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楚承?”
葉子叫出聲後,大家似才發現站在我身後,同樣一臉焦急,難過,擔憂的楚承。
簡銘下意識地鬆開手,上前兩步打個招呼後,大意跟楚承講了一下火災的詳細起因和眼下的救援情況。
火災始源於電路起火,由於事情發生在凌晨時分,舊樓裡的居民們都還在睡夢中,所以,在事故中傷亡的人不少,目前,火勢控制住了,正在一一搜尋傷者,或是屍體。
被大火洗禮過的舊樓,已經在消防官兵的設防中,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內,其實,一團灰燼滿目瘡痍而已,我也沒有再冒着危險闖進去的必要。
有記者正在現場拍攝採訪,謝遠誠作爲市裡頭號領導班子,陸續有人前來彙報工作請示指導,他跟周伯伯招呼一聲後,便轉身回到他指揮救援地崗位上。
作爲人民警察的謝東,好像也肩負有緊急任務,確定了我是安全的後,他鬆了口氣拍拍我的肩安慰幾句,諱莫如深地睨了楚承一眼,匆匆轉身離去。
在現場站了許久許久,七層樓十四戶人家,已經在緊急的救援中搜索完畢,有生命跡象地送了醫院,靈魂被閻王招安了的屍體在親友們悽慘的哭叫聲中,直接送往事故指定安排地點。
圍觀的人羣漸漸散開,馬路上的滯堵也慢慢疏散,楚承示意我在原地候着,他隻身回去搬車。
我委婉地拒絕了周伯伯讓我跟他們回家的提議,用力牽起嘴角回他們一個安心的笑,讓簡銘哥把老人家送回去,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周伯伯跟簡銘哥被勸走以後,我回頭看着一臉愁容的葉子強裝輕鬆地調侃:“好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麼大的災難我都能恰巧躲過一劫,說明什麼呀,說明我命不該絕,指不定有好大一個福字在後面等着我呢!”
“也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沒事就是萬幸!”這丫頭紅着眼圈挽着我,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瞄到楚承趕着高爾夫正朝我們過來
,回頭拍拍葉子的手下達任務:“我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現在先送你去店裡,那兒可是我剩下的最後一座青山了,你要替我好好守着它知道嗎?”
她點頭如搗蒜,就跟領瞭如山的衝鋒軍令似的,鄭重地表態:“書店那邊有我在,你儘管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它出什麼事。”
繞道將葉子送去書店後,我強撐的輕鬆立馬煙消雲散,全身如被抽掉了筋去掉了骨,軟趴趴發靠在座椅上。
楚承靠邊停穩了車,大手緊緊握住我的手:“就算失去了一切,你也還有我!”
他掌心的溫度讓我心安,讓我踏實,他的聲音他說出的每一個字,就像一劑神藥由耳入心,敷在心窩裡那塊被割裂的傷口上,忽然就不那麼疼了。
我虛弱地擡眼掃了窗外一眼,眼神指了指前面不遠的酒店方向:“我累了,咱們過去定個房間先休息一下吧!”
“……好!”他略猶豫了一瞬,便順從地應下我的要求。
神經麻木得如行屍走肉的我,跟在他身邊,任由他牽着我下車,訂房間,甚至幫忙放洗澡水,甚至小心翼翼地幫忙洗頭穿衣吹頭髮。
陽光被厚重的窗簾止步在玻璃上,我蜷縮在綿軟的大牀上,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朝爲幾何,就連楚承是什麼時候上牀,又是什麼時候舒醒起牀都不清楚。
所有的意識,都被攪進了絲絲縷縷的亂夢中,醒來時,只覺得一室寂靜清黑,隱約聽到陽臺上楚承在講電話的聲音。
起牀拉開窗簾,入目是正對長街的霓紅閃閃,才知道房間裡的黑是真黑,這一天的白晝時光,在我雜亂無章的夢裡一點一點的走到了盡頭。
“醒了?肚子一定餓了,我馬上打電話叫東西吃。”
楚承被我拉窗簾的聲音引回視線,匆匆交待了幾句後,掛斷電話回屋,打開燈繞過來從背後環抱着臨窗而站的我,低頭將下巴抵在我的鎖骨處,輕輕地蹭着,蹭着。
緊貼着背心的熱胸膛,傳遞給我
莫名的安心,我擡手覆上他交疊抱在我腰上的大手,側耳緊貼着他的側臉。
他問:“想吃什麼,我們馬上點。”
“現在幾點了?”我邊問,邊主動撈起他的手腕看錶。
哈,八點有餘,一覺睡了這麼久,把本該留在晚上的覺覺提前透支,半夜裡該失眠了!
我突然興致大發,心情雀躍地扭頭問:“我們去逛夜景吃夜市吧?”
他偏着腦袋疑惑地睨了我一會兒,狀似忽悠想到了什麼,“等着!”
故作神秘地拉着我回到牀邊,從沙發上一堆袋子中間拎起一個,取出裡面的東西攤在牀上——一條修身大紅色長裙。
“這,這些,都是你買的嗎?”我指了指牀上,又指向沙發上那堆嶄新的大包小包,滿臉疑惑地問。
“算是吧!”他處理掉裙子上的吊牌,提起來朝我身上比試着,孩子氣地咧開嘴滿意地笑起來,“不錯,趕緊換上!”
想來,這一摞新衣服新裙子,應該來源於這廝的電話遙控指揮,只是……
且不說合不合身,單是這過分妖豔火熱的大紅色兒,讓俺這個清湯寡水之身,如何能穿得出去呀!
咱倆都關係密切到這份上了,這哥們咋地在我的穿衣喜好上,偏差出十萬八千里去了呢?
我猶豫着不太想接手,視線掃向沙發上,提議換一身比較接地氣的來試試。
可他大手一揮:“就這件,這可是我特意安排朱秘書爲你量身買回來的。”
我想說,大哥,你什麼時候看到我穿得這麼張揚過?還是,你從來就沒注意過我平時的穿衣習慣?
見我固執着不肯動,他突然面色拘謹中帶着少有的認真:“聽說,大紅色能辟邪,咱們就迷信一回唄!”
“哦……”
我這才恍然悟出他的用心良苦,靜靜地凝了他好一會兒,目光再次轉移到他手中的大紅色長裙上,很奇怪的感覺,忽然地,莫名地,順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