?我從來沒有注意過。”陸雪琪驚了一句,對面小白看着她不由得搖了搖頭,苦嘆着道:“你說的不對,是巧兒太過癡情,一直在癡戀着林驚羽而已。”
又是一個可憐的女子。
陸雪琪同情的輕嘆一聲,向着身旁的張小凡看了一眼,張小凡對她也是望了一下,轉頭看向小白,問道:“她在南疆傷心,你怎麼不去勸導她,反而到這裡來了?”
小白心中又是一氣,不忘又向張小凡翻了一下白眼,怒道:“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纏綿在這裡連天下所發生的大事都不知道了,巧兒已經來到了中原,還帶着兩萬獸妖,已經殺到蠻荒聖殿了。”
“什麼?”兩人立即大驚,張小凡驚聲問道:“那、那……那魔教都有什麼樣的損傷?”
小白一怔,看着張小凡認真還有點焦急的樣子,轉頭又向陸雪琪看去,看着她的面上卻也沒有大的變化,認真期待的表情也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爲什麼她可以做到這樣?
小白不忘又向張小凡這個花心的男人白了一眼,冷道:“世間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手裡有了一個還不知足,卻還在想着另外一個。”
張小凡一怔,頓感面熱無語,轉頭向陸雪琪看去,陸雪琪微微的低下了頭。
“碧瑤是巧兒的妹妹,所以巧兒沒有去攻打狐岐山,她沒有事。”小白怒意冉冉看着張小凡,但覺不出他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人,有人爲什麼就是喜歡他。
靜了一陣,陸雪琪擡起頭來,輕聲向小白問道:“你剛剛說到獸妖,就是南疆十萬大山之中的獸妖?”
小白平了下氣憤,目光從張小凡身上轉到陸雪琪的面上,點了下頭。
“她是怎樣能帶領得了那些殘血嗜殺的獸妖?還有獸妖重入中原,正道的三大支柱就沒有一派抵抗的嗎?”陸雪琪驚聲說道,觸動面上驚慌不已。
小白望着陸雪琪的驚面,心情反而一下靜了下來,擡起手來一邊又吃着快要涼了的燒雞,一邊用不肖的語氣說道:“那正道所謂的三大門派,這幾年都是元氣大傷,誰還管得了這次的事情。況且這次巧兒控制住獸妖的本性,一路之上並沒有做下任何壞事,所以正道的那些人又都不是傻子,當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所做的只是出力把百姓移開,爲我們敞開了大道而已。”
“可是她的力量不比當年的獸神!”張小凡看着小白,肅生問道:“……她鎮壓不住那些獸妖,她又怎麼能帶領它們?”
小白看着張小凡,慢慢地嚼完口中的雞肉,才帶着一點氣憤的聲音,說道:“有一種我都不知道,查也查不到的南疆古術,叫做‘玄蠱術’,用它就可以控制各種微弱意志的動物。當時巧兒爲了林驚羽自閉了起來,後來是那個大巫師教會了巧兒這種術法,巧兒才衝進中原來向魔教報仇的。”
“大巫師!”張小凡怔了一下。
小白望了他一下,又低頭吃着手中的肉,輕道:“那個大巫師神秘古怪,比我們還要詭異,你對他也沒有好感吧。”
張小凡靜靜想了一陣,輕聲對小白說道:“大巫師這個人很神秘,可能另有身份隱藏,也可能有什麼陰謀纔會留在新巫族之中,雖然我也不能確定,不過你以後要多留意這個人,小心中了他的暗算。”
小白想了一想,也覺得大巫師很是可疑,不過也想不出他會有什麼陰謀。據她所知,天巧兒的地位、威望、甚至修爲,及無人所知的御氣之法,都是來自於大巫師,兩人可以說是情同父女,如果僅是大巫師神秘難測,就說大巫師想害天巧兒,那真是有點無稽之談了。
過了一陣,小白也想不出大巫師會有什麼陰謀,就乾脆言歸正傳,面對着張小凡認真地說道:“現在巧兒已經到了蠻荒聖殿,你去勸她回頭,千萬不要讓她啓用‘萬魂墜滅輪迴大陣’,以致新巫族覆滅。”
“‘萬魂墜滅輪迴大陣’?”張小凡與陸雪琪對望一下,同是疑惑的一眼,又向小白望去,疑問道:“那是什麼陣法?”
小白麪上一沉,寂靜了一陣反問一聲:“你們知道古巫族是怎樣毀滅,分散成壯、苗、黎、土、高山五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