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後的今天,我們在兜兜轉轉間,又陰差陽錯地演繹起不由自主的纏綿,可不是‘情不知所起,偏偏又不能自己的一往而深’嗎?
習慣了早起的我,即便是在異地寒冷南方的寧家,也沒有在清晨醒來後跟被窩纏綿悱惻難捨難分過。
作爲一名從未脫離過單身的女人,被窩裡突然多出一個人,且還是一個男人,這個狀態讓我短時間內還很難適應。
無疑,很晚很晚才入睡的我,在雞鳴破曉時便睜眼出關,想着突然跟一個男的親密抱團美夢一整晚,雖然這夢素得沒沾一點葷腥,但想到一旦等到某人睜開眼睛眼神曖昧地道早安,想到一旦被老屋的一家老小得知實情裡怪異的笑,似乎總感覺挺尷尬得不自在。
於是,趁着當下大院裡所有的人尚還在睡夢中,我當機立斷做了個決定且立即落實行動,早早地起牀,輕手輕腳地洗漱換衣,悄悄咪咪地逃出了房間。
泡着清晨冷寒的晨風,踏着鄉村小路的殘雪,我懷揣着欣賞鄉村甦醒時的睡眼惺忪這點文藝情懷,雙手分別插在棉衣兩邊厚實暖和的兜裡,環繞着村子游走了小一圈。
暴露在外的小臉因爲懶得麻煩着採取保暖措施,在寒風中凍得冰涼冷浸,但身上卻因爲腳下不停走動的緣故,絲毫不覺得冷,且額前的劉海處似隱隱冒着細密的汗珠。
散完步抒發夠了酸不拉嘰的小文藝情懷,回到寧家大院門前,我邊捋順被風吹亂的髮絲邊推門,大門就像是收到感應似的向我敞開胸懷。
我擡頭,見寧村官衣着整齊板正,正提着老舊公文包準備出門,貌似正走着出門上班。
他見我回來,笑得一臉憨厚:“咦,終於回來了,你那個叫鍾楚承的朋友在院兒裡到處找你,着急上火得就像擔心你被人拐走了似的!”
我不以爲然地撇嘴笑道:“如果我真的從這個大院裡被人拐走了,該着急上火的人應該是寧主任你吧!”
“這話你還真沒說錯,不過像我們這種治安良好的地
界兒,我好像一點也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我消滅早餐的任務還沒完成,腹中空得顆粒不剩,還真沒興趣和精力在喝着冷風跟他閒扯,笑着向他揮手道別:“黨和人民還有很多光榮而艱鉅的重任等着你,趕緊去當好你的公僕,把你無意義的吹牛時間,投入到意義重大地爲人民服務中去吧!”
“得,小舒同志批評指正得對,我先走了,再耽誤着你,把屋裡那位急出火來,引起火災就慘了!”
見慣了寧國強一本正經的樣子,冷不丁地聽他開幾句玩笑,還真有點意思。
我輕笑着進了院裡,擡頭間見楚承正站在老木屋外面看向我,右手舉在耳邊貌似在接電話。
待我走過他身邊正擡腳準備進屋時,他伸手攔住我,幾句結束了通話看向我,語氣裡有點淡淡的醋酸味兒:“早早地偷偷跑出去幹嘛去了,還笑得一臉春花燦爛的樣子!”
我揚起臉嫣然一笑:“當然是出去勾搭帥哥了,不然誰會那麼無聊,這麼冷的天大清早往外跑。”
“你沒看到真正的帥哥就在你面前嗎?”他壞笑着直勾勾地看着我:“想撩撥帥哥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保證分分鐘都無理由地配合你,何必捨近求遠辛辛苦苦跑外面去?”
經過昨天的兩次補眠後,這傢伙眉眼間的疲憊之色早已煙消雲散,整個看起來越發神采飛揚志得意滿。
我故意搖着頭拿話逗他:“可是,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喜新厭舊,對帥哥尤其如此!”
他聞言神色不變,臉上的自信滿得爆棚:“沒關係,我既然接手了,就有信心讓你從根兒上改掉這個壞毛病,讓你從現在開始,從我開始變成喜舊厭新!”
“小舒!”寧大媽試探地叫着,“你們倆別在外面冷站着了,快進來吃早餐,都熱了第二遍了!”
我忙朝裡應了一聲,忽然想起什麼,回頭奇怪地問楚承:“你也沒吃嗎?”
他揚眉:“還不是爲了等你!”
“誰讓你等我了
?”我小臉一揚,不領他的情。
他笑:“今天是我們敲定合作關係的第一天,難道不應該夫唱婦隨同進同出秀秀恩愛嗎?”
“是這樣啊!看來我運氣還不錯,似乎碰到了一個很有誠意的合作伙伴咯!”
我故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語氣淡淡地看似無波無瀾,心裡卻像是拂過一縷柔軟的春風,悄悄地開出朵朵鮮豔而清香的小花兒來。
戀愛的美,就是這種潤物細無聲的奇妙感覺嗎?
我戀愛了,我居然戀愛了,真的戀愛了嗎?我舒諾真的又戀愛了?我又跟楚承這傢伙戀愛了?
好像……真有這麼回事!
爲了表示對我親愛的合作小夥伴的照顧,我將兩個一盤分別分裝成兩份的荷包蛋,端到跟前略略作了一下調整,以三比一的比例重新佈局。
楚承吃三我吃一,瞧我,多大公無私誠意滿滿!
他嘴角上揚滿眼笑意:“被優先照顧的感覺真好,不得不說,收了編果然不一樣啊!”
我殷勤周到地將粥盛好遞到他面前,牽起嘴角莞爾一笑:“就衝你嘴巴這麼甜,賞你一個荷包蛋還真不算什麼!”
“那……”他歪着腦袋打量了一眼在廚房裡的寧大媽,確定沒有第三才有幸偷聽後,邁着身子湊到我跟前:“看在我嘴巴這麼甜的份上,能不能再賞點別的?”
我故意裝傻充愣,指着粥碗輕笑:“喏,不是給你加了粥嗎?要不,我再親自給你夾點開胃小菜?”
“沒誠意,又在跟我裝!”
這廝就像土匪興師動衆進了屋後,不甘心就此空手而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麻利得像抓魚速度迅疾的翠鳥精它祖宗,盯準我的脣猛地低頭強吃了一口豆腐,遂又迅速抽回身,嘴角勾起一抹陰謀得逞的壞笑。
奇怪的是,作爲被惡狼侵權的受害者,我已經奴顏媚骨到不怒反樂,盯着土匪哥狠瞪的眼珠子裡,似乎迸發着藏也藏不住的光,而那光裡分明折射着貌似嬌嗔的笑意。
(本章完)