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輝把那紅豔豔的禮品盒放進了後座,過才坐進了駕座。他沒有立即的開車,只是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那樣的表情就連自己看了都有些生厭,他以往怎麼都不覺得這樣的表情有什麼不妥,卻在早上,在剛纔他猛然的發覺這樣冷若冰霜的表情確實讓人難以靠近,難怪自己總是感覺孤獨,原來不是孤獨牽絆了你,而是你緊緊的抓住了孤獨。
孤獨的人不是世界遺棄了你,是你遺棄了世界!
南宮輝對着鏡子試着扯起性感的脣畔,再擡手揉了揉有臉部那剛毅的線條,自我感覺表情沒那麼的冷情了,這才作罷。
他保持着這樣的種微帶着笑容的容顏發動了黑得酷炫的賓利,他沒想過,他爲什麼要這樣的改變自己。
黑色酷炫的賓利輕滑在寬闊喧譁的街上,南宮輝好心情的勾起嘴角,現在他心中想的就是一件事,帶着餘小曼高高興興的回門。
只是在他的心裡想的是不是因爲愛她,而是對她的一種補償,不能愛她的補償。
到現在,他想的是娶餘小曼的原因是因爲迫於父母親的壓力,從來沒有想過,南宮焯一和雷文慧沒有誰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娶妻子,也沒有誰用着讓他不得不就範的條件逼迫他,一切都是他自願的。
他們只是覺得餘小曼這孩子不錯,而且愛他的心一直沒有變過,他們心痛她,也心痛他。從紫漫難產去世後,他就沉默寡言了,性情也冷了,剛開始的時候甚至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坐到天亮,誰都叫不動。當時,他們好擔心,擔心他的心隨着紫漫的死而跟着死掉,可是,一個星期後,他正常的上班了,絕口不提紫漫的事,連紫漫的葬禮都沒有參加,好像紫漫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
南宮輝把油門加大了些,很快賓利就停要醫院的大門口。
來往不斷的人羣多數的放眸看着這個高大俊帥的男子大踏步往醫院裡走去。
其實,南宮輝並不是特別帥,但是他帥得很性格,往人羣中一站,能瞬間勾動旁人的眼球,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
南宮輝發現那些異樣的眸光,嘴角勾起的弧度加深了一些,黑得油亮的眸子也有了些不一樣的溫度。
南宮輝還在病房外就聽見餘小曼那如天籟般的聲音柔柔的響起,那種聲音綿綿的、軟軟的,讓人聽了心都感覺舒適溫柔。
南宮輝放慢了腳步,像是怕打撓了精靈仙子的輕聲細談般。
“小煜,你知道嗎?我也很喜歡矢車菊,不過,我喜歡黃色的那種,像向日葵,迎着陽光燦爛生長,每天都生活得快樂幸福!而你喜歡的藍色的矢車菊,那更是不得了,它是德國的國花。”
“國花?”小煜瞪大了聰穎的眸子,晶亮的望着坐在病牀邊的餘小曼,“什麼叫國花!”
“嗯!怎麼說呢?”餘小曼佯裝不知怎麼來組織語言的樣子,歪着頭,輕皺起彎如柳葉的眉梢,“嗯,國花應該是指一個國家用來作爲自己國家象徵的花。國花一般對一個國家的文化別具意義,可能是當地特別著名的花卉 !而這個矢車菊相傳是一個德國王子在內戰時,跟母親在逃亡的路上看見的。他欣喜之極的下車摘了幾朵,然而他王后母親見王子很喜歡,就也下了馬車採了很多,然後在車上邊逃亡邊給他編花環,編好之後就給他戴上了,後來王子長大了,憑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敢統一了德國,當了皇帝。雖是一國之君,享盡榮華權勢,但是他還是忘不了小時候逃難時,看到盛開的矢車菊的激情,忘不了母親給他用矢車菊編成的美麗的花環,他深深地熱愛着矢車菊,不是因爲它散發出來淡淡清香,獨特的湛藍色彩,而是因爲它的生長環境,不管是生長在鄉間小路、玉米田間還是在花盆束栽裡面都能優雅快樂的生長,能很好的適應它生長的環境。也正因爲如此,這位王子在當了皇帝之後把它定作國花,他希望他的每一個子民都能在適應新的環境,快樂生活!”
小煜津津有味聽着矢車菊的故事,他喜歡它,只是純粹的喜歡,因爲它那湛藍色的美,因爲它發出那淡淡水清香,因爲它嬌小猶如一個小小的花仙在綠葉上輕點,很美!他只是喜歡那種美的感覺!卻不想原來它帶有這麼美的故事!
南宮輝站在病房外靜靜的聽着,餘小曼雖是跟小煜講着一個幻着夢幻色彩的故事,他卻深有感觸。矢車菊能順境而生長,而自己卻總是在努力的排斥着自己周邊的環境,周邊的人、事、物,所有的眼光還是停駐在六年前。
六年前,在他的心裡是一個痛,一個不爲人知的痛。
想到那個深深扎住在他心裡六年的妖小身影,他的心又一如既往的痛了起來,像是蛆螻在啃噬着他和每一條神經,讓他痛得有些無法呼吸。
他用力的呼吸了一下,站在門邊看着餘小曼那美豔精緻又帶着溫柔輕和的笑容把小煜輕輕的摟在身邊帶着夢幻神彩的眸子慢慢的講着矢車菊的故事,那夢幻的眸光就像是飄落在皇后母親給她兒子編織美麗花環的時候,沒有逃亡,沒有苦難,只有幸福和快樂!
他羨慕那種眸光,羨慕她那種苦中求樂的頑強精神!他深深的被她那種夢幻的眼眸給感染了,他覺得他是不是應該放下過去,過去在他的心中不過是一個幻着神話色彩的肥皂泡,美麗卻留不住,最終還是破滅了,甚至連一點的蹤影都找不到,他甚至懷疑六年前那一切不過就是他的幻想。若不是有了小煜,他真是那麼想。
看着那晶亮的眸光幻神迷耀眼的色彩,輕輕的落在那不知名的地方,他玄幻了,心裡只有一種聲音在催促着他,“放下吧!前方的幸福在等着你!”
“阿姨!每一個國家都有國花嗎?”小煜對國花更有興趣,他第一次聽說國花這個詞。
“這個啊!不一定!有的國家有,有的國家沒有!”
“那我們中國的國花是什麼?”
“中國啊……”餘小曼這次真的沉吟的想了起來,她還真的不記得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什麼時候正式確定了國花。
“中國的國花當然是牡丹了,”南宮輝帶着輕微的笑意走了進來,““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牡丹的國色天香從古至今,一直被人們頌讚不己。而且作爲中國國花候選的牡丹,贊成用它作爲中國的國花的省份居然以18的票數遙居榜首,所以我覺得應該是牡丹!”
“牡丹嗎?我怎麼覺得應該是菊花呢!”餘小曼輕皺起眉頭,微斜着腦袋冥思苦想起來,而小煜仰起小臉有些祟拜的看着餘小曼,在他的心中他相信餘小曼多一些,他覺得南宮輝那麼的冷寞的人怎麼會觀注那些什麼花呀草的,他可能觀注的是錢吧,“對,是菊花,我記得一元硬幣上印的是菊花。”
餘小曼歪着腦袋冥思苦想,一點沒有發覺再次來醫院的南宮輝心境有些改變,也沒有看那冷然的眸子多了一絲溫柔和快樂。
小煜同樣沒有發現。
“什麼菊花啊!是牡丹!”南宮輝低沉帶溫情的聲音有了百分之百的確定。
“不對,我記得是菊花!”餘小曼擡起晶亮的眸子,跟南宮輝據理力爭。
南宮煜就用好奇的眸子看着這兩人爲一元硬幣上印的什麼花而爭論起來了。
“肯定是牡丹!我敢用一毛錢打賭!我可是帶着銅臭味的商業家,你知道商業家最看重的錢,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錢長什麼樣呢?”南宮輝說得很篤定。
‘一毛錢’?南宮煜傻眼了,他心裡犯着嘀咕,“爸爸,一毛錢,你有嗎?”不過,他沒敢說出口。
一毛錢?餘小曼心裡犯堵了,堂堂‘輝煌集團’的總裁,S城的首富,居然大方到用一毛錢來打賭,他可真是大方啊,太大方了!!
不過,餘小曼晶亮的眸子微轉,算計的眸光一閃而逝,“你用一毛錢打賭是吧?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
“當然!”南宮輝也起了玩票性子。
“我就用一件事打賭,我贏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我輸了,我就給你一毛錢,雖然現在找一毛錢有些難度。”餘小曼怕他不同意,就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一點也沒有勝券在握的樣子。
‘一件事’?南宮輝沉吟了起來,她不會像武俠小說中那趙敏一樣的刁鑽古怪吧?想是如此的想,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不得不同意。
他的沉吟讓餘小曼提高了心坎,讓南宮煜那聰穎過人的眸光中充滿了鄙視。
南宮輝從來沒有這樣後悔過,腸子都悔青了,他什麼樣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遲早都得答應的事,爲什麼不果斷一點呢?
看看,她們同仇敵愾的樣子,他心裡真不是滋味!
不過,他又是反過來想,兒子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顯現他的真實情緒,雖然那不過是鄙視他的眼神,他也感到很欣慰。
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原來改變心境,心就能感覺到快樂!原來幸福和快樂是自己給予的!
“行,一件事,什麼樣事?”南宮輝試先得問好。
“到時再說!”
南宮輝帶着冷然卻又有些溫情的眸子搖了搖頭,就知道是那結果。
他不知道他的那句‘行’就當是簽下了賣身契一樣。
“那你說的啊,不許反悔!”餘小曼的心在飛躍,她沒讓自己心中的喜悅表露太多。
“我怎麼會反悔,不是有小煜作證嗎?”
“對呀!阿姨,我可是鐵證如山!”一上午的相處,他感覺餘小曼還不錯,懂得可真多,在心裡還真的比較祟拜她,剛剛的牴觸情緒也少了很多。
聽他童稚的語氣卻學包公的威嚴,餘小曼很不給面子的笑了起來。
南宮輝也輕抿起了嘴角。
南宮煜就那樣傻傻的定着聰穎的眸子看着勾起脣角輕笑的南宮輝,說真的,他真的很少笑,幾乎是沒過他父親笑過,像是上帝把他的笑的那種情緒給取消了一樣。
他覺得他爸爸笑起來好帥,好有型,像火影忍者一樣的帥氣迷人!
他只是傻傻的看着,沒做聲,怕驚撓了上帝把他父親那耀眼的笑容給又收了回去。
餘小曼笑得燦的雙眸在看見南宮煜那傻愣的表情後,有些奇怪的看向南宮煜傻愣看向的方向。在那瞬間,她也被南宮輝那種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給深深的蠱惑了,陽光燦爛的笑容就勾掛在她那細緻卻因笑意而美如粉霞的嬌容之上。
在看到餘小曼和南宮煜雙雙以奇怪的眸光看着自己時,南宮輝才猛然的發覺自己又不知不覺的輕笑了起來,原來笑容來得這麼容易。
心寬了,笑容自然的有了。
他快樂,身邊的人也就跟着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