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上司太欺人
原來,曲靜書竟然是那個可以救他的捐贈者。而她提出的條件是要他答應跟她離婚,同時交還那個錄像帶,及從此以後不準再騷亂她跟南風易。
對於他的質問,她沉默以對,或者說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天,他突然病倒,她趕到醫院才知他患了急性肝衰竭,危在旦夕,聽到醫生說,要做肝臟移植手術,於是,她本想跟巫家人一起去驗血,看看自已的肝是否適合捐給他,卻因爲巫母的阻止,所以,她沒有跟他們一起去驗血。
後來,雖然巫虹的肝適合,但她臨陣退縮,手術做不成。之後,又有很多親戚好友,公司員工來驗血。她覺得既然那麼多陌生的人都願意伸出援手,沒理由她這個當妻子的人,什麼事都不做也說不過去,於是,她就到另外一間醫院驗血。
本來,她也沒抱期望,因爲非近親者長到適合的肝的機率真的很小,沒想到,昨天,醫院卻打電話叫她去拿報告,她才知道,原來,她的肝居然適合他。
當收到報告時,她有些迷惘,不知應不應該把事情說出來。如果讓人知道她的肝適合的話,除非她像巫虹一樣任性,什麼都不顧地一走子之,否則,作爲妻子的她,自已的老公有事,她沒可能見死不救的。
不過,她遲疑了,彷彿有隻魔鬼不停地在耳邊誘勸她說,只要她不主動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人知道此事,反正一直以來,她都想得到自由,只要他死了,她就真真正正自由了。
但又有一個天使在她耳朵另一邊說,做人不能如此自私,就算再恨一個人,明知道自已可以救得了他,卻袖手旁觀,以後一定會受良心的責備的。
想了一個晚上,她終於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跟他交易。她可以救他,但也要他還她自由。
“我怎麼想並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你要不要接受這個條件。”沉吟片刻,她開口道。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面上的神情黯了黯,但隨即又扯動嘴角。
她睜大眼睛,彷彿想不到他會給出這種答案,不由得有些無措地道:“你不要意氣用事,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所提出的條件很合情理,又沒讓你做什麼,幹嘛拒絕?”
“對呀,爲什麼我要拒絕?”他的話像在問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低頭,視線落到左手的戒指上。
“你還沒回答我,如果我不答應的話,你要怎麼辦?你真的不救我?”他向椅背靠了靠,雙手環胸地笑睇着她,問。
“我——”
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有想過。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拒絕她的條件,應該說,只要是智力正常用的人,都不會拒絕吧。
想想,連自已親生的妹妹都可以見死不救,現在她這個外人,沒有什麼感情的老婆,肯冒險捐肝給他,救他一命,代價只是讓他放她自由而已,她真的想不透,爲何他要拒絕。
偏偏他就是拒絕了。
她皺着眉頭,思索着他的問題。如果他真的不肯簽字離婚,不肯放她離開的話,她還要不要救他?
事情又回到原點了。
她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際,其實,答案不用想她也知道是什麼。
長嘆一聲,她擡眸與他對視。
“你贏了,我的確做不到,眼睜睜看着你死。”
自從知道自已能救他後,她煩惱的問題,從來就不是要不要救他,而是怎能麼救他,或者說在此事上,怎樣才能得做到雙贏。
一直以來,在她的心目中,他都算不上一個好人。
他用情不專,初相識時,利用她的感情,之後又情地甩了她;在她好不容易決定忘記他,重新來過,甚至很幸運地得到南風易的愛情,以爲終於苦盡甘來了,他又出現在她面前,一手催毀她好不容易纔得到的幸福。
像這種壞男人,除了傷女人的心外,她真看不出來他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貢獻,所以,他真的救不回來了,她也自由了。
一開始,她的確是這樣想的,不過,那天,她在醫院偷聽到巫氏那兩個員工私底下的對話後,她就改變對他的看法。
她以爲那些員工會來驗血,是想討好老闆,得到一些好處,或者看到別人來驗血了,迫不得已才參加一份,她沒想到,他們是真心想幫巫啓成的。
用那幾個員工的話來說,巫啓成雖然也有一般老闆的唯利是圖的缺點,不過,他精明能幹,獎罰分明,對員工也慷慨,是個不錯的老闆,再說如果他有事,會影響巫氏旗下幾千人的生活。
不但如此,她還發現,他雖然風流,但之前跟過他的女人,一聽到他出事,都紛紛到醫院來探望他,由此可知,他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壞男人,否則,都分手了,她們怎會還來看他。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她對他改觀不少,加上她本就不是無情之人,看到婆婆因爲他的病,而奔波勞碌,傷心難過,自已明明可以救他的話,她豈會不救?
她還是太心軟了吧。
將她無奈苦笑的表情看在眼底,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出乎她意料之外地,拿起桌上的鋼筆,大笑一揮,在分居協議書上籤上他的大名。
“你——”她錯愕地望着他,不解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討厭被人威脅,不過,這是我心甘情願簽下的。”他嘴角一挑,“其實,那個片子,我只有一個孤本,就是放在手機上那個,上次南風易將手機砸爛,片子也沒了。”
聞言,她明顯鬆一口氣,又聽到他說。
“不過,我們離婚的事,還是先不要跟媽他們說,這段時間,他們爲了我的病已經夠煩惱,我不想再因爲我們的事讓他們擔心,一切等我康復後再說吧。”
“好,我知道了。”她拿起離婚協議書一看,倏地睜大眼睛,“你都沒簽完名字。”
只見協議書上,他只簽了姓氏,卻沒填上名字,這樣根本就無效呀。
“等手術後,我會再補回去的。”他狡猾地笑道。
曲靜書醒來的時候,神智昏沉,不知身在何處,入目的是一片白色,過了十幾秒鐘纔看清楚,自已是在醫院的病房裡。
不過,她怎會在這裡?閉目讓思緒沉瀉,然後想起來了。
對了,她答應捐肝給巫啓成,昨天跟他一起去了手術室,現在,她醒來了,手術應成功吧。
如此想去,她掙扎着坐起身。
“別亂動,你才做完手術,小心扯裂傷口了。”
這時,曲婉儀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沒多久,她就衝了進來,小心扶她坐起來。
“我想去廁所。”
“我扶你去。”
從廁所出來,曲靜書在牀上坐下,接過小妹遞上來的茶,喝了口,才問起巫啓成的情況。
“他沒事,手術很成功,他比你更早醒過來了,他本想過來看你,不過你婆婆不讓。說起來,你那婆婆也真是的,只顧着姐夫,做完手術這麼久,都沒來看你一眼,簡直是過河拆橋嘛,要不是還有我在這裡照顧你,你就淒涼了。”
她還想說什麼,曲靜書卻伸手拍了拍她,原來,巫母正站在門口,聽到她的話,一臉尷尬。
“巫伯母。”暗咋舌了下,曲婉儀連忙起身跟她打招呼,後者也當什麼都沒聽見似的,走了進來。
“靜靜,你醒來了。”巫母來到牀邊,慈祥地看着她。
“我本想過來看你的,不過,醫生說你沒這麼快醒來,我又想,做完這麼大的手術,你的身體一定很虛弱,於是,就回家讓傭人燉了些補湯來給你補補身子。”
說着,她示意身後的傭人把保暖壺拿過來,然後,倒了碗湯水,“趁熱喝了吧。”
瞧了瞧巫母,曲靜書道了聲謝,接過湯水,這麼久以來,除了結婚當晚,巫母很少對她這般和顏悅色,一時間,她還有點不適應。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瘦,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幫你進補一下才行。”巫母端詳着她,似乎現在才發現,原來,她長得也挺俊的。
對於她的示好,曲靜書只是笑了笑,心中卻不以爲然,幸好只是喝湯,否則被她這樣盯着,她會消化不良的。
兩三口把湯水喝完,她把碗放在桌上,心想是否要表現出疲憊的樣子,打發巫母她們離開?
並沒察覺自已不受歡迎,巫母親切地握起曲靜書的手。
“靜靜呀,我真的不知該怎麼感激你纔好,這回要不是你的話,啓成就救不回來了,以前是我不好,那樣對你,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記在心上。”
聽着她的話,曲靜書只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表面上還是一臉受寵若驚地道。
“婆婆,你千萬不要這樣說,他是我老公,我救他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且,以前的事我也有不對,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我們都不要放在心上。”
一聽她這話,巫母就眉開眼笑,覺得她太懂事了。
“啓成,果然沒娶錯你這個老婆。這樣吧,等你們出院後,就搬回來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