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恆丶麥穗和餘淑恆三人來到隔壁27號小樓。
此時,忙碌了一下午的周詩未早已洗完澡洗完衣服,正在沙發上悠閒地翻看四大名着之一的《三國演義》。
李恆顯得很驚訝,多瞧了眼對方手裡的書:「詩禾同志,一向文靜婉約丶知書達禮的你,還看這種打打殺殺的權謀書?」
周詩未會心一笑,把書本合攏擺到茶几上:「中外名着各種類型我都有涉獵李恆一屁股坐到她對面沙發上,拿過《三國演義》翻了翻,發覺竟然還有筆錄,從頭到尾都有,於是問:「不是第一次讀?」
周詩禾回答:「第5回。」
李恆更好奇了,「讀過這麼多遍,有什麼收穫感悟沒?」
周詩禾說:「有兩句印象較深。」
李恆順口問:「哪兩句?」
周詩禾瞄眼麥穗,溫潤如玉地說:「屈身守分,以待天時,不可與命爭也。
」
李恆同樣掃眼麥穗,沉默了。
他感覺,周姑娘這話是說給麥穗聽的:沒有時機時,等待就是最好的時機。
很顯然,周詩禾在以另一種方式勸慰麥穗,爲了心中的愛情,應該惜時惜勢李恆問:「還一句是什麼?」
周詩未安靜說:「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聽到這話,餘淑恆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嘴角。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周詩禾第二句話是針對自己說的。
事實也是如此,這話有兩層意思:
第一層意思是,周詩未在隱晦地向餘老師表明態度,同時也在勸誡對方:她不想摻和到餘老師的感情中去,不要一廂情願地逼迫太甚。
不然容易物極必反。
她這是對沈心上次敲山震虎的有力回擊。
上回沈心以閒聊的方式講述餘老師和李恆去阿壩的事情,還憂愁地談到了女兒不要懷孕纔好。周詩未不傻,自然明白沈心的用意。
但這觸犯了她的紅線。
同時,周詩未也是對餘老師屢次以「莫須有」罪名防範自己表示不滿。
就像她剛纔說的話:真正的人傑,應當有識人之明,應當胸襟大志,能包藏宇宙,努力進取。而不是去妒忌和猜疑比自己優秀的人。
周詩禾平時在人前弱不禁風丶楚楚動人,對身邊的朋友都十分和善,但這一刻卻鋒芒畢露,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強烈自信。
李恆腦殼一頭包,兩個大。
真沒想到紙片人周姑娘認真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啊。
問題是人家沒有指名道姓說,語氣也極其溫婉,主打一個讓你主動對號入座,主打一個讓你猜猜猜?
最關鍵這兩句話實打實來自《三國演義》啊,是這本名着裡面的經典語錄。
就算別人想反脣相譏都沒落腳點,只能保持矜持吃啞巴虧。
這就是復旦大王的智慧。
兵不血刃就把委屈還了回去,且人家還無法反擊。
因爲反擊就顯得無理取鬧嘛。正可謂是手段高明至極。
如果第一個意思是對餘老師的告誡與反擊。
那第二層意思恰恰相反,釋放善意,釋放和解信號。
周詩禾希望餘老師能成爲《三國演義》中的「英雄」,成爲「人傑」,大度且有容人之量。
她這是主動給餘老師丶給她自己一個臺階下,
之所以她主動,因爲餘淑恆畢竟教過她大學英語這門課程,是她真正意義上的老師。
所以,作爲學生,作爲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鄰居,周詩禾願意讓一步。她不想穗穗和李恆他們總夾在中間爲難。
當然,這是她第一次緩和關係,也是最後一次讓步。今後不可能再有。
整個過程有禮有節,即表達不滿也釋放善意。聽與不聽,接與不接,她把選擇權交給身爲長輩的餘老師。
好吧,在這一代人的觀念裡,老師一般劃爲長輩範疇。
麥穗也後知後覺明白了其中意思,右手不着痕跡抓住閨蜜手心,緊張地替詩禾捏了一把汗。
周詩禾衝穗穗淺淺地笑一下,十分端莊的坐在那,不動如山。
擔心兩女劍拔弩張,也擔心餘老師傲嬌要強,李恆朝餘老師陽光一笑,趕忙轉移話:
「對了,詩禾。我和餘老師這次過來,主要是關於純音樂專輯分成問題。你有什麼想法沒?」
他這是禮貌的先問對方,若是周姑娘自已有具體想法,那說出來,三人可以和和氣氣地坐一起商量。
如若對方沒有具體意見,那再把餘老師的分配方案擺檯面上,三人面對面做討論。
他這是充分尊重了合作搭檔的想法和自由,保障合夥人的權益。
沒想到周詩禾沒有任何猶豫,溫溫婉婉說:「分成我不要」
不等她說完,李恆擺手打斷她的話,「那不成!那可不行!這畢竟不是一筆小數目,不是幾百幾千打打鬧鬧過家家玩,而是涉及到上千方的利潤。
我李恆面子再大也不能一個獨吞,要不然我今後還怎麼好意思找你們合作?
我拉不下這個臉。」
見他十分嚴肅和鄭重。周詩未不得不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安安靜靜地看着他。
餘淑恆瞧眼李恆,知曉有些話該自己說好點,當即開口:「詩禾,我這裡有個初步分配方案,你聽聽,若是有意見咱們再探討。」
周詩禾輕輕點頭,說好。
聽到三人要談錢的事,麥穗這時站了起來,打算迴避。
不過李恆拉住了她,笑着道:「你要去哪?都是自己人,就坐這兒吧。」
麥穗看向餘老師和周詩禾,見兩女都出言讓她別走,於是又規規矩矩坐回了原位。
接下來餘淑恆把在阿壩與李恆說過的分配方案再細緻地講一遍,臨了對周詩禾說:「按這個分配方案,我和你都拿200萬利潤分成。
當然,這只是專輯發佈一個半月的金額,後面陸續還有,且金額可能比這個數目更大。」
耐心聽完,周詩禾直接說:「太多了,我不要這麼多。」
餘淑恆同李恆互望一眼,勸說:「這不是多不多的問題,而是你本應拿的份額。
當初編曲和練習,我丶你丶李恆,大家都是一起齊心協力,纔有現在的大好局面。」
李恆在旁邊附和道:「對啊,餘老師說得很對,這張專輯是咱們三人的勞動成果,缺了誰都不行。
詩禾同志,咱們又不是外人,經常一個鍋裡吃飯,今後說不定還有合作,就不要這麼客氣嘍。」
周詩未搖頭,「不能這麼算,錢只是一部分,這張專輯帶來的巨大名氣和影響力纔是最寶貴的財富,不是金錢能衡量的,當初你能邀請我合作,這是我的榮幸。」
話落,見李恆和餘老師又要張嘴勸自己,周詩未乾脆說出一個數字:「那給我50萬吧。
老師丶李恆,你們都不要再勸我了。」
她這是真心實意的話,不是虛僞客套。
她身爲周家獨生女,從來就不爲錢發過愁,也沒想在這個年紀段去掙錢。反而純音樂專輯帶來的名和利纔是她最大的收穫。
而且她覺得,李恆纔是整張專輯的核心,纔是靈魂人物,當時他不喊自己,
喊別人也會相同的效果。
說到底,她是一個非常知足的人,會替他人着想。她還是覺着自己被幸運砸中,賺大了。
聞言,餘淑恆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讚賞,和煦地說:「50萬還是太少了些。要不這樣,我和詩禾各拿120萬,如何?」
「啊?」李恆驚愣,急忙說:「這怎麼能成,便宜我佔太大.」
餘淑恆微笑打斷他的話,拍板道:「不要推脫了,就這樣決定。」
有些事過猶不及,明白這個理兒的周詩禾附和:「好。」
得咧,兩個冤家倒是最先達成一致,然後齊齊看向他。
李恆皺眉道:「我這便宜佔太大了,不好——」
餘淑恆不想爲這點錢多浪費口舌,起身就朝樓道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以後的分配方案仍舊如此,李恆,你送送老師。」
李恆無語,望向周詩禾。
周詩禾學他平時的樣子調皮眨下眼,面上全是溫和的笑意,如沐春風,要時好看。
此刻奇異的事情發生了,李恆瞬間被這抹笑容感染,登時平復了所有心情,心頭莫名地寧靜。
默契地與周詩禾對視片刻後,他隨即轉身往樓梯口行去。
一前一後來到25號小樓院子中央,李恆望望天,感嘆道:「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餘淑恆感同身受,說:「倒是顯得我格局小了。對於音樂,她纔是最熱愛最純粹的那個,志向遠大,並不侷限眼前這點蠅頭小利。」
說完,她扭過頭,似笑非笑盯着他眼睛,挪說:「周詩未真厲害,打一棒給個紅棗的手段爐火純青,老師都只能吃啞巴虧。小男生,娶宋妤不如娶她,有個這樣的妻子坐鎮家裡,保準一切井井有條,你在外面沒有後顧之憂。」
李恆:「.——.」
他不知道老師這是在宋妤和周詩禾之間挑撥離間埋根刺呢,還是單純地諷刺自己花心。
對此,他厚臉皮選擇無視,置之不理。
剛進到屋裡,餘淑恆就不動了,背對着他。
望着眼前高挑充滿風韻的曼妙身姿,李恆失笑,意會地從後面一把摟住她,在她耳邊熱語:「難怪要我送,原來是被氣到了。」
餘淑恆把頭靠在他肩頭,慵懶地閉上眼睛:「在你眼中,老師就這麼小心眼?」
李恆親她耳垂一下,「那你這是·?」
餘淑恆右手往後附到他臉頰,輕輕摩,良久糯糯地出聲:「爲了你,我一直在改變自己。」
她確實一直在調整自己,改變自己。
想當年,她爲了得到一份完整的感情,爲了得到一個完整的他,還派人去調查過大青衣。可調查到一半,她突然撤了劉蓓。
身爲女人,身爲條件好到爆的餘家女人,想要追求一份完整的愛,這本身並沒有錯。
甚至是人之常情,是人的本能反應。
但後面怕惹他不喜,幡然醒悟的她立即做出了撤銷了劉蓓的決定,放棄了對黃昭儀的調查。
就算後來明知道李恆和大青衣發生了男女之事,她也是默默忍了,因爲事情已然發生,她不想去翻日帳,不想讓大家都難堪。
體面纔是最好的。
如此種種退讓丶妥協和包容,其實擱一個普通女人身上都不一定能做到,而作爲自身條件無比優越的餘家大小姐,能做到這個地步,實屬不容易。
若不是她真的動了凡心,也不會放下驕傲,也不會如此遷就。
感受到他抱自己越來越緊,感受到他身體生出的變化,餘淑恆清雅笑笑,好言好語說:「男人,夠了,去幫我喊麥穗下來吧,老師帶她去個地方。」
李恆好奇問:「這麼晚了,去哪?」
餘淑恆說:「女人的事,不要打聽。」
李恆問:「那今晚還回來不?」
餘淑恆側頭,饒有意味地笑問:「怎麼?怕我拐走她,今晚沒人陪你睡了?」
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但李恆哪能承認的,「沒,我就是關心你們。
聚精會神凝視他一會,餘淑恆收回他臉上的手,站起身從他懷裡出來,右手往後撩下青絲說:「去吧,不太早了。」
「矣,好。」李恆應聲,轉身就走。
「等下。」她叫住他。
李恆回頭:「怎麼了?」
餘淑恆目光在某處打個轉,伸個懶腰說:「先到院子裡冷靜冷靜再上去,別嚇到她們。」
李恆:
餘老師,你還是我當初見面的那個冷冰冰的餘老師嘛?
咋能這樣誇讚自己咧。
在院中吹了會冷空氣,等到身子恢復原樣後,李恆再次鑽進27號小樓。
上到二樓。
他提醒麥穗:「餘老師在等你。」
「好。」
麥穗站了起來,跟閨蜜說:「詩禾,我和老師出去一趟,等會回來。」
周詩禾輕嗯一聲。
站在閣樓上目送餘老師和麥穗離去,李恆又回到客廳,一屁股優哉遊哉坐到沙發上後,他就連着嘆了好幾口氣。
見狀,原本在看書的周詩禾古怪地看他兩眼,稍後起身倒了兩杯熱茶過來,
擺一杯倒他跟前。
李恆接過茶,晞噓道:「詩禾同學,你說爲什麼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傻子,有錢都不曉得要?」
周詩禾靈巧的小嘴兒微嘟一下,雙手捧着茶杯在掌心轉了轉,嫺靜說:「你以後要養三個女人,錢多不是更好嗎?」
李恆語塞,被的啞口無言。
一句話把他絕殺!
還屬於不能反抗的那種。
他現在總不能光明正大承認自己有狼子野心吧,就算他確實有那樣的想法。
但總歸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變味了。
李恆假裝乾咳一聲,然後說起一件正事,問:「你明年2月份有時間沒?」
周詩禾目光投射過來。
李恆又問:「荷蘭皇家愛樂管樂團,你應該不陌生吧?」
周詩禾點頭。
李恆解釋:「前段日子,這個樂團通過餘老師的海外朋友聯繫到她,想邀請我們三個2月份赴荷蘭現場演出,她讓我問問你。」
周詩禾問:「演奏哪首曲目?」
李恆講:「《和蘭花在一起》和《故鄉的原風景》。」
周詩禾廚問:「能確定具體日期嗎?」
李恆道:「明年2月21號。」
聽聞,周詩禾放下手中的茶杯,拿過桌上的日曆翻了翻,翻到明年2月份,臨了說:「好。」
李恆疑惑:「你明年2月份沒空?」
周詩禾回答,「不是。我老師在2月份也有一場演奏會,想邀請我們參加,還好時間不衝突,她在2月12日。」
接着她說:「餘老師那邊,麻煩你幫我問一下。」
李恆爽利道:「放心,餘老師會同意的。」
然後他反應過來,自我可憐問:「哎,你怎麼都不問問我?」
周詩禾巧笑一下,「李先生,明年2月12日你有沒有空?」
李恆喝口茶,煞有其事開口:「有的周姑娘。」
周詩禾忽然想起什麼,沉吟片刻說:「最近我打算安裝一部座機電話,你要不要一起?」
問他要不要在26號小樓也安裝一部電話?
之所以問,是因爲她覺得李恆身份不一般,不僅是作家和音樂家,名下還有安踏鞋業和新未來補習學校兩家公司,肯定業務繁忙,需要一部座機電話。
但李恆拒絕了:「不用。我馬上寫新書,要是客廳電話經常響個不停,會影響我寫作狀態。」
開什麼國際玩笑啊,他又不傻。家裡有一部座機電話,不是給自己套上緊箍咒嗎?
不是給麥穗套上緊箍咒嗎?
若是子打電話來了,被不知情的麥穗接聽該怎麼辦?
子還好,如過換成宋好打電話來呢?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麥穗說不定會受刺激搬離26號小樓。
那可就損失大了,他纔不願意做這種蠢事。
再說了,家裡有部座機,腹黑媳婦打電話過來查寢,自己總不能經常撒謊吧,直接就是自由受限矣。
另外餘老師也時不時光顧26號小樓,同樣是一個雷。
見他拒絕的這麼乾脆,周詩禾又古怪地看他眼,彷彿猜到了他心中的小九九不過她只想到了肖涵。
想到了他和麥穗親吻的畫面被肖涵電話打斷思及此,周詩未沒再提安裝電話的事,等到喝完半杯茶,她擡起右手腕看看時間說:「你是不是還找我有事?」
聽到這話,李恆反應很大,翹起的二郎腿立馬像彈簧一樣彈坐起來,瞪大眼晴不敢置信地問:「不是?你這是趕我走?」
周詩未用蔥白地手指尖輕授一下耳際髮絲,低頭遲疑小會說:「我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
李恆登時想到了女人的生理期,她要去淋浴間換衣服?當下他把茶杯擺茶几上,頭也不回地走人。
聽到腳步聲走遠,周詩禾靜坐在沙發上並沒有動。
她不方便是事實,但沒那麼急。
主要還是孤男寡女的,她有點受不住他那逐漸變化的眼神。
周詩未清楚,本質上這並不能怪他。平時很多男生偷看自己丶看看看看就慢慢變了質,眼神中多了一些東西。
按理說,她早就習慣了那種愛慕眼神。只是這個男生不一樣,他是李恆。
他在東北雪地抱過自己,意外碰過自己嘴脣。
他和自己曾在京城同居一室,前後長達43天時間。
他曾三次在夢裡喊過自己名字。
在26號小樓淋浴間,他幾乎看光過自己身子。
在琴房,隨着鋼琴聲蔓延,無聲無息中他不止一次對着她發過呆,而他完全沉浸其中並不自知。
他和王也說過的那兩句話,歷歷在目,好似就發生在昨天,令她記憶尤深他是穗穗的心上人,也不是一個專情的人。
腦海中抑制不住浮現出一抹抹往事,最後周詩未起身進了琴房,拉熄燈,端坐在鋼琴前,不一會在黑夜中傳出了悠揚的旋律。
此刻24號小樓的陳思雅正在給孩子餵奶,聽到動人的《梁祝》時,還特意擡頭望了望27號小樓,結果對面整棟小樓一片漆黑,沒有一盞燈。
「暖,今天周家姑娘竟然在這個點彈琴?以前她晚上不是從不練習?」假道士付巖傑從屋裡走出來,一臉訝異地對妻子說。
陳思雅說:「好像是。」
假道士隔空觀望一會,「燈都沒開,在盲彈?」
陳思雅思慮一陣,說:「她在靜心。」
假道士扭身,扶扶金絲眼鏡牙咧嘴說:「別胡咧咧,這也能聽出來?這麼神?」
陳思雅橫一記刀眼過去,「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了?這首《梁祝》詩禾練習過很多遍了,我也聽過無數遍了,她今天最不在狀態。」
但她又補充一句:「不過現在越彈越好,應該是找回了感覺。」
隨後夫妻倆沒再搭話,默默聽着,直到一曲完畢,陳思雅纔打破沉寂:「恆遠投資公司的事,你考慮清楚了沒?」
「瞎,要向餘老師借貸幾百萬,我怕你們娘倆將來受累。」
「你要是有壓力的話,那就再緩緩?」
假道士咬咬牙,終是下定了決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趕明兒我去跟校長說離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